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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西线啦!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真不明白他年薪又不低,干吗把房子买到那里去。”
何棠见杜芳芳气哼哼地开始收拾包,大着胆子说:“芳芳姐,要不要我帮你去送?”
杜芳芳抬头看她,见何棠满脸期待,不禁笑起来:“哦哦哦,我就知道~~好啦,就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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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芳把王宇霖的住址给了何棠,何棠又给他去了电话,说有文件拿给他签字,王宇霖说他在家,何棠立刻就出发了。想着王宇霖在生病,她还买了袋苹果。
直到换上第三辆公交,何棠才知道杜芳芳一点也没有夸张,王宇霖住的地方果然是远得离谱。公交车开过一段尘土飞扬的砂石路,穿过了绕城高速西线,又穿过一个城中村,才来到目的地。
何棠灰头土脸地下车,发现一共花了2小时20分钟才赶到这里,她问了路,又走了10分钟才找到王宇霖家所在的小区。
这是一个比较新的楼盘,看起来建成没几年。何棠走进去,看看住户的阳台发现小区入住率并不高,再看四周,绿化带杂草丛生,景观水池早已干涸,垃圾房边有垃圾袋丢在外面,环境实在是有点烂。
何棠找到王宇霖住的那栋楼,在楼下按了半天铃都没反应,只得打电话上去,王宇霖叫她稍等。何棠想不到,他竟然披着羽绒外套下来给她开门了。
他脸色有些灰暗,头发都垂在那里,完全没有了平时精神抖擞的模样。
王宇霖说:“抱歉,我家呼叫铃坏了很久了,平时也没人来,所以一直没有修。”
“没关系。”何棠又关心地问,“王师兄,你好点了吗?”
“好一些了。”王宇霖叮嘱她,“最近天气冷,你也要小心身体。”
“我知道。”何棠羞涩地说。
两个人一起坐电梯上去时,何棠看着电梯里贴涂得乱七八糟的小广告,忍不住说:“王师兄,这小区怎么这样子啊。”
王宇霖捂着嘴咳嗽了几声,说:“买的时候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现在物业都跑了,整个小区根本没人管。”
何棠问:“那你当初为什么要买这个楼盘呢?好远啊。”
“因为便宜。”王宇霖坦然地回答,“我买的时候才3500一平,当时市里都破万了。”
“哇,那的确好便宜。”何棠感慨着。
王宇霖微微一笑:“还有个原因就是这里远离城区,空气不错,环境又安静,我妈妈喜欢这里。”
进了王宇霖家门,何棠才知道,王宇霖是和他母亲一起生活的。他的母亲已经六十出头了,头发白了大半,何棠见到她时,她正披着一块厚披肩在织毛衣。
见到何棠,王妈妈很高兴,她热情地招呼何棠进屋,给她选了一双最暖和的拖鞋,又给她泡了一杯热果珍,最后拉着何棠的手在沙发上坐下,笑眯眯地说:“你就是何棠,宇霖和我提过你呢,你是他大学里的小学妹,和他同在围棋社,现在又在一个单位做事,是不是呀?”
何棠脸烧了起来,王宇霖在母亲身边坐下,搂着母亲的肩对何棠说:“小何,我和我妈妈就像朋友一样,我有什么事都会告诉她。”
王妈妈扭头看他一眼,面色慈祥,说:“谁说的呀,你就从来没说过,你的小师妹何棠是个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啊。”她笑得合不拢嘴,又说,“何棠啊,谢谢你来看宇霖,这么远的路你一定很辛苦吧,来就来了还买什么水果。”
“不……辛苦。”何棠知道王妈妈误会了,王宇霖给她使了个眼色,她立刻说,“听说王师兄生病了,几天没来上班,我挺担心他的。”
何棠说的是实话,王妈妈却更开心了,她站起来拍了拍脑袋,说:“哦,我去切点哈密瓜,宇霖,你陪何棠好好聊聊。”
何棠忙说不用,老太太已经颠颠地去厨房了。
何棠这时候才有空打量这房子,大概是两室两厅的结构,八、九十方大,装修得十分简单,甚至有些老气。
沙发上空出了母亲坐过的位置,王宇霖往何棠这里坐近了些,他说:“一会儿把文件给我,我拿房里去签,别给我妈看到。她要是看到我休息还要工作,又要唠叨个不停了。”
何棠点头:“知道了。”顿了顿,她说,“王师兄,你和你妈妈感情真的好好哦。”
何棠心中羡慕,语气也毫不掩饰地透露出来,王宇霖摇着头苦笑:“我和我妈相依为命二十多年,感情怎么会不好。”
何棠有些惊讶,犹豫了一会儿,问:“那你爸爸呢?”
