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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庄秘史-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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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玉儿严肃地:他感觉受到威胁了,要加强确立并且宣示,他仍然是最高的权威!    
    苏茉尔不满地:可是……您是母后,他成了皇父,这……这怎么说呢?不像话嘛!    
    大玉儿心乱如麻,一阵深呼吸,勉强平复情绪,半晌方道:等皇上回来知道了,只怕又是一场大闹!    
    苏茉尔想了想,安慰大玉儿道:格格别急,那些个做官的里头,总有头脑清楚的,他们一定会据理力争,不可能答应的!    
    大玉儿满面忧色:我看,未必啊。    
    皇宫内阁议事处里,众满汉官员神情各异,多铎上座,冷眼旁观。    
    洪承畴手持奏议一看,惊呼:什么?皇父摄政王?    
    何洛会解释道:诏书上说“宜加殊礼”,也就是比“叔父”的称呼还要尊、还要亲,那就只能用“皇父”的尊称了!    
    洪承畴摇头道:可是,“皇父”岂不成了皇上的爹?皇上的爹,不就是皇太后的丈夫?这……真是太荒唐了!我洪承畴定然反对!    
    年老的钱谦益却突然道:叔父古称“犹父”,什么叫“犹父”?即是“犹如父”!皇叔父和皇父的尊号,只是字面不同罢了!其实,含义没有什么区别!    
    洪承畴怒道:什么话!亲爹和叔父怎么没有区别……    
    洪承畴正要发作,范文程暗中一拉阻止了他,清清嗓子,缓缓地道:钱大人,父子为五伦之一,这个父字……似乎不可假借。    
    钱谦益不以为然地:自古便有帝王称臣下为父的先例!如周武王称吕望为“尚父”,齐桓公也尊管仲为“仲父”,连楚霸王那样的汉子,还称范增为“亚父”!这类的先例不胜枚举,何足为怪!    
    多铎、何洛会看着钱谦益,暗暗微笑点头。    
    洪承畴怒斥道:你明知这个封号传于后世,将陷皇上与皇太后于千古不白之冤,竟然昧着良心曲意逢迎!亏你还是“江南文坛领袖”,风骨何存哪?    
    钱谦益平静地:洪大人,你我早已剃发易冠,一殿为臣,还需要拿“风骨”二字来质问于我吗?    
    多铎、何洛会及众满官忍俊不禁,而众汉官面露惭色。    
    洪承畴语塞,涨红了脸,一拂袖,转头不理钱谦益。    
    钱谦益对众人道:王爷功勋盖世,然而爵位早已在诸王之上,无可再加。老朽以为,“皇父摄政王”之号,“摄政”示尊于国,“皇父”示尊于家;国与家之最尊,集于一身,此乃最佳之尊号也!    
    众人闻言沉默不语,但神情各异。有些人赞同,有些人冷淡,有些人则敢怒而不敢言。    
    旁观已久的多铎站起,赞赏地看了钱谦益一眼,得意笑着大声道:好!既然大家都赞同,那就用这个尊号了!反正,以摄政王的功劳威望,就算真当了“皇上的爹”,也不为过啊!你们说是不是?    
    多铎大笑着走了出去,何洛会紧随其后。    
    众臣面面相觑,范文程脸色微变,沉思不语。    
    摄政王府书房里,多尔衮听完多铎、何洛会的禀报,与两人商量对策。    
    多尔衮得意地微笑着:这钱老头儿,倒挺识趣的嘛!    
    何洛会笑道:钱谦益自从归我大清,一直未受重用,这次可逮到表现的机会了!    
    多铎也不禁哈哈笑道:他说起道理来是一车一车的,煞有其事,说得那些汉臣哑口无言,真好笑啊!    
    多尔衮也笑了,想一想,说道:范先生跟洪承畴,地位崇高,又有主见,都不能为我所用。这钱谦益官不大,名声可不小,既然他肯识时务,那倒能派上点儿用场!    
    京城一酒楼雅间里,钱谦益与范文程相对而坐。    
    钱谦益向范文程敬酒道:范大人,今日之事多有得罪,下官自罚一杯。    
    范文程淡淡地:不敢。大家就事论事,说不上得罪。    
    钱谦益点头道:没错,就事论事。我赞成“皇父摄政王”之号,不是为了谄媚当道,而是看见了当前政局危机一触即发。    
    范文程不露声色地:钱大人看到了什么,愿闻其详。    
    钱谦益严肃地:摄政王跟皇上之间的矛盾是越来越强烈了。此时若不让摄政王暂居上风,恐怕皇上会有眼前之祸。    
    范文程点头道:钱大人所虑极是。不过,您有没有听见豫亲王所言,“以摄政王的功劳威望,就算真当了皇上的爹,也不为过”。钱大人,如果摄政王那面得寸进尺的话,那该怎么办?    
    钱谦益坦诚地:说实话,我认为这也未必不好。至少,摄政王跟皇上之间的矛盾能够解决,政局能够安定。    
    范文程十分惊讶地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钱谦益意味深长地:我的意见,听起来匪夷所思。不过范大人,对于安定政局来说,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范文程一怔,沉思不语。    
    慈宁宫里,苏茉尔为多尔衮奉上茶,便站在大玉儿座旁,默默不语。    
    多尔衮勉强一笑:怎么啦?都不说话,仿佛谁得罪了你们似的?    
    苏茉尔正色道:回“皇父摄政王”的话,没人得罪咱们。    
    多尔衮面色微变,只好又勉强一笑道:那,就是有心事喽?    
    大玉儿淡淡地:是啊,我正在想,几时搬出慈宁宫。    
    多尔衮诧异地:好端端的,怎么要搬呢?    
    大玉儿淡淡一笑:王爷被尊为“皇父”,我怎么还有颜面自居为“国母”呢?    
