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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季大哥回来了,家里还来了两位客人,娘亲说是姨姨和姨父。”
我一路飞奔回去,到家门口时,佯装镇定,开始平复自己的心跳,一步步朝着院子里的那个人走去。
季泽从来不曾见过玉展这样矜持微笑着的模样,缓步走来,就像西域那边进贡的蓝宝石,只让变幻的烛光在宝石深处引起波动的光与影。她穿着暗紫蓝纱的裙衫,隐隐露出的胸口挂着一颗玉坠,绿得青翠,却又苍寂地惹人怜爱。
“季泽。”我轻轻唤道。
他转过身来,定睛看着我半晌,眼里流露的是难以掩藏的喜悦,他堵住了我的唇,用的武器是他的嘴。
半晌,他才轻轻地放开我。
“玉展,我很想你。”
“我也是!”
以往我和父母居住的这个地方,过年的时候都会请民间出色的戏班来唱戏,有个很精致的小戏台,盖在围苑内,台顶的飞檐衔接着殿阁的屋顶,中间的空隙里射进一道道光,像舞台照明一样,正照在旦角的半边脸上。
我坐在台角一张椅子上,自个自思自想,若是以后拐个夫君回家,也能和这戏台上演的那样,来个轰轰烈烈、缠绵悱恻的情史也是不错的。乐师笃笃的拍子打得正响,夜晚的灯光似一篷一篷蓝色的烟尘,一波一波斜落进来。看着看着,竟是入了迷。
而此刻,看着眼前的季泽,那种熟悉的沉醉感仿佛又袭上了心头。
外表再儒雅的男人,血管中的激情一旦澎湃起来,绝对有化身为狼的可能,更何况眼下这位还是武力值完爆的男人!重逢过后,一番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激烈拥吻,我感到天地一阵旋转,再睁眼,却见自己已被季泽放在那尺余宽的木质亭栏上了。
居高临下的男人目光炯炯,双颊带着些绯红,微微地喘息着。
我放开搂着他肩的双手,伸手揪住他鬓角边垂落的一缕发丝,低声问:“难不成想在这里把我吃了?”
季泽哂然一笑,齿白如玉,道:“想好好亲你,又怕你脖子酸而已。”
“你这是笑我太矮么?”我佯嗔。
“我怪你太甜······”与话音一起落下的,还有他那温软甜润的唇。
片刻过后,季泽迎风靠坐在亭栏上,我躺着,头枕在他腿上,侧眸看着旁边的小水池里,有三四朵白莲正依水而睡,那睡姿令我望得出了神。再美的“茅亭花影”、“药院苔纹”,也比不过这微雾中,卧在深黝池水中的冰肌玉骨的睡莲。
“在看什么?”季泽轻轻地问。
“睡莲。”我道。
“你曾说生命恒有繁华落尽之感,但我愿意给你一份出淤泥而不染的爱恋,你若是那莲灿,我必赋予你水的滋润和疼爱的浇灌,你,愿不愿意被我看进心底?”季泽用手掌托起了我的背脊,让我与他肩齐平,一双眼深深地凝视着我,等待着一份答案。
“季泽,若是我不愿意,刚刚就不会被你亲那么久了,你这厮现在才来问我愿不愿意,不觉得太晚了吗?刚刚你那一副模样,还没等我回过神,就跟狼一样扑过来,噗噗······”还没等我说完,一阵夜风吹过来,猎猎作响,季泽的发丝绕过他的肩膀吹拂到我的脸上,粘在了唇角边,我伸手拔开,顺势看向眼前的男人。
他眸色清冽表情沉静,但眼角却有隐约流露出的悦色,看着他弧度坚毅的下颌,我伸出手中刚折的花枝,搔了搔他的脖颈。
他低下头来,适才有些空蒙的眼神立刻变得柔软,笑道:“调皮。”
雪夫人与母亲这么多年没见,此番相见,竟也是有些无语凝噎。
“蓉姐姐。”她有些哽咽,在娘亲的面前,她好像始终是那个还未长大的傻姑娘,好妹妹。
“阿雪,好久没见,你还是那般地绝色!”母亲说的是实话,雪姨母的确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有人说韶华流过鬓发,这些在她身上是无需说的。火光描篆容颜燃尽了时间,于我们上一辈,似乎并没留下什么刻痕。
晚饭过后,我与季泽说了那个不知名男人的事。
“逸原师弟与我一起长大,若是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我一直拿他当兄弟,并没其他的心思。”他向我解释。
