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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点了吗?要不要到我那里坐一坐,休息一下?”
酽浓的普洱,说是解酒最妙。可是不喝酒的人,却反而会为茶所醉。
我以茶代酒,对着无忧举杯,醺醺然地念:“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
泪水洒落一脸。我问无忧:“人与人之间,既然相爱,为什么还要有怀疑?不肯彼此信任?”
无忧点起一炉“福”字沉香屑,以茶巾温柔地为我拭泪:“相爱的人不一定就可以相守。要懂得珍惜,更要懂得宽容和原谅。”
这是一个清秀温和的年轻女子,浑身上下有种茶一样超逸的气质,美丽得令人不敢直视却又不舍错目。我抓着她的胳膊,像是抓住漫天洪波中的一根救命稻草,犹疑而倔强地同自己挣扎着:“原谅?为什么要原谅?爱情里最重要的不是彼此理解彼此信任,永远不需要说对不起的吗?”
“你看爱情小说看得太多了。”无忧轻喟:“这世上哪里真的有神仙眷侣?多的是求全反毁的悲剧,如果不能及早做好心理准备,只怕困难来的时候会不及措手。”
我觉得无忧的话充满禅机,可是仍然不能释怀:“他调查我,冤枉我……”
“调查固然不对,可是你也要弄清楚他为什么要调查你呀。”无忧耐心地解劝,“没有两个人相爱是完全不讲理由的,你选择他,不也是因为觉得他条件上佳吗?他是个法医,做事有自己的一套方式,你不能接受,这是两个人在观念上的差异,也许相处久了会慢慢淡化这些矛盾,新车还有磨合期呢,何况两个活生生的人呢?他急于取得你的第一手资料,目的也是为了尽快缩短这个磨合期呀……”
“但是尊重呢?彼此的尊重不重要吗?当他调查我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这是对我的不尊重?”
“尊重是一个太大的概念。而且,每个人对尊重的理解并不相同,就像每个人对爱情和婚姻的理解不同一样。也许在他觉得,通过侧面了解你的情况要比当面问你来得尊重呢。难道你希望他直统统地问你,你是什么学历?收入多少?爸妈是做什么的吗?可是,你总不能指望他在对这些基本情况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向你求婚吧?很多人认为,对一个女子最大的尊重就是给她婚姻。有了这个大前提,其他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了。毕竟,重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不是说过程才最重要吗?”我诧异,“你的观点很与众不同呢。”
无忧微笑:“我不是说了吗,每个人对爱情和尊重的理解都不相同。所以,当你爱上一个人,就得试着去接受和理解他的观点和原则,即使不能赞同,也至少可以做到原谅。”
这番话似也不无道理,可是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已不愿再想,在缈缈沉香中昏然睡去。
再醒来时,看到以然坐在身侧,正关注地凝视着我。见我睁眼,立刻奉上满满一抱金黄玫瑰:“琛儿,如果你不原谅我,我死后必下拔舌地狱。”
“那么你下吧。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我笑,旋即有泪落下。
我想起无忧说的话:爱,需要原谅。
我原谅了他。
第7节:山青不老绿水无忧(1)
山青不老绿水无忧
我们言归于好,彼此都有种失而复得的珍惜。同时,也多出了一分患得患失的小心。
我已经很清楚以然在我心目中的分量,也不得不正视面对爱情所需要做出的某种程度上的妥协,终于下定决心向公司提出辞职。
钟楚博阴沉着一张脸:“是为了我?”
“是为了我自己。”我答。
他点点头,想一想,说:“我可以批准你辞职。但是短期内可能还要麻烦你,工作上有些首尾免不了要交接。”
“义不容辞。”
“还有,已经年底了,你在这个时候辞职很不合算,不过我会照会会计部,年终红包照满勤付给你。”
“谢谢。”
“琛儿,为何不喜欢我?”他悻悻,“我从不曾命女下属穿露背装陪客户吃饭,每年底都发双薪……”
“是,你是好老板。”我忍不住幽他一默,“可是人往高处走,有人答应每月替我发双薪。”
“你还是介意我已婚。”言下不胜憾然。
我更加忍俊不禁,大笑出来:“是,的确是。”
老板和老公都是户头,可是所有的老公都同时是老板,可不能所有的老板都做老公。
我决定以后将全部精力悉心用于应对一个老板,终身老板。
晚上,同事们在卡拉OK为我饯行,桃乐妃向我道喜:“上岸后,可别忘了我们这班仍在水深火热中的穷姐妹。”
“上岸”?听听,竟把我的辞职形容得好比妓女从良。办公室女郎的辛酸由此可见一斑。
我们抱在一起,醉醺醺地唱一支老歌:“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同事们齐声接唱:“不采白不采!”
以然来接我,见状很是吃惊:“OFFICE白领们的夜生活原来是这样的吗?”
同事们答得好:“同所有夜女郎如出一辙,惟一区别是赚钱略少。”桃乐妃且举着酒杯走过来,自来熟地拍着以然的肩调笑:“柯一瓢,你那三千水族里还有没有开宝马的?也帮我介绍几个。”
以然惊愕:“什么三千水族?怎么叫我柯一瓢?”