    多尔衮沉默了一会儿,勉强开口道:玉儿,这个封号,是有道理、有典故的,内阁的大学士都说……    
    大玉儿冷冷地打断道:他们有学问,说出来的道理典故,我也不懂。等皇帝回宫,让他们跟皇帝说去吧!    
    多尔衮忍着气,沉默了一会儿,顾左右而言他:吴克善他们父女就快到京了,你……还是坚持要他们大婚?    
    大玉儿平静地:用不着您操心,和蒙古结亲是皇帝的责任。我会劝皇帝,娜木钟小时候就算高傲些,可如今都大了,何须还抱着过去的成见,耿耿于怀。    
    苏茉尔小心翼翼地瞥了多尔衮一眼:是啊,小时候的事儿,哪儿能做数。就像王爷,当年还小的时候,凡事都为人着想,如今啊,就不再顾虑别人了!    
    多尔衮闻言,不甘示弱,横了大玉儿一眼:是啊,小时候的事儿,哪儿能做数。就算小时候山盟海誓,如今也早就抛在脑后,撂开手了!    
    大玉儿知是在说她,心中委屈气愤,转过身去,忍不住道:你说这话没良心!难道这会儿的处境,是我愿意的吗?    
    大玉儿哽咽着说不下去,多尔衮心软道:玉儿,算我说错了。    
    大玉儿不依不饶地道:什么“算”你说错,你本来就错!    
    多尔衮一脸尴尬,苏茉尔识趣地收了杯子道:茶凉了,奴才给换一换。    
    


第十三卷天子的烦恼

    等苏茉尔出去,大玉儿想了想,低声埋怨道:你就不能让我过几天安生日子?硬要弄个什么“皇父摄政王”,明摆着跟皇上过不去,教我夹在中间,多为难!    
    多尔衮赌气地:我心里头不痛快,谁也别想过得舒服!    
    大玉儿不满地:瞧你说的!你如今权倾天下,还有什么不痛快!    
    多尔衮报怨道:我无妻,无子,你知道每夜独对孤灯的滋味吗?有回我听见人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真是说到我的心境里去了。    
    大玉儿低声道:谁也没拦着你,找个知心合意的人。你过得舒心,我也为你欢喜。算我求你了!    
    多尔衮低声答道:我试过。可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你明白吗?说到这,他烦躁地问: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    
    大玉儿:我是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了!我没有选择,可是你有!你有选择!你可以过一个你想过的下半辈子!你何苦自寻烦恼啊!    
    多尔衮神情坚定地:我想过的下半辈子,就是跟你一起过!    
    大玉儿怔住,心如潮涌,忍不住哭了:无奈……也办不到啊!多尔衮……    
    多尔衮将她搂进怀里,两人相拥着哭了一会儿。    
    多尔衮深情地望着大玉儿问:玉儿,难道你不想?    
    大玉儿拭泪道:怎么不想?从十几岁我就想嫁给你了!    
    多尔衮自信地:命运该补偿我们了!玉儿,让我想办法!    
    大玉儿绝望地摇头:没有办法。福临那关就先过不了!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叔父,皇太后和摄政王,你要他这个当儿子、当皇帝的,如何面对世人的眼光,如何自处于天地之间?    
    多尔衮激动地:你尽顾着别人,从来不顾咱们自己!别想那么多了!想想咱们自己!想想咱们自己!    
    多尔衮转身而去,大玉儿哭着想拦他却拦不住,嘴里叫道:多尔衮!多尔衮!    
    大玉儿望着多尔衮的背影哭得更伤心了。    
    晨曦鸟语中,顺治在西山园林院墙外徘徊,不时踮起脚尖朝里痴望。    
    小唐忍不住,上前劝道:万岁爷,咱们该启程回宫了吧?    
    顺治低头,神情怅惘,好半晌,摇摇头,轻声但坚定地道:不!    
    他们又来到溪边树林里,躲在山石后,窥探张望,只见到其他格格与侍女们三三两两在林间嬉戏、闲聊,惟独不见董鄂。顺治大失所望,懊恼不已。    
    夜晚,顺治与方丈漫步在清凉寺的小径上。方丈神情淡然,顺治却显得很苦恼。    
    顺治叹道:方丈,朕……尝到执著的苦恼了!    
    方丈淡淡一笑:情到深处,便为情所困。先是痴迷,而后贪爱,最后是嗔恨以终。“情困”是一切烦恼的根源,没有比这个更厉害的了!    
    顺治无奈地:可是,被情爱所迷惑束缚,只要是人,几乎都无法避免啊!    
    方丈点头道:的确,爱欲似大河,容易使人沉溺,而且难以渡越。    
    顺治苦恼地:我想她!    
    方丈劝道:想得苦,就莫想!    
    顺治摇头:我又不愿不想!我盼望她在身边,盼望永远跟她在一起。    
    方丈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天上白云,忽然道:圣上,请看!    
    顺治不解地抬头看天,天上一轮满月,几缕薄云。    
    方丈沉吟着念道:古人说,“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自是第一流人物”。    
    顺治困惑地问:第一流人物?    
    方丈意味深长地答道:第一流人物,看白云虽是至美,却不想拥有,只想心领神会,这是多么高的境界!    
    顺治抬头看天上白云,摇摇头,苦笑道:这境界太难了!凡人能够做得到吗?    
    京城繁华大街的一个饭庄小花厅里,众官员围桌饮宴,一眉清目秀的小旦正唱着昆曲。    
    席中,何洛会、钱谦益隔着桌面敬酒,这时,小旦正唱到高潮,众官员掌声如雷。何洛会向钱谦益使了个眼色,钱谦益一怔会意,两人趁着热闹时没人注意,一前一后地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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