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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当然!——对事不对人。柳书记,我了解掌握的材料,都是县机关中群众的事与周书记没有直接关系的。”
“汪彤同志!关于县上过去发生的事,是否与周书记有什么联系,请不必作特别的解释!我们是共产党,一切以党的利益为重,别的都在其次!”汪彤的眼珠乱转了一阵,听话听音,此刻他全明白了,书记都不怕麻烦,自己又何必多虑呢!
转念又一想,一个县毕意只有一个县委书记,犯不上随便去得罪他,凡事总得留一手。此后的汇报中,汪彤只讲群众中的事,尽量避开与周书记等领导的瓜葛。
“第一个问题是政治问题。”汪彤说了一句,抬眼看一下柳卫东,柳卫东未搭腔,也抬眼看着他,等待下文。
“据县
医院曲松院长说:汉族医生许贵胄偷听敌台。他这个人出身成份高,父亲是大地主,解放后逃往海外……”
柳卫东一听许贵胄这三个字,异常敏感和诧异。他直视汪彤几秒钟,然后慎重地问道:
“他本人可是解放后长大的?”
“是的,他是红旗下长大的!”汪彤同样谨慎地回答。
柳卫东皱着眉头不说一句话,把茶杯拿在手里,一口接一口地喝茶。汪彤不敢直视柳卫东,多种感官告诉他,许贵胄的事,不比别人,使他颇费心思。
隔了一阵子,柳卫东不得不表态:“一个生在旧社会长在红旗下,在我们自己的高校培养出来的大学生,即便成份高,我们党早有政策,在政治上要爱护帮助,多教育他们,走又红又专的革命道路。对他们有政治上的传言,都要十分格外地慎重,来不得半点的马虎!”
不管柳卫东,如何说,汪彤还是打定主意,要把具体的问题说给他,看看他的态度到底如何,以便自己以后好有个分寸。
“柳书记!”汪彤故意严肃地提高腔调说:“事情是有人证的。一个晚上在医务室,许贵胄与另一位女大夫,在一起收听印度关于达赖喇嘛的消息,以及叛乱分子的声明……被护士发现报告了领导,只是那护士已经下山了。”
柳卫东听了之后丝毫不为所动,仍然沉稳地说:“虽如此说,我们还是要警惕!首先,我相信周书记,对此事绝不会马虎的,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初来咋到,听到一点皮毛的事情,千万不可以一葉障目,偏听偏信。没把握的事,宁可往后拖,等过几天我先与他本人谈谈,深入了解一下再说……”
“好吧!这个问题就按书记说的,先放一下,避免出现差错,我们被动!”
汪彤灵活的政治手腕,是既不让领导抓住把柄,又能永远与领导保持一致的。
“第二个问题是经济方面的问题。”汪彤欲言又止。
“说吧!最好是没有问题。那样,我们更省心。没有蚂蚁的地方,谁也不会硬着头皮去找它——汪彤同志,实事求是,不要有任何多余的顾虑!有一句说一句……”
“好的!跟柳书记谈工作,总是轻松愉快,从不觉得压抑。”汪彤说:“关于经济问题,群众说得很多,有的笼统,有的具体些。从大方面说,县财政上行政、事业费的使用是否合理,有无挤占与挪用,从来没人检查过,谁也说不清楚。但是,有一个问题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十来年机关干部职工的借款,长期不还,加起来有几万之多,形成变相的挪用,但要解决起来并不容易,因为触动面太大。”
“这就是问题呀!长期占用公款不还,挪作私用,轻则是明显地多吃多占,重则是挪用公款,牟取私利,光利息公家要损失多少?说得严重一点,是犯罪行为吗!”柳卫东一股正气的派头,煞是威严。随口又问道:“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汪彤想了想,继续汇报道:
“银行有个出纳贪污营业款,手段既可恶又可笑。贸司一个叫秦国宝的营业员,每天到银行交款马马虎虎。拿一个毛巾把钱一包,到银行往柜台上一放,叫出纳去数。自己嘴里刁着烟在高高的柜台外来回走着。出纳坐在里边将桌子抽屜拉开,在桌上数钱,看秦国宝转身过去,他数钱的手指便往下一捻,一张票子便掉在他的抽屜里。成了银行的公款……”
柳卫东气愤地说:“真是可恶!”
