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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分身乏术……这桩桩件件,都跟杨氏脱不了干系……
这算不算她自作自受呢?!
送走太医,钟澄写信给岳父,说明此次的情况。并表示,若他们不放心,可遣亲友长辈来,前来照顾。现今家中无主事之人,他也很为难,实在忙不过来……
接下来几天,钟澄朝杨氏的院子里,跑得勤了些。
华雍堂的下人们,发现女主子的脸上,开始露出了一些笑意,虽然男主子还是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钟澄还没等到杨阁老回复,却先等来了妻子身边陪嫁丫鬃的密报。
那天从翰林院回来时,刚走进胡同口,钟澄就被早候在那里的步摇,拦在了巷子里。
“老爷,奴婢有重要内情相告,请您随我来……”步摇一身奇怪的装束,用头巾遮住嘴脸。钟澄也是花了番功夫,才认出她来的。
原先不想搭理此人,毕竟她曾动过心思,想暗害杨氏腹中的胎儿。
不过上回也多亏了她,冒险给自己报信,才让他及时得知了女儿出事的状况。
若不下手害人,正如女儿料想的那般,倒是粒监视杨氏的好子。
钟澄也不想让这棋子过早曝露,闪身躲进旁边的巷子,随她到了一处闲置空宅的后院。
那里好似荒芜了许久,残壁断垣的,瓦砾依稀散落在一片的杂草中。
他这才知道,自家的隔壁原是座空宅,以前怎么没发觉呢?
环视一周,钟澄收拢起心神,对她问起:“有什么内情,赶快上报来!”
步摇也不着急,取下头上的布巾,露出她姣好的面容,像是精心妆扮过的。
只见她扑嗵一声,跪倒在钟澄面前,梨花带雨地低泣道:“求老爷原谅,奴婢也是逼不得已的!”
用古怪的神色打量着她,钟澄并没有作声。
步摇见了,忙爬过来抱住他的腿脚,哀求道:“上回婢子不是有意要跟海奎串通,陷害大姑娘的!实在是太太……用亲事逼迫奴婢,帮她做事……奴婢是杨家的家生子,自个的终身、父母亲人都拽在人家手心里……”
钟澄露出一丝不耐,正在发话喝斥。
她赶紧接着道:“奴婢知道老爷是个心善之人,以前的好姐妹梳篦,生前就在私底下告诉过奴婢,说您跟过世的老太太,都是好人……临终前她还托付,要奴婢帮着她,看顾好三姑娘。说没娘的孩子最可怜……像大姑娘一样……”
见对方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步摇一咬牙,说出此行的目的:“太太……她……不是……身体出了问题……是杨老太爷请人……帮着做的一场戏……”
“你如何得知的……”钟澄厉声喝问道,脸上像打翻彩帛铺,满是惊色和愤怒,抖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补充道:“不拿出证据来,就不怕老爷我,把你交给太太?追究个背主、诬蔑主子的罪名?”
想被他怒气吓傻了,步摇把头磕得山响:“是真的……请老爷再信我一次,证据……奴婢带来了……这是浸了药汁的泥土,是从正院屋后的玉兰花树底下取来的!崔妈妈每晚子时偷偷出门,溜出来倒的。奴婢跟踪好几天了……”接着,她从随身带的布袋中,哆哆嗦嗦抓出一把土壤来。
钟澄就近闻了闻,确实有股淡淡的药香。
步摇补充道:“若是不信,老爷可拿到药铺,请那里的大夫辨上一辨……看是不是跟前几天的假太医开的方子对上了……”说着,就把布袋递了过去。
钟澄闻言,伸手接过那袋子,脸上狐疑却丝毫不减,问道:“你为何几次三番与我报信,是想本老爷替你赎身吗?”
