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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上午九点半，程晨和沈伶韵已经进入了竞标会的现场。
像【国泰集团】这样的大公司竞选法律顾问，当然是有许多律师事务所想要跃跃一试，所以早早的就来了很多的同行。
这里面程晨认识的并不多，她还算是新人呢，不过沈伶韵与他们明显很熟识。这些律师，在法庭上是对手，现实中也可以是朋友的。
大家互相打着招呼，只是今天都是竞争对手的关系，程晨看得出来，各自都有所防备。
与大家寒暄过一番后，沈伶韵就把程晨拉到了一边，对她说着：“今天一共来了十一个所，竞争很激烈！”
她的话说的像是很困难的模样，可是程晨觉得，沈伶韵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她似乎并不担心，信心满满的样子。不过想想也是，沈伶韵从见到她开始，不就一直是如此自信的吗？要不然她也不可能从出道到现在没有输过一场。
十点钟，对面的门口陆陆续续走进来一些人。接着我看见陆昊枫和一个年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一道走了进来。两人低声商议着什么，分别坐在了居中的两个位置上。
程晨就坐在比较中间的位置，暗自观察着主位上的两个男人。
陆昊枫身边的男人，眉很浓，眼睛是很凶的三角眼，虽然是一身合体的西装，可是看上去不是那么和善。满身都充斥着精明的味道，不知怎的，程晨还觉得他的身上有那么一股杀气。
感觉到男人看向她这边的时候，程晨只觉得背后一股寒气，赶紧移开了眼。
视线刚好转移到了坐在男人一边的陆昊枫的身上，就看见他粗略地环顾了一下会议室，便开始应付向他汇报工作、请他签字的工作人员，他的表情淡定冷漠，颇有威严。
这一眼，让程晨不禁又回忆到了那一晚，他在楼下抽烟的摸样，有些颓然。与今天的沉稳冷漠甚至是带着威严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又恢复到了以前的陆昊枫。
还不是程晨认识的，满面和煦的他，而是程晨没有见过的，工作中的陆昊枫。
可是每一种他都是如此的有魅力，只听下面女人小声的议论，程晨就知道，陆昊枫是有多么的受欢迎，是真正的钻石王老五呢吧！
移开了视线，不愿意再看，在这么多的人中，他永远是最受人瞩目的焦点，而她就是人堆中的一个，和众人一起瞻仰着他，他在人群中看不见她。
所以注定，他们不是一样的，完全是不合适的。
沈伶韵恰巧在这个时候拉了拉程晨，有话与她商量，是关于一会儿上台陈述的细节。
程晨底下头，与沈伶韵开始认真的商讨起来，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陆昊枫签完字，抬起头，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程晨，她永远是人群中最突出的那一个。
认真工作的神情，让陆昊枫威严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缺口。
十点半，宣布竞标会正式开始了，程晨他们所抽签抽到的是第三个，比较靠前，这并不怎么占优势。
第一个所在业界名气很大，第一个上，表现的也是非常不俗。第二个所与程晨他们所在差不多的档次，大概也就是抱着前来试试的想法，能上最好，不能上也在情理之中。
第二个所致谢完，久到程晨他们所，人家所里要么是主人上台，要么就是王牌律师，程晨她们所，自然也是沈伶韵上台做介绍，没有人再比她了解【伶韵律师事务所】了。
沈伶韵上台，程晨竟然觉得她比沈伶韵还要紧张，放在膝盖上的小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捏紧了拳头。
她的视线一直都追随着沈伶韵走向演讲台，陆昊枫就坐在讲说台旁边，沈伶韵走上台会经过陆昊枫那一边。
程晨的眼神一转，毫无防备地与陆昊枫的四目相对。
她一直都不知道，在她看着沈伶韵的时候，陆昊枫就一直在注视着她了。
因为是幻灯片放映，为了放映效果，会议室里的灯调的有些暗，那么突然的一眼，陆昊枫的眼光在幽暗的室内那么清澈，远远地投射过来，程晨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被完全充盈。
她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之前不是没有四目相对过，也许是因为此刻灯光的效果。
也许是因为大家都在注视着台上的沈伶韵，就只有他们是在眼神接触，这样的一种感觉，有些刺激！就是很奇特，所以让程晨没来有的又有些心慌慌。
也就只有两三秒种，程晨的目光慌忙逃开，然后她轻微地移动身体，直到前面一个人完全挡在了她和陆昊枫之间，再看不到他清澈的眼神。
沈伶韵永远都可以做的最好，这一点程晨一直都是相信的。这一次的沈伶韵的表现同样让人折服，试想她一个女人，白手起家，将【伶韵律师事务所】创办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她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下台后，赢得满堂掌声，程晨对于这一次的竞标又多了一份把握，只是还有一分的不确信，是她真的要和陆昊枫共事吗？
在她的胡思乱想中，十一个所都做完了陈述，然后所有的竞标所全部退出会议室，董事会开始投票。
本来这样的竞标会，当场就能够知道结果的，不过大家等了许久之后，得到工作人员的消息，却是让大家先回去等消息。
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猜测，到底现在时什么情况？是董事会出现了分歧还是怎么的？
程晨和沈伶韵面面相窥，她们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沈伶韵的面色比起程晨来，要难看上一些，与刚才自信飞扬的她也有了很大的出入。
沈伶韵怎么会心里不忐忑，她和陆昊枫早已经谈好条件，这一次的竞标会在她看来也就是做做样子，她早就把这个顾问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现在她不自信了。
