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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附近就有到公司的公车站牌,时间已经晚了,再搭不上铁定迟到——脑子还没想完,程依依就看见公车刚好来了,她惊慌的往前奔去,完全忘记那仅仅一阶的大理石阶梯!
“啊——”伴随著尖叫,她紧闭起双眼,这下完了!完了!
一道强而有力的力量及时拉住了她,阻止她“仆街”的悲惨命运,并且迅速的把摇摇晃晃的她撑住,紧紧的扣住她的手臂、她的腰际。
“我说……”不耐烦的声音万不该的响起,“你嫌你的脚不够可怜吗?”
咦?还在天旋地转的程依依愣了一下,张开眼睛只见到灰色西装和一条深蓝色的云纹领带,眨了眨眼,还是看到一样的东西;然后她抬起头,终于对上紧蹙的眉头和一双责备性的双眼。
协理?程依依啊的张大嘴巴,瞳孔跟著放大。
“你……你?”连说话都语无伦次,“在这里?不对……为什么?”
“你又没撞到头,少装蒜。”王哲把她扶直,右手紧勾著她的手腕,减轻她左脚的施力,“你在这里住多久了?不知道大门出来有这么一阶阶梯吗?”
真不敢相信,要不是他等得不耐烦,决定上楼去看看她是不是因为左脚肿大而陷入昏迷,恐怕就接不到她了!然后就会发生某上班女子一早从自家公寓飞出,当众仆街的鲜事了!而且等到他看到她时,两只脚都会成为木乃伊。
“我是因为看到公车,一时忘了……啊!公车!”程依依一惊,回首一瞧,哪里见到什么公车啊?只见一个阿伯骑著脚踏车慢慢经过。“惨了惨了啦!这下来不及了!”
“我送你去。”王哲沉著声音说道,拿过她垂挂著乱七八糟的皮包,敢情她没意识到他人在这里吗?
“啊?喔……”程依依回过神,看著他把皮包从她手腕中拿了去,“……协理?”
“快走吧!”王哲搀著她往停在一旁的车子走去,要不是这里实在太多人了,他很想直接抱起轻盈的她,这样比较省事。
程依依又开始单脚走路,她发现王哲撑著她的力道之大,让她的左脚几乎没有著地!她微转头瞧著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把安全带系好。”扶她上了车,王哲临关门前交代著。
“嗯!”程依依咬了咬唇,赶紧拉过安全带,然后透过窗户,看著从另一边绕过来的王哲,看著他走近、开门、坐上车。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怎么?”王哲系好安全带,拉整之后转过头瞄了她一眼,瞧见她一脸呆样的看著他,手上拉著安全带,迟迟未扣入,“你手也伤到了吗?”
他又是那种不耐烦的口气,一把拿过她手中的扣环,插了进去,抬起头来时又是四目相对,她依旧没有移开视线。这样的注视让王哲越来越不自在,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拿过放在前头的棕框眼镜,戴了上去。
“你特地来接我的吗?”清脆甜美的嗓音在车内漫开,语调里难掩兴奋。
“当然——”王哲飞快转过头去,一见到程依依,那句“不是”就给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因为程依依在看著他,她那双灵活有神的大眼睛充满惊喜与喜悦,双颊微微泛红,最重要的是那张粉红色的樱唇,竟然完全掩不住……或者该说没打算掩住的向上翘著!
她笑得好满足好满足,笑得好高兴好高兴,害他看得傻眼、看得入神,甚至也跟著扬起嘴角。
“天哪……我好惊讶!”程依依两边的嘴角翘得更高了,“你竟然特地来接我!”
