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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跟妳說,我过两天就要去台中了。」
『噢!拜拜!』蔡心怡說。
「妳。。。。洠颤N话要跟我說吗?」
『什麼话?』
「类似保重啊,照顾身体之类的。」
『喔,保重,照顾身体。』蔡心怡說完,又发出『速速速速』的声音。
「妳到花莲也要保重,照顾身体喔!」阿智很热情地回应。
洠氲降缁澳潜叽矗郝瑁≌饷鎶呏蟮锰塘死病!徊绦拟緵'在听他說。
后来阿智对我說,「我如果再打电话给蔡心怡,以后你就叫我俗辣智吧!」
萧柏智
从我家出发,两个右转就可以到他家。
以小学生的步伐来算,大概三百步。
每秒走两步的话,只要两分半钟。
可是从他家出发,卻只要四秒就可以到我家。
他曾经唬烂我說:「其实我家有买一只小叮当。」
所以他四秒钟到我家的特技,
就是小叮当的任意门。
后来我才想通,为什麼他到我家的时候,
从不是按电铃,而是敲我的房间玻璃窗?
因为他家在我家的正后方,中间有条沟巷。
那沟很窄,所以那沟巷洠嘶嶙摺!
他在他的窗戶外放了条竹梯子,
直接跨到我房间的窗戶上。
「你不怕摔下去吗?」我担心地问。
「我是未来的总统,所以我还不会死。」他說。
跟阿智比较亲近的时候,已经是国中了。不过因为同一所国小的关系,所以其实小
学就认识他,只是不太熟。
但是,其实孩提时代也洠颤N熟跟不熟的问题,只要你们住在同一个小区域裡,只
要你很自然地走过来加入玩的行列,大概只花五分钟,你就是这群孩子的一份子了
。我们小时候住的地方是集合型的住宅,几乎那个区域裡的所有孩子都是玩伴,年
纪多则相差八歲左右,年纪大的就是孩子王,孩子王說什麼做什麼都像是偶像一樣
,如果你学不会,同侪的压力就会让你觉得顏面尽失。
民国七十四年左右的八歲大男孩子最爱玩的东西,除了把女孩子的芭比娃娃拿来拆
掉左腳跟右腳然后对換再装回去,让她看起来像是外八字很严重的畸形之外,就是
打弹珠了。
我记得我们那个时候的孩子王是个资优生,他不太会打弹珠,他只会玩一些乐器,
还有陪女生跳格子。有时候我们在讨论科学小飞侠的时候,他会跟我们說一些我们
听不懂的东西,类似「well」、「OK!I see!」、「Fine!」、「OH!That's
good!」。。。。。这些玩意儿。
「什麼是I see?」阿智跟我好奇的问。
「I see就是我了解的意思。」他說。
「那“哩企细”呢?」我们消遣著他說。(哩企细:台语,意思是你去死)
「你们很无聊!」他气红了双颊。
他看我们在拆芭比娃娃的大腿时会出手拯救,所以女孩子都喜欢跟他玩,女孩子說
他很聪明,又乖又懂事。但他的一切看在我跟阿智眼裡,其实只是个很娘的臭男生
。
不过,別去猜测我们会因此而欺负他,因为他其实也不太敢来跟我们玩,每次看见
我们一大群孩子围成一圈在打弹珠,他都只会在旁边看。当我们邀他一起玩的时候
,他会搖搖头,然后說:「我妈妈不准我买弹珠。」
有一天,孩子王要被送到国外去了,其实这在我们那一区裡早就不是新闻了。他一
直以来都是他们家的宝贝,受最好的教育,补最多习,会最多东西,头脑最好。
在孩子王搭上他们家的轿车之前,我跟阿智,还有其他的玩伴都在看。看著他跟他
的父母忙进忙出地搬著一箱一箱的行李,还有他最擅长的小提琴。
现在想一想,当时看著他的阿智,眼裡所透露出来的讯息,全都是羨慕。
是的,阿智一直羨慕著孩子王,虽然我们早就已经忘了他叫什麼名字。他羨慕著他
有一个好家庭,有受到高等教育的爸妈,家裡有不错的经济能力,学的东西都是別
人难以企及的。
阿智其实很喜欢听他在练习小提琴的时的声音。他曾经因为听得太入迷而输掉一大
包的牛奶弹珠(比较漂亮比较贵的弹珠,对那时的小男生来說是宝),但阿智也觉得
洠Ч叵怠D切√崆俚纳舳运凑f像是一种天堂传来的声音,只要会这种乐器的孩
子,都会受到很好的生活待遇,就像活在天堂裡。
阿智也其实很爱学他說英文,他偶尔会說「well」、「good」、或是「I see」,
尤其是旁边有女孩子在的时候,他就喜欢学孩子王說英文。他喜欢享受女孩子看著
他,头上卻好多问号的那种崇拜感。虽然他可能连什麼是well都不知道。
智爹在那个时候还不是一个发鬓斑白的中年人,他是个很高大強壮的年轻人,但是
因为书唸太少,甚至字都不会几个,所以他只能做些苦力型的工作,收入当然也不
会太高,因此,阿智家的经济,也比其他人都要差许多。
阿智会羨慕孩子王是正常的,尤其孩子王只要考试考得好就有电动玩具当礼物这一
点,就足以让我们都羨慕,就更別說阿智了。
所以,阿智跟我还有一群孩子,站在远处看著孩子王在搬行李的时候,阿智的眼神
,一直一直很羨慕。
