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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去。我想找阿明谈谈,让他快点把结局讲出来,免得这块印记让我烦心。可阿明总是早上第一个出去,晚上最后一个回来,当着寝室其他人的面我不好提这事。宿舍里有几个嘴巴过分牢靠的兄弟,要是他们嗅出点什么来,给一宣传,在外面添油加醋的瞎讲两句,准会增加他的压力,出于这种考虑,我把这事压了下来。
班主任挺负责的,别班老师很难看到他们的人影,他却挺爱往我们寝室钻。搞卫生、内勤什么的他挺积极,院里有什么精神他也急匆匆的跑过来传达。更奇怪的是,女生寝室他跑的没我们这边勤。
传说课程要改革了,以后带课老师和班主任都不再点名,只要考试过了就行,这给热情已过,开始偷懒溜号的同学们带了了喜讯。据小道消息讲武大那边已开始试行,报纸上也俨然印着挂牌制(指上课老师挂牌,不考核学生)的新举措。大家谈论着这件事,小胖讲:“以后发愁的是老师了,大家签到的人少了,听课的人凑不足一教室,他们的饭碗就有点抖了。”
阿铁冷静的多:“改革要循序渐进,咱们学校属于保守派,难说。还是早点起来,权当减肥算了。”小胖乐了:“你这身板,还能减啊!”我们一阵哄笑。
事实胜于雄辩,阿铁属于大彻大悟的先知派,上面的心声他摸得透。挂牌制传的沸沸扬扬,在我们学校却没戏,过分憧憬新事物的孩子们白白激动了一把,还兼带得罪了带课老师。那些闹得最欢的在任课老师那里都挂上了号,他们的奖学金八成就吻别了,没准还要交补考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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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阴沉的时候,人会吃不上饭。胃口不好,想要呕吐,这感觉像初次见海的人闻到海风一样。阿明讲他在海上颠惯了,一上岸干啥都没劲,好在他还没像有些老渔民晕陆似的搞得那么狠。人孤单的时候,总会想找个朋友倾诉心曲。我又一次做了倾听者。
在阿明做梦都想捕鱼的时候,好消息到了。台湾朋友刘先生愿意请他到自己投资的船上捕鱼。那可是条能跑远洋的渔轮,虽然有些旧了。
刘先生以前比阿明家还穷,属于上海常见的台湾打工仔。他也是渔民,有次刮台风,在大陆附近捕鱼的老刘想避避风头,却怎么也靠不了这边的岸。他们只好向渔政部门求救,可当时海监局派不出船来,最后政府紧急租用了一艘抗风浪能力挺强的大船,又联系了有丰富海事经验的阿爸和大伯俩驾驶,才使一船人免于葬身鱼腹。台风过境期间,刘先生就住在阿明家。老刘对救命之恩非常感激,然而当时几乎身无分文的他无法报答,阿明爸不管他多穷,依然像对待朋友那样对他。家里的啥金贵东西都拿出来给他享用。风停后,刘先生的船又坏了,阿明爸还跑前跑后帮他修理,当看到老刘实在困难时,还帮他垫了钱。跑船的人,尤其是捕鱼的都是拿命开心的,没准就没有明天。阿明爸这样对他,老刘自然是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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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刘先生回台湾不久就中了头彩,真应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他拿到钱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高雄买了套公寓。上次海难时,他曾两眼汪汪的说:“若有发达,定然相报。”果然没食言,他寄了笔钱过来,又托人带了许多值钱的礼品,并写信说只要他办得到的有什么事要帮忙只管开口。阿明爸、大伯都是和海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人。向来施恩未图报,就回信说不用了。没想到阿明迷上了海。为了儿子阿明爸才求刘先生帮忙找个差使做。
