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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也都看出铃木寒月的意图,心中微微一紧,但同时似乎又一松:羽山绫子的时代终于结束了。
虽然是松了一口气,但心中总有一种淡淡的遗憾,说不清的黯然,尽管谁都不喜欢有个超越自己太多的强者压在自己上面,但是潜意识崇拜和向往着那种一剑盖世王者风范的辉煌和耀眼,纵然那个人不是自己,却也是同为剑手的荣彩。
剑当的一声掉在地上,声音清晰可闻。
众人一声叹息,心道铃木寒月居然还是留手了,没有下死招。定睛再看,却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台上二人,林凌脸上依旧是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而铃木寒月却是面如死灰,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中恐惧之色赫然。他的下巴正被锋利的剑尖顶住,全身僵立,一动也不敢动。
什么!
众人打了个激灵,瞪大了眼睛,勾长了脖子,有几个不敢置信的甚至冒失的站了起来,握紧拳头。
眨眼只在一刹那,刚刚发生了什么——竟是谁也没有看清楚。
再下一刻,那抵在铃木寒月下巴上的剑尖仿佛从空气中蒸发了一样消失了,羽山绫子持剑而立,头上得发带蝴蝶一样收敛翅膀一样轻轻垂落回肩膀上,那种泰然自若的表情却又宛然四年以前的她,不含喜悦,仿佛理所当然,只是眼中多了素来没有的藐视。
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惊骇如巨浪来袭:羽山绫子一定是做了什么!可是谁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做了什么——以前得云开现月流光飞隐,但至少还是有迹可循,而今她出手如神鬼,声息渺渺,收发似乎只在意动。
莫非一只废了的手还比以前更厉害了?
一片压抑的死寂中不知道谁第一个抽气惊叫:左手剑!
再看羽山绫子,那一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剑却是握再她的左手中。五指修长,稳健泰然得按在剑上,没有一丝颤抖,仿佛一名君主按着他的江山。
左手剑素来是剑界的异类,数量非常少,平均每十年才会出现一名。而八成以上的左手剑都成剑界的一代顶尖名手。非是他们剑术一定比普通人高,只是左手控剑的人,剑路与常人相反,对于习惯应付右手剑的剑手,要打败左手剑思维上往往要比平常慢上一步甚至几步,而对于分毫定胜负的高手中,这种思维的限制简直就成了所有右手剑手的噩梦,除了少数高手会专门针对左手剑来练习,又有多少人会专门针对十年才出一个的左手剑浪费那么多时间。
铃木寒月勉强启开嘴道:“没有想到,四年时间,你竟然练成了左手剑!”不愧是羽山绫子!这最后一句他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给自己最后一丝妄念蒙上盖子。
他服了,输的心服口服。
人家能用四年时间练成左手剑,这种类似于神迹的存在,在他的思维里似乎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打败得了的。
林凌微微一笑:“你想多了,我可不是那种四年成就出左手剑的天才。我只不过天生就是左撇子而已。”
天生的左撇子?
铃木寒月一愣:“天生的……那你以前——也是?”他心中一动,迫不及待的追问,虽然这答案已经无关他的成败了。
林凌答道:“一直都是。”
这下台下众人再也安静不下来。
“怎么可能?”
“从来没有听说过……”
因为剑界各流派的暗部存在,剑手们都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习惯,不管是谁都会藏一手除了自己任何人也不知道的杀招,留做自己保命的最后杀手锏。当年就有人猜测作为日本第一剑手得羽山绫子会给自己准备什么杀招,她的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来自各个流派的学生中不乏借求教之名掩护来刺探的人。
然而最后所有探子的结论是,羽山绫子没有保留任何招数。有意思的是,在他们的汇报中都不约而同的在最后加上一句话,她也没有那个必要保留——已经无人是她的敌手了。
今天看来,她却是做了最大的保留:
“当年右手的云开现月已经那样恐怖了,若是左手……”忽然有人这么说了一句,沸腾的空气蓦然又沉寂了。
谁是她的对手?
谁是她的对手!
这里,谁人做得了羽山绫子的对手!!
所有人的头都垂了下去,这似乎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此刻只剩林凌一人兀自站在台上,台上耀眼的白色灯光将她笼罩其中,很有些不真实的舞台效果。
“现在,谁来和我打?”
第 95 章
“羽山先生,很抱歉,你,你不能进去——”两名门卫觉得大为头痛。
羽山正人与羽山绫子是什么关系,几乎是无人不知。但是羽山家家主不干涉三竹园的事务也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男人面色一沉,眼睛盯着两人,不悦的目光充分表示出主人的心情,让两人顿时起了一身冷汗:羽山家的家主可不是他们这样的小人物可以的得罪的,虽然让今天的场合并不适合羽山家主出现,不过他可是羽山大人未来的丈夫,大约应该是可以例外的吧。
见到两人露出畏缩的表情,男人哼了一声,仿佛前方无人的向前走去,两人连忙让开,生怕自己的身体不小心撞上羽山家家主,那可是另一种形式的亵渎啊。
男人一直这样走进了会场,虽然一路也遇到一些剑手,他们虽然面上露出惊讶和不满的神色,但是迟疑了一下,也没有谁上前去阻止。
就这样一直走了进去,抬眼就看见了许多人,或者说是许多人中的她。
一身这样雪白的剑手装,一手执着雪白的利刃,眼睛里的光熟悉又陌生,仿佛是在另外一个世界中,一个他不了解的世界,他无法触及的她的过去,这让他觉得惶恐非常:这样的她应该是无人能敌的,是众人仰视才能看到的目标,不需要任何人的遮蔽——一座巍峨的雪山又岂是一片浮云妄想遮蔽的呢?
