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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去度假屋!?」席友莉一声惊呼。
妈妈是最痛恨爬山的,她认为爬山会损伤小腿肌肉,再说,她宁愿围绕身边的爱慕者是男人,而不是兔子。
「去、去、去,我才不可能去山上,倒是妳,买了几年也没见妳抽空去瞧瞧,搞不好妳的度假屋已成了流浪者天堂。」席母试图刺激她。
「我一个人多无趣。再说,昨天宗灿表哥特地跑来找我,说他有位朋友想借住我的度假屋。」
「妳借给他了?」席母讶异地睁大双眼。
「借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席母追问。
「据他说是女的。」
「女的!?」席母双手摀住双颊惊呼,「他有外遇?」
真不愧是母女,妈妈的反应就如同她当时的反应。
「他说不是,只是一个想深入探讨原住民生活习性的朋友。」她重复陈宗灿的话。
席母一脸质疑地坐回友莉的身边,「他说,妳就信?」
席友莉面容抽搐一下,僵僵地笑,「妳别忘了,大表嫂可是出了名的醋坛子,要是大表哥真的有外遇,只怕他身上那层皮还不够他老婆剥。」
「说得也是。」席母认同地坐正姿势,突然灵机一闪,「妳刚才不是说一个人去度假屋很无趣吗?现在度假屋有个女孩,不正好跟妳作伴?」
「妈呀——妳想到哪去了?人家是去做研究,我去了只会碍手碍脚,岂不是妨碍了人家。」
没想到席母还不死心。
「妳有没有说错?度假屋是妳的,妳只是好心暂借她住,谁说屋主不能去?」席母一副理直气也壮的模样,目光毫不放松地紧盯着她。
「说归说,也要我能抽得出空。」这才是重点。
「这还不简单。」席母老神在在,拿起电话拨打,「喂,王小姐。」
席友莉一怔,「妈——」试图抢下电话。
席母好似早料到她会来这一招,身子一扭,甩掉她的手,扎扎实实让席友莉扑了空。
「打从明天开始,席小姐要休假一星期。对了,要记得推掉今天惹友莉不开心的顾客,并将其他客人约见的时间往后挪一星期,就这样。」
席母连气都没喘,一口气将话说完便挂断电话,然后扮了个鬼脸,得意洋洋地摇晃手中已断线的无线电话,「行了,妳可以去度假了。」
她实在拿妈妈一点办法都没有。
席友莉无奈又没辙地叹一声,「妈,我是真的没法子休息。」
这下可激恼了席母,「我都已经帮妳抽出空,妳还嚷着没法子休息?我告诉妳,我可不希望有一天白发人送黑发人。」
「妳未免说得太严重了吧?」
「妳没看新闻吗?有多少单身贵族因为沉重的工作压力而过劳死,我可不想还没做外婆,就先帮妳送终!」席母怒气冲冲地叫嚷。
席友莉如挨了一记闷雷,直直地看着母亲,「好了,妳别气,我听妳的话,好好休假一星期。」
她的让步,让笑容又回到席母的脸上,「这就对嘛,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何苦将自己埋在工作堆里。」
席友莉内心开始丧了气,一星期——七天,她从来没有休息过一天,甭说是一星期,她不禁开始担心未来悠闲的七天,是否能适应?
第二章
「友莉,妳的皮包。」席母面露微笑将皮包交给她。
她接了皮包,脸上却没一丝笑容,「谢谢。」
席母捧住她的脸,疼爱地亲吻她的脸颊,「既然放假,就要开开心心的玩,别老惦记事务所的事。」
「我知道。」脸上写尽万分的无奈。
有多久没放松过自己,突然要她放下手边的工作去休息,她有种不知所措的茫然感。
提着行李钻进车子里,嘴里却嘟嚷着母亲的好管闲事。赚钱的感觉多美好,非要她放下工作去花钱,她觉得好像--肖耶。
幸亏时代进步,车里有卫星导航,她毋需边对照地图、边找目的地,离开交通紊乱的台北之后,循着导航指示,她抵达想去的城市。
本来想直接驶去度假屋,但是想想,借住度假屋的女孩,可能只准备一个人的食物,她总不好两手空空上山。人家说,吃人的嘴软,她可不愿意落人话柄。再说,她不是一个喜欢占人家便宜的人。
她到了山下找了间超商,大肆搜括民生用品,然后找了一间小餐厅,炒一盘山猪肉、炸一盘溪虾,还蒸了两只红蟳来吃。
要是让母亲知道她都吃高热量、高蛋白的东西,不吓得瞠目结舌才怪。母亲是完美主义者,最重视健康饮食,绝不容许自己的身上多出一丁点的赘肉,而且她一定会反对她现在所点的每一种食物,想到这里,她不禁有种犯罪的快感。
大啖一顿美食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重新出发。
一路上,天空是黑压压一片,甚至飘起毛毛雨。
不会这么倒楣吧?难得来度假,就遇上坏天气?!
她扭开车内收音机,聆听气象预报。
「今年第三个台风--贝格,正缓缓逼近台湾,尤其是东部山区,要谨防豪雨造成的土石流--」
姣好的脸孔先是震惊了整整三秒,接着脸色一沉。
真的就这么衰!
哪天不好休假,偏偏挑上台风袭台之日?!
管他的!都已经走了一半,难道要她半途放弃?不可能,还是坚持到底吧!