汪彤接下去说道:“营业员秦国宝经常短钱,次数多了也觉得奇怪。一次他关门数款,另找两人和他一起数两遍,又找一个库房记帐员数一遍,数字都一样。这次他交款时还和每次一样,大大咧咧,看也不看银行出纳员一眼。他很快拿到进帐单,三步并两步走出银行营业室,连忙掏出自己数的数字核对,整整少了十八元之多。秦国宝笑着向贸司经理作了汇报。贸司经理同样向周书记作了报告。咱们上山时,这个出纳刚作过检讨,正准备处理,他病了,现已去山下治病。”
柳卫东听完银行出纳员偷钱的故事,他笑了……连喝了几口茶,精神陡然兴奋,指手划脚地向汪彤说:“我说的就是这。凡有人的地方总会有好人与坏人。什么政治、经济、问题,一样都少不了。甚么是‘实际’这就是实际!难道只有一个银行出纳员吗?别的单位就那么干净?我看了也未必!只是我们刚来,人家不愿讲,怕影响原县委领导的面子。如果是这样的就不对了!我们强调对事不对人,因为我们是共产党,心里装着的只有党的事业,而没有个人!所以同志们必须大胆工作,打消一切不必要顾虑,扎扎实实地深入到群众中去,大兴调查研究,搞联系实际的学习活动,才能打开新的局面……”
“还有另外的问题——”汪彤提醒说。
“继续说!”柳卫东今天精神倍增,一反往常,好像山上的氧气一点也不少了。
“再一个反映大的就是那个丁明光。有人给丁明光计算了一下,丁明光从部队下来到县食堂当炊事员,少说也有八年的时间。早期他又管账,又管物。近两年才有了管理员和出纳。但他报销的单据有大量的白条子。他经管的伙食几乎年年亏……人们长期怀疑他有贪污,只是抓不到什么证据……”
“有些事情是要有证据,有些事情时过境迁,很难再找到证据。具体要看情节如何,确有怀疑,也不能轻易放过!”柳卫东在不经意中流露出对丁明光仇视的态度。
汪彤忽然用严肃的眼神看着柳卫东说道:
“一位藏干翻译说,前两年山上受全国‘文革’运动的影响,县机关到牧区去抓阶级斗争,在批斗‘三大领主’时,从一些牧主家喇嘛手中搜来金银首饰、珍珠玛瑙足有一水桶。领导叫丁明光和他保管,回来后交银行,后听银行人员说:‘怎么,大家说金银首饰搜来一水桶,交银行只有半水桶,你们偷走了吧?’”
柳卫东听汪彤一番生动的描述,欣喜若狂,如获至宝。拍着大腿幸灾乐祸地说:
“好个丁明光!就凭这一个问题如果落实了,不要说坐牢,枪毙都够了!”
“第三个问题是机关作风,特别是生话作风问题,简直是不堪入耳!”汪彤欲言又止,又是摇头,又是咧嘴,沉吟着似乎不想再说下去。
柳卫东看着作态忸怩的汪彤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说:
“说吧!说吧!有什么难开口的?我们面对有各种各样错误的人,就像医生面对病人,不管男女老少,只要一上了手术台,医生必须把他扒得一丝不掛……治病吗!怕什么!我们政工干部就是人的灵魂的医生,面对病人,没人说你!”
