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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北到云南的距离确实不算太近,再加上古代既没有公路铁路,又没有飞机汽车,所以钟明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每天跟段无文「亲密」地挤在一匹马上。说也奇怪;马看上去虽然又瘦又干,跑起来却快得很,驮着两个人居然还跑得挺轻松。
「这马好像还不错。」钟明若有所思地观察了半天,不知不觉脱口而出。
「是啊是啊,你别看它长得不怎么起眼,其实它是一匹千里良驹……」说起慧眼识骏马的往事,段无文登时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当初在马市上遭到大家冷眼相待的小黄马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就在它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遇到一位英明神武、眼光独到的伯乐。当然,这位伯乐不是别人,正是此刻骑在马背上兴高采烈、唾沫横飞的段大教主。从此以后,小黄马苦尽甘来,一人一马,其乐融融……
「你有完没完?」才说了一句,就招来段某人的一大堆口水,让钟明很是后悔自己的多嘴。他一把拍开段无文搁在自己腰际上下游移的手,不客气地打断了某人洋洋自得的吹嘘。「不就是匹马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几天与段无文相处,大致摸清了他的脾气,这种程度的顶撞应该不会惹恼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事实上直到目前为止钟明还没看过段无文不带笑的样子。
段无文果然没有生气,生气的另有其马。只听它长嘶一声,骤然前蹄腾空,人立而起,骑在马背上的钟明措手不及,惊呼一声,连马缰都来不及拉,人就往后倒去。幸亏后面有个坐得稳稳当当的大教主,一手捞着缰绳,一手捞着人,趁着某人惊魂未定之时心满意足地吃了满手的豆腐。
「怎么样?小黄是个很机灵的孩子吧?」段无文贴着钟明的耳朵调侃,「小明明你以后说话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倒真是匹很通人性的马啊。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段无文,钟明用力自他怀中挣脱出来:「姓段的……」
「魔教妖孽,我们在此等候多时了!」
「快快纳命来吧!」
杂七杂八的大喝声从官道两侧传来,随之一大帮人平地涌现,其中居然还有两个拿着绊马索的——又来了。钟明有点头疼地望着面前的阵式,自打出了冀北的范围,从安阳到开封这一路行来,老是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所谓的正道人士,口口声声以天下苍生为重,誓言要杀了段无文这个魔教最大的大魔头。受段某人之累,那些人如今已把自己当成了段大教主的禁脔,自然也成了他们必杀名单上的一个。不过段无文好像武功很行的样子,被人挑战了那么多次,非但毫发无伤,还能把自己照看得滴水不漏。钟明虽然不懂武功,但也知道一个人要应付这样的车轮战和群殴是需要相当体力的,看来「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说得果然很有道理。
另一点让钟明比较欣赏的是段无文打架时的风度,就算别人气急败坏、杀声震天,他也依然悠闲从容、挥洒自如,而且他基本不杀人——不知道是因为他那个轻浮性格的影响,还是因为对敌时不用兵器的缘故,总之他的煞气比起飞鹰堡的那个变态要少很多倍,这一点让钟明最感满意。其实如果这个家伙能够改掉那种不良癖好、为人又再踏实一点的话,还算是个不错的人——钟明有点遗憾地想。就在他这一转念的时间里,段无文已经轻松俐落地解决了围在四周准备瓮中捉鳖的一大群乌合之众,从容地带着钟明突破了包围圈,扬长而去。临去之际,钟明回头瞥见小黄重重给了方才拿着绊马索的崆峒派弟子一人一蹄子,当下胆颤心惊地决定以后再也不要去惹这匹坏脾气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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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
一座密林深处。
由于走大路老是遭人堵截,段无文打算改变方法走小路,以便甩掉那些犹如强力胶一样的跟踪者。既然行动要隐密,那么一个黑漆漆阴森森的树林自然是很好的藏身之所。不过这只是段某人的想法,钟明一点也不以为然。前几天过的是上客栈投宿的正常生活,在钟明的要求下段无文也没强迫他同住一间房,可今天居然要睡在野外,钟明怎么想都觉得危险。
偌大的丛林寂静无声,没有风吹的时候连一片叶子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小黄也不知溜到哪里去吃草了,对面的男人又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虽然这几天段无文除了时不时吃点小豆腐外并没太逾矩的举动,但钟明始终没有忘记这个男人的特殊嗜好。所以,在段无文说要到周围去打点野味充饥的时候,他主动提出由自己来收捡柴草。吃了一惊的段无文有点难以置信,不过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反而从怀里掏出一把式样古朴的连鞘匕首递给钟明,才笑眯眯地走了开去。
「这个给你防身,有事就大声叫我。」
「好。」
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钟明的眼睛迅速地往某处一溜,虽然对段无文有些抱歉,不过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
***
段无文回来的时候钟明已经收集了不少枝叶,并且把它们整齐地叠成了一堆。
「小明明,你真能干。」段无文撂下手中的两只野兔走上前去,一手搂住钟明的肩,一手拿自己的衣袖轻柔地替他擦拭额头的汗渍。「啧啧,怎么累成这样?真是辛苦你了。」
