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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哪里都不如自己家好的……”
陆珍妮擦擦眼泪，努力恢复着笑容。
这时，走廊尽头的手术室传来一阵骚动。
两人赶紧站起身向那边张望，之间红色的指示灯终于暗了下来，手术室的门“嘭”的一声打开了，几位医生和护士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我的丈夫到底怎么样了？”“情况如何？”“董事长还好吗？”
一连串的问题像是炸了锅一样地爆发出来。
领头的医生摘下口罩，面色并不沉重，他一边和其它医护人员大步地往前走着，一边向家属们说道：“患者已经转危为安，现在被送到了十五楼的加护病房，你们等一下可以去探望。”
是么……他没有事。
陆涵之远远地看着，松了口气。
寻找对策
寻找对策
由于陆承康没有完全度过危险期，加护病房依然是隔离着无法走进探视的。
陆涵之站在大玻璃窗外静静着看着这位并不熟悉但却和自己血脉相连的老人，一时间竟然有些默默的心疼。
纵横这个庞大的帝国在他的手中发扬光大，但也随着他生命的衰退而濒临瓦解。这一刻，他的所有亲人们，无论是盼着他继续躺在病床上靠输液维持生命的，或者是恨不得他现在就咽气的，真正在乎的都不是他本人。
活到这样一个地步，其实也很没意思。
“涵之，不要难过，爸爸会平安无事的。”
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刚才没有见到的陆荣轩走上前来假惺惺地安慰了他两句，然后告诉他：“妈找你有事。”
陆夫人？
那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陆涵之跟着陆荣轩来到了走廊另一端的休息室里，敲门进去，发现房间布置得简洁优雅，而陆夫人端坐在沙发上，依然是那么高高在上的样子。
“妈，我把涵之带来了。”陆荣轩对陆夫人很是恭敬。
“辛苦你了。”可陆夫人对他的态度也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陆荣轩转身离开，出门时还不忘对陆涵之翻了个白眼。而这时陆涵之疯狂分析着他被单独找来谈话的用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
陆夫人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样子，似乎以为他在紧张。她轻笑了一声，指了指对面的那张椅子，然后说：“一家人，不用这么拘谨，坐吧。
“陆夫人……”陆涵之坐了下来，直面她的棺材脸，确实有些压力。“我刚才来的时候没有先跟你打声招呼，实在是不应该。”
“没事，这个时候你爸爸最重要。”陆夫人抿了一口茶，说道：“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过来，他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不过你要是能继续留在纵横，好好将他打下的江山运作好，他一定会更满足。”
怎么连她都觉得自己要走？
陆涵之连忙澄清：“刚才珍妮姐姐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回答她，我一直都是陆家人。”
“是么……”
陆夫人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犀利的眼神让他心下一凉。她接下来的话开门见山毫不遮掩，一瞬间就让陆涵之不知所措。
“珍妮很喜欢你，她不止一次跟我说过希望你回国了以后可以先从她的助理做起，让她带着你全面了解纵横。之前我非常反对，因为觉得你没有足够的能力。可现在不一样了，你赢了赌石大赛，那么至少说明你有一定的珠宝鉴定能力，而且是个福将。那么我倒是很想帮珍妮从景轩手里把你抢过来了。”
听完这些，陆涵之几次张口都没有说出什么来。陆夫人冷冷地笑了，然后给了他另外一个选择。
“我知道你跟景轩走得很近，但是他有些什么心思，我还是知道的。想要独立不是不可以，但是走之前还是得把属于纵横的东西留下来。而且，离开了纵横，董事会的决策权也没有太大用处了不是么？哦，对了，想要继续投资这完全没有问题，我也很想投资你们的工作室。只是这些股份，希望你们能够转手给我。”
“能给我一些考虑时间么？我现在思路不是这么清晰，怕不小心做出什么后悔的决定。”
良久，陆涵之深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答应陆夫人任何条款。
“当然，只要你记得你没有回答我就好。有了主意以后，随时都可以告诉我。”
陆夫人显然很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对于他的反应一点都没有意外。
两人又稍微聊了写有的没的，陆涵之终于主动告退。一出了休息室他就觉得浑身舒坦，毕竟自己像是猎物一样被打量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他一边走一边调整着自己的状态，超过24个小时没有怎么休息了现在实在很累很暴躁。他干脆给陆景轩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先回去睡觉了，晚一点再单独跟他谈一谈下一步两个人要做的事情。
司机把他送到了陆家，他什么都不想了走进房间倒头就睡。结果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陆涵之睡眼朦胧地坐起来的时候，表示非常无语。他捞起床头柜上的闹钟看了一眼，五点半……真心伤不起。
冲了个澡，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仪表，他面对着镜子里那个已经非常熟悉的年轻面孔，感慨万千。
其实现在离他第一次惊讶地站在这里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不过才过去了两个多月。
但他的心态完全不一样了。
