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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起黑眸,锐利地盯着她,“你在违抗我的命令?”
她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自问对她已经够宽宏大量的了,前几天她就是在这个地方把他弄得狼狈不堪,让他带着满身脏兮兮的红葡萄酒和鲜奶油走回房,他都已经不跟她一般见识了,她现在居然还不知好歹,胆敢反过来忤逆他?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她只有支领一份薪水,她不觉得自己必须做两份工作,即使命令她的人是卓乐也一样。
他卓然不悦,“我可以开除你。”她既然敢对他陈述什么见鬼的事实,他也不吝啬提醒她这个事实。
“我知道。”她的嗓音清晰嘹亮,“但是我相信你也知道,极光一号向来以分工精细著称,一个人绝不同时担任两件工作,这都列在员工守则里。”
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话可以反驳她,因为她说的半点都没错,而那些条文就是他亲手拟订的。
“总之,我不管什么规定,我就是要你为我准备早餐,否则我就要开除你。”为了扳回一城,他无理地要求她。
“我不为你准备早餐,你也不能随便开除我。”她扬起既黑又浓的眉毛看着他,“我跟卓氏游轮签订约雇合约,你不得以私人理由无故毁约。”
那天弄脏他的衣着是她的不对没错,因此她随时做好了被炒鱿鱼的准备,但今天她并没有错,所以她很坚持,他不能开除她。
卓乐铁青着一张脸。“铁鸥、银鲸!”他目光如炬地瞪着她,嘴里叫唤早已在走廊另一头站了许久,也观望了许久的两名贴身手下。
银鲸微微一笑,“看来卓爷踢到铁板了。”
能令向来优雅傲慢的卓乐发怒,这或许是件好事,毕竟人有七情六欲是很正常的,从来都不表现出来就太压抑了。
“卓爷不喜欢有人顶撞他。”铁鸥面无表情地说。
“你不觉得他们两个在外型上很相配吗?”银鲸打趣道。
铁鸥撇撇唇,“不觉得。”
“极光”卓乐最好适合温驯的女人,太刚烈的女人,不行。
铁鸥与银鲸朝他们的主子走去,卓乐挑起眉毛,傲然道:“替我告诉雷尔,以后不许再录用这种强辞夺理、以下犯上的员工!”
雷尔是皇家卓氏游轮公司的人事主管,向来负责公司里所有的人事运作。
“是的,卓爷。”银鲸笑意满满,却又要故作恭敬地回答。
哎哎,不过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女嘛,居然能令卓爷大动肝火,不简单。
宛秦好笑的掀掀眉毛。强辞夺理?到底是谁在强辞夺理呀?
虽不认同,但她不会再与他争辩,毕竟极光一号确实是艘令人愉快的游轮,她喜欢待在这里,然而如果她再把卓乐给惹毛,恐怕一怒起来,他真的会要她收拾包袱滚蛋。
所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求继续享受海风的滋味,以后她会尽量避开卓乐的,因为她觉得他的情绪智商实在太低,完全不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什么此人虽然傲慢,但不失为一个风度翩翩的上流社会绅士……
那些谣言流传者大概都没看过他适才那种无理取闹的德行,全被他深邃的动人眼神和俊美的外表给迷惑了。
总之,在正面交锋两次之后,她已经了解卓乐的底线在哪里,她不会触越雷池的,至于其他女人对卓乐的飞蛾扑火嘛,她倒是乐见其成,反正游轮上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看看桃花舞春风也不错!
“极光”是从太阳发出的高能粒子来到地球人气上空磁层,和空气分子发生撞击,使分子激动后放出光子而形成的。
地球的磁场南北两极最强,粒子也多集中在这里,发光的现象都是靠近这两极,因此称之为极光。
极光的发生和太阳活动都有密切的关系,太阳活动愈强,愈可能有美丽耀眼的极光现象。
“极光”是卓乐,烈焰代表太阳,同样的,十方烈焰在全球的版图日渐扩大,卓乐侵略的海上版图也几近完美。
“极光”虽定居在加拿大的首都渥太华,但他向来不喜欢陆地,情愿长年在海上生活,原因无他,只因他幼时家园被火焚烧,因此他爱上海洋,惟有在海上他才可以找到安全感,他才得以寄情。
“那个女孩太顽劣了。”卓乐将一片火腿送入口中,想到那个让他无台阶可下的女侍,他就不悦。
他们主仆三人正在极光一号甲板上的露天餐厅用早餐,食物美味,咖啡香浓,碧海蓝天如洗,海风又在周围微微吹拂,一切都完美极了,如果没有早上那段不愉快的插曲,他将会更愉快。
“她叫辛宛秦。”银鲸惬意地笑道,海上的生活滋味平淡,他闲着没事,刚刚已经向人事部门查到辛宛秦的人事资料了。
“我不管她叫什么,总之,她很顽劣。”卓乐坚持地说。
铁鸥没有加入谈话,他像过去所有的早晨一样,寡言的继续吃他自己那份早餐,严守沉默是金的格言。
银鲸莞尔的说:“其实她也只不过是个活泼了一点的服务生罢了,值得卓爷你这么生气吗?”
