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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我爱你-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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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刻意后的随意。不知道他会不会领略得到。 
在家随便吃了一点方便面之后我就去嘉里中心了。我是打车去的,不自己开车,其实就是做好了喝它个一醉方休的准备的。坐在大堂吧里,我想象着和夏竞的未来,也不是多远多久的未来,不过就是一个小时之后了,明天了,明天的明天了……和夏竞的交往,好像从一开始起就有点即时行乐的意味,因为我知道,我们彼此不适合,但我们彼此吸引。天知道这种吸引能维持多久。 
我改变了决定,不和夏竞在外面的什么酒店或者酒吧里喝什么不沾天不着地的情调了。等夏竞来了之后,我们就去我家。我要让他见识我的酒藏,让他喝我煮的咖啡,让他吃我做的果盘。 
等我的手机再次想起的时候,我告诉夏竞,你别下车,在车里等我,我们就坐你打的车接着走。 
坐上车以后,我告诉夏竞,我带你去一个喝酒的好地方,你以前肯定没有去过的。 
夏竞说:“好啊,看看你的脑子里装了多少东西是我所不知道的。” 
等我们下车的时候,我留意看了一下出租车的计价器,60多块钱的车费呢。对于一个教书匠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我直接下了车,把付账的任务不由分说地交给了夏竞。在我看来,我这是在给他尊严。 
当他走进我家的时候我知道有些吓着他了。这是一套带悬梁的复式住宅,光是一进门的那个有5米多高的中堂,70平米的空间,开个十几个人的Party都不觉得拥挤。如我这样一个20多岁的女孩子,在北京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如何可以住得这样的敞亮和空旷? 
我请夏竞坐在沙发上,然后我去切西瓜。夏竞问,可以参观一下吗? 
我说当然可以。 
夏竞问,我需要换鞋子吗? 
我说换换吧,房子大了,打扫起来也麻烦。就算你支持我一点了。 
夏竞在门口的鞋柜里挑选了半天,没有一双合脚的拖鞋。夏竞说:“看来你真是单身啊,连一双男式拖鞋都没有。看来我还是打赤脚好了。” 
在裴俊离开的时候,我把所有属于他的东西都整理干净了。我是一个有洁癖的人,我不要被玷污了的感情和身体。哪怕我还很在乎他。   
《没人知道我爱你》十四(2)   
夏竞楼上楼下转了一圈,然后说:“这屋子居家的气息太浓郁了,我还是喜欢这个客厅,空空荡荡的,很别致。” 
我问:“屋子不居家那是什么样子?” 
夏竞说:“我喜欢在屋子里有些壁挂,有些盆栽,有些字画。我觉得在这样的房子里才 
有可以呼吸的灵气。” 
我说,是啊,我俗气。 
夏竞问,“房子是你租的吗?” 
我知道,他没有敢问我这房子是不是我买的。按市价,这房子怎么折旧也要超过七位数的价格了,把我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当成黄金来买卖,也卖不出这个房子的价钱来的啊。 
我不想破坏他的假想,也不想增添他更多的想象,所以我附和说:“是啊,租的。” 
夏竞问:“你一个人住这屋子,不觉得浪费吗?” 
我说:“我也想找个人和我分租啊,但是,要是随便找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我还觉得麻烦呢。” 
然后,我们一起吃西瓜。看夏竞孩子气地吃得嘴边都是红红的西瓜汁水,我就试探地问他:“你愿不愿意和我来分租这屋子呢?” 
夏竞马上问我,多少钱? 
我像模像样地说:“三千啦,你有一个自己的卧室,洗手间,然后我们共用客厅和厨房。” 
夏竞很认真地说:“这个地段啊,确实也不贵。那物业的费用、水电煤气费呢?” 
