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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夫子,怕是不长久了。”
声音从身侧传来,我转头望过去,是一个很温文的年轻男子,第一眼从侧面看过去,倒像岁月的细细温感在心中流淌一样,让人感觉很惬意。着青衣,这点倒是和父亲有些相像。许是感觉到了我的注视,他回望了过来。
他的五官很精致,眉目如画,是个很好看的人,
“你方才说,这夫子怕是不长久了,是何意?”他怔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看了看我的背后,“看姑娘的样子,倒像是一个人出远门,怎么背这么多书?”
“刚出门时没多少,走着走着,就多了起来。”
“能让我看看不?”
“最上的那层都是,你随便取。”我转过身去,让背上的竹篓正对着他,原先出门的时候,只带了个包袱,后来积攒的东西多了,便在途中买了个竹篓。
这竹篓倒还挺实用的,上面撑着块小方布,若是在炎热的暑季,倒是还可以遮遮毒辣的太阳。男子的手好似停顿了下, 半晌才说道:“你不怕我骗你么?”
“你若真想骗我,又何必装作温文的模样,再说,这些书我大都已经看过了,你若想拿去,倒也无妨。”
在记忆中,我母亲在我小时候,便会写些小故事来给我读,在我的记忆中,她给我讲故事讲得极少,只是在最初不识字的时候,有那么几次。
母亲多半是在闲暇之余伏在案头半个时辰,给我写不同的故事来看。后来慢慢长大,她就从外面买些书籍回来给我,书的内容很是广泛,有国学、史学、地理等。
她多半让我照着自己的时间走,不急,不脱序,除了有时会突然袭击考我药理外,这些东西她倒是很少过问,只是会在某一天的吃饭的空隙,随口问问,上次带回来的书读完了没若是看完了,她又会给我带另一批次的,新的旧的都有。
除了对书里面字的大小有些挑剔外,我对书的新旧倒并没有什么执念,只要能看就行。后来看的东西多了,内心里有了个定式。我母亲便会主动问我想看什么类型,或者是什么人写的,她和父亲总有办法替我弄到。
当然,我母亲也会搜罗一些民间才子佳人、灵异鬼怪的话本,在我生辰的时候,背着我父亲,当做礼物送给我,虽然外面包装得很是隐秘,但我知道父亲定是知道的。
因为有次我无意中撞到父亲拆了那包装,又快速地包回原样,继续坐在原先的位子,手指闲闲地敲着桌角,我母亲从药房回来,看到的就是父亲这副样子,她也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母亲在给我这些话本之前,她自己就先偷偷看完了,因着我母亲好几次给我买生辰礼物之后,陪着父亲的时间明显减少。一次倒也没什么,次数多了,他也就纳闷和怀疑了。
矛头自然就转向了那份他未知的,包装得很是神秘的东西上,所以才会发生刚刚那一幕。
少时按自己的作息时间排读书计划,倒是明白,这书里的知识,活读比死背深刻,而且有趣。
不同的知识之间总有交叉相关的点,一遍遍地读到胸中如有一面明镜般,那字里行间的旨意便活生生的如能眼见般,展现一朝一代风华。
这其中包罗的万象便会在无形之中,在脑子里整编、活络,倒像是在无常的大背景下,执是之故,行步中与一株山间野樱相遇,便随此缘而珍惜现境,赏之赞之,两情相悦。
也好比,在烟尘中,与人萍水相逢,亦随缘而相互成令,不管明日是否相离,心里都不会有憾,珍摄现境却是更能涌现青萝拂行衣的慨叹。所以这看过的书,赠与他人或是被旁人拿去,倒也无妨。
我记得昨晚是随手把一摞书放在最上面的,就是不知道他刚翻看的是哪一本。
第3章 第三章
背后半天没动静,我回过头去看,他好像有些发怔,两手却是空的,背后盖着的小方巾已经恢复成原先平整的样子了,倒是个很细心的男子啊,
“我叫玉展,你叫什么名字?”我说道。
他回过神,“季泽,四季的季,恩泽的泽。”
“现在我们也算认识了,你倒是说说方才你道这夫子怕是不长久了,做何解释?”我向他问道。
“你真的很想知道?”季泽跟我卖起了关子。
“呃,倒不是很想,只是心中存了好奇之心,便想问出来,你若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若说出来,我必洗耳恭听。”事实上我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
“那被扇巴掌的小男孩虽然看着朴素,但他并不是一般普通人家的孩子,他的父亲是瀛洲的刺史。只是往年与妻子生了些误会,才使得这小孩一直被认作是没有父亲的孤儿,旁人多多少少带了些眼光,那些调皮的小孩因着家长的纵容倒是肆无忌惮起来,经常欺负他。”
“他父亲做什么去了?”我问道。
“你倒是心急了些。”他轻轻地说道。
我闲闲地朝天望了片刻,躲避此刻这一时的尴尬。
“他父亲挚爱着妻子,因此对这孩子极为疼爱,只是这孩子性格比较孤僻,在外面受到的委屈从不跟家里人讲,所以我想他也是不知情的。”说着,他顿了顿,继续道,
“方才在人群散去之际,我看到了他的父亲,脸色铁青的厉害,虽然他来的时候,闹剧都已经落幕了,但只要问下旁人,就知晓是怎么回事了。再说这夫子今天这么一闹,别人对他的品行也会有所怀疑,这饭碗铁定是保不住了。”
“你怎么会对刺史的家事这么熟悉?”他对别人的家事这么了解,让我不得不生出怀疑。
“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与他相识,后来在交谈中成了知交好友,他倒是个性情中人,也有着从容的脾气。有次为讨他妻子欢心,便自己做了盏夜灯,捧着它在夜间对着妻子房间的窗口歌唱。他看那红英可拾,落花有意,便想来个闻香偷色,他个子瘦瘦高高,当时的姿态很像那雪地里走来的情圣,来个梅开二度。”季泽说道。
