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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你也很寂寞?”安烆自动举一反三,“不早说,不然我就早点下来陪你聊聊天了。”
“以前有爸爸在,不寂寞,爸爸死后,还有哥哥在,不寂寞。”现在呢?她寂寞吗?
突然听她冒出这句话,他唇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
接着,他突然转过身背对着她。
“你干嘛?”她完全看不懂他在做什么。
“今晚气氛太哀伤,我怕万一我哭出来,会被你看见,这样安全点。”相对的,她若哭了,他也不会看见,避免尴尬。
“你?哭?”钱金福翻了个白眼,嘴角不经意地轻扬起笑意。
发现嘴角竟然笑了,连她嘴角都有些吓着。
“你不相信我会哭?”拜托,他也是人,有感情的好吗?“我弟弟过世的那时候,我是全家大小哭得最惨的一个。”他从早哭到晚,从头哭到尾。
“你弟弟过世了?”原来他也失去过亲人,那种痛她知道。
“看,流星。”安烆忽然指着天空。
钱金福一抬头,果然看见流星划过天际。
“你不许愿吗?”女孩子不都相信这一套?
“哼!”她却轻蔑地以笑。
“很多人说,生命要像流星,虽然短暂,但是灿烂。”这话他听了很多回,“屁话!”每回他都这么说。
闻言,她不禁望着他的背影,期待他说下去。
“弟弟过世的前一天,我还陪着他和他的未婚妻去挑礼服呢。”那一幕还似昨日,常出现在他眼前。“他要结婚了,全集爱都开心地忙着他的婚事,可是,一场车祸就这样夺走了他的生命,原本喜气洋洋的家里,转眼间只剩下哀戚。”我“我弟弟他什么都好,办事能力又强,为人和善,长得也英俊,还有个漂亮贤慧的未婚妻,我父亲常说,他是他最骄傲的儿子,可是,他却像流星一样,仅仅在瞬间划过天际,随后就消逝了……”
听着、听着,钱金福的鼻子突然涌上酸楚,不是因为他弟弟短暂的生命,而是她想起了父亲。
父亲过世的前一天,她刚以全校第三名毕业,父亲很高兴,还说要陪她去挑部钢琴送给她当礼物,谁知道这样的承诺,父亲永远也兑现不了了……“好啦,今天就聊到这里。”说完,安烆忽然站起身,“我累了,要回房休息了。”接着他便迈步离开,没有再面对她,连道别也是仅是背对她随意一挥手。
他走后,钱金福发觉自己的眼眶湿湿的。
突然,她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定在半空中,这个举动是为了什么?
她是想叫住他,请他别走,再陪她聊聊吗?
“这就是和‘安展’交涉了一整个越的成真?”钱金福拿着一迭数据,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然后抬头望了眼各部门的经理。
北区那块地已经被安展拿走一半,想争取另一半又不得罪安家,便必须说服安展合作,对方有北区的地,钱观手中的筹码则是南区这一块,不过,这一点钱锦冠也想到了,接下来就凭个人的手腕。
偏偏企画书写了一本又一本,派出的人员与安展谈了又谈,安展始终没有什么表示。
“这……”经理们个个都低下头去。
最后,终于有人站出来说话,“安展好像已经得知我们内部的争斗,他们可能正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等着这块地被我们的斗争炒热。”
“帮我约安展的负责人,我必须亲自去一趟。”现下她已没有别的办法,希望对方不会因为她是女人而选择和钱锦冠合作。
“这个……”各部门经理面有难色。“说真的,我们约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那就再约啊!”不然呢?等着输吗?
“但是安展已经答应和钱总见面了。”这是最新消息,他们一直不敢告诉她。
听了,钱金福挫败地垂下眉,“你们去忙吧,我再想想法子。”不过,能有什么法子可想呢?
