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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什么难听的话都会传出来呢?肯定想你是被那杀人犯破了身,柯家不要你了……”
“妈!”我忍不住打断了她,“你都说些什么呀?这么难听的话也出来了。”
“这话你就嫌难听?你要真退了婚,更难听的话还多着呢……”
我掩住耳朵,厌倦得既不想再听下去,也不想再辩驳什么,只得软弱地说:“妈,我也不是立时三刻就要你向柯家退婚,只是说结婚还不是时候,我觉得,我对以然其实还不够了解。”
“还不了解?你还有什么要了解的?”老妈完全听不进去,“他家世好学问好形象好工作好对你也挺好,你能嫁进柯家是你的福气,邻居亲戚谁看了不羡慕?你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可是,我们并不真正相爱。”
“不相爱?你们可是自由恋爱的呀。不相爱你们会打算结婚?这个丈夫可是你自己选的,又不是父母包办,现在就要结婚了,你又说不相爱,那什么样的才算相爱?”
我叹息,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个童话故事《小王子》。小王子无法向大人们解释他的画,我也无法向母亲解释我想要的爱情。
我不是不爱以然,只是,没有爱到足够的纯度。也许世上大多数的夫妻都是那样过活,只要面子上过得去,里子是否千疮百孔,在所不计。然而那样的爱,已经不能够满足我。结婚是它的目的也是它的坟墓,金童玉女的形象就同结婚照上的假笑一样,是努力打造的姿态,给别人看的成分多过给自己享受。
我可以想像婚后的生活,不会夫唱妇随,因为以然不是一个爱唱的人,而我也不懂得如何跟随,因为过于充足的物质生活,我们甚至连鸡蛋几何米价几何这样的对话都不会有,偶尔谈论一下某家古董店近日拍卖会奇货可居或许,但不会太关心。至于朱仝七碗茶的对话,那是求偶时获取异性青睐用的,对于夫妻生活则全无用武之地。
无忧的一章会自然地揭过,就像一切从没有发生一样。以然将来或许会有别的情人,但绝对不会是清高自爱的无忧,所以也就绝对不会真正动摇我们的婚姻。无论私底下他有多少红颜知己,公开场合同他一起亮相人前的,只能是我卢琛儿,穿戴整齐,笑容可掬,与他并肩而立,扮演举案齐眉的恩爱夫妻。
第76节:不是每种误会都很美丽(4)
这样的婚姻不是不好。可是我想要的爱不是那样子,它只存活在我心里,或许不能为大多数人所接受,或许有些不合逻辑难以解释,但是它就是爱,就像小王子画里的大蟒蛇一样。吃了大象的蟒蛇被大人们当成一顶礼帽,但是小孩子却可以一眼看出,咦,这头蟒蛇的肚子里有什么?
我要的,就是那个虽然不一定会猜到我在想什么却至少不会把我当成一顶礼帽的知己。他需要有一颗孩子的心,以最简单的逻辑来解释我,呼唤的方式就像一只布谷鸟。山里晓雨初晴时的布谷鸟。那种清澈的鸣叫唤醒我沉睡的灵魂,给我最真实的指引。
父亲被惊动了,他走出来,困惑地问:“琛儿,你回来了?刚才你到哪里去了?”
我叹一口气,正想把对妈妈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妈妈已经大喊大叫起来:“上哪里去?我看是着魔去了!居然一回来就说要解除婚约。你以为婚姻是儿戏,说结婚就结婚,说解约就解约?”爸爸惊讶极了:“是真的吗,琛儿?你要和以然解除婚约?”
“是的,爸爸。”我轮流地看着爸爸妈妈,只觉心里十分抱歉,我同以然决定结婚时,他们担足了心事,现在我决定解约了,他们又更加担心起来,我真是一个不孝的女儿,一再带给父母惊惶和忧虑。可是,毕竟我不能违背自己的心,不能拿一生的假面婚姻来完成自己的孝道。我咽了口口水,试图向他们解释我的想法,“爸,妈,我已经想清楚了,想必你们也知道,在我不在大连的这段日子,以然的感情并没有经得起考验,他动摇过,为了无忧。”
“我就说是为了那个无忧是吧?”妈妈恍然大悟,“可是以然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他现在不是已经决定还是要你吗?他妈妈刚才来的时候还在同我商定婚期呢。”
“可是问题是,我并不想要他了。因为,婚姻是一种既定的命运,而不应该只是一种选择。”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妈妈不满地抗议,“不要这么文绉绉地说话,又不是演戏。你已经二十几岁了,不再是小孩子,怎么还是这么任性?做事一点也不替父母想一想。你让当妈的在亲戚面前怎么交待?”
“我没有在演戏。”我忍住怒气,“妈,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感情。我是你的女儿,并不是你骄傲的砝码和你炫之以亲友的资本,我要为我自己一生的幸福考虑。”
“你觉得我们是为了炫之以亲友才要你嫁给以然的吗?”一直沉默着的父亲突然开口了。
我立刻后悔自己的话太刻薄了:“爸爸,对不起。”
“不用再说了,琛儿,你让我很伤心。”父亲挽起母亲的手臂,结束这次谈话,“我只希望你知道,我们是你的父母,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如果你觉得这份婚姻对你是委屈的,那么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不想将来有一天,你会因为同以然吵架而抱怨父母害了你。”
他们离开了,把我一个人扔在屋子里。我想,这样也好,就当我是一个不孝的无礼的女儿吧。这样子,他们或许会有一小段日子的伤心和生气,甚至还有一点点难堪,但是会过去的,总好过我一辈子在无爱的婚姻里犹疑。
不知过了多久,有敲门声响起,我不想理会。过了一会儿,门开了,轻轻的脚步声一直延伸至床前,我从胳膊底下偷偷望出去,不由蓦地愣住了,那是以然!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妈妈到底还是不愿意放弃,到底还是把以然搬来了。可是这个时候,我已经解释得太累,真的不想再说什么了。
以然呆呆地站在我的床前,既不叫醒我,也不肯走开。英俊的脸上,写满了苦恼与无奈。哦,以然,你到底还是爱我的,是吗?否则,你不会这样痛苦这样迟疑。可是,你也到底还是不够爱我的,否则,也不必这样犹豫这样烦恼了。
我知道,在这个时候,只要我伸出手去叫一声以然,他就会立即倒向我,拥抱我,在我耳边说尽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可是,那爱之中,有多少是因为条件,有多少是因为抉择的结果,有多少是出于责任和义务,出于同情和怜惜,又有多少仅仅是因为单纯的爱呢?
