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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亚孜站起说:“乡亲们是害怕。李局长,你没来前,我已经问过大家。买买提家昨天是来了不少人,他女儿还跟村里人买羊,我、我大儿子就卖给他两只,后来,艾买江大叔的车子来了,他叫人去找我,我、我头晚喝多了,下不来床,就……”
多里昆冷冷地说:“你是怕带一身酒气去见买买提吧?”尼亚孜苦着脸道:“多所长,他人多势众,村里的事我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啊!”王队长插话道:“他一直都那么多人吗?”
尼亚孜点头:“是啊,经常有一群小伙子跟在他屁股后,平时没事就练蛮力,练打架……”
李东阳打断他的话:“你接着说艾买江大叔。”
尼亚孜又回到正题:“艾买江大叔他们进了买买提家后,没人看见他们出门,是吗?”看其他人,其他人都点头。
“听到枪声了吗?”多里昆问,几人都摇头。
尼亚孜说:“昨天是镇里巴扎日,那时村里在家的人不多。不过。昨天也跟这个时候差不多,有人看见买买提家出来好多人,有牵骆驼的,有赶毛驴的,还有赶羊的,往东边的沙漠里走。就是天黑了,没人看清艾买江大叔是不是也在里边。”
李东阳也点燃一根烟:“东边是大沙漠,你们有谁听说过附近还有绿洲吗?”尼亚孜摇头:“没听说过,这几个月,倒是有放羊的人碰上过,去买买提家的人,是从沙漠里走出来的。”
李东阳默默地吸烟,屋子里静了下来。
“附近沙漠肯定有一块绿洲!”多里昆不耐烦了,下脚很大声地走来走去:“要不,这么多人进沙漠干什么,找死呀?奇怪,你们在这里住了一辈子,居然没人知道,买买提不过来了两三年,反而比你们还清楚?”
王队长凑到李东阳耳边说:“李局长,解铃还看系铃人,把买买提交给我,我保证让他如实交待。”
李东阳摇头。王队长急道:“情况紧急呀?耽误一分钟,我们的人就多一分危险。”李东阳坚定地说:“不行!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无论如何,决不能采取极端手段!”
这时,有个中年人咳嗽了两声说:“我、我说个事,是听我二叔说的,那年我爷爷去找一头迷路的羊,进了沙漠,几天不见回来,家里人以为我爷爷死了,就我二叔不信,一个人去找,在沙漠里找两天,让他找到了。听二叔讲,我爷爷在沙漠里看见了一座老城,有水,还有胡杨,他在里面住了两天,才回头找路的,就在回来的路上碰到我二叔……”
“你爷爷还健在吗?”李东阳像是看到了希望。
中年人黯然道:“前年死了?”一个老人摇头晃脑地说:“在沙漠里走得久了,眼睛看哪儿都像绿洲,有时候又像城市,当不得真的。”
“这叫海市蜃楼,是幻觉。”王队长坐立不安,“唉,要是有空中支援就好了,天一亮马上搜索,我就不信,这些恐怖分子钻到沙漠里去了。”
李东阳像没听到二人的话,接着问中年人:“你二叔呢?”中年人道:“我二叔还在。”
“他去过那个地方吗?”
“这个我没问过他,要不我把他叫来?”
这时,一个中尉军衔的武警跑进,向李东阳和王队长敬礼:“报告!搜索小分队在沙漠边缘发现骆驼粪,还有一行人畜的脚印,往沙漠里去了。”
屋子里的人都看李东阳。李东阳踱了几步,大声道:“王队长,集合队伍,准备出发!”
“是!”王队长与中尉武警敬了一个礼,转身跑出。
多里昆忧虑地说:“局长,沙漠里风大,往里走脚印就看不见了,我们这样进去很危险,搞不好,我们、我们也会迷路。”
李东阳一脸无奈:“没有别的办法了,刚才王队长说得对,耽误一分钟,我们的人就多一分危险。这个险不得不冒,只要找到敌人的窝点就不会迷路。”又转脸望中年人,“你二叔身体还好吗,能不能请他给我们当向导?”
