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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回首 -李梧龄1016-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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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教养解除后是个场员。那一阵子,农 场里有几批出场回家的。当然,谁不想回家去呢,所以他和几个场员就绕着他 们的刘队长转。刘队长估计这几人的条件也够得上出场,就满口地答应帮他们 的忙。于是他们对刘队长大献殷勤,不但轮番地送礼,而且每当刘队长回沪探 亲,都到这些人家中去作客,打秋风。甚至这鱼贩的老婆也陪刘队长上了床( 这是后来他的一个同案犯说的,当刘队长探完亲回农场时,他也在沪探亲,一 同去火车站送这位长官,亲眼目睹了刘队长和鱼贩老婆演出了依依吻别的一幕, 说难得看见中国人也敢如此。)。但是后来政策有了变化,除一人外,他们都 未能如愿出场。当然,这事也怨不得刘队长,他们也都认了命。即使赔了老婆 也值得,他和刘队长亲密无间,几个人各当他们的积极分子小组长,还经常和 那刘队长吃吃喝喝。
不料风云突变,那个出场的人回来办户口了。原来此人出场全非刘队长的功劳, 而是靠的他在杭州某海军基地中做军官的家庭关系。他办好户口手续后住在招待 所里便毫无顾忌地把刘队长如何骗人的事一五一十地大谈特谈。这事一传开,负 责思想改造的刘管教队长慌了手脚,把鱼贩子叫去说:
“这事你一定要辟谣。”
“那当然,我决不会承认的。”
“你知道,只要我保住了,将来形势变好时我照样可以保你们出场,要不然, 你们就一辈子休想回家了。”
“这个道理我明白,我一定不会讲的。”
“这还不够,要想个法子把他们几个调到其它队去。”
于是刘队长便面授机宜唆使他进行检举揭发。原来这几个浑小子在有一次喝 足了酒胡说八道,鱼贩子自封皇帝,他封官许愿,不伦不类地封了一个身体高大 的做刽子手兼国防大臣,另一个有钱的则受封财政大臣,如此等等共封了四五个 他的开国元勋。刘队长说:
“你要把自己摆进去,现身说法举报他们谋反。”
“那我怎么办?”鱼贩子未免吃慌地叫了起来。
“不要紧,有我在你还怕什么!你是坦白从宽,反戈一击有功。我刘队长保你没 事。”管教队长信誓旦旦,拍胸保证着说。
这鱼贩昏了头、黑了心就这样对他的“好友”写了揭发材料,又经刘队长几次 加工重写,交了上去。
果然不出所料,他的臣下一个个地关进了拘留所。但这案子写过了头,一直上 报到了白茅岭总场,下令彻查。那刘队长哪还保得了皇帝陛下!于是他就被抓来了。 听了这故事我们大家未免哈哈大笑,我说:“你的事,我的事加上老蔡的事可算 是白茅岭三大奇案了。”他一脸愁容地说:“我都怕死了,你们还笑什么。”于 是我们正色地对他指出;
“你的事只有真正地老实坦白,才有药救。有的就是有的,捏造的赶快推翻。决 不可迷信刘队长救得了你。”
这个人反反复创,又怕自己的事惹大了,不可收拾成了真正反革命,又不敢 说出是刘队长唆使的假检举。于是多次翻供,多次受刑。总算我们大伙说好说 歹劝他勇敢地讲了真话。最后,刘队长也被传来当面对质。据说那次刘队长在 颜、陈两队长前相当狼狈,低头不语。
鱼贩子的镣铐解开了,进入“闷关”等处理的阶段,居然笑脸常开,在监 里天天背诵绍兴戏的片段。后来他被放走,刘队长则换了一个队仍然做他的管教 队长。
在寒冷的冬天,抓来了一位穿长呢大衣的老者。他是因逃跑从上海家中被 抓来的。老人非常健谈,毫不畏惧。可是晚上却说什么也不肯脱掉棉裤睡觉。 说这是他在监狱里养成的老习惯了。下面就是他的故事,我至今记忆犹新,可 惜有的事没办法去核实了。
老人名叫刘有榕,他说“我是福建人,这只要看我名字好了,因为榕树就 是福建的树。”刘有榕年轻时家里很穷,他只身到上海谋生,进了商务印书馆 当排字工人。在商务印书馆他认识了陈云,经其介绍加入了工人纠察队,那是 一个共产党的外围组织,是个秘密组织。
有一次,他们在老城隍庙执行了一项暗杀任务。事后其中一人被捕,将他 供了出来。于是一连有十五个他的同志被捕入狱,全关在龙华监狱里? ?