“嗯,我知道。”
我想起不久前看过的一个故事,有一位老人给他的弟子来信说,他常照看江湖上的朋友,跟他们一起喝酒、下棋,在清凉的山上散步,但是又总感觉一切都不对了,生命在人手中,就像一条进跳的鱼,你想抓住它又嫌腥气。
现在想想,这故事里的老师傅这比喻还是有一番大道理的,感情戏里总有一些难掩的沙子,更何况眼下这种情况兴许连灰尘都算不上呢!我何必为这种事情和季泽见气,徒增烦恼呢!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在大婚前一个星期,季泽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那天是浴佛节庙会,附近几条街都摆满了摊子,连高楼上都听得见嗡嗡的人声,更有一种晚夏的气息。风吹在红色横条木栏上,一棱一棱,像扯满的红帆,砖壁上一面大圆形的窗子像个月洞门,夕阳在它的上面照出两小条五彩的虹影。
我们静静地望着它,觉得过了童年就没有这样平安过,时间变得悠长,无穷无尽,是个金色的沙漠,过去未来重门洞开。
永生大概也只能是这样了。
季泽带我去了光妙寺,央着寺里的方丈给我们写了一份婚书,我这时才知道,这光妙寺的方丈竟然是也是认识季泽的。
“我父亲以前带我来过这里,这里的方丈与我父亲是故交。当年我体内带有寒疾,救治无果,我父亲曾带我来这里休养过一段时间。”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季泽开口向我解释道。
老方丈慈眉善目,磨墨提笔写道:“高季泽与张玉展签定终身,结为夫妇。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两人签了字,各留一张,这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在我们那里,当事人一般是见不到的,只是存放在档案库里。所以这婚书,对我来说,意义很重大。
这天在回去的路上,季泽说:“我知道你不喜欢琴,所以不能用琴瑟静好。”又笑道,“这里只好委屈你,让我的名字在你前面。”
想到我的琴艺,就让我欲哭无泪,当初为这个不知道受了母亲多少责罚,她与父亲就是因为琴棋结缘,遂成就了一番佳偶传奇。哪知我这不成材的女儿在这方面愣是不开窍,让他们想传承技艺的心愿付诸东流。
琴是我童年时期的噩梦,每次让我见到它,就有折坏它的冲动。
不过在婚书上,让他的名字在我前面我却是不怎么介意的,大不了日后翻身压倒他就是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时,季泽走近身来牵住了我的手,“你看那边!”他说道。
我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只见最鲜明的正黄色,直伸展到天边,城外菜花开得正艳,望过去不是很广阔,却是一条黄带子,没有尽头。
“这个时节怎么会有这么艳的菜花?”我问。
“这里是专门有人植养,供给外来人观赏的。”他答道。
时间在过去,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玉展,我突然想到一个地方,离这里不远,走!我带你去,这个时节应该刚刚好。”季泽说完,就拉着我的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事实证明,我们这一去还真去对了,一路上店家的吆喝声、绿色帷布脚下倒头大睡的小狸花猫、酒楼上斜支的酒旗,看着都让人耳目一新,整个人都鲜活起来。我在行驶的马车壁层外沿粘了个红色的纸风筝,马车行驶时,只见红圈滚动,流丽之极。
这天一阁的的桃花果然名不虚传, 而爱景之人,见到那十里桃花,极目眺望,也势必会慨叹此地何地,此世何世,此人何人?天地无言,只有这满地桃林殷殷与你相对时,你叹赏桃花的人品,心也势必从千丈悬崖一跃而履于平地。果真是极致缭乱的景观啊!
