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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她一脸不屑地勾起唇,想着待会再收拾这个坏事的家伙。
“是呀!这年头的银子还真是不好赚,还得弯下身去捡起来,我的腰差点闪到。”人家是不食嗟来食,她呢!多多益善,反正不拿白不拿,骨气一个值多少。
“银子可以用捡的?”说什么鬼话,当她是黄口小儿耍弄不成。
“哎呀!你没捡过吗?满地是银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过得先跟土地爷爷商量商量,打通关节,他才让我挖……”啊!说错了、说错了,是别人挖,她只在一旁纳凉。
“闭嘴,你话真多,先把银子拿出来让嬷嬷我瞧上一眼再说。”风嬷嬷嫌弃地皱了皱眉,懒得和她多言。
“咦,我没把银子端出来吗?”乞儿惊讶极了,睁大又圆又亮的双眼。
“你想装糊涂到几时,别以为我是可以唬弄的!贱丫头,还不快点给我过来……”
“等一下、等一下,别心急嘛!二十万两很重呐!我总得找个挑夫来吧!”说着,小乞丐往刚才滚出的草丛一喊,“大胡子,人家要钱喽。”
风嬷嬷的眼皮子动了动,似在忍耐她的“嘲讽”,小乞儿的喊话口气和她在妓院招呼客人的老鸨嘴脸一模一样,似在喊着,春花秋月,见客喽!
等了许久不见动静,她正想好好嘲笑小乞丐一番,就在此时有个臭着脸的男人扛了两口大箱子来,满脸的胡子不就是饭馆的大厨?!
小乞丐得意的看向风嬷嬷,“喏喏喏!不就来了,别一直催催催,二十万两可是很重的,我一个胳臂肘连半口箱子都扛不动。”难怪世人都成不了佛,双肩都给压垮了。
哼!连三锭都嫌重的人还敢夸口,她那双胳臂只能提提灯笼。胡子大厨用不满的眼神瞪着小乞丐。
“里面真有二十万两?可别装了石头蒙我。”箱子看来是很沉,但以一个人的力气肯定扛不了,少说得七、八名壮汉。
小乞丐夸张的挥挥手,大叹一口气,“你真是多疑呀!人老珠黄都快进棺材的人了,疑心病还这么重,我明明长得很诚恳,童叟无欺……”
“够了,少再说些废话。”竟敢诅咒她早死,活得不耐烦了。
“别恼、别恼,大婶婆,瞧你又多几条鱼儿游来游去的细纹,人老了就不要妄动肝火,只会老得更快。”火一旺,伤身。
“什么大婶婆,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乞丐。
风嬷嬷气恼的声音被一阵乍亮刺眼的金光给震住,下颚一掉目瞪口呆,即使她富有得三辈子也用不完,但仍深为眼前的钱山而震撼不已。
“嘿嘿!这是银子吧!”小乞丐得意地拿起一锭向上抛了抛,后又觉太重而放下。
“不是。”
不是?“哎呀呀!你老眼可得看仔细,这不是银子是什么,你别欺我年纪小不懂事。”
胡子大厨的脸皮连连抽动,几百岁的“老人”居然敢自称年纪小,要不要脸。
“它是金子。”黄橙橙的金子。
小乞丐这下可迷糊了,一脸纳闷的问道:“金子和银子不一样吗?它们都有个子。”
“孩子和裤子不一样?”忍不下去的大胡子咬牙说道。
“当然不一样,一个是活的,一个是死物……”她像是恍然地啊了一声。“原来银子可以用,金子不能用,老土地骗我。”
可恶、可恶,竟然欺骗善良纯真的乞丐,以后初一、十五不给他送鸡腿了,让他干瞪眼,吃不到好料。
“不,两者皆可使用,金子的价值更胜银子数倍。”
“咦,是这样吗?”小乞丐看向温玉般的紫袍男子,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紫竹温笑,十分亲切地拭去她脸上脏污。“你一定没跟老土地说清楚,只缠着他,跟他要钱,他才不胜其烦地指了一处矿脉让你去挖。”
