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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领也各自窃窃议论,却也一时并无良策。
望月眉头紧锁,挥了下手,“众位先下去吧,这件事只能从长计议,急不来。”
梁大人噙着笑,第一个出帐,其余各人也纷纷步出,最后只有卫厨子留在帐内。
众人退尽,帅帐内一片寂静,卫厨子这才微勾起一丝冷笑,“果然是那老狐狸捣鬼,他定是指使人跟踪相居士,然后在关键时刻引瓦刺人发现他们的行踪。”
望月沉稳地应了一声:“是我们疏忽了。”
“那该怎么办?阵的确不能硬闯,但我们既请了相居士来,绝不能置之不理。”卫厨子无奈叹气,“可是,出兵硬抢只会白白伤亡……”
望月略一抬手,止住他的话,垂眸思虑片刻,断然道:“叫上梁宜,通知疾进队,今夜子时待命。”
卫厨子又惊又喜:“是!”
——***——
现在不知是什么时候,但肯定是深夜没错,蜡烛都剩一小截了。
相夏至无力地看看帐顶,早知道是不该来的,吃苦受罪谁替她扛?
护国侯那边未必能涉险来救,他说得没错,天下不是惟有她懂得奇门遁甲,她死了,再找一个便是。护国侯镇守边疆多年,岂是那么轻易就被扳倒的?怎会怕“贻误战机”之类的罪名。当初说什么怕她泄他身世,本可以即时就杀她灭口,后来反受她所胁迫,必也是念流云情面,暂不计较罢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还好,此刻她的头脑尚算清醒。
是,护国侯是个很宽容的人,但在大局时,却又果断坚决,必要时也必有狠辣手腕,以众多兵卒牺牲换她平安……他不会有这样的莽撞举动。
“唉,早知道就拖着卫厨子多做些好菜,以后走了就没机会了……说什么以后,我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个问题。”
想到卫厨子,肚子真的开始叫起来,她苦着脸,对着手脚上的铁链想象它是几根香喷喷的麻花。
脑里刚刚勾勒出麻花的油渍金黄色,就听得有人进帐来。
“小子,你饿了没有?”
这个彪形瓦刺大汉居然会讲汉话?她有些诧异,露出讨好的笑,“俘虏可以吃东西吗?”
“那要看……”瓦刺兵竟对她的笑脸呆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探过去,“明军里的男人都这样秀气吗?”
咦?她警惕地向后缩了缩,“当然不是。”好……好古怪的笑。
“哦。”瓦刺兵心不在焉地听着,手指已经扣到她下巴上,“听说你们主帅护国侯喜欢男人?”
这他也知道?相夏至啼笑皆非,“你们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就算是打仗时期,明朝与瓦刺也有贸易往来,护国侯是我军首要敌人,打听他的消息很重要。”
有道理。她不禁对这瓦刺兵有些刮目相看,看他衣饰谈吐,应该是有地位的将领。
只是,他的笑……有点恶心。
“汉人很奇怪,男人会对男人有兴趣,我很好奇。”他抚了抚下巴,也捏了下她的下巴,捏得她有点疼痛。
她挤出一丝笑,“那只是少数男人,大多数汉人男子都很正常。”
“不过,像你这样细嫩娇弱的男人,我有点相信了。”他又恶心地笑了笑,“看到你,连我也想试一试。”
她瞠目,张了张口,“这样不好,老兄你雄壮威武,不要学明人的坏习性。”
瓦刺人充耳不闻地手往下探,“你很有趣,我喜欢。”
相夏至冷汗涔涔,下意识往后躲,瓦刺人笑得狰狞,已经扯住她领口,她一挣,“哧啦”一声,襟口半开,她哼了一声,蜷起膝盖遮住胸口。
瓦刺将领怔了下,“你是女人?”她里层衣衫下,显出傲凸的胸口。他哈哈大笑,大步向前,“是女人更好。”
相夏至心念疾转,瞥见他展畔的刀,离自己咫尺之距,她一咬牙,“且慢!”
“怎么?”瓦刺将领顿了一顿,手又向前仲,已触到她肩上。
“你想不想知道明军的守备及护国侯的弱点?”
他心一动,“你知道?”
