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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彼得神父的心“扑通”一声沉了下去。原来,孩子并没有错,错的是自己!是自己引他走的这条路!
“你妈妈不会同意的……”
当彼得神父说出这句话时,不禁吓了一大跳。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忙补充道:
“姐姐当初极力反对我当神父,所以一定也不会喜欢你这么做的。”
安德烈的脸上掠过一丝犹豫,然而很快地接道:
“不会的!妈妈一定知道我这么做的理由,她一定会为我感到自豪的!我相信!”
彼得神父听到这句话,心头像被刀戳了一样,感到阵阵疼痛。这个孩子,从小时候开始,就饱受离别之苦,平凡生活中的点滴幸福,他是不是已经不能承载了呢?还是,他已经隐隐约约觉察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世,担心一旦知道真相后不能承受这种打击?彼得神父实在不愿再想下去,于是赶忙转开话题,说道:
“或许她喜欢花呢!”
“什么?”
“从前啊,你妈妈一生气,你爸爸就给她买花,姐姐的气就消了。很老套,可是很管用,呵呵。”
安德烈听完这句话后,才明白舅舅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好像得到了皇帝的密旨一样,欢快地跑开了。望着他的背影,彼得神父百感交集,深深地陷入了往事的追忆之中。
银荷听到口琴声,打开了房门。在她的门前,放着一大束鲜花,还有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安德烈校服上最后一粒纽扣。银荷把纽扣紧紧地攥在手心里,顺着琴声跑了过去。安德烈一个人站在那里,吹着口琴,口琴上似乎还凝结着露珠呢。安德烈啊,你可知我的心,正像这露珠一样,透明而容易破碎?
“只有一粒纽扣呀?”
“不生气了?”
“我问你话呢,难道,毕业礼物就送一粒纽扣?”
“女孩子不都那么说嘛,带着一个人的纽扣,永远都不会和他分开……”
“真的?”
第一章 救援之手(8)
“直到死亡,将两个人分开……”
是啊,直到死亡,才能将自己和安德烈分开……安德烈不过随口说说,可是银荷却希望真的如此!如果这一辈子,两个人都不要分开,那该多好……忽然间一种冲动,银荷把脸深深地埋进了安德烈的肩膀里。阵阵温热,自安德烈的身体传来,穿过她的身体,令她感到微微的战栗。
安德烈一脸惊慌,面对银荷突如其来的动作不知所措。
“银荷啊,怎么啦?”
“对你来说……我是第一位的,是不是?我是你最亲密的朋友,是不是?”
“当然!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啊?小傻瓜……”
“……你很久以后才会成为神父的,是不是?”
“嗯。”
“好吧!……那就行了!”
银荷终于放下心来。虽然她知道,自己这句话的意思,安德烈是根本体会不到的。
第二章 另一种命运(1)
天父啊!请您宽恕孩子,真的不是他们的错。请您不要降罪于他们,一切责罚,勿让他们来承受。天父啊,请您宽恕您的臣民,您受苦受难的臣民,饶恕他们,即使他们曾犯过错误,也请您饶恕他们!
从陡坡望去,旧屋顶上的瓦片已经褪色了。大人们行色匆匆,一边整理着衣领,一边匆匆地往胡同外走去。远处,孩子们的嬉闹声此起彼伏,让寒冬也有了丝丝暖意。寒冬的冷风,在胡同口歇了歇脚,又伴着“呼呼”的风声走了。冬日的阳光洒落在一扇小门前,远处的树枝轻轻摇摆着。
银荷正在拆行李包呢,她的内心充满欢喜,因为她相信,一种全新的生活,正在等待着她!十九年的时光匆匆地过去了,充满刻骨思念与无限伤痛的十九年!马上就要迈入二字头了,要成为大人喽!银荷心中在默默期待着,期待自己即将开始的二字头人生,会如这冬日的阳光一样,透明而纯净。银荷悄悄打量着安德烈,他正在专心致志地糊墙纸呢!为什么一想起安德烈,自己的心就会感觉莫名的疼痛呢?和他将要一起度过的二十岁生日,会是什么颜色?银荷铺好床铺,给教堂那边打了电话,喝了一杯咖啡,然后和安德烈聊了一会儿。直到做完这一切要睡觉时,她的心情还是那样激动,就要到二十岁了,二十岁以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呢?
银荷吃完冰淇淋,抬头看了看敬银阿姨。柔和的灯光映照着咖啡屋的每个角落,隐隐约约的音乐传入耳里,更让人感觉到一份宁静。敬银之所以约银荷出来,就是想告诉她,自己想资助她读完大学。可是令她感到费解的是,银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的好意。为此,敬银不禁感到有些失落。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资助你吗?我要是说,这么做是为了弥补我对别人的一份歉疚,你会不会不高兴?”
其实,银荷又怎能体会不到敬银阿姨的一片好意呢?敬银阿姨的脸上永远都带着一丝微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感觉到,在这微笑的背后,似乎隐藏着某种痛苦。她的生活多幸福啊,可是……又似乎掩藏着什么令人感到痛苦的秘密。
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吧?银荷暗自责怪自己想得太多。走出咖啡屋,她实在无法拒绝敬银阿姨的一片好意,于是跟着她走进了百货大楼。最后,敬银阿姨给她买了好多礼物,还有安德烈的一份呢!
“我给我儿子买了一件毛衣,就想起来,你还有一位朋友也在孤儿院,哦,就是刚才送你来的那个男孩儿,所以就顺便多买了一件。他和我儿子的身材差不多,所以大小应该没问题。我挑了一件蓝色的,是不是很适合他?”