汪彤由衷地接受柳书记的教诲与点化,终于点点头道:“好,我扼要地说两件。第一个还是那个丁明光,他那炊事班包括他本人,两男两女,汉、藏各半。另一个男的是一个藏族小鬼叫小桑布。帮助烧火、洗菜、打杂的。小桑布说,丁明光在食堂里间有一张床,说是临时休息的,他们炊事班关门后,常在里边喝酒。有时很晚不回自己房间。可是早晨有时特别早来到食堂。有一次,他去早了点,外面灶房要先烧火,就到丁明光房间去拿火柴。来到门外,见房门紧闭着,就听见里边是一个女炊事员叫唤的声音,怪怪的。没敢敲门。从门缝透亮处,往里一看,丁明光身子光着,身底下正压着一个女炊事员……小鬼吓的心跳的厉害,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宿舍。”
柳卫东带着一脸正气的样子追问:
“那个女的现在还在县上吗?”
“没有。”汪彤说:
“那个女的年龄不大,后来县上送她到地区上学去了,一段时间后,她发现自己肚子大了。开始模模糊糊不知道是咋回事,自己用腰带使劲勒肚子,最后胎死腹中,经地区
医院抢救,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这个丁明光,简直是畜性!混蛋!”柳卫东皮笑肉不笑地又问了一句:
“完了吧?”
“还有!”汪彤说顺了口,索性多说几例。
“县上配种站五个人,有个学畜牧兽医的和一个女的搞在了一起,也是怀孕后怕被发现,自己服药堕胎,大量流血不止,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这两个已经组织处理,现人还在。”
“这种事,怎么这么多!”清高的柳卫东书记面对这些灵魂有病的人,自己也有点不耐烦了。狠骂了一句:“病态!”
“更可笑的还有那!”汪彤想,反正你书记要我说的。多说两件未尝不可,正要你知道,我是辛苦地‘深入群众’了。
汪彤笑眯眯地说:
“办公室有个女中专生,名叫卜桂玉。财校毕业后,就分来在财务上当出纳。具说工作干得挺不错,慢慢当了会计。就是喜欢闹着玩,不分男女。一个年龄比她大些的男同志,叫刘宏宇。是原来的会计。把卜桂玉培养起来后,就开始做财务室的负责,准备进一步提拔。两个人关系也好。人人都说这两个是天生的一对,女的也从不避讳。只是没有正式确立恋爱关系。两人成天面对面坐在财务室里,一个藏干女出纳,桌子打撗放着,三人一起工作。一次下班了,藏干女出纳先走了,卜桂玉不知道甚么时候出去的还未回来。可是眼见她的一串钥匙还放在桌面上。刘宏宇顺手拿起那串带有金鱼饰物的钥匙把玩着。不知什么时候卜桂玉已回到了房里,看见刘宏于正拿着她的钥匙玩弄,就冲他笑笑说:‘怎么?拿我的钥匙干嘛,该不是想晚上偷偷钻进我的房子来吧……’说罢还将一个眼睛眯起作个怪样。刘宏宇被激怒了,他答道:‘你要是敢把钥匙交给我,我是不会不敢来的!’卜桂玉的脸,刷地一下变红了,似怒非怒地撅起下嘴唇,两只杏眼直盯刘宏宇,把已经拿在她手中的钥匙,用力地掷到刘宏宇的桌面上,重重地留下一句话:‘你要是不敢来,你就不是个男娃儿!’卜桂玉说完便一扭身跑了出去。院子里熄灯后,刘宏宇果不失信,用卜桂玉的钥匙开了她的门,进去后反身关了门,刚走到卜桂玉床前,忽听房间外有两人说话的声音,刘宏宇走到窗前正在听,不料卜桂玉忽啦一下从床上坐起大叫:‘刘宏宇!你要干什么?随后便哇哇哭闹起来。外边两个上厕所路过门前的藏干女青年,一听房里哭叫,忙跑进来,灯已亮了,刘宏宇目瞪口呆,一言未发……事情一下闹大了,卜桂玉坚持说她是‘开玩笑’,刘宏宇哑巴吃黄连,最终受到记过处分,下调了……此后男人们没有人再敢搭理卜桂玉,至今她连对象也没找上。而且,最近人们反映说,卜桂玉与丁明光关系暧味,怀疑他们有问题……”
柳卫东也憋不住笑了,两眼眯成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