老刘虽然发了财,但他那点钱离买远洋海轮还差很远。正在他为这事发愁时,刘先生的村长请他入股购买日本退役渔轮“崇川丸”,刘先生就投了点资。尽管是个小股东,他还是托村长把阿明弄上了船,本来这艘船只招有远洋作业经验的人的。
阿明是个新手,年纪也不够,可他学的挺快。经过两个月的摔打,他已经熟练掌握了所以的基本常识。只是对有些船员来说,特别是对大陆籍船员讲,台湾船长简直是个魔鬼。可能有歧视大陆人的原因在内,反正大陆船员起床稍晚,动作迟缓一点,或是他的命令没有得到彻底的贯彻执行,他就会随手操件东西,劈头盖脑的打下来。大陆水手都恨透了他,台湾船员也不喜欢他,虽然他们的待遇要比大陆船员好。奇怪的是,船长对阿明就出奇的好,从没揍过他阿明讲:“可能他看到我就想到了十三岁就出海的自己,也许是刘老板托人给船长打过招呼。”阿明这样说。
听阿明讲了这么大段故事,我有些乏了,阿明虽然嗓子哑了,但他扯着我还想讲下来。我看到灯熄了,就推了推意犹未尽的他,说:“快走,我们还没洗呢!明天再回操场的看台上聊吧!”阿明点点头。
有识之士多是闻鸡起舞的,阿明就是其中之一,可第二天他睡得很死,临上课是才跑进教室。任课老师在黑板上唾沫横飞地讲着,挂在嘴旁边的小麦克风没怎么起作用,偶尔扩音器拉出一长升调,像摇滚乐队的贝司手在试音,险些把我们的耳朵震坏了。点名的班主任朝阿明笑笑。他准在想:真是用功啊,昨天晚上肯定又学到很晚。他怎么想的到阿明在向我倾诉心曲后,得到放松才睡了个好觉呢!
第二天,阿明又拉着我开始讲他的伤心往事。他说:“恨归恨,所有的人对船长的远洋作业经验都很服气。毕竟,他有二十对年的海上生活经验,海的脾气他早就熟透了,听他指挥出不了乱子。”
“你在哪捕鱼呢?”
“南中国海。”
“捞的是大黄鱼、小黄鱼,曼式无针乌贼,还是海蛰、鳓鱼和银鲳,不会是捞兰圆参,青鳞小沙丁鱼这些不值钱的货色吧?那么你们漂上几个月就太划不来了。”
阿明惊奇的望着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亲戚就是渔民嘛。”我不经意的说。“哦!”阿明沉默了一阵才开口:“水手赚点钱不容易,真怀疑他们脑子是否有点问题,刚到手一沓钱,就忍不住乱花。要是在港口停停,他们找乐子更是花得凶。其实,我们的工资还可以,但船员们总是存不住钱,也许拿命拼搏的人都这样。”
我没问“你呢?”他肯定在留下生活费后就邮回了家,我知道他的为人。
“我们要是不到非洲海域去捕鱼就好了,后来我才知道在南中国海的几个月只是演习。老板想试试船的性能,我们的收益让大股东很不满意。”
“天晚了,明天跟你慢慢讲吧!”他见我打起了哈欠就陪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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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很不顺,白林希对我不理不睬的,相反和孙刚打的火热。虽然知道临近考试了不该分心,可是看到自己的爱人在别人的怀抱里,我心情自然郁闷的要命,我只想喝酒。陪我的照例是阿明,于是酒馆里开始经常出现我们的身影。两杯酒下肚,他又开始讲那个永远讲不完的故事:“真不明白,他们怎么那么糊涂,一到港口,就把钱花光了。纯粹是为了找乐子,我不像他们那样。”我很明白他的心情,这是他心中的伤痛,我应该认真听,可喝了点酒,我小腹憋得厉害,我说:“兄弟待会儿讲,我去方便方便。”上洗手间出来时,我险些撞到位小妞,我正想道歉,她说:“何天宇,怎么是你?”我定睛一瞧,原来是我高中的同学,校花徐洁。徐洁比以前更漂亮了,瓜子脸,一双大眼睛,有点像顶级超模岳梅。我没想到在这儿碰到她,何况她还曾经是我暗恋的对象,一时语塞,我痴痴的望着她。徐洁笑了:“我给你介绍位美女吧!”我这才反应过来问:“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她说:““来见网友。”
