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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翻过身子,无邪的大眼流露着淘气的光芒:“你老了!才不可能对我做出什么事呢!刚刚你才说你的骨头要散掉 ”
他怪吼一声扑向她,她吱吱咯咯地娇笑着闪躲,却被他一把拉到怀里:“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几顿饭和冰淇淋就把你的戒心给收买 ”
“才没有!我信任你。”
他轻笑起来:“是信任我的体力还是我的年轻?”
她故作沉思地想了一下:“我想是体力比较多一点。”
方群智扯扯她的头发以为报复:“我真想好好教训你一下!”
宝儿轻笑,毫无戒心地偎在他的怀里:“今天我玩得好开心,你 ”
“我也是。”群智的下巴靠在她的头发上,深吸一口她的发香,感觉到自己汲汲可危的自制:“宝儿,你有没有想起什么?”他胡乱抓起一个安全的话题。
她懊恼地僵硬起来:“我不知道,有时候一些放帮情节会很自然的跑出来,可是一旦去想头又会很痛很痛!”
“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你有一个家、有爸爸、妈妈、还有个名叫小海的弟弟,你爸爸是个超级大酒桶,而你是个可怕的小酒桶。你会做很好吃的鲍鱼粥,而且是个小贪吃鬼,又非常爱哭的小麻烦。”
他扳着她的指头一件一件地细数。等数到她早上烫伤的小指头时忍不住亲吻了它一下:“还痛不痛?”
她摇摇头,孩子气地搔搔他的下巴:“你知道这么多我的事,可是我对你的事却一件也不知道,这很不公平。”
“小恶魔,现在又想虐待我的头脑了,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嗯——”她轻轻笑了起来,用手比一个大大的圆圈。“一切。”
“现在我又知道你是个非常贪心的小东西了!”他再自然不过地将她重新拉回怀里拥着:“我叫方群智,是个中国人,家里还有爸爸,我妈妈在好多年前就去世了,我还有一个妹妹叫群美,现在在台湾,她是个很顽皮的女人,已经了嫁人。”他想了一想,笑着接下去:“我今年三十二岁,还没结果,身体健康,除了偶尔喝酒抽烟外没有其他的不良嗜好,身高一七八公分,体重六十九公斤,相貌英俊,而且有正当职业,这样你满意了 ”
“你没有女朋友 ”她天真地问。
他微微一僵,口吻变得苦涩:“以前有,后来她结婚了,现在没有。”
宝儿抬头看他,满眼同情:“可怜的裙子。那个女孩一定很傻。”
“或许傻的是我。”他宠爱地看着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眼皮开始下垂:“你累了,我送你回房间休息好 ”
“我不想动,这里好舒服。”她咕哝,又向他的怀里偎进一点。
他微笑拉起毯子,这个天真的小女孩,她不明白再绅士的男人在面对她这种小红帽的时候也会变成大野狼 而她却在他的怀里睡得像个孩子。
“宝儿?”
她平稳的呼吸告诉他,她已陷入甜美的睡梦里。
群智叹口气,克制着抚摸她的冲动。
门铃乍然响起,他惊跳起来,担心会吵醒她,见她仍舒服的睡着,他急急冲向门口,打算把那个不识相的人痛骂一顿。
门一打开,他愣了一下:“西华?”
“我来看看你,你今天早上在电话里说得很简单,我打了一天的电话都没人接,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宋西华有些防卫地解释,似乎深怕他会误解什么似的。“你不请我进去 ”
“呃——”他犹豫地回头看看正在沙发上熟睡的女孩。
“你有客人。”她勉强一笑,眼角已瞥见躺在他沙发上的女孩。“那我先走了,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明天来上班 ”
群智摇摇头,突然坦然起来,他面对的是纽约的宋西华而不是台湾的荆泰生,就算是荆泰生,他也没必要为自己的行为多解释些什么。“公司有你和汤姆在我很放心,我打算休几天假,有什么事你们打电话给我,或和总公司联络就行 ”
宋西华有几分的失望,但她的表情一如往常的冷静自制:“我知道 ”
“裙子?”
沙发上的宝儿不知何时已怔松着双眼来到他的身后,凌乱的睡衣和沙哑的声音看在宋西华的眼里是一阵心痛。“为什么不请你的朋友进来?”
“她……”
“我马上要走 ”
“她是你公司的同事 ”宝儿突然睁大双眼:“你不是来告诉裙子他被开除了吧?”
“当然不是!”方群智宠溺地将她搂在怀里:“你这个小呆瓜!要我说几次你才会明白我不会被开除?”
宋西华强打起笑脸:“我要走了,公司的事我会处理的,你安心休假吧!”
宝儿不明究理的看着她迅速消失的身影:“她在伤心?为什么?”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他刚刚的举动无疑是切断了自己与宋西华脆弱的关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卑鄙地利用了宝儿,而对像是根本不对他构成任何威胁的宋西华,他是不是下意识想报复荆泰生,而伤害了与她神似的西华?
“裙子?你怎么 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宝儿轻轻挣脱他的怀抱:“她很伤心,你快告诉她,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这样想 ”
她愣了半晌,小脸上写满迷惘:“我——”
方群智苦笑一下,轻轻揉揉她的头发:“去睡吧!别管那么多 ”
宝儿不发一语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和刚刚甜美的感觉绝缘。
群智为什么那样问她她又为什么无法回答?
那个漂亮的女孩是谁?她和群智又是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困惑驱走了她的睡意,她觉得混乱极了,不明白何以陷入这种难题中。
她是不是有一点点爱群智?
更重要的是他是不是也有一点点爱她?
这对她来说是太难的问题了!
