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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背景,她会希望有人给予她温暖的臂膀依靠,而任翔,是她认识的人中,惟一能给她如此感受的人。
如今,当然不可能了,她耸耸肩,认分地离去,从那对彼此凝视的眼神中,她明白没有她插手的余地,所以,她选择悄然地离去,还拉走了正在发呆的何问天,把一室的宁静还给他们。
恋儿的成熟心态让何问天着实佩服,但她的豁然并未影响到他的坏心情。
回到房中,枯坐灯下,大半生的前尘往事历历在目,何问天缓缓取下那张精致的人皮面具,清矍俊秀,充满中年魅力的男性脸庞出现在灰黄的镜中。
这张脸,真是驻颜有术,和当年玉面郎君纵横江湖时的得意风光,居然没什么两样,想来茵儿也是一样吧!
早就忘了当年是怎么开始的,印象中,她还是那绑着两条粗黑辫子、爱哭又爱踉跄的小女孩,曾几何时,小女孩长大了,也有心事了。
〃大师兄,你为什么不爱我?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好?我会改的,你不喜欢我任何地方,我都会改,哪怕要我牺牲性命,我都肯的。〃
为什么?只怕他到现在还搞不清楚。
她含泪的控诉,言犹在耳。
而他,非但无法接受,还逃到天边去。
为什么呢?
她,貌美如花,性子虽然称不上温驯,但也不至于骄蛮得令人头痛;刁钻古怪,个性亦正亦邪,那是江湖上给的浑号,在他们无生门的眼中,根本称不上什么严重的大事。
无生门,他下意识地扯扯嘴角,这个名字恐怕连任翔都没听过,江湖上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一百年前,老师祖创立了无生门,传授绝顶武功。但不知为啥,祖师一生郁郁寡欢,年纪极轻便去世,流传于世的只是深不可测的武功,以及正邪不分的作风。
根据他们师父的说法,是因为师祖早年痛失爱侣,故而憎恨世间完美的事物,收养的徒儿也是训练他们笑看世间,视一切礼仪规范如粪土,愈是平凡的事物,他们愈鄙弃。官巧茵和何问天更是继承先祖的作风,一出道就让江湖很头痛,着实让武林热闹了好一阵子。
可是,无生门中没有一个人有好结果,当然,这是指婚姻而言。
先祖是如此,他们的师父则是单恋一生,穷其毕生精力得不到所爱之人的回报,而他和菌儿,也是如此。
他明知道和茵儿不会有好结果,可是仍然栽进去了。
如果爱情有道理可言,那也就不是爱了。
何问天自问拒绝茵儿拒绝得很彻底,可是茵儿始终不放弃,她认为先祖和师父的不幸只是巧合,他们不会重蹈覆辙。
可是,她忘了无生门的诅咒:〃凡是相爱的人,入我无生门一定不得善终。〃
她忘了,可是他没有。
所以,即使知道他们有了儿子,他也不敢认。
可是很巧的是,茵儿也不敢认。
明明是母子,偏偏要称师徒,唉!任翔啊任翔,你意想不到的事恐怕还多着呢!想起这优秀的宝贝儿子,何问天终于开怀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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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喂,喂,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要躲起来?〃纳兰往外探出一颗小巧的头颅,正想呼吸大口大口的新鲜空气时,马上被一只五指爪拉了回去。
〃嘘,小声点,别让下面的人发现。〃任翔忙着隐藏自己的身影,又急着腾出手来〃照顾〃纳兰。