无忧飘飘若仙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我咬住嘴唇,不肯让自己发出一声呼唤。
又过了一会儿,以然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仿佛不胜苍凉,我的心一疼,忍不住便要抬起头来,而他已经转身出去了。
僵直的身体猛地松弛下来,我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连身下的被单都潮润而折皱。理智同感情挣扎得太苦太苦,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真的很傻,也不知道放弃以然到底是顺从了自己的心还是违逆了自己的心。
倦意袭来,我忽然又回到那种神思不属的患病状态,意志不由自主地飘浮开去。
第77节:尾声(1)
尾声
夏日的风从窗外吹进来,有人轻轻唤我:“琛儿,再见了。”
我看出去,窗外的高楼大厦都不见了,换作青山秀水,柳绿花红,有一对憨但是很俊的少男少女站在山前对着我笑,人与景都秀丽可亲,似曾相识。
是谁?我暗暗惊疑,咱家并没有这样的乡下亲戚,这两个孩子是谁?
那女孩儿嗔我:“真是的,这么快就把我们忘了。”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我明白过来,是许弄琴和钟楚博。是年轻时代的许弄琴和钟楚博。是许弄琴和钟楚博一生中最好的时光。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如果做过的错事可以更改,我想他们一定会希望回到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重新做回一对单纯相爱的兄妹鸟儿,而远离那后来发生的一切贪婪,罪恶,以及彼此仇恨与杀戮。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今天距离弄琴之死,已经整整八十一天,到了今晚子时,就是她最终告别人世的时刻,从此,她将魂飞魄散,不可以再羁留阳间,缠绵不去。
那么,刚才,他们是在向我道别吧? 可是,为什么钟楚博也向我告别呢?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难道,是弄琴魂要在自己销魂之际,孤注一掷将他带走?
我诧异,我竟然想念钟楚博呢。不由自主地牵挂他,关心他。我第一次发现,想念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这样的热切而又绝望。我不知道他现在会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是否安全,甚至,是不是还活着。完全无从猜测。
谁能告诉我?告诉我他还好吗?有没有在林中遇到危险?如果他病了或者受伤,有谁来照顾他?他是继续逃亡还是找到了一处栖身之所?
忽然之间,我想起梦中的场景,猛地惊跳起来,豁然开朗——那是秦岭!他在秦岭!他一直都在秦岭,没有离开过!
以他的逻辑,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人人都知道他逃走了,所以警察只会例行公事简单搜索,绝对想不到他居然胆大包天留在秦岭没有走。而潜伏一两天躲开警察的搜捕,对钟楚博而言是易如反掌,只等搜山之后,他便会再回到洞房,与野兔小鸟做伴。
思想不受控制地飞出去,忽然想起逃亡那日在高速路上看过的夕阳。
这世上,有的人喜欢看日出,有的人喜欢看日落。
我属于后者。
日出与日落都是一刹那,都壮观炫目美不胜收。但旭日初升给人带来希望的同时也似乎在说来日方长不必着急,夕阳西下却是最后的告别,燃烧得越热烈也就消失得越彻底,彩霞满天之后紧随着无边黑暗,无可挽回的怅恨。
钟楚博的爱,就是天际的一抹夕阳吧?
我有种感觉,他不肯离开秦岭,除了因为那里相对安全之外,还有一层心思,就是他希望我有一天还会再回去,他在等我!
他在等我!钟楚博在等我!
忽然之间,我无法自抑,迫不及待,决定要在这一刻、即时、马上、立刻去见他。
是的,我要见他,我要回去,回到秦岭,回到洞房,回到我梦开始的地方。
我蓦地跳起,拉开门,却看到以然站在门前,说:“醒了?”
原来,这整个下午,他竟一直没有走,守在客厅里等我醒来。
他脸上有种极不自然的笑,而随后的解释让我明白了那不自然的原因是什么,他说:“我听茶馆服务员说,你早晨去过那里,可是没见无忧。”
我觉得黯然,觉得有许许多多的话想对他说,可是这会儿都顾不得了,只是抱歉地看着他:
第78节:尾声(2)
“以然,对不起,我急着要出去一趟。”
他拦在门口,仿佛没听到我的话,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说:“我不知道你都听到些什么,但是我保证,结婚后我一定会对你忠诚,永远不变心。”
“NEVER SAY NO!”
以然一愣。
我温和地解释:“永远不说不。以然,永远是件很长久的事,在‘永远’这段时间里,许多事情都是难以把握的,所以,不要轻易说不,也不要轻易说永远。”
在我被营救之前,他没有做到“永远”对我忠诚;在我被营救之后,他也没有做到“永远”对无忧忠诚。那么,我又凭什么相信,结婚后,他会当真给我一个“永远”呢?
以然急了:“琛儿,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必须马上解释清楚。”
“应该听你解释的人是无忧。”我温和地打断他,“以然,我都了解的,无忧是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