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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别说『再婚』,爱德华……别说。”她哽咽的说。
“我很抱歉,我亲爱的,但你是这么年轻,总有一天你将会——”
“爱德华,别说!”
“好吧。但是,你知道的,我希望你幸福。”
他不该说这么多话的,现在,他累了,他累得不想张着眼。然而,他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对她说。
“这人生等着你……去享受。”
“我会的,爱德华,我答应你。就像你所计画的,我会去探险,会到处走走,到处看看,做尽任何我想做的事。”现在,她说话的速度愈来愈快了,因为,他似乎就要由她眼前消失了。她握紧他的手,要他看着她。“我会去骑骆驼、骑大象,到非洲猎狮,到埃及爬金字塔。”
“别忘了……你的马场。”
“我不会忘的。我会培育出最好的种马……爱德华?”
他的眼已合上,他的手失去了力量。
“爱德华?”
“我爱……你……若瑟琳。”
“爱德华!”
※※※
亚利桑那区,公元一八八一年
这山路窄得马车都快翻了。十月的上午,太阳热得教人消受不了。不过,墨西哥更热,还好,他们昨天晚上就离开墨西哥国界了。不幸的是,他们的向导也在昨天晚上溜了,所以,他们现在才在这狭窄的山路上进退两难——迷路了。
还好,他们反正不急着上哪儿去。
最近,若瑟琳都不晓得该上哪里去探险了,所以,她常常以掷铜板来决定下一站该上哪儿。接下来的旅途,她想还是看看荒凉的西部地带吧!她尤其想到肯塔基去看几个养马场,看他们有没有马能配得上她的爱马乔治。乔治也着实陪她玩遍了各地。
还有一个陪她玩遍全球各地的人就是那叫作“长鼻子”的家伙,他已跟踪他们三年了。他们从没见过他,也不晓得他的真实姓名;不过,他们一到一个新地点不久,长鼻子便能雇用一些当地的人伺机行动。
他们只有在海上,在她的私人船上才是真正的安全。一旦上了陆地,她便只好不断的更换旅馆,不断的用假名。
“哦!亲爱的,又在胡思乱想了。”温妮莎看着愁眉不展的若瑟琳。“热得很,是不是?”
若瑟琳猛摇扇子。“一个地方比一个地方热,墨西哥最可怕了。”
“那倒是真的。”
温妮莎看着窗外,她与若瑟琳是个奇特的组合;她是个三十五岁,身材惹火的美女,而若瑟琳则仍然是个瘦长的排骨美人;她们两人站在一起,一个修长一个丰满。然而,这三年的时间使她们成为一对最推心置腹的知己。
温妮莎不只是若瑟琳的好友,更是帮她出主意、帮她打点一切的人。温妮莎从来不抱怨她们这种旅行的人生,相反的,她也爱这种无法安定的生活。
除了温妮莎,若瑟琳尚有两名忠心的女仆,五名手下与十二名卫士。
“你该不是在烦恼这山间小路吧?”不久,温妮莎又问她。
“这路太窄了,不过,我倒不担心,我想这山路很快就会变宽了。”
“那么你在烦什么呢?”温妮莎问。“不是在想纽约遇到的那个家伙吧?你不是已经决定了,除非你先摆脱了处女之身,否则你是不会嫁给他的?”
若瑟琳对于这个话题已见怪不怪了。
“没错。”若瑟琳口答。“查尔斯认得爱德华,他们以前见过面了。我不愿意让查尔斯发现爱德华的隐疾,更不愿使爱德华生前的名誉受损。如果我就这样嫁给查尔斯,他就会发现爱德华的毛病——除非,查尔斯也是个性无能。但,他这么年轻,那是不可能的。”
“又那么猴急。你说过,他把你逼到屋角,差一点——”
“是的,所以,我们可以确定他对夫妇间的那件事是没问题的。”
现在,若瑟琳脸红了。那一天晚上,要不是温妮莎及时来找她,恐怕她就逃不了查尔斯的怀抱了。然后,查尔斯岂不是就会发现伊登公爵的遗孀竟然是个处女!?
“如果你在摩洛哥放轻松一点,”温妮莎又说。“你就可以和那个穷追着你的小子谈谈恋爱了,他不认识爱德华,不晓得你是个寡妇,连英文都不会说。亲爱的,你只要找到一个爱人,所有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温妮莎,那个时候,我还在服丧期间,你别忘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你难道以为我是等伯爵过世满一年之后才有情人的?老天!不是的。女人的需求和男人是一样强烈的。”
“我可不晓得。”
温妮莎咧嘴一笑。“嗯!你现在是不晓得——不过,你以后会明白的。莫非,你又在穷紧张了?”
“才不!”若瑟琳说。“是解决这麻烦的时候了。光是了解那种过程是无法满足我的好奇心的。只是,我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个男人就做了。”
“当然不行。第一次的对象总是得找个教人神魂颠倒的,平平凡凡的可不行!”
“我一直在找。”
“我晓得,亲爱的。只是墨西哥那些黑黝黝的男人不合你的口味。如果你早一点下定决心就好了,那么查尔斯不就不会白白的丢了,多可惜的一个结婚对象。”
“但,我又不一定得再婚。”
“我警告过你了,这种事是会自然发生的,恋爱都是无意中造成的。”
“我还是不想结婚。结婚之后,我就失去了今天这么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找对了人,你就不会在乎这点了。”
她们已经讨论了很久,若瑟琳的未来是可能再婚的,为了维护爱德华的名誉,她只有在婚前先除去她那处子之身的证据。毕竟,寡妇与处女是毫不相干的两码子事。温妮莎说过,医师也可以帮她解决这种麻烦。只是,她宁可找个情人。
然而,找个情人又何尝容易。她是个毫无经验的女人,又有长鼻子到处在找她麻烦,她根本无法在某地久留。因此,她根本无法与任何男人建立“关系”。
“我并不想念查尔斯,事实上,我很少想到他这个人的。你看,我是不是压根儿没爱上他呢?”