“哎呀!你怎么这么了若指掌,该不会我在挖金子的时候你躲在一旁偷看吧?”越想越有这种可能,他一向很闷,老是站在旁边偷笑。
“瓶儿,别玩了。”玩了这些年还不嫌累。
小乞丐震惊的睁大眼,微带怒气,“不可能、不可能,你为什么认得出我?重来重来,你要假装不认识我,不然我会很丢脸。”
因为她差点认不出他,在她的记忆中,紫竹仙童根本是个比她还矮的孩子,她没法接受他抽高身子的样子,让她老仰着很酸的脖子。
而她是总爱乔装小乞儿向人乞讨美食的贪吃仙子──瓶儿。
紫竹从善如流的回道:“我不认识你,面生得很,瓶儿。”
“干么多加个瓶儿,别别扭扭的臭竹子。”太不给她面子了。
一听见“瓶儿”,风悲画微讶地侧过头,盈亮水眸望向一张清清丽丽的小脸,心想着她若放下一头乌丝,换上洁净的衣裳,定是美丽的姑娘。
不过她的视线很快就移开了,落在满脸胡子的男人身上,先前她觉得他很可怕,一脸凶相,可这会儿瞧来却有种不一样的感受,好像他不是外人,是她可以信任的亲人或朋友。
可是她很肯定自己从未见过他,为何会想要靠近他呢?他们之间是否有她不知道的关联?
察觉到她的凝视,大胡子的神情由第一次见面的激动转为柔和,回视了她一眼,并露出一口白牙。
“贪吃鬼,你叙完旧了没?还不赶快把这死老太婆打发掉。”看了就碍眼。
“什么贪吃鬼……”她只是胃口大了一点,对食物的钟爱重了些。
瓶儿的不满被另一道愤怒的声音给覆盖。
“你说谁是死老太婆,我明明是风韵犹存的一朵花,你敢说我老?!”最怕容颜老去的风嬷嬷破口大骂,气得银牙都快咬碎了。
“好吧!一朵快凋谢的花,这些金子足以抵上二十万两银子,你有本事就快些扛走,少来伤我的眼。”那层粉上得可真厚,稍微抖动就有白色粉末往下落。
“你……你们好样的,合起来欺负嬷嬷我一人,我命苦呀!养大了女儿还得受气,和外人连成一气伤我的心。”风嬷嬷呼天抢地的捶着胸,一副让人欺凌甚惨的模样。
幸好他们位于僻静的亭子前,人烟稀少,不然不知情的路人瞧了这一幕真要以为妇人受屈了,让几个年轻小伙子给欺了。
“娘……”一听见她近乎抽泣的哭声,不忍心的风悲画低声一唤。
“不要喊我娘,你心里只有男人根本没有我,我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还不是忤逆我,一心向着外人。”女儿贼、女儿贼,果然贼得很。
“娘,你话别说得这么重,女儿还是念着你,如果你肯收起织女坊,女儿会供养你终老。”也许日子会苦一些,怕她过不惯。
“免了、免了,尽会说些好听话,你要真的懂事就跟娘回去,要嫁人嘛!娘替你安排,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披上嫁裳。”当个出卖皮肉的女妓。
风嬷嬷的眼中闪着阴色。
“娘,我已经有紫竹哥了……”他们两情相悦,不愿分离。
“嗟!中看不中用的穷酸鬼,你别被他一张俊脸给迷惑了,娘的世面见多了,他只是吃软饭的小白脸,不值得你托付终身。”枉她当初还把他当成肥羊,要绿雩那丫头榨干他呢!
“娘,我……”
“不用和她多说了,两箱金子已买断你和她之间的关系,你不必感到愧疚,她这种人是没有心的,只会连人带骨的吞下肚,当你是赚钱的工具。”
“嗯,没错、没错,大胡子所言甚是,你一定要听他的,长兄为父……”长嫂为母。
“我不是长兄。”这个笨瓶儿。
“哎哟!真计较,不都是差不多。”瓶儿小声地嘀咕着,转头看向风嬷嬷,“对了,没银子有金子,卖身契该拿来了吧!”
