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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玉儿很意外地:我?
多尔衮向往道:玉人,玉马。我想,你骑着它,奔驰在春天的青色草原上,不知会有多好看!
大玉儿忍不住一笑。
小玉儿远远地窥望着他们,憋了一肚子气,不知该向谁发。
寂静的夜街,急促的马蹄声远远传来,多尔衮骑在马上拼命鞭策奔驰渐近。
初夏夜晚的清宁宫小跨院里,槐影繁茂婆娑,环境清幽宜人。
正在熟睡的大玉儿从睡梦中惊醒,恍惚中听见门外苏茉尔焦急而压抑的声音:格格!格格!
皇太极睡眼地被惊醒了,喃喃问道:谁啊?
大玉儿揭帐起身,走到门边问:什么事,半夜三更的这么急?
苏茉尔焦急地:十四爷命奴才来报,说是有重要军情跟大汗回禀。
皇太极一听有重要军情,当时就清醒了,他一面揭帐坐起,一面问:多尔衮人呢?
苏茉尔答道:就在门外等候。
皇太极一面穿衣下床,一面命大玉儿:让他进来!
大玉儿连忙开门,苏茉尔闪开,大玉儿与多尔衮迎面相见。多尔衮见大玉儿披散着长发,只穿着贴身小褂,露出雪白的肌肤,不禁一怔,不敢多看,忙低下头。大玉儿羞红了脸,忙转身,找了件丝袄披上。
皇太极大声道:快进来。出了什么事?
多尔衮进来,垂目敛手而立答道:回大汗的话,永平四城丢了!
正对镜扣纽子的皇太极,闻言呼地转过身来,盯着多尔衮,惊问道:什么?永平四城丢了?
多尔衮接着禀报:而且,阿敏哥哥还屠杀了永平城中所有的士民百姓!
皇太极大惊,眼中喷出怒火,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地吼道:阿敏!该死的东西!
三人从未见他如此震怒,都被吓得呆住。
皇太极语速极快地怒骂道:费了多少心思,折了多少人马,好不容易拿下永平四城!派他去,也只要他好好守住就行,他竟然把永平给丢了!
皇太极喘着气,气急败坏,苏茉尔战战兢兢地捧上一杯茶:大汗,您歇歇……
皇太极顺手接过,用力将茶盅砸了个粉碎,怒骂道:失守也就罢了,竟然还屠城!那永平的百姓,是看了我们出的安民告示,这才归顺了!阿敏这一屠城,以后谁还肯投降?真是该死的东西!
多尔衮道:还有消息报来,阿敏哥哥已经率兵归来,听说大车小辆,满载着弃城时掠夺的财物和妇女,恐怕快到京城郊外了。
皇太极转身对镜继续扣纽子,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皇太极严峻地说道:传我口谕,命莽古尔泰守在城外十五里拦阻,不准阿敏进城!
多尔衮道:遵命。
皇太极吩咐道:我要找大贝勒商议,你去交待莽古尔泰,然后过来会合!
皇太极一阵风似的大踏步出门。多尔衮看大玉儿一眼,以示安慰,大玉儿会意地点点头。多尔衮随后消失在夜色里。
苏茉尔惊魂未定地问道:格格,永平四城在哪儿啊?有这么要紧吗?
大玉儿道:永平四城离北京不远,那是靠近明朝腹心的一颗重要棋子呢。
苏茉尔恍然大悟道:喔,难怪大汗要气成这样了。
大玉儿痛惜地:要命的是,阿敏屠杀了士民百姓。唉!真糟糕,大汗的苦心筹划,这下都前功尽弃。
沈阳郊野军帐内,阿敏拍案怒起,质问莽古尔泰:皇太极为什么不许我进城?
莽古尔泰答道:他要你先自诉罪状!
阿敏怒道:祖大寿带了重兵大炮攻滦州,那穆泰守不住,逃到永平来。永平又不是铁铸的,不弃城,莫非大汗要我死在永平?
