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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服气的反驳,「没上麻药耶,要是妳肯等个五分钟我也不会痛得哇哇叫。」
哪有人嫌护士去地下室拿麻醉剂麻烦的,硬要医生快点缝合伤口,肉不是她的她当然不知痛,受苦受难的人是他。
「拜托,我的时间很宝贵,你知道五分钟可以卖出几个马桶吗?」要不是为了送他下山就医,她何必多吐一次。
「喔!我才求求妳,别提马桶。」他好想上厕所,可是……
包得像木乃伊怎么上嘛!
「懒得理你。」她朝十六岁的嘎玛勾勾食指。「妳说近来牧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嘎玛看了看她身边高大的外国男子,谨慎的靠了过去。「有人要买牧场盖度假饭店……」
她由六个月前任依依在葬礼过后不久就下山那时说起,原来隔天就有土地掮客到牧场洽谈买土地事宜。
因为老人家生前曾经说过,宁可把土地捐给国家公园也不卖地破坏生态资源,所以双方一直谈不拢的各持己见,最后不欢而散。
前三、四个月仍有不少地方有力人士来游说,说什么为了地方繁荣要适度开发,反正就算他不卖地也有别人会卖,何必和自己过不去把钱往外推。
「……两个月前那女人私下和建设公司达成协议说要卖地,收了一千万订金不肯还,气得富贵伯血压上升,差点就……」去了。
她口中的那个女人是任依依的堂嫂刘月理,两人一向不合,她从来没叫过其名。
「所以我堂叔是上医院拿药咯?」风骚月还真是不知安份呀!
「呃……他……他受了一点小伤……」
「小伤?!」
嘎玛一副快哭的模样,「富贵伯说他没注意,被栅栏的铁丝勾伤,可是我怎么看都像给刀子割了一刀,伤口好深吶!」
任依依又要火冒三丈了,救火员诺亚连忙压住她双肩不让她起身。
「你们全都是死人呀!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没通知我,是不是要等我回来奔丧才告诉我!」她找死人问吗?
「堂姊……」她讲话好毒哦!
「富贵伯说妳在台北过得很好,要我们别为了一点小事就去吵妳……」其实她没说出口的,是那个女人把抄有任依依通讯地址及电话的纸给撕了,就算他们要找人也无处可找。
「受伤叫小事,是不是全家死光光才叫大事,你们到底有没有脑子呀!」任依依气得口不择言地乱咒。
「依依,冷静点,她快被妳吓哭了。」她一发起脾气来简直惊天动地。
诺亚的出声换来嘎玛的友谊,她朝他投以感激的一瞥,脸上的防备稍减了几分。
「我很冷静,你没瞧我动也没动的坐着吗?」她从来没这么冷静过。
「那是因为我压着妳,妳才无法跑出去杀人放火。」他不怀疑有此可能性。
光看她揍人的狠劲和不顾一切的态度,就晓得她不把法律看在眼里,视法律为无物,只相信自己。
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出这样的她,只觉得她的坚强和蛮横令人感到心疼,彷佛她心灵深处蜷伏着一个孤独无助的孩子,为了生存不得不使自己变强。
「哼!那几个铜毛鬼还不配弄脏我的手。」烫坏了头发就不要出来吓人,一根根怒发冲天像什么样。
「是、是,妳最高贵,其它人只适合挑粪。」够低下了吧!
任依依瞋怪的睨了睨他,「我在揍人时你为什么不出手?个大长得好看呀!」
他好笑的揉捏她僵硬的脖子。「有妳在哪轮得到我出场,妳要不要休息一下?
妳方才吐得很厉害。」
「这件事不许你再提,我躺一躺就没事了。」晕车是她一生中的奇耻大辱,偏偏所有人都知情,连认识不到几天的他也晓得她的毛病,真是好的不扬,坏事传千里。
「妳确定?」颇为忧心的诺亚轻抚她的眉,纾开她的不平。
「安啦!我和牧场上的牛一样壮,吐一吐就没事。」她豪气十足的扬扬手表示二十分钟后又是一条活龙。
「她说得一点都没错,光看她的牛脾气就知道有多牛了。」固执得要命,而且死也不听劝。
「要不要帮你连嘴巴也包起来?」一只半满的保特瓶顺手扔了过去。
保特瓶正中没办法闪的任正义脑门,他哀叫一声闭眼装死,久违的笑声重回青春泉牧场,大家的心情变开朗了,一扫数月来的阴霾。
只是,问题依然存在,真正的苦难还在后头。
“”“二十分钟一过,胃里食物吐得差不多的任依依精神渐好,已看不出曾经病恹恹的模样,生龙活虎的朝山坡上前进。
肚子有点饿了,她偷摘牧场外石榴园青涩的果子啃着当点心,神采奕奕地像开在野地的蒲公英,只要有泥土她就能绽放一季灿烂。
而远远落于她身后,气喘如牛的男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目光紧紧追随那抹轻盈的身影,不太相信体力竟然逊于方才吐得死去活来的女人,她到底是不是人呀?