眼一眯,风嬷嬷瞪得似要杀人。“没带在身上。”
也就是说她早誊妥了一份,自个卖、自个买她口口声声疼惜的女儿,以防有朝一日人跑了,还能以此为凭据将人捉回来。
“没关系,我帮你拿。”瓶儿伸手往头上一捞,一张纸张泛黄的契约书凭空出现她手中。
“你……你究竟是谁?”风嬷嬷一惊,动了杀念。
瓶儿笑咪咪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带壳的栗子,将它们放在胡子大厨手心,他哼了一声一一捏裂,白色的果肉往她张开的小嘴扔。
“我不重要,来凑热闹的而已,你应该在意的是我身边的大胡子。”她毫不知羞的将人拉近,凑着嘴叼咬着他指腹间的栗肉。
“他?”
“他姓风喔!”欸!变脸了,青紫交替,好不精彩。
“风……”风家的后人?杀意顿起。
瓶儿笑着挥动食指,“不要想着斩草除根啦,虽然看起来很短命的样子,但事实上他绝对活得比你久……啊!忘了一提,江湖人称他一声‘夜修罗”,不知是什么意思,也许是指他老在夜里修补箩筐吧!”
“什么,他是夜修罗?!”“闇”组织的一流杀手!
第八章
“什么,我的亲哥哥?!”
忽被熊抱住的风悲画呆若木鸡,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回应,难以言语的僵直着身子,不知足吓到或是过于震惊,眼神完全失去焦距。
她曾想过自己或许有一、两个兄长,紫竹之前告诉她时,她还有些不相信,认为他随口一编,想让她以为自己还有亲人,不是孑然一身。
可是眼前蓄胡的男子却泛着泪光,一副心疼又不忍的神情,让她心头跟着一酸,泪水在眼眶打转,难以置信竟有人关心着她。
在看到四个性情截然不同,却同样对她流露出关爱眼神的卓尔男子时,她眼底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溃堤,对着他们哭得不能自己。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还有多位哥哥,他们一直在找她,不相信她已经死了,耗费心力和金钱,不肯放弃找回她的机会。
倨傲的大哥抚着她的头,自责地说他没照顾好她,让她受苦了。身为捕头的二哥则一再念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一定会加倍的疼爱她,而三哥……
就是满脸胡子的大厨,他忸怩地给她一把银刀,让她防身用,还用凶恶的口气说道,谁要敢动她一根寒毛,他二话不说将人砍成两半。
至于气色看起来不好的小哥似乎受了点寒,他一脸怜惜地要她多进餐饭,养胖点,别风一吹就飘定了,让他们得在她身上系根绳子,当成纸鸢拉着。
突如其来的惊喜叫人措手不及,面对众多人的关怀,她不喜反惧,害怕这是一场刻意安排的美梦,他们怎能一眼就判定她是风家的女儿,而非假冒?
她是吗?
风悲画不断的自问,愁眉深锁不展欢颜,她好怕他们找错人,错认了亲妹,若是真正的风悲画回来,她又该如何自处?
太多的幸福反而令她迟疑,不敢接受这天外飞来的福分,十几年来她一直活在谎言之中,谁晓得这不是更大的谎话,真相揭穿的片刻叫她情何以堪。
“你肩上是不是有个铜钱大小的胎记?”
清冷的嗓音由身后传来,回过头的风悲画再一次惊艳来者的天仙姿容。
不只是她,四个美貌不相上下的嫂子都有着惊人的美丽,恍若谪仙般清丽出尘,浑身散发仙灵气息,圣洁而不沾俗气。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美,但看到她们以后,她才明白何谓美人,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为心,她实在差远了,自叹不如。
“其实你不用想太多,大可放宽心,就算你并非风家的女儿又如何?!风家的男人认了你为妹,你便是他们的妹妹,毋需烦恼。”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不是的,我左肩上确实有个红色胎记,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