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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救命啊!”李兰没想到对方真的敢动手。
为什么她刚才没有半点犹疑就追过来?假如她现在无法逃走……
“抢不了金银珠宝,抢个女人也不错。”抢匪淫笑的俯低脸。“妳逃不掉了,还是早点认命,乖乖跟老子睡一下,老子一定让妳欲仙欲死。”
“不!不要过来!”李兰六神无主地用力乱踢,正好踢中对方的下体,痛得他缩起身子。
趁着这个空档,她转身就拔腿往外跑。
“臭女人!看老子怎样教训妳!”抢匪忍痛迈开脚步拉回李兰。
她再次被抢匪抓住,还被打了个耳光。
抢匪邪恶的双眼倒映在她眼中,李兰脑中顿时出现“咬舌自尽”四个字。
她读过书,更知道女子的贞节有多重要,假如真要受辱,她宁愿一死!
在她快要放弃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一股强大的力道把抢匪从她身上拉开,接着就是尘土飞扬和“砰”一声巨响。
李兰清楚地听到自己急鼓般强烈而快速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胸口。她慢慢睁开眼,吃惊的看到抢匪狼狈的趴在地上,一脸死灰。
她抬头一看,映入她蒙眬的视线内的,是一个身穿藏青色锦衣华服,剑眉星目的俊逸男子。
“打女人?你算男人吗?”
来者似乎没有意识到李兰的目光,就在她面前打了抢匪好几掌。
长年习武的宣庆远比常人更敏锐,刚才他路过大街,女人的尖叫声引起他的注意。
来得正好!他正一股闷气无处宣泄,何不抓住这个机会,让自己纾解一下,顺便助人?
吐了几口血的抢匪没料到半路杀出程咬金坏他好事,内心气不过,拚了命地想还击,随手抄起角落的长木条,向宣庆背后砸去。
“小心!”李兰见状,不禁惊呼。
宣庆回首,敏捷地避开木条,出言讽刺抢匪。“果然是市井无赖,连还击都躲在背后暗箭伤人。有种你就站出来,堂堂正正一决高下!”
“我无赖,那你是什么好东西?去死吧!”抢匪果然又砸下去。
宣庆冷笑,庆幸自己找到一个出气的对象。
这次他没再手下留情,运劲拍出一掌,单是掌风就把抢匪扫到墙角,等击上抢匪时,他当场吐血晕倒。
李兰一脸愕然,连抢匪死了没也顾不得,只是怔怔望着这个英俊挺拔、气宇不凡的男人。
他拥有饱满的额头、挺拔的鼻梁,薄而微微透着严厉的唇——如果再向上扬起一些,或许会让人感到温和点。
可是,她很意外这个相貌堂堂、散发出尊贵气息的男子,身手竟如此敏捷,而且下手还那么狠……
“你们在做什么?”几个巡视的捕头经过内巷,见到此景,赶过来大喝道。
“他这种人的命,还不值得我来收。”宣庆斜睨地上还有一口气的抢匪,一脸鄙视。
“人是你打的吧……啊……是宣庆贝勒爷?”捕头正想斥责“施暴者”时,赫然发现对方是连衙门的官老爷都要退让三分的御史大人,立即吓得跪在地上。
“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当街欺侮良家妇女,这就是京畿重地、天子脚下的治安?真是荒谬!你们受朝廷俸禄,还敢容许这种事猖獗?”
“奴才该死,请贝勒爷息怒!”
“现在不是我要不要息怒,而是皇上要不要。”宣庆无视跪在地上的人脸色有多苍白,不耐烦地挥手示意。“把人犯拖回大牢,等待处置。”
“喳!”捕头们马上把晕倒的抢匪拖出小巷外,不敢有半点怠慢,免得一向以铁血作风闻名的贝勒爷再有意见。
宣庆正想跟着离开时,一道柔和的女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等等!”李兰挣扎着试图起身。
宣庆目光落在衣衫因被扯过而凌乱、又因追贼弄得全身脏兮兮的李兰身上,不禁皱起英眉。
“谢……谢谢你……”她仍然有些混乱,几乎有些语无伦次地表达谢意。
一下是抢匪,一下是捕头,现在救她的人竟然还是个风度翩翩的贝勒爷……这一切怎么好似酒楼说书人说的“英雄救美”?
她活了十八年,生活还没如此“丰富多姿”过呢!
宣庆顿了一下。虽然出了一身闷气,心情已好转很多,这个姑娘看起来也楚楚可怜,值得同情,但他没有心思应付一个狼狈不堪、双眼却有太多意思的民女。
现在他只想到衙门去,利用这事参负责京城治安的官员一本,誓要他们不再疏于职守。
上天在情路上虽有负于他,但他绝不能在正事上有差池!
李兰见宣庆不作声,以为他听不见,便再走近说:“谢谢大人路见不平,否则民女可能已经遭暴徒……”
“不用谢,我这样做也不单为妳。”
本来他大可对这种在市井小巷内经常发生的事充耳不闻,但因为他正需要发泄郁闷的管道,出手才那么用劲。
“可是……大人是贝勒爷吧?劳烦大人亲自出手,真是不好意思,民女是该说声谢谢。”
李兰从前所听闻的,都是些满清贵族横行霸道、骄矜狂妄的例子,所以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对平民来说尊贵不已的人竟亲自救了她。
对见义勇为的宣庆,她感激之余更心生好感,对贵族的印象开始改观。
这句纯粹感恩的话在宣庆听来,却变成女人意图攀附权贵的手段。
“够了吧,我说不需要妳道谢了,妳还想怎么样?”
