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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母不禁有些意外:这老板和晓晨看来熟得很!
周晓晨介绍道:“张老板,这是我妈,我就不点菜了,你给我们俩来点特色的,要时鲜实惠,你看着办。”
“好赖!”张老板安排婆媳俩坐下来,然后自己快步走进里面一个透明的厨房间,开始吩咐厨师炒菜,几个头戴白色厨师帽的年轻人在厨房里井然有序地忙碌着。
顾母四顾笑道:“呀,这家餐厅挺有意思的,怎么炒菜,怎么用料,外面的客人看得一清二楚,让人吃得放心。”
周晓晨点点头,“是,这是这家的特色之一,这里中午和晚上天天都是客满,要是我们再晚一会儿来,肯定没座位了。”
老板突然出现在周晓晨身后,活络地笑道:“别人都可以没座位,小舟你的座位肯定是有的,不然以后谁还敢替我宣传呢?”
“张老板……”周晓晨忙用眼神示意他住嘴。她并不想让婆婆知道老板之所以对她这么客气,是因为她曾经在晚报上帮他吹嘘过一次。
张老板是精明人,马上回过神来说道:“你们稍等,我去厨房催催,菜马上就上来!”
顾母望着老板的背影笑道:“晓晨,这个老板似乎对你很客气啊!”
周晓晨笑,“这家价格适中,以前我经常来,算是熟客了。”
顾母哦了一声。
真实的原因当然不止是熟客这么简单。
周晓晨现在受到张老板的敬重其实是源于一次负气。餐厅开张不久,她和田真真一起来过两次,真真美食在本地电台做得红火,张老板是认识田真真的,对她们的到来自然是加倍的殷勤,后来周晓晨自己单独来过几次,次次张老板都不把她当回事,她这人吃饭吃得慢,占位置不说,而且每次只点一两个菜,餐厅在她身上根本就赚不了钱。
终于有一天,周晓晨又是一个人走进餐厅,走进老板面前将一张报纸递给他。 老板先是一愣,待看到报纸上文章的标题叫“美味悦再来”之后,他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一听说周晓晨就是作者,忙不迭表示感谢。
张老板之后对周晓晨说:“你那文章我回家后看了又看,写得真是风趣,读起来又实在又劲道,没在我餐厅吃上十回八回的人肯定写不出来。”
没几天,张老板将有“美味悦再来”文章的那张报纸一整版放大了,做了个框架,画一样的挂在餐厅墙上,要是有食客进门时有意无意地瞟上一眼,张老板都让人家将整篇读完,为什么呢?那上面至少有五道本餐厅的招牌菜介绍呢!字字有味,省了他多少口舌!
张老板亲自将第一道菜端上来,殷勤介绍道:“这是炒管廷,餐厅最近的招牌菜,看看这刀工怎么样?”
周晓晨定睛看了看,笑道:“果然整齐,看这刀工就知道是老板你自己的手艺——猪气管切成蜈蚣状,用大量的香菜炒,再蘸点鱼子酱,张老板,看样子你是真把蔡澜的那本书认真看了。”
“是呢是呢!你介绍的一本好书!真是好书!这个菜一周前才试做的,客人都说好吃!”
周晓晨忙对顾母说道:“妈,您尝尝看。”
顾母夹了一块送到嘴里,嚼了两下,不觉点头道:“嗯,又脆又香,好吃!”
