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今天章掌柜捎信说来了批好东西,让我先去挑。”沉思齐笑道,从怀里掏出一只怀表来,怀表的表壳是珐琅的材质,刻着一个长着翅膀的男人,打开表盖之后,里面镶的是蓝宝石,这怀表作工还算精致,说不上有多好。
“这东西有什么好的?”
“往常见西洋画上的天使都是光屁股娃娃,这回总算见着个大人了。”
吴怡心却一沉,仔细看了那表面——“这表还是收起来吧,光着上半身的男人,看着怪羞人的。”她特意忽略心底那丝不祥的预兆说道。
“我就自己戴着玩。”沉思齐略微有些脸红地说道,“今个儿管家怎么样?”
“就是备着三弟的婚事,有成例在那里呢,又有祖母留下的嫁娶银子,倒是不难办。”沈家老三的婚事,比照着沉思齐的办就是了,钱都是公中出的,有钱就好办事。
“二奶奶就是能干。”沉思齐亲了她一下,“二奶奶辛苦了,为夫的替你揉揉肩。”
“今日怎么这般慇勤啊。”吴怡笑道。
“我哪一日不慇勤啊。”沉思齐说道,“今日去见了几个朋友,聊到曹淳,觉得二奶奶实在难得就是了。”
“怎么?”吴怡听到曹淳的时候并不多,差不多都是曹淳又办成了什么事,得了圣上的喜欢,又参了某个人之类的事,曹淳现在基本上就是圣上的心腹爱将,四处清查贪腐,加上有冯家做靠山,做事犀利得很。
“曹淳家底子本来就薄,他媳妇是庶子的嫡女,在冯老太太那里不受待见,嫁妆也不多,冯五爷那是文官,有势无钱的主儿,日子不好过,他媳妇又不会当家,人情往来上办了几件事都不算好看,这女子齐家也是学问,曹淳媳妇贤惠是真贤惠,也从不摆侯门公府后族之女的架子,就是掌家这事——曹伯母没少为这事生气。”
“这事就得是长辈教着,小辈自己看着,我在娘家时十一、二岁时就跟着姐妹们一起学着管家了,就这样知道的都有限,若不是太太兜着,福嬷嬷、夏荷提点着,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曹家弟妹在家里又不受老太太的待见,怕是也没学过掌家,要从头学起,犯错也是难免。”
“我们也是这么劝曹淳的,总得慢慢来的好。”沉思齐说道,“我倒没想过这内宅的事,太太好像也没教过沈晏和沈珊什么,以后她们嫁了人可怎么办啊,不如你教教她吧。”
“你这个当哥哥的倒是尽责。”吴怡笑道,男人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上下嘴唇一碰就说让她教,没有婆婆肖氏的话,她敢教吗?
“这事我跟太太去说,一说她保准就准了。”沉思齐说道,在他眼里肖氏简直是完美嫡母,对两个庶妹好得很。
“算了吧,这事不是爷们该管的,我去说吧。”吴怡说道,“大妹妹也不小了,亲事订了没?”