“死了。”王宇霖抬头看她,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冷漠,他低声说,“我9岁的时候,我爸办厂失败,欠了一屁股债,跳楼死了。”
何棠:“……”
“我妈一个40岁的女人,用了十五年的时间,不仅还清了所有的债,还供我读完研。你说,她是不是很厉害?”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现在她年纪大了,我以为她可以享享我这个儿子的福了。没想到,她身体却糟糕起来。”
这时,王妈妈端着切好的哈密瓜过来了,王宇霖的神情立刻变得温和。何棠呆呆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和王妈妈嬉笑着说话。
离开的时候,王妈妈一直把何棠送到电梯口,王宇霖劝她回去,她怎么都不肯,还要背着他拉住何棠的手,小声说:“何棠呀,阿姨和你说,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被宇霖带回家的女孩子呢。”
王宇霖无语,王妈妈瞥他一眼,又说:“何棠,你以后要常常来做客哦,阿姨给你烧好吃的菜。”
何棠尴尬地应着,电梯来了,王宇霖终于拉着何棠下了楼。
他一直把何棠送到公交车站,一路上不停地咳嗽着,何棠很心疼,屡次劝他回去,他都不肯。
陪着何棠一起等车时,王宇霖说:“我妈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老糊涂了,一天到晚就想要我找个女朋友结婚,她好抱孙子。”
何棠笑着说:“那你为什么不找呢?”
“我觉得还没到时候。”王宇霖穿一身羽绒衣、棉睡裤,特别居家的模样,他把眼光放得很远,悠悠地说,“我一直都觉得,男人需得先立业,再成家。好男人必须要对父母妻儿负责,要给他们一个安全可靠的港湾,让他们食不愁,寝不慌。做不到这一点,根本没资格谈婚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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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前的一晚,何棠记起父亲的话,要给何海带礼物。她下班后没有回家,直接奔到了超市,先在熟食柜台打包了一份炒面做晚餐,又去服装区域逛了逛,给何海选了一件红色的羽绒外套。
回到春山新苑的时候,天早就黑了,何棠提着东西慢慢地走着,渐渐就停下了脚步,她看到那辆熟悉的车,正静静地停在住宅楼下。
何棠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往前。
圣诞节以后,秦理再也没给她打过电话,两个人也没在QQ上聊过天。何棠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确了,她和秦理不应该再有什么联系。
可是现在,他的车又停在了这里,何棠不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
最终,她还是走了过去。
出乎何棠的意料,秦理并没有待在车里,而是坐着轮椅,等在路边。
他听到何棠的脚步声,扭过头来,目光与她汇到一起。
他还是那副老样子,精致得体的大衣,清爽帅气的头发,一张白皙的脸孔笼罩在淡淡的路灯光晕下,竟使何棠生出一种出尘的感觉。
她拖着脚步走到他面前,喏喏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我有话对你说。”秦理微笑着,左手指指楼上,“来的时候没给你打电话,刚巧碰到你室友下楼吃饭,她告诉我你去超市了。”
“是啊。”何棠提一提手里的东西,说,“明天回老家,去买点东西带回去。”
“哦,坐火车回去吗?还是汽车?”
“先坐火车,再坐大巴。”何棠四下看看,发现没有司机的身影,问,“你的司机呢?”