“我自然知道,整个边防驻军,只有我一名女子,若不是有特殊地位,怎能任我在军中随意出入。”
毛茸茸的大手立即攫住她肩头,“你知道什么机密?要是说出来,就放你回去。”
她面露喜色,“当真?”老天,她的骨头!
“当然是真的,我说话一向算话,谁像你们汉人一样诡计多端,出尔反尔。”他一副愤慨的表情,八成在明军手下吃过亏。
相夏至垂了下眸子,瓦刺一再侵犯大明疆土,订了约又打来,就不算出尔反尔?
“我说了,你就放我走?”
“没错。”
“那好,你取一张地形图来,我把明军的防守驻军详细位置画给你。”
她说这句话时,忽觉得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骨子里微微一凉,像有谁在冷冷地盯着她,盯得她脊上窜过一股寒气。但她没有余心理会,她只注意着那瓦刺将领一转身想要踏出一步的瞬间,腰侧正对着她。
佩刀!
“铿锵”一声,刀已架在瓦刺将领颈中。
“你……”
“别动,我的手不太稳,搞不好会一刀斩下去。”她勉强笑了笑,“你的刀好像刚刚磨过,很锋利。”
瓦刺汉子恨声道:“明人果然……”
“诡计多端,出尔反尔。”她接道,又微微一笑,“我是为保命,迫不得已,你别见怪。”
“我都说了如果你说出明军机密,就放你走。”
她反问:“倘若你被俘,会为保命而叛军叛国吗?”
瓦刺将领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相夏至反倒自言自语一句:“关键时刻,说不定我真的会说哦。”
如芒在背的感觉又盛了些,她不适地皱皱眉,“铁链钥匙呢?”
瓦刺将领瞥了她一眼,“你双手被缚,握着刀很不方便吧?”
她一笑,手上佩刀在他颈上压出道红印,“是不大方便,但要杀你还不算难。”
“钥匙不在我手里。”
刀又一压,已见血痕,“我不是三岁小孩。”
瓦刺将领犹豫一下,从怀里慢慢摸出一串钥匙,经过胸前褡袢时,匙柄勾在装饰的毛边上,扯了一下,“啪”地掉在地上。
相夏至眼不敢眨,钥匙落地的声音令人心惊肉跳,她低喝一声:“捡起来。”
瓦刺将领小心翼翼地扛着颈上的刀,生怕她一个气不顺,自己就要脑袋搬家,徐徐蹲下身,手微静着去拾钥匙,拾起来后,他递过来,见相夏至瞪着他,便识时务地替她开锁链。
钥匙才插进锁孔,她还未吐出一口气,就见寒光一闪,瓦刺将领袖筒中一柄匕首疾刺而来,她来不及避,心中恼极,手中刀猛往下沉,拼着挨这一刺,也要制住他。
刀锋破衣的刹那,只听“叮”的轻微一响,匕首方向改变,倏地斜向飞了出去,而她手中佩刀已经落下,斩上血肉之躯,心猝然一缩,便再也使不上力,她刀一掷,腕上铁链猛地挥下,砸倒瓦刺将领。
魁梧身躯倒下的时候,她看见帐里不知何时多出一个身影,挺拔坚毅,傲然卓绝。
“做得好。”他微微一笑。
她也回以一笑,是信笑,然后就软了下去。
望月及时扶住她,“怎么,后怕?”
她哼了一哼:“我脚软。”
望月眉头舒展,似是又笑了笑,掂掂缚在她手脚上的铁链,拾起地上钢刀随手一挥,铁链应声而落。
相夏至讶然,“我不知道原来这铁链是豆腐做的。”
他剥掉瓦刺将领的军服,披在她身上,遮住她衣衫不整的窘相,“嗯,是豆腐做的。”
“望侯爷,您好像又在笑,今儿晚上,您似乎挺开心的。”
“别说话。”望月搀着她就往外走。
刚出帐门口,便有十来支长矛劈面刺来,相夏至下意识缩头,却见望月一手揽着她,另一手拂过腰间,便听得一长声似是风掠过竹林的吟哦,十几名瓦刺兵面面相觑,各自瞪向自己手中已少了半截的矛杆。
她这才看清,望月右手中多了一柄细细的长剑。他手腕半垂,剑尖斜指大地,沉声道:“让路。”
瓦刺兵你瞧我,我瞧你,谁也不清楚刚才手中的长矛是不是眼前的男子削断的,怎么就忽然眼一花,手中一轻,长柔只剩了半截?
