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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义呢?
随手选了一本,看了看,发觉其中句读并无分毫的错误,王赐纳罕:澳洲人也不是这么粗鄙么!
越想越想不通,又看了看里面的其他书,里面还有套十三经注疏的。实际上这是周洞天盗版的中华书局版的《十三经清人注疏丛书》。自古以来,为十三经做注疏的人不少,清代对十三经的注疏又是一个新的高峰,特别是经书文字的解释和名物制度等的考证上超越了前代。周洞天选择盗版的时候也考虑过:第一必须有较高的学术成就,第二不能是前代的作品――这样就显不出穿越集团的本事了,所以清代的研究成果就首当其冲被盗用了。
十三经注疏他自然是看过的,但是眼前的著作他自然是第一回看到。也自然就以为这注疏就是澳洲人所做。看了几页,不由得拍案叫绝――这注疏的水平之高,绝不次于他读过的汉唐宋元以来的前代注家。王赐不由得迷惑起来了。
若说澳洲人是群粗鄙无知的家伙吧,经学水准显然不低,若说很有学问,又是乱用俗体字,文风粗鄙不堪。
“真是一群怪人。”王赐愈发觉得闹不懂了。莫不是真正的大儒留在澳洲没出来?但是既有这样的大儒,又如何能容忍这群人如此的胡闹?也不知道何等人在当澳洲人的国王。
随手翻看之下,又吃了一惊――他看到了《大字典》。所谓的大字典其实就是中华书局校点过的《康熙字典》。自然康熙的名号是不存在了。
《康熙字典》是以两本明代的字书《字汇》和《正字通》为基础,加以增订和“辨疑订讹”而成的。不过在此时《正字通》还没有成书――崇祯末年才正式出版。穿越者们盗版的中华书局的《康熙字典》不仅是道光时期的校勘本,还加上了现代的校勘成果,这样集古今大成的字书一拿出来让王赐很是震撼。看了几页之后越发觉得澳洲人深不可测。
这些书,不仅校勘精,而且印刷精美到他爱不释手的地步。读书人爱书是习惯,王赐来赴任的时候,即使千里迢迢,也让亲随挑了一箱子书来。看到这箱书,王赐的贪婪之心大起。反正这是送给他的礼物,据为己有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想到这里,对熊卜佑的提防之心少了许多。心思不免就和吴明晋一样了――既然自己也拦不住,干脆就让他们干好了,反正也是有利于临高的事情么。
存着这样的想法,第二天熊卜佑再来的时候,王赐的态度就变得合作多了。王赐又给他带来了第二份礼物――津贴。
过去穿越集团在给县衙上下分发津贴的时候,不幸把王赐给忘记了――第一他不在县衙里办公,再者绝大多数的现代人都不知道县里还有教谕这么一个官。好在此时纠正起来还不晚。
王赐照例推辞了一番,不过,正如熊卜佑估计的那样,本时空的官员们显然不把这种收入视作是罪恶。再者以这位教谕的窘迫处境来说,这笔钱他也是极用得着的。
第二天,临高建筑公司的施工队进开进了茉莉轩。这处赫赫有名的宋代建筑在明初不过是一座小茅屋。直到1455年才翻修为“大瓦轩”,成为一座书院。
整个茉莉轩的规模不大,但是并不简陋:石柱、琉璃瓦,雕梁画栋,看得出当年修建的时候很花了一番功夫。
近二百年来虽然屡有修缮,毕竟年代久远了。查勘下来,木结构的朽烂很严重……墙面和屋顶也有许多地方破损漏水――已经颓败的不成模样。穿越者当中没有专门学古建的人,好在临高建筑公司已经从移民中招募了不少本时空的木匠,修房子不在话下。
修缮茉莉轩所需要的木材、砖瓦、石灰之类,对穿越集团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材料充足,工人到位,加上现代工程施工员的现场管理,只用了不到五天时间,就完成了整个茉莉轩的解体、替换和翻修工作。一周之后,茉莉轩的主体结构已经恢复了旧观,开始上漆作业。
正文【分卷阅读】 第二百一十六节 茉莉轩书院(一)
茉莉轩的院子里原有许多茉莉,但是历年来已经枯死了不少这次修复又重新进行补栽。李潇侣还做了园林景观的设计,造了苏式园林一般的围墙和漏窗,修了假山水池。最后这新修复的茉莉轩就变得和原来时空里的很多假古建一个风格。
王赐看了却是目瞪口呆,临高这地方从来就没有私家园林的概念,除了县衙后院稍有休憩的水石点缀之外,茉莉轩就算是本县最好的人工景观了,常常作为本地官吏文人雅集宴饮的地方。
至于整个建筑工期之短,也让王赐觉得难以想象――并没有见髡贼们用什么特殊的机械助力,用得工人也不见得多到哪里去――要按王赐的估计,如果自己组织人来修复的话,没有半个月以上休想。更不用说澳洲人还在茉莉轩的旧址上扩建了不少新的建筑出来。
除了原有的建筑之外,施工队又添建了若干建筑,包括一个用来聚会宴饮的二层水阁,按照现代风格建造的教室和宿舍,修建了厕所和澡堂。
王赐看到新添了很多屋子,不免找到正在工地上协调的熊卜佑打听这些屋子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了,”熊卜佑笑了笑,“茉莉轩过去是个书院吧。”
茉莉轩在宋代就是书院,历经兴废。明代还做过很长一个时期的书院,不过王赐到临高的时候,书院已经名存实亡了。原因很简单――没钱。
县学尚且缺少经费,茉莉轩这样依赖民间的资金的义学就更不用说了。原本名下也有百来亩土地作为义学的经费来源,只是年深日久,渐渐得被盗卖的盗卖,被豪强地主占据的占据,早就成了一笔糊涂账。没有资金,也就请不起高明的先生,给不了膏火银,学生自然就没了。
“熊首长的意思是要恢复茉莉轩书院?”王赐激动道。
“当然,不然修好了做什么,就用来喝酒?”
