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然灵帝这么做也是出于帝国政局稳定的考虑。他是真怕士大夫们借此事东山再起,最后祸及皇权——诸常侍勾结匪患却长时间受宠,诸常侍要问起罪来,天子是不是也有罪过呢?天子一直打压士大夫阶层,最后搞得民心思乱、士心思散,难道天子就不应该为眼前这场暴乱买单吗?!
所以人世间的事情不能深究,灵帝也只能将诸常侍的问题死死捂住。灵帝甚至把处置向栩和张均的权力交给了他视为爹妈的张让和赵忠。但是向栩和张均究竟有什么问题呢?这个连灵帝自己也想不出来。好在张让和赵忠也真是有才,他们给向栩和张均安的罪名是勾结张角、图谋不轨。这是向栩和张均奏疏上给诸常侍下的罪,张让和赵忠就让他俩自己担当了。
第61节:历史佬儿一声叹息(1)
在帝国的监狱里,向栩和张均吐血而亡——他们真是给活活气死了。
历史佬儿一声叹息
对于人类来说,很多时候,暴力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
所以在以暴制暴的时候,胜利的一方往往是拳头比较硬的那一方。
东汉帝国在与黄巾军的大PK中,依靠拳头取得了暂时的胜利。
因为帝国的紧急动员能力还比较强,特别是左车骑将军皇甫嵩的拳头还比较硬——黄巾军就这样败于帝国的铁拳之下。
这是致命的一拳,但同时,这也是帝国的最后一击。
因为人心散了,帝国再也不能捏紧拳头往前出击了。
人心散了最主要的标志是皇甫嵩的心散了。这个帝国的有功之臣在回师途中被收回了将军印,同时还被剥夺了民户六千的食邑。与此同时,赵忠等十二名中常侍被封为列侯,理由是讨平张角有功。
皇甫嵩当然明白天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得罪了赵忠。
平定黄巾之乱后,皇甫嵩在凯旋途中干了件让赵忠不高兴的事——他看见赵忠在冀州的庄园实在太过奢华,便上疏天子要求没收。
皇甫嵩这么干不仅赵忠不满意,灵帝也不满意。
灵帝不满意并不是他认可赵忠可以拥有奢华的庄园,而是觉得皇甫嵩不应该在这时候上疏。
因为得胜将军的上疏给他造成了压迫感。在他看来,这不是上疏而是兵谏。
所以灵帝出手了。所谓“兔死狗烹”,自古以来的君臣之道无非就这四个字。
皇甫嵩黯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他回到了在洛阳的家。
但是他的老朋友阎忠却为他鸣不平。阎忠劝他“为身家性命计,不可束手待擒”,而“庸主不可侍,不如反了吧……”
皇甫嵩一声叹息。向左走,还是向右走,对于他来说不仅可以决定一个家族的身家性命,也可以决定一个帝国的身家性命。现如今的帝国已是命若琴弦,随时可能弦断曲终。
所以皇甫嵩的叹息既是一个落魄将军的叹息,也是历史佬儿发出的一声叹息。
第62节:历史佬儿一声叹息(2)
但是历史最终没有选择皇甫嵩。
因为在皇甫嵩的生命基因中,他在很早的时候就被洗脑了。传统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家国文化视野上的分歧使他注定了和张角是两路人。
他们不可能拥有同一种选择。
他只能是一声叹息。仅此而已。
皇甫嵩发出叹息的那个夏天,京师洛阳爆发了史上最强的一次蝗灾,随后铺天盖地的冰雹打得京师面目全非。这一回,轮到阎忠叹息了——多好的一次改天换地的机会啊,被一个患得患失的将军错过了。
当然帝国天象上的异常并没有戛然而止。公元189年四月,京师又爆发了史上最强的一次日食。在民间,到处有改朝换代的流言在传播。此时的天子已是病入膏肓,一如这个沉重而不堪的帝国。其实,即便是灵帝本人,他也相信这个帝国快要解体了——因为太阳都被狗吃了,人间还能不大乱吗?而帝国,再也经不起乱象了……
四月丙辰日,年仅三十四岁的大汉末代皇帝灵帝撒手西去。随后,曹操、袁绍、董卓等一批乱世英雄粉墨登场,唱响了三国时代的开年大戏。没有谁再去理会这个名存实亡的王朝,因为人人都忙着把那些无人认领的江山扛回家,为一个新王朝的建立在积蓄力量,只有农民知识分子诸葛亮在很多年后向这个可怜的王朝投来同情的一瞥,并为它写下悼词: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
第63节:是不是太迫不及待了(1)
隋朝:
被超限的政治理想所压垮
是不是太迫不及待了
当猝死的隋王朝在一片硝烟中成为任人评说的历史之后,历史佬儿也终于在一堆乱麻里理出了头绪——原来,这个王朝命运的路径选择最初取决于隋文帝的一个念头。
在这之前的隋文帝杨坚其实已经痛苦很长一段时间了。
因为杨勇不争气。
杨勇是他的长子。N年前,隋文帝就已按照嫡长制的原则立他为太子。
但这个太子却很另类。
比如,他疯狂地喜欢马。为了这个疯狂爱好他甚至用锦绣来装饰马鞍,全然不顾他老爹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
还比如,他喜欢女人。当然,男人喜欢女人并没有错,但错的是他不喜欢父母为他明媒正娶的那个女人——太子妃元氏,而是喜欢搞搞一夜情。几次一夜情搞下来,他就不小心把工匠的女儿云氏的肚皮给搞大了。杨勇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云氏娶进宫来当小老婆。如此一来,太子妃元氏的地位就更低了。
杨勇这么干,不仅隋文帝皱起了眉头,他妈独孤皇后也皱起了眉头。因为独孤皇后喜欢元氏,她不忍见到这个儿媳受委屈。
话说人世间的事情经常是匪夷所思的。就在云氏娶进宫来没几天,元氏竟然死了。
死于心脏病发作。由于先前没有任何先兆,所以元氏之死就显得很突然。
也显得很可疑。
独孤皇后怀疑是那个工匠的女儿搞的鬼,而且得到了儿子杨勇的支持。