唐人聂夷中有诗云“念远心如烧,不觉中夜起。桃花带露冷,立在月明中”,离人心上弥漫如雾般的惆怅。黛玉的《桃花行》中也有“桃花帘外东风软,桃花帘内晨妆懒”。这历史上的桃花,多半带有一些情感的色彩。时光成全故事,把人变老,而桃花点缀故事,使清韵变得悠长。
世人入睡后大多耽溺于绚丽梦境,不愿再回到现世来,我心想:若是我也在这桃花树下梦一场,梦着的又会是怎样的光景,会不会在那无常的大背景下,见到眼前这抹青衫的身影。
季泽就走在我的前头,轻轻嗅一朵桃花的香气,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做出这样的动作,居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闲闲一枝搭在他的右肩,肆意漫展,开得格外纷繁,一阵风吹来,飞红如雨,让我的心里萌发一个念头:美人犹似画中仙。
怪不得他的那位师弟也倾心于他呢!我想,如果我是个男人,见到眼前这种光景,说不定也会爱上他呢!
桃花这东西,在我的眼中,那活脱脱就是古往诗词话本中诸男怨女的篇章的代 表啊。那初绽风姿,容颜欢悦的模样与她此刻的情思相比,倒更添了一番风味。
不过,季泽说,这里更有趣的是那刻有梵文的金镯,我听着倒是有些感兴趣,以前在古书上看过这类东西的传说,说这是灵女曾戴过的东西,能够在有缘人最绝望的时候,以热泪和鲜血交织,就可以实现她一个愿望。
“我前些时日,听说这里有个展会,届时会有一对刻着梵文的金镯在桃花树下拿出来显现给尘世中的人们看,这东西受着佛法的眷顾,能恩泽红尘之中人世的姻缘,护他们一世安康。到时候会有人在这里摆出一副棋局,胜出的人将会得到那一对刻着梵文的金镯做为奖励。玉展,我想将那东西赢来送给你。”
“我等着。”不管他是否能一夺桂冠,将那金镯赢来送我,但他有这份心意,已经很让我感动了。其实这个东西,我还真的蛮喜欢的,古朴雅致,的确是不可多见的珍品。
正当我们停留的这一会儿功夫,那边的人已经朝着我们这边叫道:“少年人,我等设弈棋于此,一上午下来仍无敌手,我看你二人在我摊前伫立,若是有胆,陪我一局,如何?”
我和季泽抬眼看去,见那人身边果然已经围了许多人,只是他面前,还空无对手。
“看你二人,应该是年少夫妻相携出游的吧,你若赢了我,这里摆放的那一对金镯,你尽可拿去送给自家娘子。”那人见我们两人齐齐望去,便接着这样说道,又指了指摆放在一侧案桌上的那对金镯。
我面上一阵发热,还没成亲呢,被别人称作季泽的娘子,总感觉心里一阵噗通噗通的,趁着一个空档,偷偷看了身边的季泽一眼,却见他并无异色,只是顺势看了我一眼,便面上带笑,走到了那人的面前。
他本就是为这对金镯而来,此时正合他心意。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季泽本来就有一定的实力,这在与他结伴而行的路上,我就深有体会,他既然连当初那样难的棋局也能轻易道破玄机,这样的弈术,自然难不倒他。倒是我,蹲在了那人不知道从哪里抬来的一块青石棋面边上,仔细端详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父亲大人啊,我对不起你,玉展的棋艺好像越来越不行了,以前没有出门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的棋艺就算不能说是高超,至少还能上得了台面,哪知一路行来,尽是高手,让我一瞬间有种坐井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