见机会来了,也顾不得害羞,步摇满是深意望向对方,含情脉脉地低语道:“奴婢不求别的,只希望能帮老爷,近身伺候太太,及时给您递些消息……”
“你不是一直在伺候她吗?”钟澄不解。
步摇神态扭捏,吱唔道:“奴婢的意思是……收在屋里……替您……就是通……”
“你是说做通房吧?!”钟澄面上露出讽刺的笑容,“就不怕成为第二个梳篦,到时连自己的孩子,都没命亲自抚养长大?”
想起女儿当初的安排,钟澄此时心中暗自称妙:这鬼机灵,该早就看出此人不简单,特意求他留下的吧!确实是步好棋……嗯,是得想想办法用好她,说不定……
想到女儿,他嘴角不觉露出温柔、宠溺的笑容来。
向着对面的婢女,钟澄说道:“你该争取成为她的心腹,像崔婆子一样,既得她的信任,又不被人猜忌。这样,命才更长久……”
望着他脸上的笑容,步摇只觉得头脑中空成一片:这还是老爷第一次,单独对她露出此般笑容……
后面说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咳……”发现她走神了,痴痴地盯着自己,钟澄特意重重地咳了声,他提醒道:“让我想想,该如何取得她的信任。若是她回心转意了,让你当通房,得坚决拒了。然后赶紧找个人嫁了,当她贴身的管事媳妇。这样一来,既得了信任,又能如你所愿,替我当好眼线。等你的孩子将来长大了,本老爷帮他脱了奴籍……”
步摇登时感到,天都快崩溃了,只是一瞬间,她好似从九重天掉进阿鼻地狱!
前一刻,还在朝她温柔地微笑,下一刻竟要她嫁给别人……
四年前开始的痴念,竟换来此般结果,她好不甘心!
明明是厌弃太太了,又刚得知再次被她骗了,为何还不肯收用她呢!
她哪点比梳篦差了?跟自家小姐比,也只输在出身上……
跟着大小姐嫁进汪家的姐妹,早早就当上了姑爷的通房,还有生了小主子,被抬成姨娘的。不都活得好好的!
为何跟着二小姐的,她们的命就这般苦……
拖着疲惫身躯,步摇回到华雍堂时,崔妈妈告诉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太太让你这几晚,替她伺候姑爷,争取把他留在正院里……”
此话一出,顿时让她感到五雷轰顶,有些悔不当初……
第六十四章回府
杨氏万万没想到,提步摇为通房的决定,会遭到本人的婉言抗拒。对她的信任直线上升。
吩咐崔妈妈道:“奶娘留意一下,咱们带来的陪房中,哪家有值得培养的后生,乘早提拔起来。给步摇预备着,等生下这孩子,就替她张罗出嫁的事,今后就跟在我身边,当个管事妈妈……”
步摇忙跪下谢恩,一时表面上皆大欢喜,主仆尽欢!
望着步摇的脸庞,崔妈妈目光中却有些复杂:这丫头不是个简单的,她是什么意思?
是真想当心腹的管事媳妇?还是怕成另一个梳篦,以退为进,先取得小姐的信任,再另寻机会,让小姐心甘情愿提她当姨娘?或是担心姑爷的拒绝,不想去自讨没趣?
步摇能说出此番话来,自是有她的计较。
如今把柄都捏在大姑娘手中,老爷也绝了她被抬房的念想。就是被太太强行送去,也未见得能成事,只有当管事媳妇一条退路了……
这样,太太会更加信任自己,老爷也不会太为难她,又能完成大姑娘的任务……若是讨得那小大人的信任,在亲事定下来前,会不会还有机会呢?
她到底有没把上回的事,告诉她爹?得找机会再试探一番!
她们这边各自在盘算,却不知妙如那边,跟她爹爹已经在为离京做准备了。
躺着养伤的这段日子里,因不能下地走动,妙如无聊之际,天马行空开始写起了计划书。准备回到钟家老宅后,说服二伯母可尝试别的教育项目。
策划方案写累了,就开始练画,许久没动笔了,觉得手又生了不少。
这天午后,被挪出屋子后,妙如随手作起了画,是一直拿来当练笔的奔马图。
“妙姐姐,妙姐姐,看菁儿替你找来了什么?!”薛菁的嚷嚷声从院外传来。
接着就看见一个小小身影,奔进了院里。后面还有她哥哥的声音紧随其后:“看你,哪有半点女孩子的样儿!小心吵着她休息!轻声点!”