“什么?”李兰愕视宣庆高傲的表情,一时没听懂他话里厌烦的语气。
“对不起,我对妳可没兴趣。”宣庆冷笑地勾起薄唇。“况且要勾引男人,也应该先打理好自己的仪容!”
李兰满心的感谢像被浇了一盆冷水,烟消云散。
这男人在想些什么?自大什么?难道在他眼里,全天下的女人都只想着如何勾引男人?她的感恩和欣赏,竟变成借故接近他的手段?
枉他长得伟岸英挺,脑里想的竟这么不堪?!她以为终于有个爵爷与众不同,但原来她错了,她实在不应对这男人另眼相看。
“贝勒爷,我想您误会了,我只想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仅此而已,别无他意!不过既然贝勒爷不屑民女的感恩,恕民女告辞!”
生气的李兰当下转身离去,拒绝听一个自视过高的傲慢男人讥讽,也不想用热脸贴别人冷屁股。
宣庆沉着脸看着她离去。
今天真是他最不如意的一天,连一个邋遢的民女也敢给他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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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一间破旧的四合院门前栽了一棵古槐树,从树下走进去,沿着青石小路踏上小台阶,便可到右边的屋子。
屋门上刻画着五蝠捧寿桃的图案,希望屋内的人能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些图案都出自屋内人的手笔,是为了她最尊敬的亲人祈福。
李兰穿着一身青蓝色粗布衣袍,手中捏着抹布,努力擦拭屋内的旧方桌和炕边地上的灰土,免得灰尘让炕床上的老人家呼吸不顺,加重不适。
近来,她每次看到爷爷病魔缠身的模样,内心都很难过,也有了心理准备,最疼爱她的亲人可能即将离她而去。
可她就是不想接受事实,只要能多延爷爷一天寿命、让爷爷高兴,她什么事都会去做。
傍晚时分,炕床上的李伟锦终于幽幽转醒,而李兰也算准时辰准备好汤药,等爷爷醒过来服侍他喝下。
“爷爷,您今天觉得好点没?”李兰见李伟锦睁眼,便上前帮他坐起身。
“还不错。”李伟锦难得精神舒坦,直觉认为这是回光反照,对自己的大限之日心里有数。
“那就好。”李兰嫣然一笑,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汤药。“等一下我把晚饭拿进来,陪您一起吃吧。”
“妳爹怎样了?”李伟锦问。
“爹刚才说没胃口,不想吃饭,我煎完药送过去服下后,他也休息去了。”爹身体不好,长年病恹恹的,没多大精神,但大抵上只是老毛病,没有爷爷的病来得严重和急切。
“邦儿呢?又不在家?”说到这个不成材的孙子,李伟锦叹了口气。
李兰点点头。弟弟游手好闲也不是这几天的事,现下不知又闲晃到哪儿去,她也习以为常了。
“好孩子,这些日子以来,妳忙着照顾我和妳爹两个病人,累得两头烧,又要挂心妳还未定性的弟弟,真是辛苦妳了。”李伟锦微微一笑,伸手怜爱地摸摸孙女的粉脸。
“爷爷,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她微笑,再多的苦也比不上爷爷的健康。
“爷爷从来没有让妳过好日子,还事事要妳操劳,甚至连妳的婚事都被耽误,真是对不起妳……”
李兰听见爷爷忽然说这些话,不禁红了眼眶,想掉泪,又不愿让老人家看见,忙放下碗转过头去假装倒茶给他喝。
“爷爷,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没想过要嫁,我要留下来照顾你们。”
“兰儿,妳从小跟我念书学道理,该知道生老病死乃是天理循环。我老了,走到这一步是天命所依,假如我真去了,妳也不用太伤心,凡事看开一点,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才是对爷爷有交代,明白吗?”
“爷爷,你是不是太累了?别说这种话吓兰儿!”莫非爷爷自知到了非交代后事不可的时刻?
“放心,我还有一口气,一时半刻还死不了。”他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妥当,怎能安心而去呢?
兰儿总是无怨无悔的为李家付出,又要挂心他们三个不济事的大男人,他这个当爷爷的既惭愧也心疼不已。她这么好,值得过更好的人生。
这些日子他好好想过了,只有将兰儿交给一户好人家,让她在新的地方好好生活,她才能得到幸福。而这户好人家他也决定好了,但只怕对方不愿意。
“兰儿,去我的书案上拿封写着『寿安兄启』的信过来。”
李兰马上拿来给李伟锦。她不知道谁是“寿安兄”,但见爷爷握着信封时的手劲,就隐约明白这个人和这封信对爷爷有多重要。
“兰儿,妳现在帮我把信送出去。”
“那么急?”她怔了一下,但仍露出微笑,点头道:“既然这样,我速去速回好了。”
“麻烦妳了,如果可能,就请寿安兄来一趟吧。”
“好,那位置呢?”
“北京内城,敬谨亲王府。”
分隔内外城的厚重城阁、细长曲折的胡同、层层相连的灰色屋檐,在暗夜里显得格外神秘。
虽然李兰从未进过只准贵族和高官居住的内城区,更不知敬谨亲王府在哪里,但她一副粗衣打扮,似乎让路人误以为她是哪个府邸负责送信的丫鬟,好心指示她目的地。
李兰停在大门前,从匾额确认这里就是敬谨亲王府后,转头打量着四周。
敬谨亲王府正面是一扇厚重的铜门,门前有一对巨大的石狮子,门上有一个吓人的狮子头门环,要是想进去,必须先敲那个厚重的门环通报。
她注视着威严的大门,小脸有丝犹豫。
到底要不要敲门?她很清楚住在这里的人是她得罪不起的,稍有差池的话可就完了。
可是……“寿安兄”就住在这,而他是爷爷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