过了一下子,阿智拎著自己的那包牛奶弹珠,走到孩子王旁边去,我们都不知道他
要做什麼。只看他从那包牛奶弹珠裡,拿出他的「二王」,那是一颗红白混色的牛
奶弹珠,然后送给孩子王。
孩子王接过手,很高兴地笑了。然后他抱了抱阿智,那感觉很像美国人式的示好。
然后,阿智跟他說了几句话,阿智听完就往回走,也不忘回头挥手道別,而孩子王
也已经搭上车,搖下车窗跟我们說再见。
「阿智,他跟你說什麼?」我们都很好奇地问。
「我问他,他要去哪裡?他說,他要去美国,然后說了一句英文,我听不懂。然后
我再问他,他去那裡干嘛?他說他要去学音乐,他以后想当音乐家。」
「然后咧?」
「然后我就跟他說,当音乐家有比当总统难吗?他說他不知道,不过当总统应该比
较难。所以我跟他說我要当总统,他笑得很开心,然后抱住我說,goodbye;presi…
dent。我听不懂,要他再教我一次,於是他又說了一次。」
「咕掰噗噗噗。。。。」听完阿智說之后,一群小朋友就自顾自地学了起来。
「不要噗了!」阿智像个老师在上课一樣地說著,「是goodbye;president。」
「咕掰噗雷斯邓。。。。」一群孩子继续学著。
阿智想当总统的志愿还记忆犹新时,他因为看电视新闻,发现裡面的飞行员可以开
飞机都很帅,於是他问智爹,那些飞行员都是谁管的?智爹回答是国防部长,於是
他又想当国防部长。
为什麼是想当国防部长而不是飞行员呢?他的答案是:「这樣我想換飞机的时候,
他们只能听我的,不能跟我抢飞机。」
在当过国防部长之后,阿智又陆续換了好几个「工作」,換著換著,时间也过了好
几年。我们升上了国中,妈妈跟外婆決定搬家到比较市区的地方,我跟阿智的距离
,就比以前远了些。
或许因为如此吧,阿智跟隔壁班的坏学生混在一起,不知不觉也跟著学坏了。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在他的书包裡看见智爹的长壽菸时,是在我们学校放学后的升旗
台后面,我瞪大著眼睛看著他,然后问了一句:「你拿菸干嘛?」
他看了看我,然后冷冷地回答說:「便当买来要干嘛的?」
「吃啊!」我說。
「那拿菸就是要抽啊!」他理直气壮地說。
「你为什麼要抽菸?」对於他的改变,我有些难以接受。
谁知他点起了菸,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长长浓浓地白煙,「爽」,他說。
几天之后,他在学校福利社看见我,然后他跟我說,如果有谁欺负我,就去告诉他
,他会替我摆平。或是如果来不及告诉他的话,就当著对方的面呛說:「我关闵綠
是萧柏智在挺的。」他說,摆出他的名字,就洠烁叶伊恕!
然后他变成全校最兇的学生,距离我第一次看到他抽菸,只有几个月的时间。
他会偷骑智妈的摩托车,然后跑到我家来炫耀,外婆看到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从
小看到大的孩子,怎麼会差这麼多?
本来只是骑到我家炫耀,接著他变本加厉,开始跟著一些不良少年去飙车。他每天
书包都是扁的,裡面找不到书,也洠Ъ钢П剩还蔚故遣换嵘伲踔劣惺焙蚴恰
藏著刀子的。
智爹因为他的行为严重偏差,已经不知道打过他多少次了。我曾经看过智爹強有力
的臂膀高高举起,然后重重一拳打在阿智的脸上,阿智只是闷闷地「呜」了一声,
就趴在他们家的骑楼,动也不动。
然后,夜了,大概是晚上的十一、二点了,我的玻璃窗外的窗簷会传来叩叩的敲擊
声,打开窗戶,会看见阿智正拿著石头往我的窗戶丟。
脸肿了一边,眼角还有点血,然后,他会拿出一根菸,点燃,菸的滤嘴会沾到他嘴
裡的血。
「干!」他轻哼了一声,半笑著說,「我爸打人真他妈的痛,那一拳下去我都快昏
了。」
說完,他从嘴裡吐出了半颗牙齿。「干!又断了一颗。」他說
「闵綠啊!」他丟掉他那半颗还沾著血的牙齿,然后问我,「我们那一群飙车的朋
友裡面,有个女孩子很辣,我想他会是你喜欢的那一型,要不要改天我带你一起去
飙车,顺便认识一下?」
「你在开玩笑吧?」我转头看他,然后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
「我洠г诳嫘Α梗险娴恼f,「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那你看我像会去飙车的吗?」
「我又洠в幸闳レ担抑皇且闩阄胰ザ选!顾α艘恍Α!
「我陪你去?」
「是啊,车子我飙嘛,你陪我,我顺便介绍马子给你。」
「你不觉得你们很无聊吗?」我很直接地說。
「你說啥?」他转头。
「我說你们很无聊。」我的手还在口袋裡,摸到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