当然这仅仅是怀疑,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支持这一点。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从此以后,太子所在的东宫里传出的欢声笑语显得更欢快了。这是一种没有受到一丁点压抑的欢快,这是只有出身于工匠世家的人才能发出的欢快。独孤皇后几乎是忍无可忍了。
但她却无可奈何。因为这件事关乎她儿子的欢乐,她如果出手,那就意味着要一举剥夺儿子的欢乐——做母亲的,总是要替孩子着想。所以独孤皇后最后还是把欢快留给儿子,把委屈留给自己。
杨勇胡搞,隋文帝也是愤怒的,因为他对男女作风问题一向深恶痛绝。隋文帝和独孤皇后相爱几十年了,扪心自问他觉得自己还是对得起老婆的。他的五个儿子都是她一人所生,没有给宫里的其他女人以可乘之机——但杨勇这孩子为什么就这么喜欢拈花惹草呢?隋文帝想不通。
更想不通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
杨勇二十岁这一年的冬至。早朝,百官们在皇宫中向隋文帝行礼,表示朝贺。隋文帝愉快地接受了朝贺。
第64节:是不是太迫不及待了(2)
当然这事情如果到此为止,那杨勇二十岁这一年的冬至将会过得很完美。但是节外生枝的是,百官们随后作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他们在离开皇宫后纷纷赶往东宫向太子行礼!百官们可能以为,太子二十岁了,也该接受一下朝贺了。
其实,事情即便走到这一步,杨勇也还有挽救的余地。他可以选择闭门谢客或者离宫出走,以表明自己的心迹或态度。但是杨勇没有这样做,他作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着太子服接受百官的行礼,同时奏响礼乐。
礼乐齐鸣,这些震耳欲聋的乐曲声不仅在东宫内飘荡,也在东宫外飘荡;不仅飘荡在太子的耳朵里,也飘荡在隋文帝杨坚的耳朵里。杨坚是真痛苦了。他还没死呢,太子就这么搞,是不是太迫不及待了?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底线是可以碰的。
因为它柔软,一碰就弯,但就是断不了。
有些底线是不能碰的。
因为它坚硬,宁折不屈,一碰就断。
杨勇这一回是碰到了他父亲的底线。
但他不知道父亲的这一根底线是坚硬的还是柔软的。因为父亲没有明白无误地告诉他。父亲什么都不说。父亲沉默了。
生气的沉默。沉默的生气。
杨勇决定一探虚实。他派出探子跑到父亲的仁寿宫去设法摸清父亲心头的真实想法。杨勇想知道,他这个太子还能不能继续做下去。
这是一次致命的试探。
因为探子没有回来。
隋文帝抓住了这个倒霉的探子,然后从探子嘴里,他知道了长子的蠢蠢欲动。
但是意外的是,隋文帝接下来并没有采取什么雷霆万钧的举动。他依旧沉默。
生气的沉默。沉默的生气。
因为有一个难题隋文帝始终没有解决:废太子容易,立太子难。在他的其余四个儿子当中,谁会是新太子的人选呢?
隋文帝一时拿不定主意。
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不拿,这是隋文帝的帝王之道。隋文帝不想在废立之间开启一幕骨肉相残的宫廷惨剧。这是一个为人父者的悲悯情怀。
第65节:疯狂年代里的疯狂石头(1)
作为一个皇帝,在皇权与亲情之间,隋文帝所能做到的差不多也就这么多了。
疯狂年代里的疯狂石头
但是杨广却拿定主意要做一块疯狂的石头。
一块落井下石的石头。
杨广做杨勇的弟弟已经好多年了。
这毫无疑问是宿命的安排,因为他们的兄弟关系和血缘关系不是人力可以更改的。
这一点让杨广分外伤感。
杨广其实是杨勇的大弟弟,在他下面还有三个小弟弟。但是嫡长制的选君原则让他和皇位不可能发生任何关系。因为在这个原则下,哪怕是个废物、是个花花公子,但只要是皇长子,那他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所以杨勇是太子,而他不是。
杨广伤感就伤感在这里。因为他自认为太优秀了。他的个人品质和杨勇作比较,那真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杨勇喜欢铺张浪费,可他厉行节约。在这方面,隋文帝是深有体会的。有一次他到晋王府(杨广十三岁时就被封为晋王,并被任命为并州总管)搞突击检查,有一个细节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王府的乐器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联想到冬至日杨勇在东宫内接受朝贺时礼乐齐鸣,隋文帝真是感慨多多。
还有杨勇喜欢搞搞一夜情,比较爱拈花惹草,但是作为弟弟的杨广在生活作风方面就严谨多了。在这方面,独孤皇后对他的印象很好。因为杨广经常和他的正妃萧氏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向她请安,一副举案齐眉的样子。
当然杨广最英雄的品质还在于他的军事才能是如此的出众。公元589年,年仅二十岁的杨广成为了这个帝国的最高军事统帅。他带领五十万大军开赴南方,以秋风扫落叶般的气势灭掉了陈。由此“天下皆称广以为贤”。
很难说在这场平陈战争中,隋文帝没有考察杨广作为新太子人选的意思。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还是把自己深陷于耐人寻味的沉默当中。的确,和祖宗流传下来的伟大而要人命的“嫡长制”作一个PK,隋文帝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