敬银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让银荷感觉特别特别温暖。对安德烈好,就是对自己好嘛。
回去后,银荷飞奔到安德烈的房间,把敬银阿姨送给他的毛衣递给了他。收到这份意外的礼物,安德烈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蓝色果然很适合他,他那纯净的脸庞、白皙的脖颈,和天蓝色简直协调极了!安德烈站在镜子前照来照去,兴奋之情无以言表。看到他这样开心,银荷忍不住也微笑起来。
“她是怎样的人啊?”
“是我妈妈的朋友,一位很有名的医生,对了,还是咱们学校毕业的呢。”
“哦,可是……你真打算不接受她的资助?”
“你去打工,我干吗?”
“你要做的事情多着呢!比如学学做菜什么的。你呀,现在就知道煮面,除了这个,就什么都不会了。”
“你做得那么好,你就做呗!”
“哇,你以后可怎么办啊?这个样子,怎么嫁人啊?”
听到这句话,银荷快乐的心情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她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说道:
“我不结婚。”
“什么?”
“我说我不结婚!我就这性格……还是算了吧。”
银荷微笑着回答,脸上有一丝顽皮。她站起身来,忽然间颈上的十字架项链掉到了地上。
“奇怪了……怎么和妈妈留给我的项链一样的啊?!你可不知道,第一天,当我看到这条项链时,不知道有多吃惊呢!看来,从第一天开始,我们就连在一起啦,呵呵。”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郑宇振下了车,往教学楼的大厅走去,忽然间,他停了下来。不远处,一个女孩儿正在弯下腰去,捡掉在地上的小册子。他的心脏“怦怦怦”地跳了起来。真的是她吗?银荷似乎感觉到有人正在注视着他,于是转过头看了看宇振。那双眼睛漆黑透明,深邃而充满忧伤……对,就是她!可是,银荷只是匆匆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像陌生人一样,转过身离去了。宇振像根木头一样愣在了原地,直到圣旭和瑞英走过来拍他的肩膀,他才醒过神来。这段日子,自己是多希望再看到她啊!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再见到了她!宇振望着银荷离去的背影,忽然间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自由了。只因为遇到了她!
在夜总会里,为甩开泰焕的纠缠,宇振一个人来到了画室。他并不喜欢总是被往事纠缠,泰焕的女朋友离开他,又不是自己的错。可是,泰焕心里始终有个结。相遇与分手,不就像硬币的正反面吗?当初,自己的女友成了泰焕的女友,自己不是也坦然接受了吗?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呢?
第二章 另一种命运(2)
回到画室,宇振按了一下手机的“留言键”,一位中年男人粗声粗气的嗓音传入耳边,是父亲。宇振听都没听,“啪”地一下,直接就删除了留言。每次听到父亲冷漠的嗓音,他的心情就会变得异常烦闷,有时甚至有些恼怒,不知所措。接着,一位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说邮包已经送到,让他打开看看。宇振于是打开了邮包,里面是一条领带,那是妈妈送给自己的二十岁的纪念礼物。只有她才记得自己啊。宇振的嘴角不知不觉露出一丝微笑,所有的疲惫仿佛都消散了。
电话铃响了起来,但是宇振却没有接听,他已经把电话设成自动应答的模式了。
“宇振啊!”
是妈妈的声音。宇振马上跑过去拿起了电话。妈妈的声音永远都那样柔和,当然,她还是劝自己回家去住。听到这个问题,宇振的心都麻木了,理所当然地,他又拒绝了妈妈的请求。妈妈的请求,自己原本是要绝对服从的。可是……回去之后,又怎么和爸爸朝夕相处啊?爸爸对自己,也许只有愤怒和失望,从来都没有过关心和疼爱!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开始感到阵阵疼痛。为了调节气氛,宇振故意叉开话题,说道:
“哦,领带我收到了!我很喜欢,妈,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哦……还有就是,对不起!”
妈妈……妈妈!每次叫这两个字时,宇振的心情都复杂得要命。不能深爱的妈妈,从一开始就阴差阳错的妈妈!自从知道事实真相后,宇振心里一直都在担心,有一天妈妈会抛下自己离开。这种不安的感觉时刻都在折磨着他,令他深深地陷入痛苦的泥潭,不能自拔。
放下电话之后,宇振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在自己的一大堆素描中翻找起来。最后,终于找到了想找的东西!那是一张简单的素描,画布上有一个女孩儿,正在用漆黑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柔顺的黑发、幽黑的大眼睛,还有那套丧服,黑得就像她的眼珠儿。那天,宇振初次遇到她的那天,她独自一人,低着头,在低声吟唱着一首歌。那是多么悲伤的歌儿啊!低沉的旋律,久久地回荡在空气中,仿佛能把人的心撕裂。那一刻,宇振很清楚地感受到这个女孩内心的伤痛,那种伤痛,更胜似眼泪。她是如此与众不同,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没有痛哭,却在低声吟唱。仅凭这一点,她,就给宇振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此刻,画布上的这个女孩儿,就像那天的她一样,黑漆漆的眼睛里布满了忧伤,仿佛一碰她,她就会失声哭出来一样。她,就那样停在画布上。宇振凝视着她,慢慢地说道:
“终于,上天让我遇见你。”
安德烈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间感到一种陌生。银荷为自己从洗衣店借来了一套西装,可是很大。唉,上课怎么能穿西装呢。可是没办法,上郑明宇教授的课,必须穿得正式一些,因为他的性格非常严厉,更有些古怪。当然,这都是为了银荷,她非常想听郑教授的课,可是被分到了B班,没能申请到听课资格。所以,安德烈是为了她,才决定去郑教授那里听课。不过,自己是有这份心思的,可是这套西服也太受罪了!最大的问题还不是西服不合身,而是两个人根本不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