“亲爱的,你的确认识他不久。有人说,爱情是可以一见钟情的,不过我自己就没这种经验。大部分的爱情都是需要时间培养的。可惜,你和查尔斯才相处了三个星期。但是,这些年来,我发现你对环境比对男人有兴趣多了。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担心我们那个老朋友——长鼻子?你不会认为他又跟上我们了吧?”
若瑟琳不禁一笑,温妮莎凭什么以为她的脑子里只想着查尔斯与长鼻子这两个人。
“不,我不觉得他这么快就发现我们南下的行综,也许,他以为我们回欧洲了呢。”
“本来,我们也不晓得他跟踪我们到纽约了。我担心我们这儿有他的奸细。”
若瑟琳张着大眼,她信任她所有的手下。“不!我不相信!”
“我指的不是你的卫士,亲爱的。不过我们那艘船若瑟号上的水手就很难说了。由新奥尔良到纽约的这次航行,船上多了六名水手,我们由纽约到墨西哥又多了十名水手,加上到处有电报。长鼻子想发现我们的行踪该是不难的。”
这么说,在加利福尼亚等着他们的若瑟号也许早被埋伏了?
“那么,我决定了一件事。”若瑟琳说:“我们不去加利福尼亚了。”
温妮莎扬起眉。“亲爱的,我只是猜测而已。”
“我知道。但如果你的猜测是正确的,我们就不上船,直接在内陆玩一玩,然后突然上船出海。还好,长鼻子没有一艘私人的船可以跟我比。我真是受不了他,以前他只是想把我绑回英格兰交给马里司。当我二十一岁之后,他就开始想把我杀死了。也许,是我面对挑战的时候了。”
“我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会想出一个方法的。”若瑟琳说。
※※※
“我不喜欢杀女人,迪瓦。”
“干你啥事?又不是你能决定的,克莱德。再说,你仔细、耐心的瞧瞧,她和他一样,是个『外国人』。他们说的话和我们口音不同,行动也不一样,连穿著也不同。他说她也是英国来的。所以,你何必在乎她?”
克莱德看了那“外国人”一会儿。修长、苗条,穿著很像东部的那些公子哥儿,也许,那是英国的穿法。这个人比他大了十来岁,穿著考究,而且很干净。老天!为什么有这么干净的男人?
“但是……”克莱德才开口便教他哥哥白了一眼。
“嘿!他不是把咱们全弄出墨西哥了吗?克莱德,我们欠他一份人情;再说,我也很愿意跟随那么一个能够发号施令的人。你看看,其它的弟兄也没一个反对的,不是吗?天老爷!这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
当迪瓦以这种声调说话时,他弟弟便不敢再反对了。
他们这一票弟兄也干过不少坏事,抢马车、抢银行,打架闹事更是家常便饭。但,杀死一个弱女子?太没格调了吧?不过,那英国佬在他们穷途末路时,帮助他们逃离墨西哥边界。他实在不该抱怨的,迪瓦的决定也通常是正确的。再说,他们四兄弟只有他克莱德一人想放弃也不行。
克莱德是负责在马车经过时推落那巨石的,他一想到把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压死,胃里就一阵翻腾。还好,他只负责推石头,事后,另外两个人会去检查她是否真死了,当然,没死的话就由那另外两个弟兄把她给弄死。
那可怜的女人大概快到达这山区了。
伊利特·史第尔掏出他的怀表一看,快中午了,公爵夫人的马车还没到达。不过,她老是迟到。
这狭窄的山路只有一条,他也不怕她不来就是了。这一次,看她有什么办法逃出他的手掌心。
伊利特在这一行可说是个专家,所以伊登公爵马里司大人才聘请他。想接近公爵夫人并不容易,因为她的卫士总是在她附近。有一次,他的的确确逮到她了,只可惜在同一天,她又被她的人救了回去,还害他死了四名手下。
不过,她的好日子已过了;现在,伊登公爵不再要她的人了,他只要她的命。他不能教那红发女人一再的毁了他这“专家”的头衔,他杀了这臭婊子不但能挽救他的声望,同时也可让伊登公爵继承她所有的遗产,因为她没有其它的亲戚了。
这一次,他是十分的有自信,这两年来他从来没有这么的有自信过。杀人比起绑架人是要简单多了。等一下,马车一到,那叫克莱德的人就把巨石一推——压死地。万一,马车滚落山腰而她人未死,那么,他的第二步棋——那埋伏在山腰的两名小子也不会放过她的。只要那两个小鬼能在她手下赶到之前杀死她,那么他可就大功告成了。
终于,马车的响声遥遥的传来了。
“你看到几个骑士?”伊利特问一个墨西哥人。
“六个。先生。”
伊利特点点头,六个在前、六个在后护着马车。
“回到你的位置上准备。”伊利特对那人说。“等我的信号。”
迪瓦笑道。“她是死定了,对不对?”
“没错。”伊利特冷冷的回答。
快了……快了,他的任务就要完成了。走在最前面的是派克·葛拉汉爵士,是卫士的领队队长。他对她的手下了如指掌,他们这一队人马,他全见过,也喝过酒聊过天。然而,他们完全不知道他就是他们所谓的“长鼻子”。
“我要你们在马车夫煞车之前把他打死。”伊利特重复这个命令。“他会在枪响之后立刻煞车的,到时候就不好处理了。把车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