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完子虚赋,这下总该出手救人了吧,偏不,申屠臣再取一篇游猎赋,又是洋洋洒洒数千字,刘縯一边听赋,一边时刻关注着刘骞。申屠臣一赋念罢,刘骞应声而亡。刘縯怒不可遏,拔剑直指申屠臣咽喉,大吼道,“你号为名医,为何见死不救?”
申屠臣毫无惧色,道,“你怎么骂人?你才是名医,你们全家都是名医。”
刘縯气极反笑,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名医,剑刺申屠臣,血流如注。刘縯还剑入鞘,看你小子自救否。申屠臣也够硬气,视伤势如无睹,顾自吟唱临路歌,旋即气绝,阖然而逝。
申屠臣不是别人,乃是李通同母异父的兄长。刘縯杀申屠臣,从此也就和宛城李家结下了深仇。正因此一过节,使得刘秀畏惧宛城李家更甚官府。
朱祐劝刘秀道,李家在宛城手眼通天,你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不如既来之,则见之,等见完再作理会。
刘秀仍然顾虑重重,道,还是不见为妙。
朱祐出门,答李轶道,刘文叔已返新野,李兄请回。
李轶大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刘文叔必在府上。还请朱兄入内告知,某欲相见款诚,实无他意,申屠臣之事,已是过眼云烟,不足为念。
朱祐回见刘秀,转达李轶之言。刘秀见话已挑明,不得已而见之。李轶见刘秀,寒暄已毕,便盛邀其入李府作客。刘秀狐疑不安,问相邀所为何事,李轶却不肯言明,只说事关重大,须到府上细商。刘秀沉默不语,李轶知其犹豫,乃拔剑削发为誓,道,“文叔入李家,倘不得全身而出,李某当割此头以谢罪。”
刘秀被逼得再无任何借口,只能许诺,明日前去李府一游。
第40节
日期:2008…12…260:23:36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45
单刀赴会
乱世也敢卖谷,足证刘秀胆量之大,武艺之强。然而此次只身奔赴李府,如入龙潭虎穴,刘秀心中不免没底,以短刀藏于袖中,虽明知难派大用,但万一真动起手来,终究聊胜于无。为防路上被官府认出,刘秀又作了一番乔装,打扮成小贩模样,寒酸土俗,比普通人更加普通。
刘秀到得李府,只见一派安静祥和,看不出丝毫凶兆。仆从也很恭敬礼貌,将刘秀带入一间凉亭等候,然后入内通报。
凉亭依荷塘而建,风景甚是优美,时值盛夏,荷花盛开,暗香隐隐;鸟鸣蛙噪,更显幽静。刘秀却并无心思赏玩,此行吉凶未卜,好不心烦意乱。
刘秀等了一阵,仆从还没回来,却有一年轻妇人经过。刘秀见是李家内眷,非礼勿视,于是垂目避观。妇人见了刘秀,一脸不屑,鼻孔朝天哼哼,哼完又破口大骂:又来一个蹭饭的,不要脸的东西。
刘秀大感诧异,问妇人道,夫人可是在和我说话?
噗,妇人朝地上啐了一口痰,道,不是你是谁?你也别装蒜了,像你这种蹭吃蹭喝的废物,我见得多了,都是一般贱样。
刘秀皱了皱眉,这么标致的娘子,怎可随地吐痰?然而那妇人不管,就是当着他的面吐了,对此刘秀还真没辙。
自古美人,其眼口手足,坐卧行走,都早已被前贤夸奖殆尽,害得后人无处下手,只能剑走偏锋,夸人所不敢夸。美人吐口水,常人以为不雅,李白作《妾薄命》云: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玉。李煜作《一斛珠》道,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总之,凡是美人,则无所不美,包括吐口水在内。说起来,这妇人也算薄有几分姿色,却因了眉宇间的势利刻薄,反而越发让人反感,再加上这么一吐痰,更加让刘秀心生厌恶。
刘秀无端挨了一顿臭骂,也不生气,他很替对方着想,小娘子这么大火气,莫非是性生活不和谐?转念再一想,却又恍然,这妇人一定是将他当作前来投靠李家的门客,所以才有此一骂。也难怪,人靠衣装马靠鞍,他今天这身朴素打扮,的确容易让人看轻。刘秀于是解释道,“夫人误会了,我是来……”
妇人打断刘秀,道,“你还装!这时候倒是知道羞耻了?蹭吃蹭喝的时候怎么不知羞耻?像我们李家这样的豪门贵族,在全南阳也没几家能比,就你这样的白食无赖,下贱骨头,你也配来?这里是你这种下等人来的地方吗?”