婆媳两个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悦再来”餐厅。
顾母赞道:“这家餐厅的菜还真是便宜,又好吃,下次有空我把你爸也带来尝尝鲜。”
周晓晨不觉偷偷一笑。哪里真是这么便宜?是张老板对她客气而已,刚才那道招牌菜并没有计入价钱,算是白送她品尝了。张老板自然也是不会吃亏的,他知道,一旦周晓晨真的喜欢上这道菜,这道菜势必又会在本地的报纸上出现,到时候他又有自豪的资本了。
到家门口时,周晓晨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妈,关于我怀孕的事情别跟我妈提,我怕她担心。”
“放心,我有分寸的,”顾母拍拍媳妇的肩膀,叹道:“晓晨啊,现在难得有你这样懂事明理的孩子了,我们子熹能娶到你真是好福气。”
周晓晨笑了笑没说话,心中突然又想到“乡气”这个词,心道:你说好福气,只怕你儿子并不这样认为呢,我这个人平时就知道吃吃吃,又没什么品位,俗气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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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婚假期间,于是接下来的一周周晓晨都在家中休息。
每天给老公做一顿早饭是雷打不动的,之后周晓晨便和婆婆步行去菜场买菜,一路看着婆婆和熟悉的小贩打招呼,听她和几个相熟的老太太谈论着最近菜价的变动以及品质的高低,回头的路上她偶尔还会买些荞麦煎饼米糕一类的吃食,回去后和公婆一起分享。
但是午饭和晚饭老顾夫妻却再不肯让她做了,他们总说她需要休息需要保养好身体,周晓晨也不坚持,乐得被两老当女儿般宠爱,闲暇就在家里看看电视,或者去书房玩玩电脑或者教教婆婆用手机上网,更多的时候则是一个人闲闲地,在卧室靠窗的沙发椅上长时间地窝着,拿一本喜欢譬如蔡澜的书,又譬如《聊斋志异》或者《萤窗异草》,慢慢的看,即使已经看过了多次,还要继续来来回回的看,往往是随手翻开的一页便是她开始阅读的一页。
简安在这期间有电话打过来,听周晓晨说了必须要拿掉孩子的原因,她笑道:“看来是我误会你家那口子了,不过他也活该被误会,谁让他不一下子将事情说清楚了!”
两人嘻嘻哈哈聊了一阵,约定等周晓晨上班后再见面。
尽管晚饭公婆包了,周晓晨还是坚持每天晚上给老公煲一罐汤,用她的话说,这样的汤,清肠养胃。不知道是汤的原因还是因老婆身体的原因,顾子熹连续几天回家的时间都比较早。
别看顾子熹这个人工作严谨做事也特有条理,可是,一回到家里,他的个人用品就到处乱飞,尤其是他的那把飞利浦剃须刀,经常跟有了翅膀似的,刚还在眼前,一时就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有时候它会出现在窗台上,有时候是在鞋柜上,有时候在卫生间马桶的水箱盖子上,还有一次它居然躺到楼下茶几上的报纸后面,周晓晨在楼上帮他找了许久都没找到,顾子熹当天只好草草用了电动剃须刀出门。
周晓晨后来找出了那把剃须刀,将它用一根银色的塑料绳子绑着,一头连在毛巾架上,然后将它放到卫生间镜子前的架子上,这里很显眼,顾子熹用得最顺当。
于是剃须刀再也没消失过。
一周很快过去了。
顾子熹当天上午特意请了半天假陪周晓晨去了医院。
对周晓晨这样的人来说,第一次怀孕便流产的经历自不必说,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后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让她对夫妻间的***有了下意识的抵触。
流产后的第二天下午,周晓晨突然接到田真真打来的电话,“你怎么一直都不跟我联系呢?是不是还在外地度蜜月?”
