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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时候,他又坦然地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说:“宝贝,别打搅我,让我睡一下,我很累了。”
我也累呀。
拿着热毛巾退到床下,我把刚擦过他的脸的毛巾贴在自己的脸上。毛巾上满是他的味道——那种毛糙的、慵懒的、烟酒混杂的男人的味道。一下子,我的眼泪不请自来地就加入到了它们中间。我想,那些味道也是需要有个伴来陪的吧。
去洗手间洗毛巾的时候,突然就有一腔热流汹涌澎湃地从我嘴里涌了出来,像泄洪一样,让我一点准备也没有。我一边吐一边想,我怎么可以在刚才忍住那么浓烈的呕吐物的恶心,却在现在空气已经清新了的时候,肠胃重新就翻江倒海起来呢?
人总是在心情彻底受伤之后,器官才真正变得脆弱。每个人都是会自虐的,在他的心理还能承受住的时候。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已经怀孕了。
新年的第一天,我收到的第一个手机短信来自周。当我听到有短信消息的时候,我就盼望,这个呼叫和周有关。
《没人知道我爱你》七(4)
这也算一种灵犀吧。
周只是用英语写了个“Happy New Year。”——这就足够了。我只要知道被他惦记就好。
有些纠缠,尽管会必然伴有疼痛,但也比错过一生要让人以为值得。
——从开始到后来,不论我们的关系是什么一种状态,周和我的联系总是这么简单和公式化,他的很多关切来得就像一个商务通的记录,他只是用有他落款的、最普通的问候来提醒我,又到了一个什么节日,或者说又需要什么一种纪念。他的这种提醒也不多,一年中在新年、春节、我的生日的时候有这么几次——在女人越来越想忘却自己的年岁的时候,他的那几句新年快乐或者是生日快乐的平常祝福,无异于让我正视自己的苍白和衰老,就如同一种为了忘却的纪念。不管我怎么看待他的这些作为,他就这么我行我素,而且坚持不懈。算起来,也有七八年的时间了吧。长久了,即使是平淡的东西,也显得难能可贵了。
他曾经给我解释说这样做给彼此都省却了很多麻烦。只要心里懂得就行了。世界这么大,我们自己的快乐和别人无关。
他说,我们要了,我们快乐,但我们不要伤害别人的快乐;因为,我们每制造一种新的快乐的存在,并不是为了去实现另外一种破坏,——我们不要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都生活得很重。
于是,即便是这样“轻”的联系,周也是格外谨慎,比如,每次他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都要问一句:“你现在说话方便吗?”我要是回答说:“你有什么事情吗?”他就会公事公办地说:“我是亚历山大,你方便的时候给所里回个电话”,说完后马上收线。要是我的回答是很轻松地说“方便呀,你说呀”,他就会告诉我说他想请我吃饭或者是想问候我一下。就是这样的对话,他也一定会在五句之内就结束。如果说不说废话是他的职业习惯的话,那么,不说不合适的话,就是他的教养使然。他就像那种diet的可乐,也甜,但你的味觉辨不出这种甜的深浅。
我以为这种甜可以持久,但是我忘了,只要是可乐,里面就有咖啡因。
看上去,周比任何人都更爱惜我们各自生活的外包装,但是事实呢?事关我们的核心内容呢?
——我不知道。
我真的能够分清爱与戏的距离吗?
——我不知道。
有些花,永远不可能盆栽,比如烟花。
周是个不一般的男人,而我们的生活中,更多滋生的是那些俗常和琐碎的男人,就好像我办公室里对面的那个男同事,我曾经戏言他是佐藤的兄弟,叫折腾。我所见证的他的生活,就是不断地被折腾和折磨。他被女朋友的监控电话搅得魂不守舍,有时为了不影响工作,他索性开机时拔掉电池,那样她将会听到“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然后再听见他无休止地解释:开会啦,谈事情啦,在给手机充电啦,在给自己充电啦……这样的理由不是被唾沫星子淹死就是被对方的咒语砸死:骗子,你在寻花问柳吧,你在招惹是非吧,你在聊天吹牛吧……男同事很没脾气地说:“不是我不告诉你,我是为你好——你不知道结果也许很郁闷,知道了结果也许更痛苦!”
他们几时才能修炼到周的那种老到?一如鲍勃·迪伦在那首《答案在风中飘》的歌中唱道的那样:“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before we called him a man(一个人要走过多少路,他才能叫做男人)?”
而我,更期待这样的爱人,他能有马丁·路德·金博士的那样一种勇气,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朝前挺进,他用一句简单的话语来震撼所有的人,他说:“I have a dream。”
——可是,真的被唤做是“男人”的男人,他还能够有梦想吗?
几年以后,我和亚历山大·周聊到现在年轻人的爱情的时候,我告诉他,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子,她男朋友Albert利用圣诞节的假期,坐20多个小时的飞机,专程从加拿大到澳大利亚来看她,为了多一些时间陪她。Albert在澳大利亚逗留的一个星期的时间中,什么风景名胜都没有去看,什么商店也没有去逛。他是轻轻淡淡地一个背包来的,又是轻轻淡淡地一个背包走的。我和那个女孩子一起到机场去送他,感觉很凄凉。
周听完,只是一笑,说:“当年,我也是这么可圈可点、五湖四海找爱情的,现在没有那个精力了,不是小年轻了。”
我又问他说:“为什么在你那么年轻的时候我没有遇见你?”
周回答说:“要是那时候你认识我,你也不会希罕我的。就像我那时候隔山隔海地去找的那些爱情,人家不也是挥挥手和我说拜拜了?”
