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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上路了。”叶芸打开车门,即笑容满面地低下头,掩饰被深深注视的不安。
他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盯着她?那双似火般灼热,又似风之不定的专注眸子,已经对她造成了情绪上的影响。
“喏,卓夫,你的蒸饺。”在他平稳行进的车速中,她回头递了一盒食物给卓夫。
“姊,谢了。咦?那龚大哥开车怎么吃?”
叶芸瞪了卓夫一眼。她怎会不晓得这家伙现在正想牵红线!从卓夫一出门见到等在门口的竟然那位常上电视的律师龚廷山后,他脸上就烙下了“媒人”两字。
“要不要我开车,你先吃?”她深吸了口气望向他,拼命告诉自己别被他影响。
“不用了,都已经上高速公路了。我到台中再吃。”
他凝视着她,很难移开视线。
“专心开车。”她伸手扳过了他的脸直视前方。
丽苑生涯磨练出来的豪爽不拘个性,在此时派上了用场。她怎么可以被他弄得一片混乱——看也不是坐也不是。
面对问题,才能解决问题。叶芸坐直了身子,果决地拿起了一个纸盒便当。离台中还有两个多小时啊。
“张开嘴。”夹了个饺子到他唇边。
他又挑起了眉,但十分合作地张开了嘴,“唔——还不错。”
当身旁、身后的人都吃得津津有味时,肚子不饿似乎就有些不正常了。叶芸把筷子摆在一旁,撕开了另一双筷子,也夹了个饺子到嘴中,满足地咀嚼着。
吃饱最重要,就是肚子空空才会大脑无法正常运行。
而他,八成也是饿了,才会用那样渴切的眼神看她。
叶芸笑出了声,为着自己的谬想。一个以眼神捕捉女人的花花公子,若知道自己多情炽热的眼神被比喻成肚子饿的渴求,想来定是要气疯了。
“笑什么?”他又不专心地望着她笑得晶莹的眸。
“吃饭。”她抿着唇,仍是一逞地笑着,顺手又夹起了个饺子到他口中。
“喔喔喔!”后座的卓夫忽然嚷了起来。
“你是吃饱了在欢呼?还是羡慕我有人喂?”含着大半的馅,龚廷山说的话仍十分清楚且响亮。
“你们间接接吻了。”卓夫暗示地指着姊姊手中的筷子。
叶芸正打算放第二颗饺子入口的筷子就此悬在半空,眼睛直觉地扫到搁实在前面的那一双“他”的筷子。
“卓夫,无聊。”她早忘了年轻人会有多少的联想。
“对啊,都直接接吻过了,还怕什么间接接吻的。”
龚廷山悠闲地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蓄意地轻触了下她细白的脸颊。
“对不对?啊!”
她精准无比地咬住了他的手指,狠狠地。
“吆喝!”卓夫在后头欢呼。“老姊,你有男朋友竟然都不说!太过分了!”
“我没有男朋友。”她咬牙切齿地瞪了那一脸笑的男人一眼。
“对,对,接吻不过是情不自禁罢了。”
龚廷山咧开嘴边说边笑着,对于叶芸气得微红的脸,有种莫名的快乐。能见到滑溜像狐狸的她有口不能言的样子,真是大有成就感。而卓夫的反应更是让他原本顾忌着关正杰的心平缓了些——叶芸也许不像传言中的与那位地下司令如此亲密。
“哼。”她索性偏过头不理人,端着那堆饺子猛吃。
“龚大哥,姊默认了啦。你看她拿起筷子吃了,要知道她可是有洁僻的人耶。”卓夫猛笑着。
“事实胜于雄辩。”她自顾自地对着窗外说话。
“是吗?”望了眼照后镜,确定在这秋日中午后方无来车后,龚廷山迅速地横过身,在她的唇上偷得了一个吻。
叶芸惊讶得掉了筷子。他温热的唇拂过的感觉短暂得不似真实,而他得逞的笑容及卓夫的鼓掌,却是再真实不过的事。他……可恶!