唉!真是操劳啊!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纳兰眼珠子转了转,随意拿手扇了扇,八月中秋的鄱阳湖还挺热的,何况下面还挤成黑压压的一片,蓦地,〃我明白了,你特地挑了这么一个好位置,是为了看他们出糗,是吧?站得愈高,看得愈仔细。好耶!任翔,这次做得好。〃
她得意洋洋,任翔则咳了咳,真不想泼她冷水:〃恐怕我的目的和你理解的有点距离。〃
〃呢,为什么?〃她皱眉,莫名地瞧着他。
〃因为我打算从这跳下去。〃
〃做啥?〃
〃一鸣惊人哪!〃任翔仔细盘算过了,要在月下论剑一举成名,就得打败数百位来自各地的英雄好汉,而且还不能累得像狗一样。他不能太早出场,但是又不能太过轻敌,为了掌握战况,他选择这个地方。
鄱阳湖烟波浩瀚,湖水幽幽,绵延千里,自古以来便是墨客骚人驻足感叹之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武林中人也附庸风雅,在这办起擂台赛了。
湖中央高高架起一个十来丈高的高台,高台两旁插着两支旗子;一面写着〃湖中显身手〃,另一面写着〃月下论真章〃迎风吹荡,显得清高而飘逸,而任翔和纳兰就躲在竿子上,凭着上乘的轻功,半站半勾地吊在上面。
嗯!套句纳兰的话,这样的姿势,还真有够丑的。
擂台上坐着武林七大长老,这七个人都是武林中的首脑人物,有武当派的至虚道长、少林派的无色大师、峨嵋派的空情老尼、峨峒、青城等等江湖上的老前辈,他们已经老到连架都不用打,但江湖后辈皆自愿认输,将他们奉为上座。
不久,台上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是开饭声,而是杀伐声,擂台上已经展开第一场决斗。
又是一个为了出名而不怕死的笨蛋。
任翔嗤之以鼻,瞄了一眼纳兰,魂差点飞掉。
他忙腾出一只手,揪住她的后颈:〃你……你……你怎么……可以……把手……手……手放开,你不要命啦!〃他结结巴巴的。
纳兰没好气地瞪着他,慢条斯理地把随身小本子收起来:〃紧张什么,我的脚还勾住你的,就算会掉下去,也是我们两个一起掉。〃
这是什么歪理!任翔翻了翻白眼:〃你究竟在写什么?〃
〃武功秘籍啊!〃纳兰得意洋洋地摊开那本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看不懂的字,
〃这里综合武林各大门派的精华,我边看边记录,遇到看不懂的就用图画下来,回去后一招一招地练,我不就成为天下第一了。〃她呵呵笑了起来。
〃就这么简单?〃任翔斜睨着她。
〃自然,我的悟性很高的!〃她的腰杆挺得笔直,踩到他脚上了。
他呼疼,把脚抽回来:〃他们个个都练上数十年,敢问阁下你,打算用多少时间来练这天下第一的武功?〃
纳兰反应极快地回道:〃我有说过我要练吗?没有吧!相公,你多虑了。〃
哼,哼!任翔昂起下巴:〃我就知道,想当什么天下第一?还不是耍嘴皮子说说。〃
〃任翔,你可别忘了,我什么没有,就是钱多,只要我把消息放出去,广征天下好手来练这些招式,然后听我使唤,这天下第一就是我啦!〃谁规定天下第一非得一个人,纳兰可不这么想。
任翔看着她,摇摇头,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亏你想得出来,一点也不君子。〃
〃谁规定天下第…一定要君子才能当,淑女就不行当吗?〃纳兰骄蛮地反问。
任翔没辙了,抹抹鼻子,凝神往台上观去。
但实在是没啥看头,如果十年前那次武林盛会也是这副模样的话,难怪师父会夺得天下第一。
说到这,师父怎么还没来?
任翔四下望了望,果真没看到,难道那女人当真要他出手?
不会吧?他往师伯何问天那里看去,只见他和恋儿混在一群年轻人里,说笑着好不轻松,还不时从恋儿准备的竹篮子里拿出鸡腿、鸡爪来,嚼得津津有味。
唉!任翔真是羡慕啊!