接着老人为我们讲述了当时龙华监狱的情形,首先大家最关心的是问他吃的 情形。他说“比现在要吃的饱些,但米的质量比现在差,那是奸商往里掺石子的 缘故。此外,政治犯的待遇要比刑事犯好,吃肉比他们加倍。只要有钱,还可 以叫看守帮你去买吃的,什么都可买,不过要多出钱。所以不象现在饿得发慌。 然而,”他话风一转,说
“情形不同在于,那里政治犯是很恐怖的,半夜里每天都会被拉出去枪毙! 我就是在那里养成了穿棉裤睡觉的习惯的,因为怕拉出去时冷。”
我们听了全都哈哈大笑,取笑他说“要枪毙了还管冷不冷吗?”对此他也 答不出所以然来,只说当时大家都是这样干的。
他在龙华监狱关了两年,其他14人后来都被枪毙了,而他却得到释放。 为什么呢,他说“原来我姐夫是个国军的高官,听了我姐姐的枕边话出面去保了 我。但我一出狱,姐夫就找我去说,他轻信了我姐姐的话,以为我是受冤枉的, 然而保了以后才知道我并不冤枉,确实是干那一行的。他又不能收回不保,正在 为此担心。说如我再出事,他也担当不起。令我决不可再干,我当然满口答应, 然而他说什么也不信任我,说我们这种有革命信仰的人是不会放手不干的,最后 商妥由我姐夫写了个条子,介绍我去芜湖的长江救灾委员会工作。不许回上海。”
他也的确乖乖地去芜湖了。
“这是因为”,他接下去说:“关了两年出来,情况大变了。我的 老婆也不知去向跟人跑了。我们原是一起干革命的,那时我们住在现在的四 川北路,有好一批革命同志都住那里呢。”
他这时又扯回去谈他的得意往事了“我们是很开心的,男男女女的革命 同志很多,陆定一也和我一起,他的老婆原来也是我的女朋友。她后来简直 不知道嫁给谁好,就想出了个主意,叫我们两个人到黄兴路去比赛脚踏车, 她在五角场等我们,看谁踏得快。她虽不明说,我心里是明白的。但是我踏 不过陆。”
周康问他是不是吹牛,我们都说这种浪漫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的,催促他 说下去。于是他说他在芜湖过了两年的安稳生活,可是,灾情缓解,救灾委 员会结束了。他在芜湖失了业,只好又回到了上海。他说:
“我回到上海那天正好碰上一二八事变,我是事变第二天到家的。不料 当天晚上就有人敲门,来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我抓了起来。
“这回可利害了,马上把我连夜解到南京,关在老虎桥监狱。那是国民 党政府关要犯的地方,又关了近两年。苦头吃足,上过老虎凳,灌过辣椒水。 你看,我现在走路的样子还有坐老虎凳的后遗症呢。”
这时他站起来走几步,果然样子有点怪。我们马上接着问“你不是在芜 湖不干革命了吗?”
“是啊”他接着说下去“我自己也弄得莫名其妙,也象如今的方式一样 只管喊我招供,我又有什么可招供的呢。
“最后,忽然一天,军事法庭开庭了,我坐在下面,上面的人问道;刘有 榕,你知罪吗?我说实在不知道犯了什么法,这时,只听得上面哼了一声,说: 刘有榕,你是一个虚无主义者,利他主义者,现在你死到临头了,我们决定送 你去雨花台了,你还有什么话要给家人说吗?