周晓晨心中暗叫一声惭愧,这段日子她还真把田真真给忘了,忙说道:“不是,我最近都在家呢,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玩吧。”
本是一句客套话,哪知道田真真马上接口道:“好啊,我晚上下班了就去看你,反正你家离电视台也不远。”
周晓晨一愣,说道:“行,我在家等你。”她放下手机爬起身,开始换衣服。这两天她长时间躺在床上,一直穿着棉睡衣。
傍晚,田真真提着一篮水果进了顾家的别墅。
别墅内的装修以及各种装饰都让田真真赞叹不已,她拉着周晓晨的手,不无嫉妒道:“不错,看样子你真是嫁入豪门了。”
周晓晨笑,“这算是哪门子豪门?你自己就是豪门啊,你爸妈可比子熹有钱多了。”
田真真摇头,“我住的那房子比你这别墅差多了,也小多了。”
周晓晨说道:“就你跟郑涛两个人住,要多大的房子做什么?说实话卫生还打扫不过来呢。”
两人在说着话,围着围裙的顾母端着两杯茶过来,笑道:“晓晨,晚饭准备得差不多了,留你朋友在这里吃饭吧。”
周晓晨忙说道:“好的,谢谢妈。”
“你这孩子,”顾母笑了笑,不经意地按了下周晓晨的肩膀说道:“你陪你朋友说说话,我去厨房看看,你爸一个人在里面我可不放心。”
望着顾母离去的背影,田真真低声说道:“你婆婆对你好像不错啊。”
周晓晨冲她笑了笑,点点头。
田真真的笑容有些僵硬,她原以为周晓晨这样的人嫁到顾家肯定是低眉顺眼做苦媳妇的命,现在亲眼看到了顾母对周晓晨的体贴,原先的想法不攻自破,她的心中除了羡慕之外还突然有了隐隐的恨,她怀疑自己从来就不了解周晓晨,周晓晨肯定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不然怎么能把顾子熹的父母控制得这样服帖?她企图在周晓晨脸上找出点什么破绽,但是没有,周晓晨还跟从前一样,戴着大黑框眼镜,样子傻乎乎的,说话没有观点,没有锋芒,还有一点迟钝的感觉。
难道真是傻人有傻福?
又或者说,顾子熹平时对周晓晨并不怎么好,所以她的父母刻意在弥补?看周晓晨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完全有这可能。
田真真正想着,别墅门口突然传来汽笛声。
是顾子熹回来了。
他一见田真真似乎有些意外,但马上礼貌地笑着打了招呼,然后注视着周晓晨身上的羊毛衫,皱眉道:“你怎么也不知道多穿件外套?”
周晓晨一愣,“那我上去拿。”
她一直待在家里,并不觉得冷。
顾子熹忙止住了她,“你别动,我上去。”他边说边一个健步跨上楼梯。
“哇!你老公对你真好!”田真真不禁低呼。
周晓晨一笑。
这两天他确实对她很关心照顾,像是在赎罪。
顾子熹很快拿了件外套下来,周晓晨伸手想接过来,哪知道顾子熹却直接走到她面前,亲手给她套上,并替她理了理衣领,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身,走进厨房帮着父母将菜端上桌子。
田真真在周晓晨身边坐下来,刚才的场景看得她很刺目,周晓晨真幸福,她有顾子熹这样体贴又体面的老公当然很幸福,她甚至现在就可以不用出去抛头露面,不用费尽心机地在职场上打拼争斗,而自己的郑涛呢,他那公司自己还得替他时时操心着——想到这一点,田真真的心情不觉越发暗沉起来。
不对比不知道自己的日子难过。
顾母做的菜很好吃,真不知道周晓晨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其实郑涛的妈妈做的饭菜也不错,或者可以考虑让他爸妈搬过来,以后回家可以吃到现成的饭菜——不!不可以!请神容易送神难,那房子可是自己的父母买的,让郑涛白住进来已经很不错了,凭什么还要捎带上他的父母?!绝对不行!
见田真真有些沉默,顾母以为她矜持,不住地给她夹菜,顾子熹也开始讲些和田真真父母之间的交往经历以活跃气氛,田真真又渐渐活泛起来。她开始讲述她和周晓晨以前的一些事情。
田真真的话就像个瓶盖子,一拧,过去的日子就跟陈醋一般的四处飘散开来,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在说话了,她说过去周晓晨家是怎么的困难,她跟周晓晨的关系是如何的亲密如何的要好,重点是她对周晓晨是怎么好的——如一个技艺高超的剪辑师,她即兴式地截取了生活的一些片段。
桌上的人都在静静地听着,没人打断田真真的陈述,好在田真真说话时并不需要别人的呼应,她说完了这些,似乎心情也舒畅多了。
田真真走后,顾子熹皱眉对周晓晨道:“这人真是你朋友吗?她这么说话你就听不出来?”
周晓晨笑了笑,“真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是有什么说什么,嘴巴不肯饶人而已,倒也没什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