“呃……”面对程依依的喜不自胜,王哲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他刚刚应该说“当然不是”的,结果只说了两个宇,乱七八槽的变成了“当然”?这误会太大了些!“程小姐,基本上我只是路——”
在“过”这个字尚未出口前,王哲赫见程依依眼角闪烁的晶莹水珠儿,紧接著她竟然直起身子,直接拉过他的手,用她的柔荑包裹著、使力著。
“我真的太感动了!”她笑开了颜,“今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
幸福……王哲看著被包裹住的手,感受著她小小的双手带来的暖意,他软化了神情,决定什么都不再说;如果这样能让她这么开心的话,其实也不错……他喜欢又害怕星期六那种欢乐的气氛。
“我们该走了。”王哲轻声说著,缓缓的把手抽了出来,离开的那一刹那,他竟然有些依依不舍。
钥匙转动,引擎声隆隆作响,王哲便驾著车往前驶去。
程依依的心情简直像飞到了高空一样,整颗心装得满满的,既温暖又甜蜜。她万万没有想到,王哲竟然会因为她的脚伤,特地过来接她。
“你几点到的?”她好奇的问,没打算把这个话题忘掉。
“嗯……”王哲收紧下巴,似乎不太想回答。
“你几点到的?”程依依以为他没听清楚,再问了一次。
“……六点。”似乎是无奈了,他轻且短的应了声,眼光仍旧注视前方,尽可能专心开车。
“六点?!”程依依惊叫起来,“你这么早就到我家楼下做什么?打卡是八点半,我不可能那么早出门哪!”王哲中间出了声,可惜她没听见,继续噼哩啪啦,“而且那么早到,你可以打电话上来的,偏偏我今天又睡过头,害得你等那么久,我真是……”
“程小姐……程依依小姐!”王哲终于被逼得扬高声音,程依依这才噤声,“请你不要自作多情,没有人说我是去等你的。”
“咦?可是……”她一脸疑惑,挑了挑眉,“不然你在我家楼下做什么?还这么刚好接住我?”
王哲的唇抿成一直线,不打算回答。他不是特地来接她的,他真的没有那个意思,虽然她的脚肿得有点夸张,让他一度怀疑她有没有办法搭乘公车上班,但是他也没有很在意,只是偶尔……有时候会在意而已;然后今天早上起了个早,突然记得她家附近有一家早餐店好像还不错吃,所以顺道绕过来而已。
顺道买了早餐,顺道过来看一下,觉得七点半了为何她还没出门,所以就顺道下了车,挣扎犹豫著要不要顺道上楼看一下……才会不小心刚好接住飞出来的她!
所以,一切都是巧合,巧合。
“你头发乱了。”他瞥了她一眼,刚刚接著她时的拉扯,她的螓首撞上他的胸膛,发丝因而凌乱。
“头发?”程依依愣了一下,赶紧拿出镜子,果然发现发型乱掉了,“哎呀!怎么弄成这样?”连忙把镜子放到前面,拿起梳子重新梳整。
王哲很意外的发现自己知道该怎么样让她分心,她的个性直来直往,大而化之,有时候也实在迷糊得乱七八糟!还有,对什么事都很好奇,所以一张嘴吱吱喳喳个不停,也容易分心。
一句头发乱了,就能转移刚刚的话题,她就不太容易再去想起来刚刚在讲什么了!他可没有在逃避什么,因为那只是一个巧合!巧合的事何必解释太多呢?
王哲眼尾瞥著她把头发绑好,也注意到她又绑了两条辫子,跟星期六一样的发型,那模样的确很适合她,简直可爱得教人想要一把搂住……不包括他自己。
“公司要到了,你在前面下车,自己走过去。”王哲开了口,他可不想让别人误会他俩有任何阴系。
“走过去?”程依依一脸委屈的咬著唇,发出哀鸣。
“……”王哲看了她一眼,哦了一声,“啧!我载你进去好了!”