我看他脸上也带出了喜悦之色,心底里定是也他口中的刺史的确是个不同寻常的人。就这刺史不寻常的举动也让人好生感叹一番。
“性情中人也是痴傻之人,独自等待圆满喜剧的降临,自个儿酿造喜感,面上笑得花枝乱颤 ,心里却苦得紧。”
据我以往看过听过的故事而言,都是这样的。
他那边没了动静,我看了看,这厮又在神游了,看他想事情想得那般出神,我也就不好打扰 ,便转身走了。
第二日一早,我整理好自己的书箱(反正竹篓里面大多是书,就叫它书箱好了),便从客栈出发了,临出门时,突然想到一件东西落在客房的睡榻上了,便将身上的书箱解下,托身边的店小二帮忙照看半晌。
等取回东西回来的时候,却看到有个玄衣男子站在门的侧面,背对着我这边,他背上的那个东西长得跟我的书箱很像,简直一模一样,让我不由好奇得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就出问题了。
这个,……不就是我的么?那上面的小方巾被我昨晚不小心烧掉了一小块,上面还长了块黑色的疤印呢。
我几步蹬下楼,等快要到他身边的时候,却蓦地停下了脚步,这背影好生熟悉。那人似是听到了背后的动静,回过头来,真的是他啊!换了这身衣服,差点没认出来。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会背着我的书箱,酝酿了半晌开场白,只道出一句话:“季泽公子,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我恼我自己,本来想问的是其他的,可是开口却成了这么一句淡疼的,我有些小小的忧伤。
他轻描淡写地一笑“跟你走啊!”
这话说得就跟他要喝水吃饭一样,云淡风轻,要不要这么一鸣惊人。
“季泽公子,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
“知道啊,瀛洲。”
我有些发愣,他怎会知道我要去哪里的?
“昨天见你到处打听瀛洲的方向,恰好我也要去那里。”他说
“……”
“走吧,再不出发,天黑之后,我们就得露宿野外了。”
“呃,……。”我正想着该怎么回应他,一抬头,他已经走远了。
那块作死的带黑疤的小方巾此刻正迎风飞舞,畅快得很,那样子怎么看,怎么都像在得瑟。(╰_╯)#准备哪天让它脸上的疤印再大点,最好把它整个变成墨渍色,(~ o ~)~zZ,让它得瑟,让它作死。
两人结伴而行,的确比一个人乱窜来得好,再说,他对去瀛洲的路线也比较熟悉,应该会节约部分时间和精力,这样想着,便快步跟了上去,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最美的是清晨,阳光自东方赶来赴会,为众生披衣。早云走山,天色浑然,两个人在其中行走,苍茫的是天,雄浑的是山,美丽的是眼前的这个人。
这一天的行程倒是轻松自在,书箱在他背上,我整个人清减了不少,行走的过程中不免带了些游玩的心态。
“玉展,你见过雪景吗?
“当然,每年都盼着见。”我想自己是永远不会忘记七岁那年的雪花红梅,暗夜浮灯的,那时时光清澈,停留在心中,自成一番般若妙谛,从此便对雪存有一份钟情。
我看了看他半晌,“你?莫不是一辈子没见过雪吧?”
“年少之时,不忍见花木凋谢,我生性怕冷,从小父母亲就带着我住在南方温暖之地,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方才好奇,银华缟素、六出飞花是何滋味?”季泽说着,眼神里有掩不住的失落。
“这个好办,你到时可以去我的故乡,我做东好好招待你,还会带你去峰顶岩看雪,站在高处看脚下的雪景,你会觉得一念之间,一生都仅是一瞬,什么话语都是多余,底下苍茫一片,浩荡的红尘人间、芸芸纵生聚缘的世界,会让你打心眼里俯首称臣。”我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登上山顶,看底下苍茫茫一片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
“好,我等着那么一天!”他说
因着黄昏时分下雨的缘故,行程还是耽搁了,我们终归还得露宿了,不过幸运的是,在被淋成落汤鸡之前,我们找到了一间久未有人的小茅屋。
随手捡了些屋檐下的杂草和枯木,就着随身带着的火折子燃起了篝火。天气不是很冷,衣衫虽有些潮湿,但也不至于生病。
在昏昧篝火的照耀下,避开外头下落的大雨,空气中似乎浮起隐约的微尘粒。置身在这小茅屋中,静对着眼前的篝火,身边伴着这么一个相识的人,让人在无意中涌现出些许的暖意来,将这周边制成了一方安静的小天地。
此刻雨中的万物,仿佛穿梭在漫长的过往岁月里,洗去了一身尘埃。
季泽从他自己的包袱里翻出一件长衫给我披上后,便再也没说话了。我盯着他手上的那块木头。
“你在刻什么?”我问。
“还不清楚,刻出来就知道了。”他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我原先还盯着他刻,可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喂,你想家不?”我很恼这扰人睡眠的声音,强撑着把眼睛打开了条缝,眼前好似一个东西,可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它的样子。
不过肯定不是一个人,它哈腰替我拍枕揭被,我正纳闷,什么时候睡床上了,一股热腾腾的暖气呼动了我脸上的汗毛,那东西眼亮了,牙尖了,角长了,还生出了一双翅膀。却是个四不像的东西。
我还没来得及对这东西做出反应,它便附耳亲昵道:“今晚咱们去哪儿玩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