一片空白的无解注定了她一个无眠的夜晚。
第四章
“你想到纽约去?”韩拓一翻身,支起身体瞪着荆泰生。
她搔搔凌乱的秀发不太自在地唔了一声代表回答。
“我可不可以请问为什么?”
泰生的手指轻轻地在他的肩上划着圆圈:“群美来拜托我的,方伯伯很相信群智,你也知道他的身体不太好,群美很担心他,所以……”
“所以让你去当说客?”
“可以这么说吧。”
韩拓抓住她蠢蠢欲动的手:“别想再跟我来这一套,我已经被你控制太多次,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你别妄想!”
她带着哀怨的眸子瞅着他,抽回自己的手不再说话。
他叹口气,试图跟她讲理:“老婆,我是个男人,占有欲很强的男人,你不能期望我送你上飞机去见我的老情敌!”
“那根本是你的妄想症!群智不是你的情敌,从来不是!”她抗议。
“那你是在自欺欺人!”
她翻过身不再理会他,僵硬的身躯充满了她的怒气。
韩拓将她转了过来,直视她反抗的眸子:“孩子怎么办?韩旭还不到一岁,你忍心丢下他,一个人到纽约去?”
“我又不是不回来!顶多一个礼拜或二个礼拜我就回来了!”
“非去不可?”他的口气温和,但脸色已变得僵硬不悦。
泰生搂着他的肩膀,轻柔地抚平他纠结的肌肉:“我并没有说非去可,但我很希望你会同意。群美说他变了很多,这是我欠他的,至少你要让我为他尽一点心力。”
他僵硬的身躯稍稍软化,捧着她细致的脸:“那我跟你一起去。”
她愣了一下,随即用力摇摇头:“最好不要。”
“除非你让我跟你去,否则我不会同意的。”他固执地说道。
“拓!要是你也去他会认为你是去跟他示威的!”
“那我应该眼睁睁看着你投入他的怀抱而独自一个人在台湾受苦 ”他愤怒地咆哮。
荆泰生瞪着他,松开搂着他的手,几乎是不屑地:“我不知道你是个这么不讲理的男人!”
“我当然不讲理!我当然比不上方群智来得讲理!你如果要一个讲理的丈夫,当初为什么不嫁给他算 ”
荆泰生气得说不出话来,立刻转身背对他,不愿与他争吵。
韩拓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下子他便自知理亏,望着妻子背转过去的身子,他有几分的歉疚。
“泰生。”他轻轻拉她。
她不动也不开口,盖在身上的棉被拉得死紧。
他轻叹口气,将她拉进怀里:“别这样,是我不好,我是被嫉妒冲昏了头才会对你大吼大叫的,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见她依然没有动静,他温柔地抱起她,和她面对面相视,意外地发现她委屈的泪水,他轻轻地吻去泪痕:“对不起。”
她哽咽着投入他的怀里:“不可以冤枉我!”
“我知道。”他轻哄着抱着她躺下:“是我太凶了,我以后不会的。”
“我爱你,我从来没爱过群智或是其他的男人,你不可以冤枉我!”
韩拓叹口气,轻抚她的秀发:“我们不要再谈这件事了好不好?你累了我也累了,这件事以后再谈。”
泰生无言地点头,知道自己的丈夫会为自己嫉妒固然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但知道他对以前的往事仍耿耿于怀却令人担心。
是他们的爱不够坚贞还是他们的基础不够稳固?
她不知道。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白和无私,但有些问题是双方都没有答案的。
☆☆☆
美国纽约清晨“我不要——别勉强我——汉克别勉强我——很可怕——失败——”
“宝儿?宝儿!”群智着急地摇晃着满头大汗、不断在梦魇间挣扎的宝儿:“醒醒!
没事了!你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宝儿!“
她突然睁大双眼,视而不见的看着他:“我不要!别强迫我!”
“我不会的!”他轻轻抱起她:“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的!”
她瞪着他,眼神渐渐清醒,打颤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裙子?”她恐惧地低唤。
“我在这里。别怕,我在这里。”
她突然用力拥抱他,不可遏抑地哭了起来:“好可怕!他们一直强迫我、取笑我!
我好害怕,你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我一直叫你,一直叫你——“
“我现在不是在这里 你只是被一个恶魔吓坏了而已。”他温柔地拍抚她抽搐的身体:“梦见什么 要不要告诉我?”
“灯。”
“灯?”
“嗯!好多好多的灯,还有好多人——”她恐惧地喃喃着:“他们一直叫我的名字,强迫我去面对那些灯,可是我很害怕不敢上去,他们就取笑我,一直笑一直笑。”
“汉克是谁?”
她茫然地看着他:“汉克?”
“你刚刚叫了他的名字,他是你的男朋友 ”他尽量温和的问,但仍无法掩饰口吻中的一丝嫉妒和不安。
“我不知道,想不起来 ”
群智将棉被拉到她的下巴,自己靠在床头上:“宝儿,你的记忆好像渐渐回来了,你最近常常做梦,而且总是哭着醒来。我想你以前的生活很不快乐。、她靠在她的怀里,安心地叹口气,小手倚在他的胸前:”我不知道,一切变得好混乱,有时候我在梦里,那种感觉很真实,我很明白自己是谁,害怕些什么,可是一醒过来,我就只在害怕,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 “
“这应该是你恢复记忆的前兆——你会忘了我 ”他苦涩地问道。
这段日子以来,他习惯了有宝儿在身边的生活,习惯了她的笑脸,她的天真,甚至是她常常一发不可收拾的泪水。
宝儿终会离他而去的事实令他痛苦!
他有时会暗暗祈祷宝儿的记忆永远不要恢复,他不知道如何去忍受她已有情人或有丈夫的可怕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