是啊,你要想坐享其成的话,你必然就享受不到那些只属于年轻人的技巧、花样和幸福。
我问他:“到了现在,你是不是觉得你是丢了芝麻捡了西瓜?”
他说:“不能这么说,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幸福既不是芝麻,也不是西瓜。”
那么,幸福是什么?就是在寻找的过程和彼此错过的遗憾中酿制的苦酒吗?让你在苦中慢慢品出乐来,然后,我们在未来的苦中作乐。是这样的吗?
但是,倘若你真的可以和他站在同样的年轻上,你们就一定快乐吗?
《没人知道我爱你》七(5)
我们不能因为看到有人吃到第七个包子的时候饱得不行就以为只有第七个包子是最管饱的。谁也不可能直接吃到第七个包子。这就是成长,没有人例外。我们的成长中,不是我们被别人调教就是别人调教我们。没有另外的选择。
多年以后,我读到法国女作家爱迪特·布朗在《欲望和男人》中的一段话时很受启迪,她说:“已婚男人通常像带刺的玫瑰,让女人进退两难。跟他结婚?不可能,重婚可是犯法
的;离他远去?不可行,因为他又拥有单身男子所不具备的魅力。所以,最聪明的选择是把他们借来用用,然后,好借好还。”
我不是这么一个举重若轻的女人,我做不到。
所以,在和周的问题上,我只能选择逃跑。
《没人知道我爱你》八(1)
做人就像买股票一样,任何巅峰都是暂时的,它也许是下一个深渊的起点。因此,任何对于深渊的得意和眷恋都是极端危险的。
从秦汉、林青霞时代到现在的赵薇、苏有朋当红,我总是听见他们不厌其烦地在电视里的肥皂剧里傻傻地问,爱情是什么呢?——嗨,爱情是什么?我们曾经为爱情织过毛衣,曾经为爱情弹过吉他,曾经为爱情写过诗,曾经为爱情逃过课,……这些爱情在我们现在的眼
睛里是看不见的,因为我们早就已经过了青春期,不会顺着一个不知道的什么文人指的方向就叫自己走进爱情的疼痛里。现在的我连和别人拥抱都要下意识地收一下腹,这就是爱情的后遗症——没办法,爱情让一个少女变成了少妇。我如何还能够按照文艺作品的规格来把自己打扮得直指人心、再去勾人魂魄?!那不是开玩笑吗?何况现在满大街到处都是美女,不论人工还是天然。我只能用一块破布条堵住了爱情的嘴,然后,什么也不再说。
也许是自己老了,我对一些和我同龄乃至比我大一些的男人也多了很多的理解和同情,他们之所以宁愿直接和人比拼色情也不太愿意和人讨论爱情,就是因为大家的色谱都很宽,对美的标准和对自己的马列要求也都放得宽了。
也许,有一天,我们偷偷拔掉塞在嘴里的破布,透一口气,将能盘点出我们曾经年轻过的爱情……
——就好像我当时在亚历山大·周以及裴俊他们之间周旋的那个年纪。
我在什么时候跟周说过“我爱你”的?我不记得了。但我肯定是说过的。我的语言从不违背我的良心——哪怕这个事情的开始和结束就像我表达这三个字的时候这么迅速。这是一个暧昧的年代,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各种隐讳的哑剧,尽管不为人知、却常常心照不宣。所谓一些秘密,就是很多人都知道你有一个秘密,你以为人家不知道,而事实上人家是知道的,而你却不知道人家知道。于是,所有的,小小的心房,都有一点点的背叛在发生。温存到了一个界限,会因为没有感情而悲哀。可是一旦有了感情,却是另一种更为巨大、无以抵抗的悲哀。
所以,当裴俊问我,你爱他吗?我不敢说不爱,但又不能说爱。我若是承认爱了,就对不起裴俊;我若是否认了,就对不起自己。我就只能说那已经过去了。
裴俊追问说:“过去多久了?”
我说:“从刚才开始。”
——我不骗人的。骗人的话我不说。
裴俊再问我说:“那我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觉得我戴绿帽子很好看吗?你究竟给我准备了多少顶呀?”
我说:“我错了,我知错就改可以吗?”
裴俊说:“你说,一株青草最嫩的草尖被人给掐了之后,你用什么办法可以把它改回原来的样子呢?”
我问他说:“你是不肯原谅我了吗?”
裴俊说:“算了,就这样了。”
我问他,就怎么样了?
他摇摇头说:“我们结婚吧。”
——我和裴俊结婚是我要出国的最大理由。
好像有一首歌词说什么我给你的宽容太多,所以才会让你行为过火,意思大概是说因为爱的宽容才纵容了爱的分解,我看过那个MTV,记得结尾中男主角在充分检讨了自己之后还是想要回自己走丢了的女人。我当时看的时候就觉得这太不现实。轮到我自己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我才知道,任何结果的诞生都是有可能的,但是最关键的还是离结果挨得最近的一个理由,那个理由肯定不是虚无缥缈的爱情。就算当事人再怎么迷恋爱来爱去的幻觉,等你面对一个同样是幻觉的绿帽子的时候,你肯定会清醒地回到物质世界里去。
——裴俊和我结婚只是因为我怀孕了。
裴俊说,我们结婚吧。
裴俊说,你去医院把它做掉吧。
裴俊说,要不,你出国呆一段时间吧。
你明白了吗?——
我们结婚是因为我怀孕了。
要我流产是因为裴俊不能断定孩子是他的。
让我出国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我像一个需要他去负责但他又一定要拼命躲开的瘟神。
我说,我可以不和你结婚,如果你觉得你勉强的话。
我说,我想要这个孩子。
我说,我为什么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