莽古尔泰摇头道:那穆泰好歹还打了一阵。你呢?不去救援在先,不战而逃在后。二哥,你这回做得太错,大汗简直气疯了!
阿敏满不在乎道:错都错了!我认就是!哼,看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莽古尔泰道:好,这款罪,你是认了?
阿敏深感意外地问道:什么?“这款罪”?难道我还有“别款罪”?
莽古尔泰问道:怎么没有,是谁屠了永平城?
阿敏气急道:这……这也错了?当初我就说,永平根本不该守,可皇太极偏要守!如今守不住,当然要屠城,这才不会白白便宜了南蛮子,咱们也不至于一无所得啊!
莽古尔泰沉声道:屠城、掠财、抢女人,这正是你的另一款大罪!
阿敏大怒:屠城、掠财、抢女人,这都是老汗王教我们的!那时候,都算功劳;怎么到了他儿子,就成了大罪?好,好,我明白了!皇太极分明是找借口,想置我于死地!
莽古尔泰不以为然地沉默着。
阿敏上前疯狂地摇撼他的肩,大声道:莽古尔泰,我告诉你!皇太极是我们养大的老虎,如今他要吃人了!今天是我,下一个就是你!
莽古尔泰闻言有些心惊,神色阴晴不定。
阿敏怒吼道:你说,他是不是叫你来杀了我?
莽古尔泰摇头道:他没有说要杀你。
阿敏神情稍稍放松了点儿。
莽古尔泰冷静地道:但是贝勒们已经聚集在一块儿,等着定你的罪了!
阿敏刹那间脸色大变,面如死灰。
第五卷不杀
大政殿前十王亭,旗帜飘飘,众贝勒、亲贵分旗而立。
大政殿前,皇太极居中而坐,代善、莽古尔泰坐左右。阿敏背着手站着,神情桀骜不驯。
代善质问道:阿敏,我问你,你知不知错?
阿敏答道:丢了永平,是我的错,不过这是惟一的错!你们想在我头上乱安罪名,我也不在乎,可是,休想我认罪!
代善站起怒斥道:阿敏!
皇太极向代善轻轻摇手,自己缓缓站起。代善坐下,余怒不息。
皇太极冷冷地:阿敏,你犯下的错误,不胜枚举!前年你征朝鲜,竟然想自立称王,已怀异心;还有,去年我率兵攻打多罗特部,派多铎先回来报捷,你是怎么接见他的?多铎,你说!
多铎从镶白旗亭越众而出,愤然道:我们出去打仗得胜回来,连大汗都会亲自出城迎接,不让我们行大礼。可是阿敏哥哥,却坐在大殿正位上,要我拜见他!
皇太极听完,转头盯着阿敏问道:是不是真的?我有没有冤枉你?
阿敏咬牙切齿道:你怕我罪太轻,死不了,拼命跟我翻旧账,我不服!
皇太极冷笑道:好,不翻旧账,就说你这回有多可恶!那穆泰苦守滦州三昼夜,你竟然狠得下心袖手旁观,甚至一仗未打就弃城而逃,临走还屠城、掠财、抢女人……
阿敏打断皇太极的话:有什么不对?这样才能让他们怕!
皇太极咬着牙道:不错,他们是怕了!多尔衮!探子的回报怎么说?
多尔衮从正白旗亭越众而出,愤愤然道:由于归降军民被屠杀,老百姓对后金仇恨万分,都说与其束手被杀,不如力战而死!从今以后,恐怕不会再有人肯投降了!
皇太极手点着阿敏恨声道:听见没有阿敏?今后大军所至,必然会遭到最强烈的反抗。原本可以轻易招降的城池,我们得多伤亡多少将士,才打得下来?而你,你还认为你杀得好、抢得对?
阿敏俯首无言,神情懊恼。
代善起身宣布:阿敏罪在不赦,论法当诛!