她圆睁的眼望着总不按牌理出牌的他,耳根有些热辣,即将出口的恶言却在看见音响上的时间后咽了下去。
二点十分——他已经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了。
这人或许有些玩笑的轻薄,但此时坐在自己身旁。
陪着自己和卓夫找傅医生的人却是他啊。
对龚廷山,她甚至是个称不上“朋友”两字的人,而他却为她联络了傅医生,还载着他们驱车北上。她不懂他为了什么,又或者——她不愿去想他要的是什么。
她咬住了唇,放下了手中的纸盒,拿起杯型矿泉水啜了一口。
他要的只是一段方便的韵事吧?和她这种已无名誉可言的女人交往,他的认真度也只会有这么多了,不是吗?
她知道彼此的界限的,但却不能制住心中针扎一样的细密痛楚啊!她使尽力气地咬住唇,怕出口的将是一串破碎的声音。
“姊,你真的生气了?”卓夫从后面碰碰她的肩膀。
“……没有,只是……累了。”她的人生让她感到好累、好累。
“累了就休息,会发生的事总会发生。想,只是徒劳无功。”龚廷山用着那双令人心慌的照亮眼眸盯凝了她一眼——坚定的、承诺的、灼烫的一眼。
叶芸连忙闭上了眼,连想都不愿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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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宛宛征服红牌律师第五章
第五章
从两天一夜变成五天四夜,所有的事情都产生了变化。
从台中到台北,所有的一切都不按照既定的轨道行走。
在一切都乱了步调之时,始终陪着自己的竟都是他。
叶芸幽幽地叹了口气,贴窗望着饭店外的灯火点点,却在闪烁金黄灿亮的玻璃上望见一张带着愁容的颜及……她身后的高大男人。
“怎么又叹气?傅医生不是说卓夫手术成功的机率提高了吗?”龚廷山拉起她的手握住一杯冰凉的蕃茄汁。
“还是只有两成啊。”她的声音快乐不起来。
“比之前的百分之五多了一倍有余,不是吗?”龚廷山低着头望着她,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甚少展开的眉结。
几天前在台中见到傅医生,她就这么优心忡忡了。他知道傅医师皱着眉看完所有检验报告的表情,当然不是什么好预兆,但在跟随着傅医生到台北,照了CT电脑断层扫描后,傅医生却给了叶芸一个较已往为高的手术成机率。
“你会让卓夫动手术吗?”他问。
“我不知道。”她用力摇头。
卓夫是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她根本不敢想像手术失败、卓夫的笑将永远埋葬在土堆中的样子。
“傅医生要我告诉你,如果你愿意让卓夫动手术的话,他一个月后有空档,他愿意到台湾来帮卓夫。”
“他什么时候说的?”
“今天早上在你单独和傅医生谈完卓夫的病后,去检诊室找卓夫的时候。”对于傅医生私底下要求和她交谈,即使好奇,他也没有立场多问。
“为什么他不直接告诉我?”
“他要我劝你让卓夫动手术。他说……卓夫的情况只会恶化,不会好转,你该知道的。”
他拉住了她的手,给她一些安慰。
“不动手术,他也许可以再活上几年;一动手术,非生即死,这个代价未免大大。”她仰着头看他,扯住了他的手,神情不安且慌乱。“我甚至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我一直很笨地存着希望——希望傅医生会告诉我他可以成功医好卓夫。”
“你给自己大多压力了。”他伸手至她的颈后捏着她绷紧的肌肉。“卓夫,怎么个看法?”
“他希望动手术。在那片碎屑还在他脑中时,‘明天’对他来说,只是另一个昨天的延续。他一直希望有个重生的机会,即使一丝都成。”叶芸倚着他的肩,双眸迷蒙地看着窗外。
“你不想让他梦想成真吗?”