我说:“那能有多少钱?分摊或者算我的都行啊。” 
夏竞想了想,然后说:“其实,在市区有这么一个房子,平时会个朋友,逛个酒吧什么的都很方便啊,我一个星期也就两天有课,上课的时候再去上地那边也行啊。” 
夏竞怕我小瞧他,马上补充了一句:“像我这每个月的工资加课时补贴什么的,付这个房租是没有问题的。” 
我说,那好啊,你就好好考虑一下了。 
后来我们在客厅里就海阔天空地闲扯,时间过得很快,等他说告辞的时候,已经夜里一点了。临走的时候,夏竞要走了我的Email地址。 
我知道,夏竞是在一点一点走向我,一点一点接近我,一点一点了解我。我只会让他知道我想他知道的那些东西、那些我认为和我们交往有益的东西。也许我应该编造一个高级白领的身份,或者准备着给他讲一个看似可信的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奋斗史。我希望把自己塑造成他喜欢的那种女孩子——年轻,有能力,有些神秘感,但不复杂。我有这个本事。我是一个学文学的人,从上大学的时候起,就一直是一个学习和实践如何来编故事的人。 
九个小时后我上网。我想我会收到夏竞的邮件的。 
果然,他给我发的那个极短的邮件中说—— 
“你知道吗,如果要用植物来形容一个女人,我会说你像一棵树,长满绿色叶片的树,淡漠的外表下潜藏生机,不张扬,却有一种深层的东西仿佛随时会冲出来,使你那有些懒散凝滞的眼神变得目光炯炯。 
你的周身散发着一种青草的气味,让人想起阳光下的田野。 
我喜欢和你在这样雪白而空旷的屋子里聊天,不管聊了些什么。 
原谅我在凌晨一点(才)离开。” 
我明白夏竞这样行文的trick。我也是个文人啊,文人最擅长的就是这种文字游戏了。“原谅我在凌晨一点才离开”,是说他耽误了我的休息。这样说,很正常。“原谅我在凌晨一点离开”,意思是说,凌晨一点,本不该离开了,如果我也不希望他离开的话,他的告辞就算是他的失礼了。他把一个“才”才用括号圈住,怎么想念,全看我了。 
我回信说,“夏老师,谢谢你那么客气。”我一边打字一边想,想用一个括号就来试探我的心思,没那么容易吧。 
又到了晚上。我在网上和人联机打游戏的时候,夏竞的电话又来了。他说他刚刚在我家附近办完了点事情,还想再来看看我的房子。 
我就知道,我找的这个关于分租房子的借口是个多么可爱的理由。我和夏竞都能把它当成一个合意的玩具左右把玩它,然后,靠着它,朝对方靠拢。 
我说你来吧,我在家。 
之后我们又在空旷的客厅里聊天,他走的时候,又过了转钟的时刻。 
我们好像已经很熟悉了,于是我问夏竞:“这么晚打车不方便吧,要不,我开车送你?” 
夏竞笑笑,说:“不麻烦你了,我已经很耽误你了。” 
我差一点就把“我愿意”说了出口,但终于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我忍住了。我知道,想要真的让他愿意、我也愿意,就要忍住啊。 
如果说我和夏竞真是即时行乐的话,那么,我们的乐趣是有限的。我愿意慢慢地来,让这些乐致来得慢一些,但也稍微久一些。 
我记得有个很著名的女权宣言说,“女人不需要男人,就像鱼儿不需要自行车一样。” 
我坚决反对。 
如果女人是鱼,男人肯定就是另一种鱼,而不大可能是一款自行车。女人需要男人就像一条鱼需要另外一条鱼。女人一生能碰到一个这样的男人,就是幸运。不过,要当心自己眼角的鱼尾纹出现得早。她会说,都怪他,惹得她每天总是笑。老了还盼着要作成两尾接吻鱼,嫉妒啊。 
得不到,就抓住暂时的欢欣吧。   
《没人知道我爱你》十四(3)   
那也要技巧啊。   
《没人知道我爱你》十五(1)   
爱情的国度,只有两种季节: 
可爱,不可爱; 
爱情的夜空,只有两种声音: 
幸运,不幸运; 
爱情的道路,只有两种颜色: 
我的,我们的。 
在我认识夏竞的第四天,我收到了澳大利亚驻华大使馆移民签证办公室的来信,签证官在信中要我提供最新的无刑事犯罪公证和婚姻状况公证。这封信让我很沮丧。任何让我直面我现时婚姻状态的人和事都会让我很心烦。遇到这个情况,我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就是想找个人立马把自己嫁掉。我记得电影《西雅图不眠夜》里有句台词说,如果女人到四十岁还能把自己成功嫁掉的几率和中六合彩差不多了。我离这四张的岁数还有十几年呢,但我怎么会这么忧患呢? 
