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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偶然发现的。”
程万里哭笑不得:“那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凯日诬告陷害?”中年妇女道:“这个也不能乱下结论,你是执法人员,在他办公室的言行又比较暧昧,他大概是害怕,领会错了你的意思才对你行贿,后来于心不甘,又向我们举报,也算不上诬告。”
“我明白了,错在我,活这么大了还不会说话。关了这些天,为这一句话,值啊。”程万里摇头走向房门,走出两步又回头,“我很想问一句,要是你们找不到,或者烟盒里没有这两万块钱,我怎么办?”见两人呆在当地不说话,又道:“估计你们也不知道。好了,我走了,再见,啊,不,不,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重重关上门。
中年妇女和戴眼镜的人面面相觑。
14、
“妈,今天我去李伯伯家了,青青姐说他不在,出差了。”维维想看电视,看了母亲痴呆的模样又不敢去开。
刘丽叹息道:“唉,你爸现在是犯人,人家李伯伯不方便见你,懂吗?”维维叫道:“谁说我爸是犯人?青青姐和谢阿姨都说我爸会没事的。”
“人家是安慰你,以后不准去人家家,听到了吗?”陈漠宫被双归后,刘丽见谁都不打招呼。
维维眼睛泛红:“嗯,反正我要走了,想去也去不了,就是见不到我爸。”
“维维,你不要去乌市读书了好不好?”刘丽想到的是今后的生活,万一丈夫有三长两短,别说供维维读书,就是吃饭也成问题。
维维哭喊起来:“为什么?我都学了一个学期了,学校叫我提前回去参加演出呢!还要上电视。妈,你别担心,过几年我能出来跳舞了,那时你也不用去找工作,我养你。”
刘丽哭了起来。这时,有人开门。维维看清进门的是父亲,扑了过去,跳到他身上:“爸,我以为见不到你了呢!”
“喂,喂,你干什么,这么大了,下来,下来!”程万里不习惯女儿的亲热,把她从身上放下地,疲惫地倒向沙发,和往常下班回家没两个样,看也不看刘丽说:“有吃的吗?我饿了。”
“还真像从牢里放出来的,没事了?”刘丽惊奇地看了丈夫半晌。
程万里点燃一根烟说:“本来就没事,从头到尾都是乱弹琴。”
“爸,刚才我妈说你是犯人呢,她还叫我不去乌市读书了。”维维又依到父亲身边。
“就知道跟你爸告状。”刘丽也喜上眉梢,系围裙要进厨房,却响起惊天动地的敲门声,她又惊恐地望程万里,“你、你不是逃跑吧?有人来抓你?”
程万里白眼道:“神经,我干吗要逃跑?维维去开门,看谁来了?”
门开了,亚里和刘保山一人抱了一箱酒冲了进来,把维维吓一大跳。马赛也一边手提一包东西,笑着走进,后面又有几个刑侦队的人或端酒或提菜跟进,客厅一下子变得拥挤。
“维维,走,帮我洗菜。”刘丽如释重负,母女俩高高兴兴进了厨房。
刘保山朝厨房喊:“嫂子,做个青菜下汤就行了,马赛买了半只羊呢!”
“你们消息可真灵通,我才进门呢!”程万里给几人递烟。
亚里把烟夹在耳朵上说:“你也不想想,这世界上恐怕最关心你的就是我了,你的一举一动,我每天都要打听得清清楚楚,哼哼,安插好几条内线呢!不过,损失了几条烟。”
刘保山笑骂道:“妈的,什么话,等下嫂子吃醋起来,有你好看。”
程万里摇头道:“你们不知道,这小子别有用心,他是我的债主,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借我的钱可都肉包子打……妈的,这不骂自己是狗?”
几人一愣,哈哈大笑。
“怎么不见多里昆,又有任务?”程万里扫了一眼几人发问。
人静了下来,看刘保山。刘保山抓出一瓶啤酒,用牙齿咬开,灌了一大口才说:“他受伤了,还在医院观察。今天倒霉透顶了,啊,不过,你出来,就是好事!”说完又灌了一大口。
15、
侥幸逃出南疆市区的海达尔几人,一路上还是提心掉胆,恨不得驾驶的是飞机。司马义更是憋了一泡尿,直到和库县城遥遥在望,才敢叫停。
“我、我也想去。”看见巴提力克和司马义站在路边撒尿,吐尔洪也想去。
“去吧!”海达尔坐在驾驶座上,若有所思地抽烟,吐尔洪连叫几次他好像才听见。
吐尔洪从微型车的另一边下车,飞也似地跑进路边的戈壁滩,背过身解开裤子。
“这小子跟着我们怕要坏事,是不是……”
撒完尿的巴提力克靠到车头上望吐尔洪。
海达尔摇头:“不急,这小子肯定被通缉了,已经走投无路,可能对我们还有点儿用。”他心里想着吐尔洪的假身份证。司马义也走近说:“就怕这小子抱侥幸,以为自己罪不大,熬不下去了跑去自首。”海达尔翻眼道:“那简单,让他再做点不能自首的事儿。”
司马义大笑,巴提力克又望了吐尔洪一眼。
海达尔扔掉烟头,打开车门下车:“听说和库有条天然气管道经过,在什么地方,是这一带吗?”
“对,沿公路埋在地下,那边有个缺口可以看见管道。你、你找这个干什么?”司马义望了望周围,手指向一个山坡。
“废话!买这些雷管炸药干什么?”海达尔又点上一支烟。
司马义恍然大悟:“嘿嘿,是,是,走,我们去看看,管道的缺口就在前面。”
“妈的,这小子撒泡尿也这么久?”巴提力克还在掂记吐尔洪。
吐尔洪早就撒完尿,这一会在跟手机通话,声音带哭腔:“我、我麻烦大了,遇上了坏人,你别问,我、我在和库,你……”
“你他妈找死!”