徐洁把我引到酒桌旁,我定睛一看,那不是白林希吗?最近我约她老说没空没空,怎么跑到这个小酒馆来了。孙刚也在旁边,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耳刮子。但我还是忍住了,我冷静地问徐洁:“你怎么和他们认识的?”这个他们包括白林希和孙刚,岂料他们连眼皮都没抬,这反而让我显得极其尴尬。
倒是徐洁说:“林希妹妹是我的网友,她的男朋友说我们既然这么投机不妨出来聚聚?于是我们就出来了。”同桌还有几位男生,他们显然也不欢迎我到场,我不爱夹三,既然他们这样冷淡,我和徐洁寒暄了几句后,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和通信地址就又回到了阿明身边。阿明问:“那妞是谁?挺不错,介绍认识认识?”我说:“同学。你接着讲吧!对了,你讲哪儿了?”阿明见我不说,就没追问,又接着说:“我挺省的。”我说:“知道你省,快讲正题吧!”
阿明讲:“没过马六甲海峡,许多人就受不住了,天太热了,印度洋的风燥燥的。它虽然不像北方海域的风刀般割人,让你感到脸上生疼,却让你几乎窒息,像要把你吞下。我们穿着裤衩干活依旧汗流浃背,轮机房的家伙更是够受。”我正想骂他:“你丫别充好汉,想让女孩子佩服就大点声,我一个大老爷们听见也白搭。”这话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阿明忽然换了哀伤的口气讲:“船长像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台湾船员也开始遭受体罚,连大副都免不了皮肉之苦。船长对船员总是恶声恶气,以致于有的船员说干脆干掉他得了。我挺担心,但我知道船长准没事,果然胆小的船员说:‘换个船长还不是一样受苦。’加上作业区很快到了,大家再也没功夫说闲话了。只有当运输船送来淡水和信件时大家才会聊聊。船长平安无事了,他的脾气才没变。但对水手们用沾满鱼腥的手捧着家人来信仔细的读,他总是报以微笑。偶尔有个包裹寄到,总是会吸引一串羡慕的目光。”阿明的话越来越杂七杂八了,我不好意思打断他。
他接着讲:“活很累,这些天我们每人都干十几个小时的活,回到舱房时我们站都站不起来,趴下就睡着了。人人身上都有股难闻的鱼腥味。有些家伙干脆不洗就睡着了。伙食挺好,但大家吃什么都没胃口。我们拼命干着,连几个平时爱耍滑头的老船员也不例外。现在科技已经这么发达了,可按按钮就能捕捞的鱼船,依旧要用舢板作业,因为这样做能捞更多的东西。而这一些靠岸就是钱。”本来我让他出来是让他陪我解闷的,现在变成了他向我倾诉。早知道这样,我真宁愿永远不知道关于他的秘密。苦闷的我几乎喊出来了:“别讲了,我听着烦。”可我没动依旧听他说着。
他讲船长开始有了笑脸,伙食更好了,大厨不断变着花样,干活勤快的除了津贴外,还另有红包奉送。可天天这样干,人们必然产生厌倦情绪,慢慢地人们开始怠工。船长的绝招就是在台湾籍船员和大陆人之间组织劳动竞赛,这下人们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资方要到大陆去招人了,原来并不是光因为工资的原因。刚开始台湾佬的人均分拣量远远超过大陆船员,可没几天就被赶了上去。这样轮番了几次,双方都感到越来越累,工资没增加多少。两边就达成默契,都慢了下来。台湾大副和山东二副天天跟着船长转悠也不顶用。人们累了,一沾铺就合上了眼皮,干活的时候自然就有气无力的。各种海鱼的数量越来越多,这里的东西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