“我就大喊冤枉,上面的军事法庭法官冷笑一声说:我会让你死得瞑目的, 接着抛下一张相片,问:你认得吗?我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我干革命时的 一个上级。但我赶紧装糊涂,说我从不认得他,并大呼冤枉。
“上面马上又冷笑一声,说:你想不到吧,老实告诉你,这个某哪哪现在 已是我们中国国民党清党监督,他检举你在一二八那天在上海梵皇渡路某号某 某印刷厂指挥工人暴动以配合日寇进攻上海,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于是更大叫冤枉了,上面见我如此,皱了皱眉说:那你有什么反证呢? 我说有,我是一二八的第二天才到上海的,这可问我母亲,此外,我从芜湖乘 的某哪轮船,的确原定一二八到上海,可是它在南京抛锚了,是第二天才从南 京开出的,这都可以查证。他见我说的有理,便摆摆手又让人把我带回监房。 又过了约两个礼拜,就把我放了。”
说到这里,我们大家都松下一口气来,正要催他往下说,小周康又发话了
“什么是虚无主义者,利他主义者呢?”我便向他说了这是当时对共产主 义者的一种称呼。这时我们想,凭着这老人的文化程度,如果没有亲身经历, 他是造不出这番故事来的,就更急着要听他讲下去了。
老人歇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又回到了上海,这时我母亲也已经去世了。 我万念俱灰,心想我两次遭难,第一次可说是被同志出卖的,那也许是他受 刑不过,情有可愿;而第二次简直就是被自己的同志陷害了,那我还怎么能 再革命呢。就洗手不干了。”
周康又插话说“那你在芜湖还是干的吧。”
老人不理他的话,接下去说“为了谋生,我就先在法租界现在襄阳路襄阳 公园对面的地方开了一家饮食店。”
周康见老人不理会他刚才的问题,就又找麻烦说“你是个工人,又吃了多年 官司,哪能发财开店呢?”
老人笑笑说“那时开饮食店并不需花多少钱,店面是租来的,酒菜都是可 以赊账的,而伙计则要到赚了钱才和他们拆账分钱。
“总之,长话短说,我就做起饭店生意了。一晃多年经过了敌伪和胜利 的年代,要知道,越是腐败年代,餐饮业越发达,我生意越做越火红,店也开 大了,成了复兴中路上的很好的一家福建餐馆。到解放前夕我还是上海酒菜业 同业工会的理事呢。
说到开饭馆,周康的劲又来了,问长问短地问各种福建菜肴的做法,老人 回答了一些后,指着周康说“那时有一个象你一样大的小青年,天天在我店里 的炉子前拾煤渣,但每逢节假日就穿得整整齐齐地陪了他瞎眼的老父亲到我店 来吃一顿。我看他是个孝子,总是特别优待他们,现在这样的人不多了”说着, 意味深长地看了周康一眼,就掉转话题接着往下说;
“解放初期,上海到宁波的铁路被炸断,火车不通。我一看机会来了,就买 下八辆大卡车,开个运输行,做起运输生意。开始时果然赚了一大笔,可是好景 不长,宁波铁路不久就通了。那时碰上三反、五反运动,餐馆生意清淡,运输行 的职工等着发工钱。我把卡车卖掉,连多年积蓄全贴上去都难以维持。
“正一筹莫展之时,忽然门口来了一辆轿车,跳下一人。进门就拉着我的手 说:我可找到你了。我定过神来一看来人原来是潘汉年。
“其实我在开饭店的那些年中,也并不是完全脱离革命。只是不直接 参与而已。有些地下工作的同志碰到了困难,也来找我;我或是接济些 钱,或是帮他们躲一躲,或帮助他们逃到根据地去,救过不少人。
“却说潘汉年见了我亲热异常,问过我情况后连连摇头说:那怎么行,你 怎么可以去做资本家呢。过去我们共过患难,现在要共幸福了。你做资本家是 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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