妇人骂完,意犹未尽,呸,又是一口痰。刘秀懒得理会,低头不再搭理。
妇人乃是李轶之妻,历来泼辣,最近又刚给李家生下个儿子,地位提升,越发狂妄透顶。妇人见刘秀不抵抗,更加来劲,张口豪门,闭嘴贵族,在刘秀耳边喋喋不休。
刘秀心中大乐,权当看戏。他多曾见过这类女人,攀上稍微大点的人家,便以为麻雀成了凤凰,动不动便以豪门贵族自居,究其内里,其实仍是俗不可耐的小市民而已。她们判断人的标准,只在于对方对她是否有用,能不能帮她的忙。如果你对她们无用,她们便会或当面或背后往死里奚落嘲笑你。一旦你远比她们强,她们则一边诅咒你,一边又会毫无羞耻地攀附利用你。一般来讲,她们在人前总是得意洋洋,觉得自己混得不赖,挺美气的,但又老是不肯满足,觉得自己应该得到世间最好的,而所有的人都在亏待自己。此类人的优劣姑且不论,而且她们也往往能顺利地过完自己的一生,但刘秀每次遇见,总是不免为之齿冷。
妇人蹦跳着,很想扇刘秀几记耳光,以彰显自己的豪门气质和贵族修养,但见刘秀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却又有些不敢。正在这时,李轶终于出现,一把拽过妇人,狠狠给了一巴掌,怒斥道,贱妇,你可知此人是谁?此乃刘文叔,出身舂陵刘氏,前朝汉高祖之后。人家才是真正的豪门,人家才是真正的贵族。有眼无珠的泼辣货,所谓豪门贵族,岂是你一张贱嘴自封来的?
妇人被打得眼泪汪汪,又羞又恼,不敢反驳。李轶又喝道,“还不道歉?”
妇人捂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向刘秀道歉。刘秀哈哈大笑,伸手止道,别,千万别,嫂夫人可没有骂错。你们家本来就是豪门贵族,我们可万万不敢比。
妇人低声道,是我们不敢比。
刘秀道,嫂夫人何必过谦。豪门多好啊,食有鱼,行有车,居有家。贵族多好啊,你们血统高贵。我们血统低贱,比不得哟。
刘秀虽然是在挤兑妇人,李轶在一旁却也是听得颜面尽失。论豪门呢,不客气地说,他们李家现在是要比刘家强那么一点,但论起贵族来,那就不在一个重量级了。他们李家虽然不是暴发户,但也只能往上追溯五代,家族中既没出过三公,也没出过九卿,自然无法和身为前朝宗室的刘家相比。
妇人被刘秀挖苦得无地自容,看向刘秀的眼神,最早是轻蔑,此刻则充满怨恨,她的世界观是:只许她辱骂别人,却不许别人辱骂她,哪怕只是损上两句也不行。
李轶见刘秀调侃得兴致勃勃,而且看样子再调侃一整天都没问题,本不想扫了刘秀的兴,但毕竟正事要紧,于是劝道,贱内不晓事理,冒失唐突,还望刘兄海涵。我家诸位兄弟已静候刘兄大驾,烦请随某前往。
刘秀心中暗道惭愧,和这么一位没品的女人较劲,传出去名声不好,于是撇下妇人,随李轶而去。而这妇人的出现,刘秀除了得到一顿辱骂,其实也有别的收获。首先是安全感的增加,李轶为了他对妻子又骂又打,看来并无替申屠臣复仇之意,而是真有大事急切找他。其次则是对李轶有了新的认识。有其子必有其父,有其妻必有其夫。李轶之妻既然是这般德行,李轶的操守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刘秀原本对李轶还算良好的印象,至此已是大打折扣。
刘秀跟在李轶身后,手有意无意地抚摸着袖中的佩剑。越接近目的地,他的心跳便越剧烈,神经也越警惕。刚才他所对付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而现在他所要对付的,则是一群复杂的男人。
第41节