“去吃晚饭了,等了很久,他饿了。”
“你呢?”何棠有些不安地问,“你也没吃晚饭吧。”
秦理摇头:“没吃,但我不饿。”
何棠抿着唇想了想,翻着袋子掏出自己打包的炒面,说:“我有炒面,你吃吗?”
秦理又笑了:“我吃了你的晚饭,你吃什么呢?”
“楼上冰箱还有饺子和挂面。”
秦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何棠,推我去附近逛一下,可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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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棠推着秦理慢慢地走着,应秦理的要求,她先带着他参观了一下春山新苑。
一边走,她一边说:“这个小区的房子大部分都出租了,因为这儿的设施实在太差了,有一半的房子都是厨卫走破的,做饭啊上厕所啊还要跑出家门,太不方便了。”
秦理好奇地问:“那你租的房子呢?”
何棠说:“我们租的倒是挺正统的二居室,可是下水道老是堵住,房子隔音又差,一到晚上隔壁电视机的声音都能听见。还有哦,听说这里所有的顶楼都会漏水。”
秦理沉默了一会儿,问:“这么糟糕,你为什么还要住在这里?”
“因为便宜啊,两居室才1500一个月。”说到这句话,何棠突然想到前一天和王宇霖的对话,她在心里发笑,觉得秦理果然不能了解人间疾苦。何棠认为自己和王宇霖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十分理解王宇霖,也很自信地认为王宇霖也会理解她。
春山新苑的路面一点也不平整,市政时常开挖管道使得小区路面像是缀满了补丁的旧衣裳。何棠推着秦理的轮椅行进得很是艰难,经常要绕过一块一块凹陷的地面障碍。
有饭后散步的居民看到他们,有个中年男人甚至来帮了何棠一把,因为她想把秦理的轮椅沿着坡道推上一条人行道,无奈那所谓的坡道和路面衔接得不好,足足有五厘米的落差,对于何棠这样没有经验的人来说,独自一人很难做到。
那男人帮何棠把轮椅推了上去,何棠不停说着感谢,轮椅上的秦理只是微微笑着,没有吭声。
终于,他们逛完了整个小区,何棠已经累出一头汗。她问秦理是否要把他送回车边,他竟然回答他还想去小区外面逛一逛。
何棠没有拒绝他,依着他的话,又将他推出了小区大门。
秦理一直端端正正地坐在轮椅上,偶尔与何棠聊几句,何棠推着他到了大马路上,两个人沿着人行道慢慢行进。
这一天是元旦小长假的前一天,晚饭后街上最是热闹。机动车道堵得密不透风,公交车站挤满了下班候车的市民。马上要放假了,他们尽管一身疲惫,却也掩不住眼里期盼的神情。
奶茶店门口围着许多穿校服的中学生,扎着小发髻、留着斜刘海的年轻女孩笑嘻嘻地和店员帅哥说着话。
24小时便利店人来人往,自动移门不停地发出“欢迎光临”的声音,妈妈牵着孩子的手从店里出来,一人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妈妈还不忘把自己杯里的虾球夹到孩子杯里。
服装店的漂亮老板娘懒洋洋地守在店门口,无聊地玩着手机。
彩票店门口挤满了人,都在研究各种玩法和号码。
最热闹的就是各种小饭店了,从玻璃窗望进去,熙熙攘攘的用餐人群,连着外卖窗口都排起了长队。
世间百态,就是如此了。
秦理近乎享受地看着这一切,甚至好奇地问这问那,何棠也不嫌烦,每一样都详细地说给他听。
足足逛了一个小时,秦理才说:“何棠,我们回去吧。”
何棠早已经手酸腿软,听到他终于满意了,立刻推着他往回走。
一路行到商务车车边,何棠停下脚步,走到秦理面前。
秦理仰着头看她,面上是惯常的微笑,一双眼睛虽然亮得像是天边的星,却那么遥远,并且寂寞。
何棠突然想起他之前说的话,问:“你刚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