陆昊枫的做法也让她摸不着头脑，一开始程晨拜托他做担保人，他就没有直截了当的答应，沈伶韵只当是他故意为之，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可是最后关头出了这样的问题，让沈伶韵不得不担心了。
程晨搭沈伶韵的车回所里，一路上沈伶韵都是满腹心思，没有怎么讲话。
这一边各所都是满腹心事，董事会确实也是争执不断，各执己见。
与陆昊枫一起去的人是禹老爷子的养子禹忠良，而现在与陆昊枫意见分歧最大的就是他。
董事会里，其他的人都是看着这两位的脸色说话的，要是统一那最好，要是不统一，这支持谁都不行。
大家都知道禹老爷子的意思，这公司是要传给外孙陆昊枫的，可这公司也是禹忠良一手打理起来的，再说他还有黑道上的势力，最后禹老爷子去了，这遗产争夺战最后的胜利者是谁，谁都说不好。
这时候得罪谁都不行，所以一直都没有一个很好的决定。
禹忠良的意思就是要请最有名的律师事务所，程晨她们所，就沈伶韵一个出名些的律师，程晨只能算是新星，并成不了气候，他的理由完全正当有说服力，反而是陆昊枫要选【伶韵律师事务所】有些说不过去。
禹忠良没有其他的意思，他就是要跟陆昊枫抬杠，过不去。
他自己有自己的律师顾问，今天的竞标会完全就不用他来参加，陆昊枫自己就是可以决定的。
“禹董事，最好的律师事务所应该是之前的【吴中所】，为什么我们要与他们所解约，禹董事你不是应该很清楚，这一个你这么极力推荐，难道还是想要这样的事情在发生一次吗？律师事务所名望越大，胆子也是成倍增长的！”陆昊枫毫不顾忌他脸面，让禹忠良的脸上挂不住了。在公司他从不叫他舅舅。
先前与【国泰】合作的【吴中所】是因为主任涉嫌一起行贿受贿案，被正式逮捕，所以才会取消了与他们的合约。
“这并不能够说明什么！”禹忠良还在争辩。
“那好，要不现在就让外公出面决定。”陆昊枫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之前的各项决策他都不屑叫出禹老爷子的，不过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他势在必得，绝不能够出此案任何的问题。
此话一出，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了。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是陆昊枫做的决定，不管是对不错，禹老爷子绝对是支持的。
禹忠良脸部肌肉稍稍抽搐了一下，在他没有说话的空挡，陆昊枫已经先发制人。
“就这么决定了，聘请【伶韵律师事务所】作为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
他的话坚定的毫无转圜的余地，都这样了，禹老爷子都抬出来了，大家也唯有跟着应和的份。
最后禹忠良铁青着脸走出了会议室，那一双三角眼中闪着鹰鹜一般的暗光。
事情总算是尘埃落定。可禹忠良绝对不会就这么完了。
程晨和沈伶韵回到事务所，大家见沈伶韵和程晨的脸色都不高昂，就知道，应该是没戏了，那么好的一个机会啊。
沈伶韵直接进了办公室，与她比起来，程晨的心态就好了许多，反而是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心绪也没有再那样的复杂了。
才刚拿起手边的一个案子准备看起来，内线电话就进来了，沈伶韵让她去办公室一下。
“就是我们所。”沈伶韵没等程晨坐下就是这么一句，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悦，程晨知道，应该就是她们所了。
一下子松了的心又紧了起来，这一天的心情就好似是在坐过山车一样。
说【国泰集团】让他们马上过去签约，沈伶韵拉着程晨就往外走。
来到【国泰集团】的前台就有人来迎接，带头的那个男人，程晨记得，就是那一次来考察跟她热情握手的男人。
这一次见到程晨他依旧是热情相迎，弄的程晨很是局促。
“程律师，这边请，陆总已经在上面等着你们了。”他说着，已经打开了电梯，做着请的手势。
程晨扭头看了沈伶韵一样，才坐上电梯。程晨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是陆昊枫的助理。
到了陆昊枫办公室的门口，男人轻轻地打开门，微笑着示意程晨和沈伶韵进去。
她们互看了一眼，程晨知道，沈伶韵期盼这个机会已经太久，她的眼里都是满满的笑意，程晨勉强笑了笑。
走了进去，陆昊枫从皮椅上站了起来，从办公桌后面走了过来，与程晨和沈伶韵握手，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严谨的工作态度，程晨只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当陆昊枫和程晨握手时，她垂着眼，没敢看他。
很多的时候，程晨是真的很佩服陆昊枫，他可以把每一个角色都扮演的那么好，在他的面前，他可以是冷漠，可以是温润，可以是带着爱慕的，现在程晨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她没有办法如他一样将这些角色都演绎好，程晨只有使劲的，拼尽全力的去守护好那一颗心，不让心偏离了轨道。
不得不承认陆昊枫的办事效率，他请程晨她们坐下后，就开门见山地说：“根据董事会的讨论和投票，决定聘请你们所担任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聘用合同先签一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希望能有更长时间的合作。”
沈伶韵微笑点头。而程晨，低垂着脑袋，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陆昊枫接着说：“我们公司的标准，顾问费为每年100万，另外，涉及诉讼业务的，另外收取代理费，接待费用可以另行支取。不知道你们同不同意这个方案？”
“可以。”沈伶韵点头，她的声音里已经听不出兴奋，沉稳干练。
“那好，具体合同会由我的秘书送给你们过目。另外有一些业务和案子的交接，公司的法律事务部也会和你们联系。”陆昊枫简单的几句话就交代完了。
“好的，陆总，我们所不会让贵公司失望的！”沈伶韵肯定的说。
“好的，希望今后合作愉快。”陆昊枫站起了身，程晨与沈伶韵跟着一道起身。
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