“活泼?”卓乐哼了哼,“我想没人会欣赏她的活泼。”
银鲸啜了口咖啡,似笑非笑地说:“我倒觉得她还满漂亮的。”
卓乐眯起了眼,“银鲸,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眼科。”
是没错啦,以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光来说,那个女侍确实称得上漂亮,如果她没用那种傲慢的态度对他,他或许会看她两眼,但是现在不可能了,他只觉得对她感冒极了。
女人就该温柔,像茉优,或是像他们的义妹康奏儿……
瞧,一个傲慢的人也是会嫌别人傲慢的,“极光”卓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银鲸笑笑的想。
“我应该看眼科吗?”他搓搓下巴,玩味的说:“辛宛秦比中森耀子漂亮,这是很明显的事实,你说对不对,铁鸥?”
出乎意料之外的,专心于用餐的铁鸥居然点头了。
卓乐皱起眉宇,怎么搞的?铁鸥竟会点头?这比他向那个小女侍解释中森耀子为何从他房中走出来更为荒谬。
“铁鸥也认同我。”银鲸乐不可支。
“他是懒得理会你。”卓乐立即反驳,他不接受他的两名得力助手胳膊统统往外弯的事实。
银鲸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或许铁鸥是懒得理会我吧,但是有个人一定不会懒得理会卓爷你。”
甲板上,中森耀子正满面笑容地朝他们走近,卓乐拧起眉,第一个反应是想走。
银鲸看穿了他主子的心意,他幸灾乐祸地说:“卓爷,看开点,这是天灾,避无处避。”
“乐!”中森耀子花蝴蝶似的飞奔到卓乐身边,见猎心喜表露无遗。
虽然几天前她才企图以肉体勾引卓乐反被卓乐给赶出房门,但她不气馁,有志者,事竟成,反正游轮还要航行那么久,近水楼台先得月,她一定可以得到卓乐的。
中森耀子不请自来,她翩翩落座,掩嘴一笑道:“哦,这艘游轮真是太完美了,我的家人都对游轮的体贴设计赞不绝口,乐,我以你为荣!”
卓乐眸睨地看了中森耀子一眼。
见鬼!这女人凭什么以他为荣?他跟她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关系呀?搞不清楚自己定位的女人。
“中森小姐,这不止是你的感觉,凡是搭乘过极光一号的人都这么说。”银鲸代主子笑答。
“哦,是吗?”中森耀子敷衍地对银鲸笑了笑,又立即转头黏腻腻的看着卓乐,美眸射出激赏的火花道:“所以,总而言之,乐,你的成就真是不同凡响哪!”
中森耀子尽心尽力的赞美,然而卓乐却一点兴致都没有,对于这些陈腔烂调,他早已经听腻了。
自从十方烈焰在世界的掌控权一再扩张之后。欲来攀龙附凤者多如过江之鲫,这种歌颂形同废话,一点创意都没有。
卓乐修长的手指不耐烦的交叠着,比起中森耀子的聒噪,那个烈性刚毅的小女侍似乎容易忍耐得多。
容易忍耐?他现在居然会觉得她容易忍耐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的俊脸在瞬间突然一敛,严肃了起来。
见鬼,扪心自问,半点都无法造假,觉得辛宛秦可以忍耐,那还真的是他此刻的想法!
海天一色,海风吹拂,天空干净如洗,万里无云万里天,空气中满是阳光与海洋的味道,这是一天最舒服的时刻。
午后,游轮的宾客几乎都还在午睡,且也还没到晚宴的时间,宛秦拿着画板在甲板上写生,她时间充裕又有闲情,估计可以完成一幅好画。
画画是她的兴趣之一,在海上度过的时光她都画在素描本里了,一页页都是她的珍藏、她的生活。
如果能永远在海上生活那就好了,湛海为被,蓝天为枕,那一定很美妙。干脆学卓乐买艘游轮吧,画地为王,呼啸于大海之上,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惬意……
“一个在精细分工之下的侍应生为何会在此偷懒呢?我尽责的员工,请你告诉我。”
宛秦从无限惬意的遐想中跌回现实,卓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甲板上,而且就站在她旁边。
“我没有偷懒。”她停下手中炭笔,对他挑挑眉。
卓乐也挑起眉毛,“还说没有?”
哈,可让他逮到她怠忽职守了吧,她领卓氏游轮的薪水,居然在大白天,大摇大摆的窝在这儿画画?这不是偷懒那是什么?
她用画笔叩叩画板,昂起下巴看着卓乐,轻描淡写的说:“我在画画。”
“我当然知道你在画画,我看到了。”他讨厌她把他当白痴的那种神态,一块那么大的画板放在她膝盖上,他又不是瞎子。
她点点头,“那就对啦。”
“对什么对?”他皱起眉毛,“你现在把工作的时间拿来私用,你惭不惭愧?”
她回报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有点。”
他谴责地皱眉,“辛宛秦,对于你自己这种不齿的行为,你居然才有点惭愧而已吗?”
怪了,明明知道每回跟她谈论都会惹怒自己,但是看到她一副优闲作画的样子,他又忍不住想打断她的惬意。
他不是一个小器的老板,更不是一个见不得人家好的人,可是为什么他就是偏偏看她很不顺眼?看她舒舒服服的,他就恍如芒刺在背,恨不得她倒楣。
难道真像方雅浦那痞子所说的,他很刻薄?
不,他绝不承认自己很刻薄,他觉得褚全真比他刻薄多了,起码他不会见死不救,而褚全真却会。
如此自圆其说一番之后,他又觉得自己有义务对这名女侍晓以大义,让她知道拿人钱财者该有的态度。
“辛宛秦……”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打断他。
他不耐烦地撇撇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工作态度。”
她一定不是个有教养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