恶~钟明的鸡皮疙瘩掉满一地,赶紧推开他的手,走避到一边观看这个把肉麻当有趣的家伙如何生火。
「咦?」正打算点燃木枝的段无文忽地轻噫一声,「小明明,你居然把这么漂亮的花也割下来做柴草,这也太浪费了吧?」
「什么花?」钟明心头「咯登」一下,凑过身去拎起连着花的枝条,气势汹汹地道,「这分明是树枝,花只是额外附带的,你看看清楚!」
「可是……小明明啊,这个不是枯枝,很难引燃。」
「现在是春天,能有多少枯枝啊?」钟明斜目而视,「不够的当然只好砍一些来代替了。」
「这……」段无文想了想,「好吧。」说着,轻轻挥了挥手,一股热气自右掌中激射而出,一触及那堆枝叶便立刻燃出了火焰。
「哇!」钟明被唬了一大跳,连退三步,圆睁了双眼。「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明明,」有趣地瞧着钟明脸上的表情,段无文笑得狡狯,「骆堡主没有跟你提起过吗?这是本教主的拿手绝技啊。」
「拿手绝技?」钟明有点佩服地望着段无文,「这个叫什么名字?」
细细地盯着钟明端详一阵,段无文终于确定他确实不知道,当下咧开嘴道:「这个叫『烈焰掌』,本教主还有另一项绝技,叫做『玄冰掌』,连起来就叫『玄冰烈焰掌』。」
「哦,」钟明听得一愣一愣的,隔了半晌才发表了自己的感想,「好俗气的名字啊。」
「小明明……」段无文先是一怔,继而大笑到无力,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你还真是个宝贝……哈哈哈哈……」——玄冰烈焰掌可算是日月教的镇教之宝,提起这个,江湖上无人不惧,就算是天下第一堡的「十殿修罗」骆翼也得忌惮三分,如今却被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喻为「俗气」,怪得是自己一点儿也不生气,反倒觉得实在好玩。嘿嘿,骆翼啊骆翼,既然你把他送到了我的手上,这个人,我要定了。
「不要叫我『宝贝』!」钟明愤然作色,「你尽管笑吧,不妨趁能笑的时候多笑一点。」一边说,一边就势往后退开了十几步。
「小明明……」段无文倏地止住了笑声,「你……」稍稍运气之后,脸上又现出了一丝笑意,只是此刻的笑容无论怎么看都带着点儿阴寒。「很高明的手法,不是你提醒,我还不知道。小明明,你能说说你是怎么做的吗?」
「刚才那根带着花的枝条是夹竹桃。」钟明道,「这种植物所有部位无一不毒,就连它燃烧出来的烟也一样有毒。」
「原来如此。」段无文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想必你一早就服下解药了吧?」
「是的。」说起这个,钟明有点得意,「飞鹰堡里也有夹竹桃,我在调制药品的时候顺便也做了些解毒剂。」
「哼。」
段无文笑得冷森,「我就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下手,方才还特意折回来看了一下,见你在乖乖地砍柴,我还以为……」他蓦然咬住了牙,面上现出些许隐忍的痛苦之色。「既然如此,你也别怪本教主心狠手辣。」说着,凌空一跃,人已飞速掠起,钟明才跑出几步,就被他牢牢地擒住,段无文的一只手紧紧地箍住他的咽喉,令他连气都快要透不过来。
「骆翼呢?」段无文冷冷地瞪着钟明,目光中的寒意足可把人冻伤。「你已经成功了,他在哪里?想要我的命难道他还不敢自己来取吗?!」
「唔……」被人掐着喉咙的钟明满面通红地喘不过气,脸色也渐渐转为青紫——他在胡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这下真的要完蛋了……原来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还挺恐怖……死到临头了居然只冒出这么个念头,钟明自己想想都觉得荒唐。
「……」一霎不霎地注视着面前快要窒息的少年,段无文的眼神由原本的冰冷慢慢变得有些悲哀,片刻之后,猝然松手,将少年用力推倒在一旁,回身便走。
「咳咳咳……」不及细想段无文突然放手的原因,得到新鲜空气的少年急忙大口大口地吸气,呼——活着的感觉真好。
等钟明完全恢复过来的时候,段无文也早已不见了踪影。如此轻易便能甩开一块超级牛皮糖,自然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可此时此刻,钟明实在高兴不起来。忆及方才段无文冷冷的视线和眼中淡淡的忧伤,总觉得自己像亏欠了他什么似的,这个人……怎么看也不象一个变态……要不然,刚才他绝不可能那么简单就放过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可能有哪里搞错了的少年一时间有些茫然失措……
「你们看,这不是姓段的魔头身边的那个男宠吗?」带着讥讽的语声传入耳中,钟明骤然清醒,一跃而起。不远处正站立着四个男子,面目有些熟悉,虽然记不得是在哪里见过,不过可以肯定他们就是前些天围攻过段无文的人。看这四人的长相有些相似,大概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大哥说得没错。」其中一个个子较高的青年仔细瞧了瞧钟明,点头道,「果然是这个小鬼。」
「这可真巧了。」另一个有点发福的汉子眼珠子紧张地转了又转,直到确定四周无人,这才安下心来,转过头冲着钟明露出了一丝奸笑。「小兄弟,相请不如偶遇,今天就跟咱们哥几个走一趟吧。」
「走一趟?」钟明一面移动脚步缓缓退向尚未熄灭的火堆,一面做出惊恐的模样。「去、去哪里?」
四名大汉对望一眼,缓缓分开自四个方向围了上来,胖胖的汉子和顏悦色地道:「小兄弟,你别害怕,咱们是青城派赫赫有名的四侠,绝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
「是啊,」另一个年纪最长的大汉亦皮笑肉不笑地附和,「段无文那魔头杀人不眨眼,而且又有古怪的嗜好,你跟他在一起,也一定很受不了吧?咱们现在就来救你脱离他的魔掌。」
「哦?是吗?」一派胡言——钟明暗暗冷笑,什么杀人不眨眼?若真如此,你们几个早就没命了。
「当然。」四人中剩下的一名长相最为端正、大约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以一种鄙夷外加评估的眼光上下扫视着钟明。「只要你肯乖乖地随咱们走,咱们绝不为难你。」
「多谢各位的好意,」钟明撇了撇嘴角,「不过不用麻烦了,刚才段教主已经跟我分道扬镳,说好了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