“不会的,妙姐姐每天这时候,都会在院子里晒太阳!不是在看书,就是练字作画!”小丫头言之凿凿地回嘴道。
“那也不能打扰到别人……”说着他也跟进来了。
见妙如拿着画笔坐在树下,正朝着他俩微笑。
薛菁像只蝴蝶,飞奔到她身边,说道:“我说是在练字作画吧!”
然后拉起她的臂膀,乘机央求道,“妙姐姐,送张画作给菁儿吧!”
边说边往案前凑近打量,见是幅骏马图,皱着鼻子道:“换另外一幅吧!不喜欢画的马,就画那树花吧!”
朝着她手指的方向,妙如望了过去。
原来是院子角落里那株花树。
枝头上满是一朵朵开得正艳的白海棠。花蕊嫩黄,个头小巧玲珑,令人赏心悦目。像古代娴静的淑女,虽开得热烈却无俗姿,在那儿静静地独自盛放。
突然记起那句“淡极始知花更艳”,她不觉间已是看痴了。
难怪人家总用海棠形容红妆美人,就是白海棠,也多用玉魂冰肌来比喻。确实不像桃花那般妖娆,也不像梅花那样孤傲。
她这边发着呆,那边薛斌拿起案上画的骏马,也一时愣住了。
他从来没见过画得如此逼真、生动的奔马,笔笔可见筋骨,好像能从画中跳跃出来似的。心中不禁产生疑窦:这小丫头,何曾见过飞奔中的烈马,她的印象是从何而来的呢?
“钟大妹子,可否将此幅奔马图赠予你薛大哥?”捧着画纸,薛斌一副舍不得放下的表情。
“当然可以!不过今天画具不全,随手涂鸦的。此画还有不少缺憾!要不,小妹回到家中,认认真真地画上一幅,裱好后再送来?”
“此般就更好了!”少年欣然同意,薛家小丫头也在一旁嚷道:“妙姐姐,还有菁儿的海棠图,别忘了!”
妙如一一答应。
随后向他们提起,后天钟澄要来接她回去的事,薛家兄妹又是一番盛情挽留。
妙如推说家中事情多,怕父亲一人忙不过来。不说回去能帮上什么忙,起码不用他特意跑来看望自己。
薛斌见她说的也是实情,就没多作强留。妙如邀兄妹俩,有空到钟府做客,他们也爽快地答应了。
第三日,钟澄带着秦妈妈等一干家仆和婆子,上门来接女儿。
双方依依惜别后,妙如终于坐上了回家的软轿。
行至宣武门时岔道口时,只听得轿外传来个熟悉的男声:“不是巳时才来接的吗?姨父怎么提前了?”
“是啊,二姐夫,爹爹还特意嘱咐贤儿,派了架四人抬的帷轿来接外甥女,怕她又磕着哪里了!”另外一个年纪也不大的声音传来。
“就不劳烦岳父操心了,还是坐着咱们自家的轿子吧!虽路途不近,有本人在旁护着,磕不到哪里!”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疏离冷淡的客气。听在轿内人耳中,心里好生奇怪。
妙如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冷意,跟平时很不一样。
她了解爹爹,平时虽为喜怒不惊的淡然表情。待人却一直都是真诚和有礼的,对身边的熟人尤其如此。
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来回去后,她得尽快想办法打听出来才行。
那天家中传信来说出了事,到薛家把他叫走了。后来妙如还特意问起过,爹爹宽慰她说没什么事,就再也没提过了。还有,妹妹对她的态度,加上今天爹爹对他小舅子的反应……
回到钟府的浮闲居,刚躺在自己床上,莲蕊就来报告,太太身边的崔妈妈来看望姑娘了。
送来一堆好玩、好吃的物品,对方说是太太赏的,给大姑娘养伤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