“原也说了几家,太太都嫌不好,她在家的时候没人嫌弃她是庶出的,到了嫁人的时候终究差了一层,太太又疼她,不忍见她受委屈……”
吴怡点了点头,“这事确实难办。”吴家的庶女们嫁得差吗?依吴怡看,不是有钱的就是有权的除了吴柔之外都是正头娘子,最差的吴莲现在也熬出来了,嫡女们里子面子都有了,庶女们就算失了面子,也得了里子。
但是肖氏会不会真心为着沈晏这么想就不一定了。
“说起来大妹妹也命苦,她生母本来是进京备选的,我小的时候也哄过我玩,大人们都以为我不记得了,却不知道我记事早,她生母半夜哭着找老太太做主,大着肚子进的门,我还记得太太偷偷搂着我哭,祖母在我跟前也没少骂她生母是贱妇,谁知道生下她就难产去了,太太对大妹妹倒像亲生的一般。”
沈晏今年十四岁周岁、虚岁十五,吴怡刚给她办完生日宴,沉思齐十八岁,他确实记事很早,把这些事记得清楚,不过自己的父亲勾搭上了自己的“小姨”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的事,对于任何孩子来讲,都是一种刺激吧,他这些年记得牢牢的也平常。
“如此看来,太太倒是个宽厚人。”宽厚?怕是碍着沈侯爷吧,沈侯爷跟肖氏这对夫妻,虽不像是吴宪和刘氏那么好,关系也是不错的,沈侯爷就算有一两个爱婢,对肖氏也是不一样的,吴怡经常能看见两人在一起说知心话,偷小姨子,可不比偷丫头,在古代也是严重的出轨事件,男人出轨了,犯错在先,肖氏却宽宏大量对待出轨的产物如同亲生,想必是狠狠地在沈侯爷面前给自己加了分。
两个人在一起亲亲热热的说话,夏荷早就带着丫头们悄悄地走了,玲珑和柳意忍不住回头看沉思齐,年轻的沉思齐穿着粉白的缂丝斜襟袍,雪青色的长裤束在粉底官靴中,腰扎玉带,头发整整齐齐的束在金冠里,唇红齿白眼眸晶亮,说话时总带着三分的笑意,看着吴怡的眼神专注温柔,活脱脱的翩翩佳公子,就算没有那些权势富贵的光环,也足够让人倾心了。
吴怡已经答应了沉思齐要教沈晏、沈珊管家,自然是要提的,正巧肖氏犯了牌瘾,让吴怡陪着她打牌,这回凑成一局牌的是肖氏、二太太孔氏、吴怡和周成家的。
孔氏自然是不会让着肖氏的,两个妯娌经常为了谁出错了什么牌说几句闲话,吴怡看着肖氏倒比平时跟她们玩牌还要高兴些。
孔氏也提起曹家的事,“这曹家啊,眼见得是又势起了,曹淳确实不错,连二老爷得起来都赞不绝口的,就他那个媳妇不成,说起来也是侯门后族之女,掌起家来却不像样,曹家被她管得乱糟糟不说吧,人情往来上也不像样,可怜那宁家姐姐,还要自己拖着病体照看着,怕一眼照顾不到又出事。”
“你是不知道他们冯家的事,曹淳媳妇是庶子的嫡女,那冯五在圣上跟娘娘面前得脸,在家里可不受他们老太太待见,连带着媳妇闺女都倒霉,我亲眼见过冯老太太当众骂那女孩又丑又笨,上不得台面,可怜那小姑娘被骂得脸通红通红的,她母亲在家里也是个受气的,在家里想必也没学过管家,更没人告诉她人情往来,嫁了人犯错是难免的,就是咱们在家里学了那么多年,到了婆家还不是一样要从头学起。”肖氏对冯家的根底也是清楚的。
“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冯老太太年岁越大越……”孔氏话说到一半又停下来了,在场的人都知道她的意思,这庶子的嫡女也是冯家女,嫁了人闹了笑话,丢得也是冯家的人,冯老太太怎么就算不过这个帐来呢。
“提起这事二爷回家也跟我一通的说呢。”吴怡说道,“说是在朋友一起吃饭的时候,说起这事都觉得曹贤弟可怜。”
“娶了后族女,他又能说什么。”肖氏一针见血,“当初我还以为他要娶吴家女呢。”
“我家的妹妹们六妹已经订给了卢家,七妹是个一心向佛的,倒没想过招他做女婿。”吴怡说道,满清十大酷刑加身,她都不会承认吴家女跟曹淳有过瓜葛。
“如今看你管家举重若轻的样子,亲家太太想必没少费心。”孔氏对吴怡准备自己长子的婚事很是满意。
“全靠着太太提点,我在家的时候就是帮着打打下手,真要我自己做主啊,没有太太在身后帮衬,还真的不行呢。”吴怡笑道。
