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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刚义见状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您既然回来了,还有甚么话说不清呢!去地区自然就不必了,我也不想给县上出丑!”
“哪里!哪里!我们是共产党,是志同道合的阶级兄弟。内部意见有分歧,到上级面前去摆一摆,或者上级到下边来听一听,经过交流统一思想看法,这本来是正常的,谁都不要在意才是!——好啦,快上车吧,我带来瓶好酒,今天咱们到家好好喝两杯,一醉方休啊!哈哈哈……”
所有的几位都乐了,包括柳卫东脸上也露出了勉强的笑容……
周凌风书记突然回来了,县上全体干部一片欢腾。人们像久别得逢的亲人一样涌进周凌风的房间问寒问暖,敬烟献茶……
除了柳卫东、李刚义等人各回自己的房间外,县上自上而下,男女老少,几乎是挨辈依秩来看望。哪怕只是简单地握握手,问候两句话就走,也都争先恐后排不上号。
见面礼少说闹腾了半个小时。藏干们争着拉住周书记要求到家去坐坐叙叙话。最后还是藏干副主任西饶硬拉着周凌风到自家喝茶去了。
电影队长曲加本来已经拉着周书记去他家喝茶的,偏偏西饶拉住周书记的手不放,硬从曲加门前拉走了。
听曲加说,他仍抓住周书记不肯放松,甚至随着周书记一起到西饶家。他看着西饶热情地给周书记恭恭敬敬地奉上一碗酥油茶后,便激动地哑着嗓子说:“周书记,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曲加以一种同情的语调轻声地说:“西饶一句话没说完,眼泪已经在眼圈上转了,这种场面我不便再呆下去,才悄悄离开了。”
据说,当天下午周书记在西饶房间里,少说也呆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人们都能理解,说这是自然的。西饶是周凌风书记亲手培养和提拔起来的。是民改后在本地提拔的本民族第一批领导干部之一。西饶的每一步成长和进步、周书记都曾付出过不少的心血。西饶对周书记是敬若父母,周书记对西饶可谓爱兵如子,都是毫不夸张的。
人们说西饶的最大特点是人老实,不说假话。最大的优点是热爱党,服从领导,苦干实干。有一点不足之处,便是尊重服从领导有时有些过分甚至对领导和党的概念分不开,容易把党的领导干部和党混为一谈,这就容易犯“跟人不跟线”的错误……为此,周凌风书记,曾不止一次地教育他。教他“跟线不跟人”,可他说:“这种关系实在是不好分开!”周凌风只好简单地告诉他说:
“在工作中,与你再好的人,他说错话,做错事,你都不要跟着他——包括对于我在内。”
有人说,“西饶这次在周书记面前,作了深刻的自我批评。并把他下山期间县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向周书记作了详细的汇报。”说这话的人,起誓发愿说:“我是真的,因为是听西饶爱人亲口说的。”
听话的人,都笑了,说:“怕他不这样,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对了!无论甚么事,只要不瞒周书记,处理起来,保证没问题!”
老书记周凌风回到县上,不过两天时间,县上该拜访的人,他很快都拜访过了。无论甚么时候,他总是先藏干,后汉干,老干部、年青干部、妇女干部逐个去拜访。无论甚么话,他都认真地听。给予应有的尊重。因此,人人都觉得他是自己的朋友。
在第二天晚上,据说周书记是在他的老战友、老朋友黎部长的房里过的。周书记向来是拜访过县上应该拜访的多数人后,末尾才来拜会这位县上人都知道的、公开的朋友。人说这已是他们之间不成文的规矩。
黎部长、周书记两位朋友一到一起总要喝一点酒。洒菜很简单,两个鱼、肉罐头,一小碟花生米、加上一点榨茶丝之类,酒当然是好一点的。
谈心总是先从喝酒开始。“酒逢知已”以后便无拘无束了。
本来在县上,这是位置最高的两位。他们的谈心应该是没人能随便知道的。但是不知为什么,总是或多或少地还要透露出一些。人们说,或许是通讯员斟茶倒水,偶而听到些,传了出来,也未可知。究竟如何传出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奇的人,都喜欢听一点什么信息,从中猜测点动向什么的。
传说周书记这次对黎部长非常的“满意”。因为周书记原来想到去地区“告状”的一定是黎部长,而这次却偏偏不是他,而是李刚义副主任。这使周书记是既高兴黎部长的沉着冷静,同时又欣赏李副方任的率直和勇气。而黎部长却非常赞赏周书记的远见,说:“没让我主持县委工作,是非常正确的。否则‘告状’时可能不是去地区,而是告到自治区或北京也难说。”
还有一个说法是,黎部长问周书记:“到底有没有准备下调的事?”周书记反问说:“难道你黎部长还想下调升官不成?”黎部长哈哈大笑说:“我就猜到是有人在胡乱说……”
周书记说:“或许人们在地区听到了一些话,才传说的。地区领导确曾征求过我的意见。是去?还是留?如想调下去升官,或安排个好位置,地区是不会阻拦的。我说,升官什么的我不想。如果地区还需要,我就在这干一辈子。如果不需要,我服从组织,随时下调退休都可以!”地区领导笑着说:“那你就留在高原好好干,一切顺其自然吧!”