尼亚孜抢道:“他二叔身体好着呢,每天都去放羊,就怕他忘记路了,现在又是晚上。”
李东阳已下定决心进沙漠:“他老人家能想起以前的路,就算没找到,也可以带大伙儿回来。”
“走,我们找你二叔去!”尼亚孜拉中年人往外走。
※※※※※※
第十三章
1、
凯日三年前就把老婆甩了,原因很简单,老婆生完孩子后,像发面包一样胖了起来,有一次在炕上,差把他压得断气。他也不打算再要老婆,反正手里有钱,他从不缺女人。说来他是幸运的,阿布杜拉没有儿子,四个女儿又不成气候。不然,他根本没机会成为阿布杜拉企业的第二号人物。
订好第二天回乌市的机票,凯日有点为难,在夜总会看上的两个歌舞女郎,原打算一天一个,只好一次把两个带走。凯日喜欢南疆的女人,乌市或北疆的女人太主动了,上了炕分不清到底是玩女人还是被女人玩。南疆女人则不一样,什么都听你的,百依百顺,你不动手绝不会把你的裤衩扒下。跟女人上炕毕竟累的是男人,更不用说是以一敌二,与两个歌舞女郎胡天胡帝了一夜,凯日第二天日上三竿也没醒。
悦耳的门铃响凯日没听见,两个女人听见又起不来,因为凯日睡着也张开双手把她们压在身下。大门是被撞开的,这一次凯日听见了,一手撑一个女人的乳房,赤条条从床上弹起。这里是新中亚酒店的一间套房,凯日的专用套房,他最先想是程万里报复,假抓嫖娼的名义报复,
客厅外脚步声响起,凯日还没来得及挡住下身,房门也被撞开了。两个高大威猛的男人一言不发地走进,从凯日身边过,将两个失声尖叫的女人往外拖,女人身上一丝不挂,无处可抓,被揪着头发,尖叫声更大了。
凯日浑身颤抖,挡住下身的手也松开了,他认识这两个男人,是阿布杜拉的保镖,阿布杜拉佝偻的身影也在客厅晃过。保镖回头拿女人的衣服时,顺手将一件睡袍扔给他,他才想起要穿衣服。这一会,他宁可来的是程万里。
“会长,我、我错了,我该死!我、我……”凯日几乎是爬着出房间。
客厅里的阿布杜拉手拿一瓶洋酒,像在认真研究。那是昨晚与两个女人狂欢时喝剩的,凯日想到将要受到的惩罚,蜷缩在墙角边,眼泪哗哗流下。
“你该成个家了!”阿布杜拉放下酒瓶在沙发落坐,眼神像一个父亲看儿子。
听到这句话,凯日虽然哭出声来,但心里镇定了许多。来人又不是买买提,不会拿清规戒律来整人,再说整自己人干什么?这么一想,从地下站起去倒茶。
阿布杜拉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接过茶,喝了一口说:“刚才有人告诉我,公安局可热闹了,在路上,我也碰上了许多警车和军车,你知道他们去哪吗?”
两个保镖不见了,凯日隐约感觉阿布杜拉来找他是有要事相商。
“他们、他们不会是发现什么吧?去和库?”
“他们去恰克镇。”
阿布杜拉有很多眼线,消息十分灵通。果然不出所料,凯日很快进入角色。
“他们去恰克干什么?抓买买提?也用不了那么多人,不合情理。对了,难道他们发现海达尔在恰克?”
“你总算没让美酒和女人搞坏脑子。”阿布杜拉赞许地望了他一眼,“我问你,市里的公安局长现在是哪一个?”