我大笑,扯住他离开歌房,已经走出很远,以然犹自惊魂未定,连连感慨:“早该辞职,何必趟在浑水里。”
经过上次一役,我已深知他骨子里其实是一个传统的大男人,故而投其所好:“以后只得靠你养我。”
“是吗?我答应过吗?我答应过要养你吗?”他故作诧异。
我不依,故意撒赖:“反正我赖上你了,养也得养,不养也得养,否则我死了,做鬼也不饶你。”
“哦哦,冤魂不散?”他大笑起来,满脸得意,见牙不见眼。
我于是又知道一条真理,就是男人表面上虽然喜欢口口声声抱怨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其实内心十分享受小女人的无赖与难养。当真不叫他们养,才是他们的最大烦恼和丢脸处呢。
第8节:山青不老绿水无忧(2)
无忧说得好:“男人最失败的不是养不起妻儿,而是根本无人需要他们养;而女人最大的悲哀亦不是遇人不淑,而是遇到一个男人就把他当圣人,抱的希望越大,伤害也就越深。”
她又说:“爱情一样需要经营,其过程不比打理一间茶馆来得容易。”
“当你对一个男人说他是世上最优秀最与众不同的一个,重复一百遍,他和你自己也就真相信他的确是那样一个人。”
句句都是至理名言。
就像以然,也许不是世上最好的一个,甚至不是一个令我满意到十分的男人,但是我只遇到他,而且他已经比我遇到的其他所有男人都好,除了归降,我又能如何选择呢?婚姻原本就同工作一样,或多或少总有一些委曲求全的成分,但是看一个老板的脸色总好过去侍候许多人的眼色口角。我只得面对自己的抉择,而且越早清楚认识对方越好。
我有些理解以然当初对我的调查了。虽然仍不能完全平和,但是也只得劝服自己。不然又怎么样呢?
看,不等结婚,我已经对对方不合理行为渐觉麻木,但这应该是一种好现象,证明我不会因为幻想破灭而日后受伤。何况,如果不嫁给以然,又怎能有机会对他给我的诸多伤害有效地还以颜色呢?
我“呵呵”冷笑,努力将唇角扭作狞恶状。
无忧失笑:“大灰狼想扮小白兔难,小白兔想一下子就变大灰狼也不是那么容易啊。”
我也不由地笑起来。
辞职后忽然多出大把时间,泡在茶馆的机会更多了,我同无忧渐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哦不,无话不谈的人是我,无忧,可是口紧得很。这使我们的谈话往往中断。比如:“无忧,我一直想不通,在大连这样一座消费性城市里,为什么不开饭店,却要开这样一间茶馆?又为什么取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
“茶又名忘忧君,而我卖的是水。还有……”无忧停一下,轻轻吟诵,“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因风?”我诧异,“风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无忧微笑,眼中掠过一抹沧桑。
谈话于是到此为止。
又有一次,我问:“无忧,在开茶馆之前,你是做什么的?”
“新闻记者。”
“噢?”我颇为意外,“是哪家单位?”
无忧报出一个相当著名的报社。
我更加吃惊:“那后来为什么转行了呢?”
无忧略略蹙眉,许久轻轻吐出四个字:“一言难尽。”
我立刻噤声。做朋友的前提是尊重隐私。世上最可怕的朋友就是恃熟卖熟,当对方说“一言难尽”的时候,死缠烂打说“不妨万言长书也罢”。
我看着无忧,因为长久喝茶的缘故,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茶香气,眼睛和皮肤都像用茶水浸泡过一样,清亮柔和,带着一种忧郁的气质。那样美丽且聪慧的一个女子,背景又如此复杂,她的身后一定会有很多故事吧?
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讲故事和看故事的,另一种则本身就是故事的主角,注定无法平凡。无忧,是后者吧?
她最初的名字一定不叫无忧。可是她既不说,我便也不问。
于是话题又绕回到我自己身上:“我去过以然家了,真令人惊讶。”
“富贵之家。”无忧下四字评语。
我颔首:“过于富贵了。虽然以前看到以然的宝马车,还有他送我的礼物,也猜到他家底不薄,可是显贵到那样夸张的程度还是让人担心。”
“担心什么?一入豪门深似海?”无忧嘲笑。
我只是犹豫不决:“齐大非偶,你说,我同以然会是良配吗?”
“那要看你自己的态度,你觉得你是嫁给了他还是嫁给了他家?”
“他和他家,能分得开吗?”
“放心,他父母是好人。”
“那倒是。”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你认识他父母是不是?那次我和以然闹别扭,是你做的和事佬吧?你同他们一家早就很熟?”
“不是他们一家,是他父亲。”无忧并不隐瞒,“做记者那么久,这城中凡有头有脸的人我不认识也多少知道。他父亲一直是我非常尊重的一位长辈,曾经多次帮过我。那是一个有真正德行的好人,你嫁到他家,不会吃苦的。”
第9节:山青不老绿水无忧(3)
通过无忧,我对以然的家庭多了许多了解;而通过以然的父亲,我又反过来了解了一些无忧的过去。据说她的辞职与黑道有关。那次,无忧糊里糊涂闯进了黑道组织的会场,引发了一次枪战,那次战争中,有个警察因她而牺牲了。后来无忧就辞了职,开起这间茶馆。
事情涉及死亡与战争,这使我更加不敢轻易向无忧提起。她在我的眼中,一直是个美丽的谜。
而且,我同以然发展得太快了,也使我无暇顾及其他。
按照以然的计划,接下来他随我回家过关。再接下来两家老人见面。推杯换盏,嘘寒问暖,互相添菜,争着埋单……接着日子就定了。
就是“五一”,贪那七天的公假,加上婚假,足够从北到南走一个来回。
我一直问以然这样是不是太快了,但是以然说:“恋爱是不能谈得太久的,谈着谈着就会散掉,必须趁感觉最好的时候马上结婚,然后用大量的时间来巩固和稳定爱情;要不然,把所有的浪漫在婚前都用完了,一旦结婚,就会觉得失重,觉出恋爱与婚姻的极大差异,从而影响了婚姻的质量。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就是因为他们恋爱太久,而结婚太迟的缘故,所以,我要把恋爱的时间节约下来,用到结婚以后。”
爸爸妈妈也说:“既然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