黎部长高兴地说:“好!”他们两个人击掌为誓,一口气干下了杯中的酒。
据说后来两位领导喝完酒,还认真研究分析了县上当前的工作……
周书记回到县上的第三天,召开了科以上干部会。
周书记高兴地告诉大家:
他这次回来是向地区述职的。专门汇报前一段安排下调干部的有关情况。听取领导指示后,特意回来看望大家的。
然后,还要回到工作组做些扫尾工作,如果时间允许,顺便回家休个假。
“应该的!三年都未回一趟家,老大嫂早就等急了!”妇联主任巴宗忙插话说。
周书记平时跟这些年青人说说笑笑习惯了,今天也照样给面子。他委婉地说:“没关系!我们是老夫老妻了,不像你们年青人,下乡分开个巴月,都急得跳蹦子!”说得干部们都笑了,会议的气氛立刻变得话跃起来。个个都笑逐颜开地等待周书记讲下去。
周书记立即言归正传,他首先向大家说:“谢大军经地区
医院的努力抢救,终于渡过了危险期,现正在全面治疗和恢复。谢大军在反回窜战斗中机知勇敢,机动灵活,既消灭了敌人,又保存了自己,充分体现了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地区领导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说他是“无私无畏的典范!”领导们还热情地到医院去慰问他……谢大军表现得很谦虚,说“荣誉是在县委领导下取得的,自己只是做了一点该做的事情!”
地区领导还说,狮泉县茶嘎区书记丹巴同志,把被击斃和击伤的俘虏及时送到地区,是非常灵活的做法。有关部门及时审讯俘虜获取了重要的信息。
经审问和有关人员指证,被俘者承认他就是制造沙埌事的匪首之一,名叫土登旺四的。
在人民政府政策的强大威严压力下,土登旺四在铁证面前,终于供出他在西线组织叛匪的同伙和回窜计划等阴谋线索。
原来匪道之一土登旺四,以前本是狮泉县一个外出流浪乞讨者。叛逃后,受境外反动势力的指使,一直流窜在边境地区作乱。是他与同伙共同策划了沙埌事件的。侥倖逃脱后,曾多次率叛乱顽固分子在西南部边界一带骚扰劫掠牲畜、抢夺群众财产并逐渐深入狮泉县腹地活动。企图煽动更大规模的叛逃事件。没想到这次失手,被我机关民兵击中……
地区与军分区经充分协调,一举又破获了一起予谋中的反叛与回窜案件。使本地区在反回窜斗争中,取得了全面的胜利。
广大干部群众听说俘获沙埌事件的罪魁祸首后,强烈要求对犯罪分子给予严厉地惩处。
匪首土登旺四的案件,正在深入调查和审理之中。
周凌风书记谈反回窜斗争意犹未尽,但他知道同志们关心的还有干部下调等问题。他话头一转轻轻地说道:
这次下去安置下调干部,情况特别复杂。其特点是分布广,时间长,工作量大,安置工作困难也较多……尽管如此,经调干工作组的共同努力,千方百计,克服种种困难,工作基本完成,已近尾声……这次回地区述职后,及时总结了经验和教训,为最后胜利完成此项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下边,关于下调干部工作中的有关情况,概括地作些介绍,以满足同志们的好奇心。
我一向喜欢说真话,该说不该说的,我没作过多的考虑。只想随便介绍些调干过程中经历的实际事情,仅供参改。
这次安置下调干部,出现了一些过去不曾有过的问题。尽管中央三令五申,强调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原籍或原工作单位,要无条件地做好接收和安置工作。但是,一接触到实际,事情就不那么容易。
我们一位地区革委会副主任,是第一批进藏的“老阿里”。上山前职务就是副县级,在高原工作八年后,这次下调,安排了一个地级市公安局行政处的处长。
某县一位县委书记,年今46岁,还不算太老,安排在一个县粮食局作局长兼党总支书记。
某县一位革委会副主任,被安排在一个建筑公司建筑队任队长。
这次下调干部中有相当一部分同志因工作安排不当,宁可提前作退休处理。有的甚至要求仍回山上工作。
安排干部中同志们归纳出一些倾向:年青的、文化高些的,容易被接收。而年龄大的,资格虽老但文化低的,以及女干部,安置相对困难……压低职务安排,去就去,不去便挂起来。安排工作中存在太多的随意性,根本谈不上什么业务对口,专业特长条件等。
汇集全国各地安置组的情况,同志们反映:长期在边疆工作下调后,在安排工作上非但受不到照顾,反而受到歧视。一些人走上工作岗位后,深有感触地说:回到大、中城市,刚开始还很高兴。时间长了才体会到,即使是出生在这座城市的人,由于你离开时间长了,人家都不认同你是本地人,而把你当作外来人看待。在你面前言谈举止中总带有一种优越感。不管能力如何,他总觉得你是从边远,落后偏僻地方回去的,在“水平”上自觉高你一头。
一些人一心要回家乡,终于回到了家乡的地面上。但在一些“地头蛇”面前,如果不肯俯就,便难以挺直腰板作人。成立革委会都这么久了,一些人仍受“派性”影响很深……社会上关系复杂,很多单位人与人之间,感受不到友谊与温暖。即便是亲友,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也拿地位高低、权力大小,财产多少种种尺子来衡量你。有一位干部因受不了当地小地头蛇的排斥与打击,又不肯屈服,经批准又回到山上来。另有一位两次下调,两次回来,实出无奈!周凌风书记,说着说着语调渐趋低缓,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某种伤感的情绪。
他慢慢地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继续说下去:“在调动干部工作中,我认识了外县的一位小老乡。他还年青,因父母多病,家中无人照顾下调。他在镇上上班,算安排较好的。上班后也很快适应了环境,但他还是感慨良多。让他谈谈这次下调感想,他难为情地说:
有的人,回家乡的感觉简直还不如在外地、在边疆。因为那里是真正的“五湖四海”,四面八方什么人都有。也正因为如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