他还想继续站在镜子前感春怀秋，饿了几十个小时的胃终于发出了哀鸣。他尴尬地对自己笑了笑，心情突然好了一点，随后他准备下楼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慰劳一下自己。
……感谢这些勤劳的保姆和厨师！
五分钟后他坐在餐桌边喝着咸豆浆，吃着粢饭糕和生煎的时候，他真的觉得有钱人的日子太好过了。这些都是手工现做的！
“现在你们一个一个都很不得驻守在医院里，怎么吃得消？三少爷你也跟太太和其他少爷小姐说一声，让他们经常回来休息一下吧。我每次去给他们送饭的时候都心疼得不得了……”
保姆看着他大快朵颐的样子十分满足，干脆在他身边坐下，唠唠叨叨起来。陆涵之嘴里塞满了东西没办法说话，只好一个劲的点头。不过陆家现在只剩下他这个半吊子的主人，这一点，让他完全无法理解。
陆夫人整夜不会来也就算了，陆承康是她的丈夫。那么另外三个算是什么意思？到底是通宵守夜去了还是在办公室把所有的对策都想尽了，这还是个问题。
“姆妈我吃好了，谢谢你。”
陆涵之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吃上面，很明显他被这份热腾腾的爱心早饭给治愈了。离开餐桌的时候他甚至用不太熟练的上海话感谢了保姆，让那位在陆家工作了大半辈子的外婆级人物把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心情好，一切都好。
陆涵之回房间把该回复的邮件和短信处理好，然后换了一套衣服，神清气爽地出门去了。他的目的地很明确——真正的陆涵之从小长大的那个家。
陆家的宅子位于繁华的市中心，所处的地段从前是租界的洋房区。而陆涵之生长的片街区也算是魔都有些历史的地方了，城隍庙附近的老弄堂。虽说现在也是被保护起来的石库门建筑群，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的确不够富裕。
换过芯子的陆涵之走在这狭窄闹腾的居民区里，凭借着梦里的那些记忆找到了那间一室户的小屋子。
这一路上他和熟识的街坊们打着招呼，时不时侧身避让着嘴里叼着早饭冲去上学的小孩子，又得注意着各种堆放在墙边的杂物。
等到他七拐八拐地找到了房门，用钥匙戳了半天终于进去坐下的时候，已经稍显狼狈。
这才是家的感觉。
陆涵之喘过气来，打量着眼前这间完全不起眼的小屋子，立刻就感受到了温馨的气息。
无论是柔和舒适的旧家具，还是窗台上的几盆宝石花仙人掌，甚至连书桌周围的墙上满满的奖状，看上去都是如此顺眼。
自己这些日子看惯了那些华丽空洞的豪华建筑，终于能够洗洗眼睛了。
他自我调侃了一番，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喜悦之情漫上了他的心头。
不过再怎么舒服也不可以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在他的那些梦境一般的记忆里，陆承康留给陆涵之和他的母亲的贵重文件就藏在房间的某个角落。
是大衣橱顶上？或者是五斗橱抽屉的缝隙？梳妆台上的匣子也比较可疑……嗯？还有那个明显价格不菲的花瓶。
陆涵之对这个有明显裂纹却仍然散发着气场的糯种绿翠花瓶有着极大的兴趣——它看上去就是陆承康的手笔。
“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陆景轩找到这里把陆涵之带回去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个……”他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走了过去。“啊，不对……说不定他就是因为看出来了，所以一定要把陆涵之搞到手。”
说话间他已经站在了花瓶的面前，一把将里面已经枯死的百合花拔了出来，然后把水倒掉，再摇了摇这个瓶子。
咦？竟然没有动静？
强烈的预感使他完全没有想要放弃的念头，他在周围的架子和橱里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一个敲背用的竹锤子。他将手柄伸下去探一探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果然，底部是软的。
估计真的把什么东西放了进去吧。
陆涵之用左手拍了拍额头，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了还有异能可以帮忙。他仔仔细细探测了一番，发现花瓶的底部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固定了一把钥匙。
这就对了，有钥匙，才有秘密和真相。
这回他将一把小刀绑在锤子的柄上，往花瓶里面戳了半天，终于把那团软软的绿色花泥给捣碎了。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出来之后，一把金色的小钥匙赫然在目。
这东西和梳妆台的小抽屉，似乎比较匹配？
结果的确是如此，陆涵之拿着这把钥匙打开了梳妆台上大抽屉里的小隔板。一叠厚厚的文件和两本存折展现在他的面前。
他首先拿起存折看了一眼，一串零。他又拿起文件翻了几翻，然后就挪不动脚步了。
不知道是应该夸陆承康有先见之明呢，还是应该指责他太过冷血。不知道在多少年之前，他就信不过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把一份类似于遗嘱的东西，偷偷交给情妇保管。
里面的条款很多，但是陆涵之立刻就能理解的大致是这些：
陆夫人不能全权掌控纵横集团；
每一个子女的股份不得在他去世后三年之内转让；
陆涵之年满25岁可以继承其母的5％的股份，之前被托管在了律师行……
这都是些什么和什么？
陆承康根本就是个渣啊……这么早就准备让自己的妻儿斗个你死我活就不说什么了，怎么连情妇和私生子也不放过，非常搞得腥风血雨才罢休么？
陆涵之把这些东西甩在桌子上，根本无法平复自己剧烈的心跳。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陆景轩的号码，不管他是不是在睡觉，劈头盖脸地说道：“我下午去工作室找你谈正经事。”
前路未知
前路未知
陆涵之收拾好自己需要的东西，在老城区逛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