看来这场仗想赢,不仅是靠实力和运气这么简单。
各部门经理离开后,钱锦冠便从外头走进来。
“怎么,还在忙吗?”他装出一脸诚恳的模样,但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她抬起头来。“叔叔。”辈分上及礼貌上,她仍得如此唤他。
“早点回去休息吧。”他状似好心地叮咛,“女孩儿家就乖乖待在里等着嫁人,争什么?”
“争一口气。”她也不客气地回道。“让你们知道,没有爸爸,没有哥哥,还有我。”
“钱金福。”他神色一凛,“你们只是入侵钱家的外人,凭什么争,又有哪口气能让你争?”
“要是没有我父亲,钱家的人早就去乞讨了。”她说的是实话。“你说,我该争什么呢?”
“那又如何?你爸爸已经不在了。”已管不了这些事。
“听说你和二叔最近也相处得不是很融洽。”她转开话题,却是变相地提醒他,“小心,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凑来不易,心平气和要紧啊。”
“你……”钱锦冠眼一眯,“这不需要你操心。”
“二叔虽然只有百分之十六的股份,不过加上我们这里,可就远远超过您了,如果不是怕您和二叔兄弟阋墙,其实我该考虑拉拢他,毕竟我们这儿利多,两个女人和我失踪的哥哥,根本成不了气候……”
“你这是威胁我吗?”
“那天你也在游艇上,我想整件事都和你们脱不了关系,总有一天,我会找到证据……”
“要我说,钱澧淮都斗不过我,我还怕你一个娃娃?”哼,他才不看在眼里。
“你怕不怕与我无关,但我要你知道,我会做我该做的、守住我该守的一切。”这是她的责任。
“那你就小心守着吧。”说完,钱锦冠转头离去,狠狠地甩上门。
外头,钱亦展看见父亲从钱金福的办公室走出来,立即上前问道:“爸,你找金福做什么?”
“怎么,怕我吃了她吗?”这个没出息的儿子!
钱亦展摇头,“我只是好奇。”
“接下来,该轮到对付她了。”
“为什么?”
“这个丫头已经让我忍无可忍了。”再拖下去,他已经没那个耐性。
“爸,你要对金福做什么?”钱亦展显得忧心忡忡。
“怎么,你还没打算放弃?”
“我对金福……”
钱锦冠瞪了儿子一眼,“想要娶她,就从我的棺材上踩过去。事业、金钱和一个女人相比,孰轻孰重?”
“可是……”
“等到拿回我们钱家的一切,你要多少女人没有?”他真是快被这个儿子气死了。“我现在交代你一些事,你去给我办好。”
“好。”钱亦展只能轻轻叹口气。
没错,金福是漂亮,但不受控制,与金钱、地位一比,她好像就没那么重要了。
钱锦冠在儿子耳边低声说出计划。
“这……”钱亦展的眼缓缓地睁大,面有难色。
“不许出半点差错。”钱锦冠交代道。
他已经等了二十几年,不想再为了这个女娃娃继续等下去,起先他是想笼络安展,把这件事解决,到时候拿到钱观的董座,这小女孩根本就成不了气候了,但没想到安展对这件事不但不急,且一拖再拖,他实在等不了了。
何况日后的变量还很大,他无法确定钱澧淮的生死,他随时有可能会回来。
因此,他得在钱澧淮回来之前把钱观弄到手。
安烆在远处就发现那个又躲在角落的身影。
待在钱家,他发现日子过得很快,但看见她的时间却少之又少,她很忙,而且总喜欢把自己藏起来。
“走吧。”他走过去,见钱金福抬起头看他,便一把拉过她的手。
“你做什么?”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一吓,才发现原来这个人还待在她家。
“绑架你能卖很多钱吗?”安烆没有放手,反倒施了点力,紧紧拉住她的手腕。
“你到底想干嘛?”她的力气比不过他,只能让他拉着走。
不久后,他将她塞进车里,然后发动车子离开。
“你怎么有这辆车的钥匙?”这是她哥哥的车子。
“跟汤叔拿的啊,这阵子我都用这辆车代步,你不知道吗?”