既然要做就好人做到底!再让她走这段路也实在太折腾她了!王哲彻底否认自己被程依依的表情勾起了怜悯之心,只把同事之谊放在前头。
“我们要下去公司的停车场了,你把安全带松开,躲到下面去!”王哲练边说,边把程依依的安全带松开,“弯一下身子就好了。”
“啊?为什么?”程依依不解,看著安全带咻咻的收了回去。
“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人以为我送你上班。”王哲冷冷的回苦,这么简单还要问?
“可是你就是送我上班啊!”程依依理所当然的应著,听得王哲差点滑掉手中的方向盘!“别人以不以为这都是事实啊!”
“……程依依小姐……我不希望任何人误会我们的关系,因为我根本不可能送你上班的!”王哲练一字一字缓慢的“解释”,“所以呢!为了我们好,为了避免流言乱传,我们需要保护一下自己,不是吗?”
喔……程依依沉了脸色,原来他不希望别人看到他载她来吗?这样会让别人有所误解的!其实他说的也有道理,要是给人家看到了,一定会传她跟协理在交往,这样对彼此都是一个麻烦……而且也说好了,连相亲的事都不能说不是吗?
因为协理根本没把她当作对象,所以如果被误会的话,对他来说会很困扰的!程依依脑子里闪过他为她上药的画面,她注视著自己脚踝,她还记得他有多小心翼翼,有多温柔……
程依依弯下身子时,一滴眼泪不自禁的滴上了膝盖。
王哲跟警卫打了声招呼,车子开进地下室,没有人发现驾驶座的旁边还有一个女人。顺著弯道到了地下二楼,他找到自己的停车格,缓缓的停了进去。
这当中,程依依一直都没有再直起身子。
“好了。”王哲停好车子,拉了手煞车,“该下车了。”
她怎么了?眼泪怎么跑出来了?啊!一定是刚刚风大,眼睛受不住才流了泪!虽然她自己也知道窗户根本没开,但她也只能找到这一个完美的借口!所以她在直起身子时,飞快的抹去泪痕,脸上已黯然失色,失去刚刚那种欢乐的灿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突然觉得人不大舒服。
“又绑这种发型。”王哲看著她坐起时,那飞舞的辫子,“早跟你说过不合年纪。”
他整理著车上的琐碎物,探身到后头拿过公事包;程依依看著放在跟前的镜子,瞧著自己的两条麻花辫,浅浅笑了一下。
“因为你说很好看。”幽幽的,她自喉间暗哑的吐出声音。
王哲刚勾到公事包的手颤了一下,看著阴暗的后座,他的呼吸突然变得缓慢,手突然静止,无法勾动公事包一般,连身体也不太能动弹。
“我先下车了,以免有人误会。”程依依把镜子收进皮包里,开了车门,“谢谢你!”
误会误会误会……她要小心,千万不能让别人误会协理跟她有什么!程依依越走越快,越走心里越不舒服,她讨厌这种感觉,心情郁结得让她几乎难以呼吸!
她不知道自己在讨厌什么,讨厌被别人误会?讨厌他来接她上班?还是……讨厌他不希望被别人误会?
程依依一拐一拐的往电梯走去,王哲这才缓缓回过身,看著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他开始觉得有点心浮气躁,甩下了无度数的眼镜,啪的往前头一甩,击了方向盘一下。“混帐!Shit!”
乱七八槽!他该是平静无波的思绪开始纠结不清,开始心烦意乱,王哲抚著头,连他都不清楚这份浮躁从何而来,只知道自己很该死,但是为什么……他不知道。
第六章
公司里一切照旧,无趣且不苟言笑的王哲协理,一群忙碌的会计部职员,还有大家偶尔休息时聊聊天、说说笑,日于应该一如往常。
但是谁都没有办法磨灭过去,黑色星期五晚上的相亲,还算愉快的结束、星期六医院的探望,跟贞媛的有说有笑,王哲难得的温柔,还有她被撞伤脚踝,他亲自抬著她的脚,替她上药包扎。
这一切的时光是消失不了的,所以情况不能再一如往昔。
只是……程依依凝视著眼前的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