日期:2008…12…2822:28:30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46
策反
且说李轶将刘秀领至一处厅堂,堂内已聚有近十人,清一色壮年男子,见了刘秀,纷纷起立施礼,脸上洋溢着希望和欢喜。李轶一一引见,这是李倏,这是李宠,这是李松……都是同一辈的李家子弟,刘秀依次还礼不提。独有一人,苍白瘦削,倨傲高坐,冷冷扫了刘秀一眼之后,掉头不顾,与整个欢乐场景极不协调。
李轶尴尬一笑,对刘秀解释道,此乃申徒建,申屠臣之弟,于李家也并非外人。
刘秀也是尴尬一笑,理解理解,毕竟他老哥杀了人家老哥,总不能指望人家还笑脸相迎。
宾主落座,刘秀见正主李通并未现身,因问。李轶答道,家兄抱病在床,已服药歇下,还请文叔稍候。待家兄醒转,自当引见。
不管刘秀自己有没有觉察,他现在在南阳已是一名传奇人物,而且是全靠自己努力,并非借了长兄刘縯的光。诸李皆好奇地打量着刘秀,刘秀被众人目光看得不甚自在,只能佯装欣赏厅堂的摆设和装潢,楠木的房梁,雕花的门窗……
李轶见刘秀沉默,于是笑道,久闻文叔在太学善作政论,一直无缘聆听。今我家兄弟齐聚,有请文叔纵论天下大势。
当一个人年岁渐长,而且混出些许名堂,便免不了要经常被人请教意见,但在今天这个场合,李轶与其说是在请教,不如说是在试探。
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刘秀连一分话也不肯说,推辞道,某在舂陵故里,终日躬耕田亩,此番也是贩谷来宛,于天下事久已淡漠,正欲请诸君赐教才是。
李轶大笑道,如今天下乱兵四起,王莽亡败在即,如此大事,可谓有耳共闻,有目共睹,文叔岂会不知?
天下动态,刘秀当然颇有了解,无奈李家的意图不明,闲聊也有可能致命,于是道,秀初以士君子道相慕,故来答之。秀也卑微,不堪谈论国是。
李轶见刘秀执意回避话题,面露失望之色。李松长身而起,大声言道,刘文叔乃前朝高祖之苗裔,志气何其小也!今四方扰乱,新室且亡,汉当更兴。南阳宗室,独阁下兄弟泛爱容众,可与谋大事。故诚意相邀,欲共举大业,光复汉室,阁下一再回避,是何道理?
李松已经把话给挑明了:刘秀,咱们一道造反吧。
刘秀此前已有隐约的预感,李家找他可能正是为了造反。但一旦亲耳听到李松如此赤裸裸的告白,还是大吃一惊。这事太大,大得当它出现之时,往往让人有一种恍惚的错觉,觉得似梦非真。
片言可以明百意;坐驰可以役万里。此刻的刘秀,心思如电,开始坐驰:
这就要造反了吗?仿佛是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反而怯生生地不敢相信。命运女神正向他俏皮地眨着眼睛,该上路了,刘秀,只要你俯伏拜我,我就将世上的万国,与万国的荣华,一切都赐给你,只要你肯俯伏拜我。
是的,天下已经大乱,一定有无数类似的谈话在帝国各地响起,期待着火中取栗,乱中富贵。然而造反这事,光靠冲动和激情还远远不够,必须好好谋划,可行性报告、战略战术、金钱粮草、将帅兵卒,无不需要从长计议。
以李家的势力,如果真有诚意造反,固然将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强大盟友,但在没有看到一份详尽的计划之前,最好还是谨慎小心。况且,对于李家的诚意,刘秀还是吃不准。李通之父李守,在王莽朝中官居宗卿师,李氏一门,乃是新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