凯日已恢复常态:“公安局长叫李东阳。说起来,这个人很是利害。兄弟会和南疆的各个组织,这些年来一事不成,忙于逃命,就是李东阳上台以后搞出来。”
“嗯,这个人不简单呀!”阿布杜拉站起身来,“我猜到海达尔的行踪容易,他居然也猜到了!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敢于兵发恰克,共产党内有这样的人物,不是我们的福气啊。以后对这个人,一定要小心!”走到墙边回过头,“现在要救一救海达尔了。”
凯日惊道:“救他,这、这……怎么救?”阿布杜拉翻了个白眼:“还要我教你吗?通知司马义,他自然会告诉海达尔。每次我们有什么行动,海达尔总是一清二楚,而他在哪儿,在做什么,我们却不清楚;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和司马义打交道的。”
“啊,就怕来不及……”凯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阿布杜拉站到窗口前望着天空说:“你以为海达尔会把基地建在村子里?警察不会那么快找到他的。”
“要是想把他灭了,现在倒是个机会。”凯日眼睛露出一丝凶光。
“忘记我给讲过石榴树的事了?我们摘什么石榴?再说,万一他给逮住了,我们也会有麻烦。”阿布杜拉边说边走到门边。凯日急忙去开门。
2、
隔壁的巴提力克和库西提呼噜声已经响了一小时了,海达尔还是睡不着。头顶盖在破墙上的篷布漏了一个大洞,洞里是无颗星星,他数了几遍,越数越精神。起身抽了一支烟,走出门进了隔壁。
“啊,什么事?啊……”巴提力克睡意朦胧地坐起,手里提着手枪。
海达尔问道:“那几个警察的证件呢?找来我看看。”
巴提力克一脸不情愿,又不敢发作,下炕点燃马灯,从一个袋子里摸出几本证件递给海达尔,自己也点上一根烟。
“妈的,有两个市里来的警察。”海达尔在马灯下一本本翻看证件,“奇怪,市里的警察亲自来抓买买提?”
巴提力克不以为然地说:“市里下乡蹲点的警察多的是,巧合碰上我们。”海达尔一脸忧虑:“就算是这样,市里的警察失踪了,动静就大了……”
这时,响起刺耳的手机铃,两人都吃了一惊,对望了一眼。巴提力克跑出门,从海达尔房里拿来海事电话。
“嗯,是我,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这么快?嗯,嗯,一定是我们的人手脚不干净,留下了痕迹……嗯,这次老头子突然发善心了……我知道,过一会再具体联系。”海达尔放下电话手有点颤抖,一口接一口吸烟。
巴提力克不常看见他慌乱,疑惑地问道:“怎么啦,谁来电话?”海达尔没有回答,背手走出门外。
“是不是买买提被抓了,供出我们?”巴提力克追出门问。
海达尔扔掉烟头说:“买买提师兄我是信得过的。问题是共产党还没抓到他,大部队就开进恰克了。”巴提力克惊道:“大部队!是来对付我们的?一定是司马义被抓了?”
“胡说什么?电话是司马义打来的。”海达尔不耐烦了,“妈的,到底哪个地方出了错,这么快就露出了马脚?我们马上走,收拾东西,去牵骆驼,快!”
“库西提……”巴提力克回头才叫出声,嘴被海达尔捂住,一脸惊诧。屋里,库西提的呼噜延绵不绝。
海达尔冷冷地说:“圣战是要有人牺牲的,这是真主对他们的召唤。快去准备,对了,把吐尔洪带上。”巴提力克瞪大眼睛:“吐尔洪?带那小子有什么用?干吗不叫库西提一起走,他是我们从国外回来的兄弟呀?”海达尔斥道:“库西提走了,谁来带兄弟们抵抗共产党的大部队?吐尔洪会做证件,以后还用得着,知道吗?”
“二球的,会点手艺救了他的狗命。”巴提力克背起行囊,边嘟哝边往外走。
海达尔拔出手枪,进屋走到炕前,把枪管强行塞进库西提的嘴巴说:“我问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