然而,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心疼呢,为什么就是不想放手呢?
如果,如果她不愿意怎么办?
他这么做又会不会太自私了?
他来之前的那种一往无前,坚定决然,此刻,在见到她的这一刻,又动摇了起来。
“现在,谁来和我打?”
她这样说,眼睛望过来——又这种眼神,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目光,虽然是微笑着,却不是柔软和善的,而是理所当然的自负和淡得快看不见的落寞。
他忽然觉得血涌上了脑子,大步流星向前。
她也看见他了,吃惊的问道:“杨路,你怎么来了?”
这一句用的是中文。
杨路此时已经随手从最近的一名剑手抽出剑,翻身上台,凝视林凌两秒,道:“我来陪你打一场。”
林凌张了张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杨路会出现在这里,让她心里忽然乱了起来,再看台下的人也一副茫然的表情。她心念一转,明白会场的管理员肯定是将杨路当成了羽山正人给放了进来,或者说是杨路是有计划的故意利用自己的相貌骗过了所有人混到了自己面前。
林凌恍然醒悟后,正想打趣他两句,却见杨路面无笑意,心中微震,视线落在他手中的剑上——四年来,她还真没有和他打过。
当下抬手翻腕,笑道:“好。”
剑光一重,两只白蝴蝶就撞在了一起。
杨路的剑路林凌再熟悉不过,看了没有一千次也又八百次了。杨路的剑是好的,否则也不会被高原总是找去剑社帮忙。
只是,他的剑没有杀气,没有生死间淬炼那种让人的心砰然停止,又缓缓恢复跳动的紧促,没有恶意,没有威胁。面对他的剑,就好像面对着大海拍浪,一波又一波,气势宏大却又执着坚韧,任山岩再坚韧,依旧是迎头撞上去。
这一场比剑与其说是争斗,不如说是两人的另一种对话,杨路的执着,杨路的坚定,杨路的不懈。林凌只是笑着,应付着,并不落下风,也不出狠招。就这样过了一百招,看的台下的众人一头雾水却无人敢问出心中的疑问。林凌忽然道:“担心我不回去吗?”
杨路点头,脚斜过一步,剑接上她的斜劈——他使日本剑很是不习惯。
“我说过要回去的。”
杨路面色微微涨红,固执道:“见到你回去才算。”
林凌无奈:“我的话就那么没有信用?”
杨路摇头:“我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冒任何风险。”
林凌微微一愣,手上剑忽然停了下来。杨路没有料到,慌忙将力道半路卸开,却还是将林凌的袖子削掉一块布料。
“你干什么!想死吗?”杨路惊出一身冷汗,冲上去检查她无事后,方才暴怒吼道。
我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冒任何风险。
林凌忽然很想笑。
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她四年前就想不通?为什么要在这件事情上试探羽山正人,为什么要冒这种风险,导致四年的离别。
她恨了那么久,怨愤了那么久,只因为当年的那一念之差——明明是爱着的,明明是想和他在一起的,明明是那样憧憬着和他的未来,明明应该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可是现在,时过境迁,心境已非昨日,感觉也非昨日,他还在原地等她,而她却已经不想回去了。
——要是那个时候他把一切对她说了就好了?
——可你还不是对他隐瞒了那么重要的事情!
这个时候,她还想挣扎的想如果,如果如果,如果那个时候……飘散的樱花,夜色下的相拥,那个时候她就应该明白,那就是迟来四年的告别了。
一切的过去,就埋葬在那片樱花之下吧。
“我没事。”林凌看着几乎要冒火的杨路,收起剑,握了下他的手:“你在下面等我一会,我又几句话要说。”
杨路看着她执着的表情,叹了口气,跳了下去。
“今日此行有两个目的。”林凌环视着鸦雀无声的大厅,道:“第一件是对诸位的叨扰做个交代,也是对四年前的事情做个了断。”她的目光落在台下惨无人色的铃木寒月身上,“原因或者说是理由,我不想多说,铃木,我希望以后不要再见到以剑手身份出现的你,明白吗?”
铃木寒月低头道,僵硬道:“嗨。”
“此事牵连甚广,我本想对其中几人严罚,但是考虑后决定做罢。一不想为已经成为陈年往事的事情再起风波,另一个原因,也是我今天来的第二个目的。”林凌目光落在台下的另一人身上:“有志,你上来。”
林志全身几乎察觉不了的颤动了一下,但很快就以敏捷的翻身的动作掩饰过去。
“从今天起,我卸任三竹园园主一职,由我的弟子荒川有志即日接任。”
此话一出,台下几乎是爆炸式的出现惊呼和议论,但不过三秒就在林凌目光一寒下恢复了安静。
人人都在诧异,不明白她今天这么一手到底是要做什么。上一刻轻易的好象吃饭倒水一样的拿回了最辉煌的那个位置,甚至更胜从前,但是下一秒,却又随手将那个众人注目的位置给了别人——虽然荒川有志是众人都认定的强悍,可是有林凌的存在,难道还有第二个人能把三竹园的声望发挥到最大吗?
林凌看到众人眼中的疑惑,侧头看了一眼身边面无表情的林志。
十一年了,林凌已经习惯了总有一个人的陪伴,这个人从需要她保护,到教导,到开始可以帮助她处理园中事物,掌管暗部,在她一个人的时候陪伴她,在她接受众人顶礼膜拜的时候守侯她,在她受伤几欲发狂的时候追上她,保护她……十一年,占去她的人生一半还多一年。
你若想作为一名剑手站在我身边的话,就要记住,师父不仅是命中注定要你教授知识的人,也是你命中注定要去超越的人。
因为我的耀眼,使你的光辉被遮掩了太久。如今我已决定卸下一身光环,自然要为你铺就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