阿敏猛地抬头,面孔扭曲,眼神中充满怨毒与恐惧。
多尔衮看着阿敏,心中涌起复仇的痛快。
清宁宫暖阁里,阿敏福晋伏在哲哲跟前,泣不成声。
哲哲拉着她,安慰道:二嫂子,你别这样。二贝勒有罪无罪,亲贵们自会公断,我也不能干涉过问啊!
阿敏福晋哀求道:求求您了大福晋,阿敏闯下这样大祸,大汗饶不了他,他死定了……
大玉儿见哲哲为难,上前蹲下搀住阿敏福晋劝道:福晋,您别急,大汗不会杀二贝勒!
哲哲一怔问道:你怎么知道?
大玉儿答道:我是猜的。不过,应该不会错!
阿敏怨毒恐惧地瞪着皇太极。
阿敏颤声道:皇太极!你……真的要杀我?
皇太极沉痛地:不是我要杀你,是你咎由自取。
阿敏突然狂笑起来,声嘶力竭地叫道:那下一个是谁?代善?还是莽古尔泰?
莽古尔泰闻言心惊胆战,脸色难看。代善戟指怒斥阿敏:胡说!难道我们也像你一样作孽吗?
皇太极暗中观察莽古尔泰疑惧的神色。良久,他轻叹了口气道:阿敏,我不杀你!
阿敏闻言一喜,全场更为之震惊,只听皇太极缓缓沉声道:不过,你要被关在高墙之内,永远不能出来,终身监禁!
阿敏又面如死灰。
莽古尔泰心中有一丝同情,沉默恻然。
多尔衮看着颓丧的阿敏,暗暗地握紧了拳,咬牙切齿。
夜晚,沈阳大牢里,潮湿阴森,恐怖死寂。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微光映照着来人冷峻的脸,他是多尔衮。
多尔衮走到大牢门旁,将钥匙插入铜锁,一转,咔嗒一声,大锁锁上。
多尔衮脸上是痛恨却又痛快的神情。
牢中的阿敏撞在门上,门孔中出现他惊恐的脸,他大声哀求道:十四弟!我错了!你帮我跟大汗说,我阿敏……大错特错了!我……我求他……放我出去!做牛做马,也好过关在这里做活死人!十四弟!你听见没有?我错了!
多尔衮冷冷一笑叫道:来人!
侍卫从金属桶中舀起一勺滚烫的铁汁,缓缓浇进铜锁的钥匙孔中。
阿敏狂喊力尽,渐渐变成哭泣。
多尔衮在内心里咬牙切齿道:阿敏,你早该死了!要不是你,玉儿不会阴错阳差地嫁给皇太极!我跟玉儿这辈子所有的希望和快乐,都毁在你手里!阿敏,你早该死一千次了!
突然,一声暴喝传来:住手!
多尔衮闻声一愣,回头见莽古尔泰快步走来,他抓住多尔衮的手臂大声道:快叫他住手!你怎么可以铸死这把锁?谁让你这么做的?
多尔衮理直气壮道:我肩负着看管人犯的责任,有权这么做。既然他是终身监禁,这锁自然是永不开启。我认为这么做,才能表示大汗以儆效尤的决心!
莽古尔泰惊讶地:多尔衮,你……你变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人!
多尔衮愤怒地挣脱莽古尔泰,叫道:就是拜阿敏所赐,我才变成这样的人!
多尔衮一怒,将手中的钥匙,掷进那桶滚烫的铁汁中,令人恐怖的铁汁,发出“滋”的一声。
莽古尔泰目瞪口呆,像泥胎一般。
多尔衮恨恨地道:三哥,有句话你对我说过,如今我要回赠给你。“我劝你放明白点儿,少管闲事少开口,免得惹祸!”
多尔衮说罢,掉头而去。
莽古尔泰呆立着,耳边听着阿敏的哀嚎,脸上肌肉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夜晚,清宁宫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