相夏至忽然道:“你们还不逃命去,今晚遇了鬼啦。”
瓦刺兵仍是互相瞅瞅,似是不懂汉活,之间打了个眼色,呼哨而上。她叹气,叹气的同时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一个站立的瓦刺兵也不见了——全部都躺在地上。
“大开眼界。”她喃喃道。
“走吧。”
望月刚说了这句话,忽然听得喧哗声起,顿时满营烛亮人醒,人声逐渐鼎沸,叽里咕噜地互喊着瓦刺语,一片混乱。
相夏至在他护持下穿行在四散逃窜的瓦刺兵中,眼角瞥见营中几处火光冲天,不由低声道:“你带人来夜袭放火?”
他随口道:“是救你顺便放火。”
相夏至明了地哼了一声,“方才在帐里,若是我当真说出军防机密,怕是第一个下手杀我的就是你。”
“你知道我在帐外?”
“你身上煞气很重。”她又咕哝一句,“而且眼睛会刺人。”
他顿了一下,“你没让我失望。”
相夏至不再说话,跟着他往营外闯,穿过最后几座帐篷时,他揽着她顿住步子,稍停片刻。只这片刻间,有几道迅急的身影在他面前闪了一下,然后越过两人直奔明军营地。
“我好像看见卫厨子。”她喃声道。
“你眼睛倒尖。”云天武艺是他亲授,虽然时间不长,但他在轻功方面颇有天分。
相夏至微扯了下唇角,“他刚才过去时,跟你做了个鬼脸。”
望月微怔,“这小子。”他方才只关注着带来夜袭的人一个不少,让他甚是宽心,没注意卫厨子还有闲隙给他什么表情。
“你还撑得住吗?”
她有气无力,“好像有点糟。”
望月也发现似乎不太对,他揽着她肩背半天,此刻已感觉自己臂上微有濡湿,温热热的。
“你受了伤?”那潘湿不是汗,是血。
“刚被捉时,挨了几鞭……”她忽然向瓦刺营里凝望,“不妙!”
“怎么?”望月不解,随她目光望去,却见营里火光人影纷扰,乱成一锅粥,但是影像忽然有些扭曲起来,霎时有了仍在人群中奔走的错觉。
“别看,凝神静气。”
冰冷的手掌遮上他的眼,他一惊,立即屏息静气。
“瓦刺人正往阵里退,阵象已扩到阵外来,以护他们安全撤回。”相夏至低声道,“往西走。”
他闭了眼,神志反而一片清明,准确辨准西方,揽紧她的腰就往西奔去。
相夏至没示意停,他就带着她一直往西去,不多时,便到了二十里外的小凉山,这才发现她呼吸微弱,竟似半昏半眩之间。
四野幽静,一片清寂,小凉山巍然矗立,气势逼人。
望月担忧地摇摇她,“相居士?相居士?”
相夏至虚弱地应了一声:“我们回营了吗?”
“没有,我们在小凉山山脚。”
脑里现出地形图中周围的山脉河谷位置,她放心地吐了口气,“也好,这里也算安全。”
望月观察了下天色,还有大约半个时辰天明,她受伤失血,实是不宜奔波,山上有猎户因躲避战火而弃置的栖身洞穴,不如带她上去歇歇再回营。
思及此,他俯下身,背起相夏至往山上走去。
——***——
柴火刚冒起一缕烟时,躺在干草堆里的相夏至忽然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望月神色未动,轻轻拨动树枝,让火苗蹿出缝隙,“那天夜里,你已经听到了。”
她闭目道:“不止,你不光是普通富户之子,你闯过江湖。”
“哦?”
“大约十年前,江湖上有位少年侠士声誉鹊起,一柄快剑名动天下。”她缓缓道,“但未几就消匿无踪,无人知其下落。”
洞里异常静默,春日新发的枝桠在火焰上吱吱作响,几缕浓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