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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些。算起日子,我刚过十五岁生日,吃了常青不知从哪里摸来的鸡蛋当庆祝,梦里的那个自己,肯定比我现在要年长的。
虽然疑惑,但我没有时间多去考究这些不辨真假的梦。天已经蒙蒙亮了,突厥可能还在附近,我估计今天恐怕不会休息。不管是为了重新保护自己的行踪,还是为了赶紧去增援苦苦支撑的边军,都要及早启程。
果然,没多久就有士兵传令集队,一刻不可耽搁。
将军因为熬夜商讨对策、应对官员之间还有意见不合地争吵,显得精神不足,俊雅的面容写满疲倦,眼下也刻上了些许青黑。
此时我们离边军驻扎的地方理论上已经很近了,正在交战双方势力错综复杂的交叉带。突厥能这么顺利地在山关偷袭我们,也是即将抵达的证据。
顺着飞鸽传书送来的地图,黄昏时分我们就看见了不远处的炊烟和帐篷。上将军立刻派了一个参军事带着一支小队前去拜会,不久我们就被邀请进入了驻扎营。
边军驻扎在一个边界名为澍的小城的城郊外,与里面的普通百姓隔着一道破破烂烂的城墙。
长期频繁抗战,这支边军元气大伤,原本浩浩荡荡的队伍,只堪堪剩下一半。我们的到来,对他们而言意味着有名的军事将领、大量士兵和粮草。
我们终于有了一个新的长期居所,很长时间内恐怕我们都会将这里作为“家”,偶尔也会去别的地方出征,但只要战事不结束,我们最终都会回到这里。
此处比较是穷乡僻壤之处,条件远比不上从前,但比起赶路时已是好了太多。至少每天都能打水洗脸,晚上睡觉能用单薄的被子裹一裹,有需要的生活必需品时,还能进城寻一寻。
像适应军营一样,我以自己都惊讶的速度飞快地适应了澍城。因为一路向西北走,按理应该气候更为干旱,但澍城却是个特殊的地方。它正好位于一个风口,且不高不低的山脉形成了一个风屏,使得这里的降水比别处要多得多。命名为澍城,也正是带有称赞它雨水充足之意。于是我不太费力地就在某偏僻的地段找到一个池塘,这儿不如原本的温泉舒适,可更为隐蔽。
我只将这个地点告诉了常青,以备不时之需。
安顿好后,我们正面迎接敌军的次数也变多了。我比自己想象地还要容易接纳战场,最开始看到地上翻滚的头颅,闻到空气里浓烈的血腥味还会恶心到两腿发软,但很快就渐渐麻木。当将军护卫的时候,总有许多不怕死的人挥舞刀剑涌上来,一旦心软,倒在地上的就是我。所以我不停地抢在他们动手前砍倒他们。
不知不觉,我居然成了杀敌最多最猛的几名士兵之一,在记功的名册上能排前几名。常青的行事比我只多不少,他甚至不需要时间就完美地过渡到了战争生涯,功劳比我只多不少。有了切实的功绩傍身,将军对我俩的器重也从暗面转为明面,成为将军真正的左右手。
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听到有人开始说我“凶煞”,没多久,我又成了他人口中的“小罗刹”。
罗刹是食人血肉的恶鬼,带个小字是因为我始终消瘦矮小的体型。
我竟觉得这个称呼挺亲切的,默默接受了。
时间在征战、杀敌、休息中堪称平淡地度过,有了上将军坐镇,突厥始终不能再向前一步,我们也始终不能越过一步。
有一天,我恍然发现,我竟已在边疆待了六年。
作者有话要说:来一章跨度大的_(:з」∠)_,这妥妥不是养成文,更不是军营版种田文……
女主本章出于刚过十五岁阶段,下章开始她二十一了!战斗力大幅提升啊【摸下巴】
第一章的故事是发生在女主二十二岁时的,所以她离死不远了呢【远目
☆、第十三章
小陆死后,我们原本八个护卫,变成了七个。将军拒绝了其他官员让他再选一个新人作为护卫的提议,于是我们之中没有新增的人。
现在留在将军身边的,有我、常青、齐寻、许文、小袁,另两个是从小跟在将军身边的人,一个名吴隐城,一个名谢誉,二人皆是官宦人家出身。但这两人自持身价,不太与我们这些后来者来往。有时齐寻和许文,也不得不面对他二人的冷嘲热讽。
将军的手臂自从在那一次被偷袭的战役中受了伤以后,一直不太好,虽然受伤的是左肩,但却对他行动时的平衡影响很大,一旦动作加大,左肩便会疼痛不已。长久训练过后,勉强才算是恢复了一些。
这日我在附近偷偷打了几只麻雀,生火烤着吃完,这顿肉吃得甚是满意。我刚刚踢灭火堆毁尸灭迹,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几个男人在议论着什么。
我前阵子与吴隐城比试时,一失手伤了他,正是按军纪闭门思过的时候,不能叫他人发现我竟溜出来了。我这张脸似乎许多人都看得颇为眼熟,我生怕被他们认出来,连忙纵身跳进旁边的小灌木里。灌木密密丛丛的,我又长得瘦小,想来他们发觉不了。
身材瘦小一直是我心里的一块伤,进营时我谎称十六岁,那如今他人眼中我就是个二十三的男人,一点也不魁梧雄壮。许多人听闻过“小罗刹”的名号,再看我本人,脸上的神情几乎都是十分失望。对我而言,更令人伤怀的,可不是我长得不像男人,而是我更不像个女的。
好在这会儿身形却帮了我的忙,来的是两个人,均没有发现我,自顾自地继续说话。
只听一人道:“我们在这破地方都快守了十年了,天知道哪年才能回家。”
“或许一辈子也回不了了,好在我还有个小子。”一人叹道,他的嗓音比前人稍细一些,“我送了信回去,让我娘子不管怎样送他去读书,若是将来考上仕途,好歹子孙不必再受咱这份苦。”那人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只是这一天,我是瞧不到了,也不知道我们还能活几天。”