巴提力克悄悄走近,夺过手机扔在地上踩成一堆零件,跟着一拳将吐尔洪打了个跟斗,完了像踢皮球一样把吐尔洪踢得又哭又叫,满地乱爬。
“够了!暂时留他一条狗命。”海达尔拎起满头是血的吐尔洪,“还不到车上去?我告诉你,你要是逃跑,我也不追,不过,你老婆孩子,父母兄弟谁也别想活过今天。”
吐尔洪像狗一样爬进微型车。
16、
武警战士标准的行了一个军礼,雕塑般的脸一动不动。李东阳走到近处,才想起自己身上穿着制服,慢半拍的回了一个礼。他不常穿制服,南疆公安局也没有武警站岗,他很少有机会行军礼。
过了夜里十二点,公安厅大楼里寂静、空旷,从电梯来到十楼,李东阳一个人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李局长,请进!”吴秘书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站出厅长办公室门外。
向明走到门边与李东阳握手:“你来得正好,老李,咱们看完电视再聊,小吴,开始吧!”
“什么节目这么吸引你?”两人几个月没见面了,李东阳意外地发现有“万年青”美称的向明,两鬓已现霜色。
吴秘书把一盒录相带放进放录机,向明笑说:“好节目,我们情报部门刚转过来的,咱们先睹为快。”
电视画面出现一身戎装的大胡子哈桑,李东阳十分惊讶。
“此人据说是你的老朋友。”向明给李东阳递烟。
李东阳面带愧色说:“是,五年前,涉嫌一起重大分裂活动,我审过他,认罪态度好的出奇,我觉得不正常,反复提审,但有人帮他顶罪,当时也没有更充分的证据,只判了两年劳教。出来不久让他偷渡出国了,据说参加了一个国际恐怖组织。这事是我的失误,我负主要责任,我会写一个详细报告……”
“喂喂,老李,你醒醒,这里不是调查组,你用不着检讨。唉,看样子,你给折腾得够呛,不过态度很端正,哈哈!”向明虽然在笑,眼里包含酸楚。
李东阳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抬头看电视。
哈桑在接受记者采访。
一男记者问:“请问哈桑先生,中国指责你与国际恐怕组织勾结,特别是接受中东某个恐怖头目的资助,请问你怎么看?”
“这是中国的阴谋,他们在说谎,把我们跟国际恐怖组织混为一谈,是为他们在国内迫害穆斯林,压迫我们维族人找借口,同时,阻止国际社会对我们的支持。我希望各位,不要听信他们的谎言。”
一名金发碧眼的女记者问:“请问哈桑先生,既然你否认与恐怖组织有联系,那么你怎么解释乌市公交车爆炸呢?这次爆炸造成大量平民死伤,其中有不少维族人。”
哈桑激动地说:“女士,这是一场战争,一场争取独立的战争!公交车爆炸之前,在南疆恰克镇,我的人民仅仅是去请愿,就遭到了大屠杀,大屠杀啊!你们知道吗?死伤者十倍于公交车爆炸。我,和我们的战士,只不过做了一次小小的反击。”
李东阳打燃火机点烟,深深吸了一口。
整个过程中,向明少言寡语,直到电视画面变成一片雪花,才转脸看李东阳,像是等待他表态。
“这是明目张胆的宣战!”李东阳忧心忡忡。
向明走了一个来回说:“敢向我们宣战,一种可能是虚张声势,同时在国际上树立弱小民族争取独立的悲情形象。而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真的有了宣战的资本。”
“兼而有之吧!”李东阳把电视关掉,“树立了形象,为以后干坏事寻找借口。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公交车爆炸事件已经证实了这一点,其实那也是第一次宣战,而这一次居然敢召开记者会,恐怕……”
“恐怕会制造比公交车爆炸更大规模的恐怖活动。唉,依此推理,我们耽误了许多应该做的工作啊!对了,你送来的那个报告非常及时。”向明坐下用手捏了捏眉头。
“哪一个报告?”李东阳还没有从录像中回过神来。
“关于阿布杜拉阿吉。”
李东阳这才知道向明把他叫来的目的。
17、
一面与人一般高的穿衣镜前,阿布杜拉换上了一套崭新的维族长袍,认真地整理头上的帽子。
“会长,有客拜访。”凯日在门外传话。
“我马上去和库,谁也不见!”阿布杜拉在欣赏自己的形象,镜中这个人将要创造历史。
“是伊明阿吉。”凯日还在门外。
阿布杜拉一脸意外,半响才说:“这老东西十几年不跟我往来了,怎么突然跑上门来?”
“是不是约他过几天再来?”
阿布杜拉摇头:“不,不,告诉客人我就来。”又一次端详镜中的自己才磨磨蹭蹭出门。
年过八旬的伊明阿吉可以说是南疆的活历史,他在穆斯林中的威望,全疆无人能比。尽管阿布杜拉很不礼貌地让他等候了半个多小时,他还是和颜悦色,将拜访的目的侃侃而谈。阿布杜拉露面以后,一直心不在焉,他反倒像一个到访的客人,眼睛不时打量他富丽堂皇的客厅。
“伊明师兄,招待不周,你请随便用!”阿布杜拉接过佣人端来的一大盘瓜果,放到毯子对面的伊明阿吉跟前,“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些年来,我专心从商,除了每天照常做五次乃玛子,宗教界的事务,知之甚少,你说的那些异常现象,我虽然有所耳闻,恐怕也爱莫能助。”
伊明阿吉耐心地说:“阿布杜拉兄弟,你过谦了!你在宗教界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你以前也是伊玛目,还带过不少塔里甫,现在又常常资助修建清真寺,与宗教界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