迷人的阳光照射下,一抹倩影若走若飘地上了坡地,三三两两的牛儿散布在四周吃草,妣紫嫣红的小花迎风摇曳在绿草间,令人不禁礼赞起造物者的神奇,不小心将仙境遗落人间。
诺亚的脚步慢慢的缓了下来,四周宜人的风景让他有如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走着走着心竟然清了。
他看见前方那个倔强女人的身影正印在他心版上,清晰明白的成为他心的主人,他不由得笑了,嘲笑自己的作茧自缚,他这一跤跌得毫无回头的机会。
绝对不会有人相信他这三王子会出租自己,而且价格更是便宜的让人难以置信,大概不够他住一晚总统套房。
遇到一个绝不吃亏的女人的确讨不到好处,但是到头来吃亏的是谁仍是个未知数。
咚!咚!咚!
忙碌的小影儿已经开始工作了,诺亚拉开步伐收起悠闲心境,距离缩短中。
「妳能不能不要逞强?男人的工作妳别抢。」一把夺下七、八斤重的大木槌,他对准木桩的中心点敲下。
咚!一下。
手同样震麻了一下。
「你成不成呀?歪了、歪了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当然不能在她面前示弱。「是妳没扶好才歪的,男人做事女人滚远些,碍手碍脚。」
哈!说她碍手碍脚,她根本没碰到木桩。「努力呀!阿督仔,别怪我把你「放生」呀!」
「放生?!」他停了一下把袖子卷到手肘,不解的瞟了瞟她。
金色光芒打在她脸上,那一瞬间他觉得她美得宛如守护山林的精灵,易怒而且过于人性化,情感丰富而不偏私,她让生命变得鲜艳。
「放你自生自灭呀!笨阿督仔。」她大笑地扛起工具箱,打算修补遭恶意破坏的围栅。
「不许再叫我阿督仔,我有名有姓。」他忍不住朝她一吼。
不对美丽的女子恶言相向是他的原则,可是她屡屡打破他的原则,让他的绅士风度荡然无存。
她不理会他的做了个鬼脸,「顺口嘛!男人太小气是会被嫌弃的哦!」
「妳在指自己吧!」出租费一个月三万,伙食费还要由其中扣除。
她才是真正的小气鬼,算得比谁都精。
「放心,就算你去当乞丐我也不会嫌弃,因为我会当没看到。」视若无睹的走开。
轻快的笑声让没好气的诺亚也感染她的活力,嘴角轻扬的笑弧不曾垂下,他好象愈来愈习惯宠她,对她的无礼居然能不在意。
看来他的自负被她磨得差不多成粉了,风一吹什么也没留下。
两人各据一头的修筑围栏,诺亚满头大汗的将半倾的木桩打入地里使其不动摇,翻起的泥土溅了他裤管一片污渍。
而个性像男人一般不羁的任依依则把新的铁丝网换上,再用的铁丝缠绕、扭紧,不致风一吹便倒。
牧场之大一望无际,虽然遭破坏的围栏不到三公尺,但是足以令牛群走失,损失不可说不大。
在她叔公没死以前,每逢寒暑假她都会回来帮忙,后来她出社会工作后就渐渐减少了,而她和堂嫂撕破脸后,这还是第一次回来。
这片土地等于她的生命,当初遗嘱上的但书她是可以不加以理会,但是律师言明她若不照着做,登记在她名下的产业将全数公开拍卖。
而他会认真的执行遗嘱,不时地透过管道查证她是否确实做到。
为了不让叔公失望,她只好勉为其难的和某人合作,嚣张得要命朝上司脸上丢封辞职信,然后带着狂妄笑声离去,无视他咆哮的铁青脸色。
「诺亚,你是不是没做过粗活?」瞧她脸不红气不喘地做好手边的工作,而九根木桩他只钉好了两根。
他抹抹汗回头一视,「我命好,可以吗?」
「喂!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我一直没问过。」随身携带一大笔钱的人,命怎么会不好,而且钱被扒了也没见他心疼过,可见他非常有钱。
「王子。」
「嘎?!」眨了眨眼,她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五块豆腐。
「嘎什么嗄,我目前的职业是王子,以后就难讲了。」如无意外,大概是亲王。
她当他在开玩笑,故做惊讶的一呼,「哎呀!不得了,我租了一个王子当男朋友耶!」
「是呀!神气吧!王子替妳做粗活,妳作梦都该偷笑。」他自觉好笑的扶好第三根木桩一捶。
曾几何时他肯低声下气的听女人的使唤,是她才有了例外。
「是很神气呀!不过白日梦别作太多,你要真是王子就不会沦落异乡当「灰姑娘」了。」她取笑他是镀金的王子。
虚有其表。
真王子被当成假王子的诺亚不刻意争取她的信任,反而一笑地露出臂肌。「灰姑娘有我的强壮吗?」
反正再解释下去她也不会相信,说不定笑得更大声要借他一千块看心理医生。
「哈……你好逗哦!人家灰姑娘后来真当了王妃,而你……」她佯装非常不屑的一嗤,「扫烟囱的老头吧!」
「喂,妳很瞧不起我哦!」他放下大木槌走向她,大有不甘受侮辱的样子。
任依依装出害怕的表情地坐了下来,「风度呀!男人,别禁不起挑逗。」
「挑逗?!」他扬起眉露出令人心口一悸的邪笑。「男人都是很脆弱的,妳不该放肆妳的美丽,让人想一口吞了妳。」
挑逗可是他的人生阅历中最粗浅的一门学问,他修得最好的课程是调情,尤其是挑起女人身体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