“说起来晏丫头和珊丫头也不小了吧……”孔氏说道,看肖氏瞬间僵硬的表情,吴怡庆幸这话不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是,是不小了。”肖氏的脸色转换的也很快,很快恢复了平静,“我倒是忘了,还觉得她们像是我怀里抱着的娃娃呢,这事就劳烦二奶奶了,管家的时候带着她们,让她们也见见世面。”
“是。”吴怡站了起来,福了一福。
“你这孩子,就是规矩大,晏丫头嫁了人若是像你一样,我也就放心了。”肖氏说道,“我也乏了,这局牌散了吧。”
孔氏暗暗咬牙,她跟肖氏多年妯娌,自是知道肖氏的,肖氏对沈晏可没安什么好心眼,否则也不会挑三捡四的到现在也不肯定下沉晏的婚事,她提了这么一句学管家的事,倒让肖氏生了气,哼,生了气她也要说,沈晏可是沈家的闺女,真的被肖氏胡乱嫁了,又不会管家,丢的可是整个沈家的脸。
%%%%%%
作者有话要说:
沈晏的来历还有别的曲折,以后的故事里会提到,总之吴怡这次的差事不轻松,两个小姑子,一个不怎么诚心的婆婆,教多教少,教好教坏尺度不好把握——
129、坠海
吴怡揽下了这桩差事,心里却没几分的准谱,肖氏不似刘氏,刘氏对庶女们虽然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不出大格不会特意的提点,她不会拦着庶女们诚心学本事,吴家的女孩又都是精乖的,在学掌家这事上,都很上心,至少不管是嫁了人从孙媳妇做起,还是进门就当家,没有谁出过大差错让人看笑话的。
肖氏就不同了,她对沈晏就安什么好心眼,吴怡做为她的儿媳,在这件事上却没办法跟她保持一致,毕竟吴怡虽然说盼着自己生的都是儿子,省得生女儿在这个世道受罪,但谁也不保准吴怡生的就只是儿子,沈家女儿的名声坏了,她也要跟着受连累。
再有就是沈晏,这丫头按照吴怡在现代的奶奶的说法就是浮灵,表面上看着精,内里蠢得很,没准以为学管家这事是吴怡有意为难她呢,做嫂子的说深说浅都不合适,这件事,真的是难办得很。
到了下午,吴怡在劝勤堂对帐的时候,两个姑娘都来了,沈晏还是带着三分的娇矜,沈珊还是一副焉焉的样子。
吴怡站了起来,“两个妹妹都来了,快坐,这屋子不比咱们平日住的舒适,来来往往的婆子多,人杂乱,你们两个先喝口水,歇一歇。”
“太太说让我们来帮二嫂的忙。”沈晏说道,“不知道二嫂有何吩咐?”
沈晏拿眼睛一扫,自己的二嫂在看帐,下首一套下人用的矮桌凳上坐着个穿了浅米比甲的丫头,低头正在打算盘,一双纤纤素手划在算盘上像是行云流水一般。
这个时候正是对帐的时辰,往来交领对牌的婆子不多,都是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样子,这劝勤厅人虽多却不乱,都是说公事,说完就走,没有在这里说闲话的。
自己的这位二嫂,管起家来真的不差,太太让自己来只说是帮忙,路上沈珊却提醒她太太是让二嫂教她管家,沈晏终究没有笨到底,知道自己无论嫁到什么人家,什么都不懂是不行的,只是斤斤计较算计银两,在她眼里终究不是闺阁女子的本份。
“我眼睛看了半天帐有些花,请大妹妹帮我看看这帐本。”吴怡说道,她现在对的正是老三沈仁成婚沈府的采买帐,婚期还有不到十天,东西除了婚宴上要采买的蔬菜肉类瓜果,全都备齐了。
她放出去几张对牌,都是买什么的,领了对牌的人在帐房支了多少银两,这要有借据,交回多少东西,拿着商家印了现银交讫印的收据来抽走自己的借据,返来返去的漏洞就在这里,到最后发出去的对牌要跟帐房交上来的帐两个对照,一钱银子都不能差,吴怡现在看的是帐房交来的总帐,一旦看出漏洞来,就要查明细帐。
这事说起来辛苦,因为有了彩鸾这个丫头,吴怡做起来也不难。
沈晏坐到吴怡对面的位置,伸手去拿帐本,见那帐本边缘已经微微发黑,不知道多少人摸过了,又把手收了回来,“这帐本脏得很。”
按照沈侯府的规矩,交到管事奶奶或太太手里的帐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