“我很自私,对不对?我就是不能忍受失去卓夫,我不要失去他。”她自玻璃间望入他含着怜恤的眼。
她所有的一切都为了卓夫,卓夫若走了,她甚至不知道她会不会有明天。
龚廷山扳过了她的身子,认真而严肃地看着她。
“叶芸……”
叶芸摇着头,轻点住他的唇止住他的话。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却不想让他说出口。
这些天,他用一个男人追求的心对她,她懂。他眼中远炽热于朋友的多情,她懂。
然而,她却什么也没有反应,因为……让自己习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件悲惨的事。
“傅医生是个好医生,他可以看完报告就不管我们的。可是他竟把我们带到台北又做了一次检查。所谓的医德,就是如此吧。”她转移了话题,给了他一个极淡的笑。“明天要回去了,谢谢你这么多天来陪着我们。”
龚廷山取下她手中的杯子置于窗台上,伸手拥抱了她。
“别回丽苑了,好吗?”
“你总是这么冲动地要求一个认识不久的女人辞掉工作,留在你身边吗?”她靠着他的胸膛,没有推拒,也没有迎合。
“只有你。”他双手珍视地捧起她的脸庞,第一次对她说出自己的在乎。
“真是只有我吧,只有我的职业是不光采的,对吗?”她抚摸着他微高而漂亮的颧骨。
龚廷山静默了,他不想说出违心之论。
初见她,被她的美丽直率吸引;再见她,对她的转变印象深刻;三次见她、四次见她……她聪慧得让他沉迷,却也让他陷入了两难的泥淖之中。
本不想放太多的心,本想把她当成一场假日的游戏,却还是选上了条不该走的路。
他的错,错在不该带她来见傅医师、不该分担了她的痛苦,不该从卓夫口中听到太多令人不舍的她、不该让自己去了解那一个以艳丽外表封闭了所有感情的叶芸。
丽苑中的长袖善舞是她的保护色彩,他知道。除了卓夫外,她不爱说话,他知道。
不在意的人事物,他不介意分享。但真正入心坎的,却是不想让人跨入任何一点疆界。因为在乎,所以不想让自己去经历她流连在每个男人臂膀间的痛苦与不宁静。因为光是回想,就足以让自己冲动至气愤的地步,所以他不许她再置身于丽苑。
“我说对了,对不对?”她放开了他,背着他,用双臂拥住了自己。两个人的温暖体温,只会让人更加体会到一个人时的孤寒。
“为什么不愿意离开丽苑?”他专制地扳过了她。
“因为太多的因为。”不愿正面回答,因为有太多无法开口的秘密。
“为了卓夫的医药费及他家人的生活费吗?”从卓夫口中,他不难得知她这些年的金钱流向。“钱是小事。”
“钱,或许是小事,但你拿钱给我的动机却是件大事。如果我愿意被金屋藏娇,愿意成为情妇,你不会在丽苑遇见我。而你拿钱给我,为的不就是让我完全地只属于你一个人吗?为了我,又值得吗?我不过是有副皮相罢了。”她拉下了他的颈子,很悲伤地吻住了他的唇,投注了她所有不能抒发的情感。
龚廷山搂住了她的腰身,激烈地回吻她,狂乱地想攫取她的所有。揽着她紧依着自己的心跳,密密地抚逗着她丝绒般滑柔的唇舌,引诱出她一次的樱咛与不自觉的轻颤。
两个热腾相拥的身躯,皆是深层的爱恋。
在她的唇间尝到泪水,他震惊地捧起她冰凉的脸颊。
叶芸紧闭着眼,一任泪水潸潸地掉滑。
她从不为自己哭,命运早就逼着她在荆棘中风干了泪。只是……脸颊上濡湿的水气是什么?不是泪,不是的,一定不是。
她怎么会在神迷陶醉于他的吻之后,又潸然落下泪来呢?
才刚体会吻是件多么令人心动的举动,她怎么会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