然而,越前进就越后悔。
倾盆大雨淅沥哗啦的敲击着车顶和挡风玻璃,狂风的呼啸听起来活像猛兽嘶吼,路的两旁树木摇摇晃晃,并发出骇人的沙沙风声。
她终于尝到台风的威力,在台北时,只要遇到台风,她就会躲在屋里等着台风过去。
这会儿真好!挑了个台风天到山上找她的度假屋。
相信妈妈这时一定躲在家里偷笑,搞不好还嘲笑她是衰神。
她好沮丧,算算时间,她已经接近度假屋,外面已经一片黑,马路两旁又没有路灯,她只能靠着车灯,才能看清楚前方的路。
倏地,一截树干在她车前倒下,吓得她尖叫。
失控的情绪平复后,她继续朝度假屋的方向驶进。
挡风玻璃上的雨刷费劲地刷掉玻璃上的雨,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在大雨中看到模糊的度假屋。
「终于让我找到了。」她释然一笑。
她将车子停在度假屋前,反身从后座抓起行李,和刚才在山下采购的补给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推开车门,冒着强风豪雨奔向度假屋,有一剎那,她觉得自己好无助、好恐惧。冲到度假屋前,她死命握住金属门把,先试着扭动一下,竟意外地发现门没上锁。
这女孩是没记性,还是胆子够大,居然没锁门?!
门一打开,她几乎是跌进屋的,将手中的东西和行李放在地上,她挣扎地关上门,并确定上锁。
「要命,风这么大。」她嘴里嘀咕。
她试着摸索电灯开关,按下开关,灯是亮了,却一闪一闪的好似随时准备熄灭。这样恶劣的天气,她可不敢指望它会一直亮着,说不定一会儿就会停电。
突然间,她发现尽管屋外狂风呼呼地吹,屋里却没有一丝凉意,眼睛四下搜寻,才发现墙角边开着暖炉。可见这女孩不至于笨到受冻,还知道到储藏室里翻找电暖炉。
接着,她来到小小的厨房,炉子上有壶冷水,扭开炉火,将水壶里的水烧开,此时,她渴望喝一杯热呼呼的咖啡或是茶。
水烧开后,先为自己泡了一杯三合一的咖啡暖暖胃,全身凉意随着热腾腾的咖啡逐渐散去,放下手中的空杯,她爬上楼梯,站在卧室前,她不禁犹豫一下。
贸然闯进去,会不会吓到女孩?
她刻意放轻动作,轻轻地推开房门,卧室里一片漆黑,她必须再一次摸索电灯开关。
按下开关,瞬间,卧室里一片通明。
而在这剎那,她整个人冻住--
床上是有一个人,但不是女孩,而是一个上身赤裸的男人!
席友莉惊吓地扯嗓尖叫:「啊--」
趴在床上酣睡的男人动了一下,抽回垂在床边的手,半坐起来,睡眼惺忪地看着她。
「妳是谁?」
「你是谁?为什么跑到我的屋子里来?住在这里的女孩呢?」
突然,脑子里闪过惊悚电影的剧情,她心跳如雷,惊喘连连。
「什么女孩?」他不禁纳闷。
「我明明是借给一个女孩住--」
事情似乎有了一点眉目,徐御影冷静地凝视面前惊惶失措的女人。
「妳是说,这间度假屋是妳的?」
「当然是我的,要不然我会在这鬼天气跑来这里?」席友莉忍不住怒火地朝他咆哮,「倒是你,没经过主人的许可就私闯民宅。」
等等,她的口气--
徐御影似有顿悟,懒懒地举起右手阻止她的指控,「陈宗灿是妳表哥吧?」
席友莉不由地一怔,暂时抑制住怒气,「你认识我表哥?」
徐御影点头,「是他出面借这间度假屋让我暂祝」
席友莉所有的心神瞬间飞到十万八千里外,「不对--」
说时迟,那时快,电源偏偏挑在这节骨眼中断。
黑暗笼罩,让她胆怯、害怕,再次歇斯底里的尖叫。
不行,她还没摸清楚对方的底细,绝不能和他独处一室,万一他是杀人犯、强奸犯、抢劫犯,或是偷渡客……愈想愈害怕,继续滞留此地,岂不是变成送上门找死的人?
不不不不不--
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葬送生命,她还没交过男朋友,更别说是结婚生子,她有一片光明前程,不能就此断送。
现在,她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跑!
席友莉手忙脚乱旋身寻找房门,慌乱中却撞到梳妆台的硬角,痛得她哀号出声。
「拜托妳帮帮忙,站在原地别乱动。」纵使愤怒,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却依然十分迷人。
接着,听到拉开抽屉的声音。
他好似在翻找东西,但好像不是很顺利,因为她听到一连串的低声诅咒。
嚓地一声,打火机燃起一簇火苗,下一秒,蜡烛绽放一簇微弱的火焰,室内幢幢黑影在烛光下舞动。
席友莉带着敌意瞪视着他,「你到底是谁?再不说实话,当心我通知警方,将你以私闯民宅的罪名逮捕。」
不愧是律师,咄咄逼人的口气让人没空喘气。
同样的问题,不友善的口气却惹火了徐御影,「我要说几遍,妳才听得懂?是陈宗灿让我住在这里的!」
「不对!表哥明明告诉我是个女孩要借住,难不成你想告诉我,你是女人而不是男人?」席友莉吼叫着。
徐御影立刻了解问题是出在陈宗灿身上,「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妳说的,不过确实是陈宗灿让我暂住在这间度假屋的。」
「他凭什么替我做主,将度假屋借给你?这是我的房子,我的度假屋。」席友莉不甘示弱,立即反击。
「是他说让我暂住一阵子,他表妹--」他瞥她一眼,「就是妳喽,不可能会来度假屋。」
「我不可能会来?!他说的是哪一国的屁话!度假屋是我的,我高兴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谁也管不着。」她泼辣地纠正他。
「听他说,自从妳买下这间度假屋,一直闲置没来。」
「那也不表示我不会来。」
他咧出一抹挖苦笑容,「敢情真是巧,妳竟然会心血来潮跑来度假,而且还是在这种鬼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