“别这么说,上将军何等神勇,区区突厥,不过有几匹野马罢了,怎能敌得过我□□大军。”先前一人崇拜地接口。
我听见几个闷声,大约是有人拍了另一人的肩膀。
可另一人却不如他那么乐观,唉声叹气地说:“不一定,你可听说了最近领那些突厥骑兵的是他们的小王子?这位小王子刚痛打了我们的另一支边军,险些就让他们把我们给全剿了。谁知道那支队伍会不会来打我们。”
“小王子”几个字一入耳,我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脑内自然地浮现了“阿史那柯罗”几个字。
显然,嗓门稍粗的那位对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言论大为不满,吼了好几嗓子。
那两人的步声渐渐行远,我从灌木中走出来,轻轻拂掉黏在身上的几片叶子。
他们口中那位小王子,我也略知一二。那的确是位突厥猛将,按说他带兵不过半年,名声不会如此大,可可怕就可怕在,以他为领首所打的五场大战和十几场小仗,竟全无败绩。这可怕的战绩让他凶名远播,一跃成为我□□士兵最不愿对上的突厥将领之一。
每每听到此人名号,我都会迅速产生极其恶心和厌恶的情绪,甚至会下意识地拔出武器。这情绪与见到我常做的梦中那个异族男子时的憎恨别无二般,于是我忍不住怀疑那梦是否是一种预知和提示,将来我总有一天会与他正面相对。
梦境毕竟虚无缥缈的很,说出来也不过平白让他人担心,因此我也不曾对其他人坦言。渐渐过不久,我就习惯时不时来一次的噩梦了。
看看日头,我暗叫不好,李司马就快来巡检了,万一让他发觉我并未好好思过,只怕此人会大怒。
李司马是军营里出了名的长相丑陋,凶神恶煞到了可以百邪不侵当门神的地步,想到李司马张开长满胡子的大嘴愤怒吼叫的模样,我打了个寒战,赶紧快步往营房走。
我才从后头钻进帐篷,李司马前脚就进来了。
我赶紧装出一脸痛苦懊悔的样子,曲起一腿坐在地上。
李司马肃着脸扫了一圈帐篷,见我没有在帐篷里吃喝玩乐过的迹象,这才缓和了面色。
“喂,小子,接着!”李司马扔给我一个纸包,“饿了一天了,吃吧!”
我连忙伸手接住,光是闻就知道是肉,要我真的饿了一天,肯定二话不说拆开来狼吞虎咽,只是……好久都没有像今天这么闲的时候过了,别说饿着,我不要吃得太饱。
我赶忙装作感激不尽,但因为对吴隐城的担忧和对自己过失的愧疚,而实在没有胃口的样子,将布包放在一边,对李司马说:“李大人,我知道错了,吴隐城他还好吗?”
“活蹦乱跳着呢。”李司马哼了一声,满嘴的胡子颤了颤,看上去更吓人了,“这件事也不全是你的错,下次你避着他点。实在避不过,也别找王良做裁判,王良这家伙真是……哼。”
被吴隐城联手王长史黑了一把,作为受害者,我也不是傻的,自然心里门清。当时我举得不过是根木柴,甚至都还不曾劈下去,吴隐城就满地打滚,说我有意伤他。王长史睁眼说瞎话,也说是我因嫉妒而故意伤害同队战友。
吴隐城的父亲是五品京官,他几年也很快凭这点捞了个司戈的官位,多少也是正八品,手底下似模似样地有了几个小兵。我与常青论谁的功劳都比他高,可常青却不过正九品执戟,我更只是从九品长上。我俩倒也有几个要负责训练的小分队,但地位依然低得可以,不过比那些白身好些。
吴隐城早就嚣张惯了,听说谢誉从小就是他的跟班,尽管谢誉父亲也有个七品官职,可谢誉本人却甘心伏低做小唯命是从,颇为让人费解。现今我与常青明显更得将军的器重,他便气不过,凡是都要找我们的不痛快。常青叫我勿与他争执,免得身体接触被他抓到把柄,这我清楚,一直忍气吞声,可这回他辱我父母,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时表现得越后悔越诚恳,在李司马眼中,我便越大度。李司马看似凶恶,实际最心软不过,还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得他好感的那些个小伎俩,我再清楚不过。
我微微垂下头,故作大方地说:“我被他稍一激,就应战了,眼下大敌当前,还如此不知轻重,实在也有我的错。”
“难为你能这样想,”李司马看着我的眼神果然更为亲和,“将军没有看错你。”
李司马拍了拍我的肩膀便走了,我拿着那个布包琢磨该怎么办,心想常青刚训练完恐怕是饿着,军粮毕竟少,不大吃得饱,不然就给他吧。估计有了这顿加餐,今天就不必再偷溜出去找野味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正这么想着,常青就从外头进来了。
我一把就把布包向他抛过去,常青一手一捞就拿到,他掂了掂,道:“李司马给的?”
我点点头,“你要是饿就拿着吃。”
“谢了。”常青不客气地收下,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竟然会分我食物,看来你今天闭门思过的‘成果’很不错啊。”
“当然的。”我挺自得,论打猎技术,我相当有信心。
“幸好李司马没仔细看。”常青盯着我的脸,然后摇摇头,伸手随意地到我嘴边擦了一下。
他的指尖触在我的皮肤上,我心想那里恐怕是有点油渍什么的残留,竟然被看了去,大感羞窘,脸上一红,自己撩起袖子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