此刻,擂台上一改原先的温吞缓慢,转为风声鹤唳的惊险局面。原先在台上的人直往后退,而还站在岸上的人也不敢往上跳,只能远远站着。
任翔他们倒是居高临下,一点影响也没有。
但见一位道士两手甩着铁球长索,和一位年轻男子过招,那男子手持长剑,缓缓转过身来,神情冷峻,五官漂亮得令任翔感到一阵刺眼。当然啦!怎能不意外呢!一起窝在黑龙潭下七天七夜,忘得了吗?
寒冰若,久违了,他在心里念着。
铁球朝寒冰若攻来,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寒冰若先是避而不攻,然后,终于不负众望地出招回击。
当他的长剑如青龙划破长空般点上长索,把铁球削成两半时,众人才吐出胸中这口气,仿佛大家都松了口气似的。
奇怪了,任翔纳闷着,若说是他担心还情有可原,毕竟他是他的再造恩人,而且,他也很想看看身怀玄阴绝脉的人武功究竟高深到何种境界,可是,其它人怎么也担心得很,莫非是因为寒冰若那张冷冷帅帅的脸?
擂台上打得热闹,寒冰若一开始就没打算手下留情,他内力如潮水般排山倒海地击向道士。没多久,道士便力尽,败下阵来。
其实,早在铁球被削时,他就败了,所以任翔一点也不意外。
〃这个好,〃轻脆的鼓掌声传来,面貌姣好,风韵犹存的官巧茵翩然飞跃而上,〃这个好,这几年江湖根本没什么英挺俊秀、武功高强的小伙子,姐姐一见你就喜欢,亮亮本事让姐姐瞧瞧。〃
他妈妈的,你徒弟不是啊!说这什么话。任翔不服地想,也不看看自己鱼尾纹都一大堆了,还想当人家的姐姐!
〃干姐姐耶!〃纳兰佩服的口吻,使他全身肃然起敬。
其实,是打了一个冷颤:〃拜托你别这样叫她好不好?〃
〃她本来就是干姐姐嘛!〃纳兰顽皮地一笑,很了解他心里在不爽什么。
〃嘘,别吵。〃任翔做个手势噤声,他可没兴趣被茵姨发现,然后抓去完成称霸武林的春秋大业。
底下,寒冰若和官巧茵正在〃相看两不厌〃。
寒冰若心想,任翔老兄怎么还不出现?江湖中沸沸腾腾传说他怀着黄金鼎,这几天必然会在鄱阳湖畔出现,展现他多日练功的结果,怎么到了现在还没出现?难道还没练成?
而官巧茵则笑咪咪地瞅着他:〃好小子,想不到你还真沉得住气,想不想知道姐姐打算攻你哪边?〃
寒冰若冷哼了一声,倏地发出攻击,他的长剑轻灵,招式巧动,内力更是源源不绝,的确占了玄阴绝脉的便宜。他,在台上衣袂飘飘,俊逸漂亮,成了风头最健的人物。
只是,官巧茵存心让他发怒,一边出手,一边说道:〃啧啧,才以为是练武奇才,马上就像个软柿子。不行,不行,这招潜龙无悔使得太弱了,跟条虫似的。〃
〃唉唉,不行,不行,你是谁教的?怎么反应这么慢?再来。〃
不一会又说:〃嘿嘿,就是让你三招,你还是打不到。〃
她似玩耍的口气激怒了寒冰若,他终于动气了,内劲一古脑儿地贯注在剑尖上,孤注一掷,和身扑上。
哪知官巧茵早有防备,见他逼近,好整以暇地轻轻推出一掌,把他打下台了。
众人一阵哗然,明明看到那少年男子已经赢了一着,没想到却马上被打下台去!
恋儿不甘不愿地扶起大为震愕,而且内伤不轻的寒冰若快步离开这个是非圈,将众人的好奇置之脑后。
寒冰若好生感激,抬眼一看,救他的竟是一位清新脱俗、美艳无双的女子。〃感谢姑娘出手相助,我改日定当报还。〃
恋儿一板一眼地说;〃你别谢我,救你,并非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