“这真是莫大的恩德!”王赐激动的一躬到底,“学生替临高的读书人一拜……”
“好了,好了,虚礼就不必了。”熊卜佑心想你就别忙着代表谁了,你还不知道这玩意实际上是糖衣炮弹:现在tian着味道很甜,以后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茉莉轩重修工程结束之后,临高县举行了一个“热烈”、“简朴”、“和谐”的剪彩仪式。吴明晋原本不愿意在髡贼的场合lou面,但是茉莉轩重修对本县来说是件大事,属于有益教化的大事情。自己不lou面未免显得“不亲民”。只好lou面了。
王赐又一次被穿越集团所利用,他不辞劳苦的到处奔走,把茉莉轩剪彩仪式的请柬送到全县的士绅和读书人手里。执委会估计,以茉莉轩在本地的知名度和意义来说,这些人不大会拒绝出席。
果然,不但县里举人、秀才都说表示这是天大的盛事,一定要来之外,连执委会原本不大有把握的刘大霖也表示这是有益全县教化的大事,非来不可。不仅如此,王赐还争取到刘进士为重修茉莉轩题写了碑文。
刘大霖纵然对穿越集团的还有些看不惯的地方,但是这一年多来穿越集团在临高剿匪、修路,救济百姓,安置贫民的种种事情还是看在眼里的――他虽然闭门不出,但是家人时时刻刻都在外面打探消息。
他是在乡的进士,在县里乃至全琼州府名气很大。自忖必然是这群髡贼的窥觊的目标。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只在家中高卧读书,不但不出门,连客人都不大见。只有几个至亲好友登门才能一见。身边备着砒霜和刀子,时刻准备自尽。一则是为了避免被俘受辱――他在攻打髡贼的行动中出谋划策过,听闻打死了髡贼不少人,难保他们不来寻仇,二则也防着髡贼要逼迫他出任伪职,到时候可以一死以示清白。髡贼第一次进城的时候,刘大霖家中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不仅是他本人,家中的家眷、仆人都做好了阖家赴难的打算。
没想到髡贼进城之后又退了出去,只是送了几十颗海盗的脑袋给县里而已。接下来的好几个月里,髡贼除了在过年的时候成群结伙的进城来转了一圈之外,就再也没有大股的人马进城了。至于刘大霖家,根本就无人问津――髡贼好像不知道临高有他刘大霖这样一个人。
刘进士原本已经无数次的设想了髡贼们如何的冲进他的宅邸,用刀逼迫他。而他威武不屈,或者骂贼而死或者仰药自尽……但是他设想中的种种场面全都没有发生,即没有人打上门要寻仇,也没人好言好语的威逼利诱要他出任伪职。心情放松之余也不免落寂――这群髡贼真是没见识的很。
家里人不知道刘大霖的种种想法,见髡贼不来骚扰,总算是送了一口气。外面的消息由家人说给他听得时候,刘大霖虽然从来不知可否,但是心中暗暗讶异――这伙自称宋人后裔的海外澳洲人,来临高到底图谋的是什么呢?
澳洲人在临高剿匪修路,办作坊修水利,没有一件不是利国利民的事情。他们万里迢迢,离开故国,到大明的这个南陲小县来做这一切――这年头没有“雷锋精神”这说法,刘大霖看不出他们在临高“学雷锋”能得到什么实际的好处。
以刘大霖的政治智慧,当然明白这是澳洲人收买人心之举。只是在临高收买人心似乎没什么价值――这个地方如此偏僻和贫瘠,就算澳洲人能让全县从贼又能如何呢?就算他们本事再大些,能够占据了整个海南岛,这也不过是南海一隅而已。
王赐来送请柬的时候,家人们力劝刘大霖不要lou面,还是保持低调为好――虽然是好事,但是将来官军一旦收复临高,对景起来就说不清了。刘大霖却不这么看。
在他看来,不管澳洲人打得是什么算盘,他们修文庙、重修茉莉轩、资助重办茉莉轩书院对地方上是一件极大的好事,自己作为临高自古至今唯一的进士,这样的场合不出席未免有伤士子们的心。再者自己总是躲在家里,对澳洲人的企图始终难以把握,不如大方一些出去走走看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最后,既然一年多了澳洲人都没干出寻仇或者逼迫出任“伪职”的事情,现在也不见得就会干――何况澳洲人自始至终也没扯旗放炮,也没把吴明晋赶走――这临高县还是大明的临高县。
刘大霖的接受邀请和题写碑文在全临高是士子和士绅中引起了极大的反响。一时间,澳洲人在临高修县学文庙重建茉莉轩的事情在全县闹得沸沸扬扬,原本对他们的种种行为议论纷纷的读书人们也不得不承认,澳洲人是“心向教化”的。
熊卜佑为了减少当地读书人和士绅的抵触情绪,虽然搞了现代的剪彩仪式,还是刻意把穿越者的实力炫耀减少到最低。来到现场的只有熊卜佑和少数几个人。也没有携带明显的武器。现场大家一团和气。
仪式是古今合璧式的,双方领导致辞之后,由吴亚亲自为刘大霖手书《崇祯重修茉莉轩记》石碑揭幕。红色的绸子滑落下来之后,熊卜佑和身后的几个穿越众不自觉的鼓起掌来,居然周围的土著们也跟着鼓掌了。
吴明晋潇洒的用一把银剪刀剪断了绸带――这是整个典礼中唯一让书生们议论的地方,大伙觉得太浪费了。至于这把二两多银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