下午,我给夏竞打电话,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吃晚饭。 
夏竞说,吃饭可能来不及,晚上他有一个讲座。 
我说,那我给你去捧场吧。 
夏竞说:“不要了,你来了会影响我的临场发挥。” 
我开玩笑说:“不对吧,是不是怕我听了你的演讲之后会爱上你?” 
夏竞马上说:“咦?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事实真相了?” 
我说:“好吧,不和你贫了。想听你的讲座有的是机会。你先忙吧。” 
夏竞说他等活动一结束就和我联系。 
我在家重新研究移民文件和签证官的来信,一条一条逐一品解,时间过得飞快。直到天已经完全黑了,我觉得必须喂一喂我的胃了,于是,在楼下的餐馆里叫了外卖。火辣辣的川菜,麻辣得很有劲道,吃完后浑身大汗淋漓的。我刚开始洗澡的时候,夏竞的电话来了。我淋着一头的香波对夏竞说,我在洗澡呢,等一下我挂给你。 
等把自己收拾妥当,我才随意地靠在床上给夏竞挂起了电话。我的呼叫刚刚连通,就惊讶地听到,门外有嘹亮的手机的铃声!我马上走到门口,这时,我听到门外传来了和手机里同样的声音—— 
夏竞跟我说:“你开开门吧。” 
我还是愣了一下,在门口的猫眼里重新端详了那个我马上要迎接的男人。——如果世界上真有罗密欧,我认为他便是夏竞这样的。 
我相信我和夏竞一定会发生一些什么。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只剩下这么一扇门。 
开门的时候,我像在迎接一场盛典。就像隆重的帷幕被卷起,必然有一个轰动的故事要演出。一段华章就这样要铺开了,我除了欢喜还能做些什么?欢喜的核心就是这个在夜晚穿越了大半个北京城后被吸进了我们家门口这个猫眼里的男人呀。 
我知道,第一次他来我这里,是因为寂寞,后来,就是因为看出了我眼里的同样的寂寞。 
——我们之间的仪式还是两个文人的那种拘谨而不着天地的聊天。 
我们俩很端正地雄踞在沙发的两端,把偌大的沙发固定得很是稳当。说话的时候,我们都在躲闪对方的眼睛。不是害怕输给了胆量,是怕滋养了胆量。 
我们彼此试探,在小心的探寻与犹豫的猜度后窥探着对方是不是已经真的放下了戒备或者是准备冲锋。 
说了些什么?真的是不记得了。或者,来言去语,我们已经都不在意说的是些什么。那是些音节,没有意义。言语只是气氛的载体,它要托承一些情怀。我们就只是要说些话,这样不要冷场就好——因为鲁迅先生早就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 
我们揣摩着对方,却不敢试探,怕搅混了气场。 
然后,在这空旷和雪白的客厅中听一些像回音一样的流转的气息,等待着今天必然会有的爆发。 
我们之间只有那么一点的距离,谁伸出手来就能把对方揽过去,让沙发的重心为一个新生的、明朗的爱情倾斜。 
等啊…… 
时钟都看我们很累,于是,它走得那么慢。好给我们多留下一些时间。 
等啊。 
说啊。 
我想,我们之间的那扇门已经打开了,你从那个门跨越过来,那还有什么不能穿越的呢? 
也许我们之间都在寻找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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