“你的脸皮真厚,到现在还留在我家里就算了,连我哥哥的车你都站为己用?”她现在应该想想办法把这个人赶走才对。
“在你家吃得好,住得好,又没有人赶我,我当然不走啰。”这个理由很正当。
钱金福无语,望着车窗外。其实她若硬是不上车,他根本也拿她没办法,可是她最后还是半推半就地坐上车了。
见她无语,安烆露出爽朗的笑,“想听歌吗?还是广播?”
其实,让他留下的是钱澧淮。
他已想起落海那天,钱澧淮跟他说了些什么话——“麻烦你无论如何留在钱家。”
坐上橡皮艇后,他大气都还来不及喘,就听到钱澧淮这么说。
“我……”他的意识仍有些混沌,接着又听到一句话。
“还是你想要我再把你丢下海?”
拜托,听到有人如此威胁,只要想活命的人都会摇头吧?
“那就是答应了?”
天啊,这种话钱澧淮也说得出口?
“等我回到钱家后,会支付你所要求的一切。”
“为什么?”他不懂。
“因为金福,因为你是安烆,安家的老二……”
然后,安烆发誓自己绝对是被人一拳打昏的。
因为他是安烆?这是什么跟什么啊?看来他小看钱澧淮了,他根本从头到尾都知道他是安耀的弟弟。
至于因为金福,这句话他现在已经明白了。
钱澧淮最担心的是妹妹,在敌人眼中,也只剩她这个眼中钉了。
不过,他倒不是因为期待钱澧淮会给他什么好处,而是他对这女人越来越好奇,越来越感兴趣……安烆载着钱金福来到某个港口。
她一下车,便因为冷冷的海风吹拂而瑟缩着身子。
“有点冷。”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背上的外套传来暖暖的余温,她抬头看他一眼,并没有拒绝。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走吧。”安烆没有回答,只是领着她走在前头。
直到一艘游艇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金福号。
“那天游艇被送到港口时,有船商来家里询问,是否要将它卖了,还是要重新整修,妈……呃,夫人见到我在,就交给我决定,我联络不到你,于是自己做主托船商重新整修,希望我没有作错决定。”
毕竟钱金福有可能因为不想回忆起钱澧淮落海的意外,而想卖了这艘游艇也说不定。
望着眼前的游艇,她的心不由得黯然。
“谢谢你。”这是她父亲送给她的礼物,却也是哥哥失踪的游艇,对她而言意义复杂。
“谢谢我,就拿出实际行动吧。”听到她道谢,安烆嘴角上扬。
“实际行动?”她转过头,大眼瞅着他。
“我已经在游艇上放了钓竿和鱼饵了,陪我去海上夜钓吧。”他开口邀约。
闻言,钱金福没有多想,直接点点头,“嗯。”
然后,她轻扬起笑容,忘了前不久她还想把他赶走。
她现在心里好乱,暂时静一静也好。
第三章
“你居然会开游艇?”船停下后,钱金福靠在船栏上问道,看着安烆忙碌地准备着钓具。
不过,她觉得他对弄那些钓具好像挺不顺手的。
安烆总算缠好了鱼线,“凡事只要肯学就会,哪天你会开飞机,我也不意外。”这种事有什么好惊讶闻言,她又望了他忙碌的身影一眼,心想,没想到他还挺幽默的。
“我不会开飞机。”除了开车,她什么交通工具都不会,连脚踏车都不会骑。
“我想也是。”他点头道。
钱金福的目光紧紧注视着他的身影,“你跟我哥哥,感觉很相像……”无论身型、气质,连侧边脸庞都有几许神似。
安烆听了,抬起头,“是吗?”他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难怪我那天在游艇上听到有人问你哥哥,我是不是你爸爸在外头的野种。”也难怪她母亲一直把他当成钱澧淮。
“有人?”其实想也知道是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