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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妙如已然动笔了,刚才扮呆头鹅的钟明信,霎时才回过神来。
怕时间久了,模特的笑容石化僵硬,妙如提议道:“就这么傻坐着,多无趣呀!旭表哥,你来讲讲京中最近的趣事吧!”
钟明信也拉过一把椅子,起哄道:“是啊!嵘曦,你讲今年春闱的事吧!”
“我又没进过场,哪知道里面什么故事!”
“就讲之前之后的逸事吧!诸如邱家姐姐许给了头甲的榜眼……”妙如举了个想听的例子。
“去去去,你们小姑娘就喜欢打听那些才子佳人的八卦。还是说说今年的主考官都有哪些吧!”钟明信毫不留情面地把堂妹轰了开去。
接着,两位当哥哥的,也不管妙如的抗议,自顾自地聊起了今年两榜的情形。
咂了咂嘴,妙如认命地继续她画匠的工作。
直到学堂上伺候的童子,跑来催促钟明信,先生开讲了,他才悻悻然地离开。
见他走了,汪峭旭心里暗地松了口气,拣了些表妹爱听的,聊起了亲友间的趣闻来。
到后面什么都聊完了,妙如见冷了场,没话找话地问道:“听说西北边界又起兵事了,在临清停靠时,咱们被催着连夜离开,好给码头运物资的官船腾地方。现在局势怎么样了,可还要紧不?”
她记得明朝时,异族都打到过北京城脚下。清朝本身就是北方的满族建国,靠着联姻拉笼蒙古贵族,才稳定了北方局势。这个大楚朝,是不是也会遇到这样的威胁?!
“妹妹也知道这个?丁将军挂帅出征,太子殿下在京中亲自主持军资调配。又派了薛家小将军押送粮草,说是初战告捷了……不过,听说西南那边的蛮族首领,也在频频挑衅。新任的南安王,不知弹不弹压得住……”他侃侃而谈,不经意间露出前所未有的自信光芒。
妙如心里头暗赞,只要一谈到国家大事,男人们没有不热情激昂、心情澎湃的。甭管是在朝还是在野的。
待最后一笔完成,这场聊天也结束了。望着手里的作品,妙如感觉,这才是她心中一直向往的艺术作品。画中的男子朝她微笑,眼里的柔光似乎可以化掉任何最坚硬的抵御。羞涩中带着魅惑的笑意,让看画人的神经没法不被电到。
妙如忙调开视线,招呼当事人过来验画。
当看到画上的自己时,汪峭旭有些吃惊地望向表妹。心底的喜意,像要冲破闸口的惊涛巨浪:一直不太明白,他在表妹心中的份量。对这段感情,有些不自信。曾无数次问自己,到底是他在唱独角戏,还是对方也有过一点点心动?!
看到这幅画时,他似乎找到了某种答案,由不得他不欣喜若狂,激动万分。
妙如却觉得,她就快跟是西方神话里说的那位,爱上自己作品的皮革马利翁一样了!对着这幅画注视再久一点,会不会也爱上画中那男子?!
同时,心底又有个声音在拼命拉住她:“危险……前面是悬崖,你不能往前跳了……再往前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另有个声音激烈地反驳:“悬崖也不一定粉身碎骨,上次不也活过来了吗?他既然也是喜欢你的,还怕什么?!你们不都订亲了吗?不能辜负人家……易寻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若不轰轰烈烈爱一场,这世你不也白来了一趟吗?”
内心在那儿天人交战,纠结的情绪,不知不觉地显露在她脸上。汪峭旭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拢,似乎觉察到对方的异状。他选择不去打扰,等着她慢慢想明白。
不知沉默了多久,直到丫鬟茶香的声音响起,两人才回过神来。
“表少哥,老爷那边请您过去一趟。”
妙如这才松了一口气,收拾起案上的画具纸张。等他走后,她叫来莲蕊,让到外面找人,把这幅画装裱起来。再三叮嘱,一定要守在跟前,不得让人把画稿弄坏了。
第二天清早,送他启程时,妙如亲手把画轴递上。汪峭旭莞尔一笑,又摆了摆手。乘人不备的时候,朝她耳边轻轻说了句:“先留在你手中,两年后当成嫁妆,跟妹妹一起抬进汪家大门……”
“省得不在的时候,忘了我长得什么样了!”也不等她反应,他拍着马尾,绝尘而去……
留下哭笑不得的妙如,在那儿发怔。
第一百七十一章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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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葱
南方的冬季向来萧瑟,光秃秃的什么都凋零了,雪也下得不多。凛冽的寒风,将浸入骨髓的冷意,把人们露在衣袄外边的耳朵、手指、甚至鼻子冻得通红,直至发紫。
这样的夜晚,钟府的小姐少爷们,自是不用担心明天再去上学的了。
鹿鸣学馆早关门闭户放了假。妙如就读的女子书院,早在冬月下旬就把学生打发回去过节了。不仅如此,就是在家由父亲亲自教授的妤如、婵如也像脱缰的野马,早就没了管束。只因她们的父亲钟澄,自初八那日起,就带着刚认的义子离家访友去了。
躺在床上快一个时辰了,窗外街上的梆子早已响过两声。妙如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思绪不觉飘到前些年,在京城度过的冬天。漫山遍野的大雪,还有那年掇芳园湖边亭子里,吹箫的孤独少年。
脑中画面又是一转,她被贼人劫持,那人挺身而出,换他自己为质,解救下她。耳边又仿佛渐渐响起雨中的箫声,那是承载她前世最宝贵记忆的曲子。
是谁说过,一个人不孤单,想一个人时才孤单。
以前她寂寞的时候,都找要学的事情来填满思绪。如今她连埋头苦学,让自己静下来的心境都没有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只要一停下来,脑海就是那张笑脸,那双眸子,还有临走前那句让人心跳加速的话语。
意识到掉进了温柔陷阱时,她已是悔之晚矣!
是了,感情若能用理智控制,精心算计,那还会有什么烦恼?!即便是暂时压抑住了,在不经意的某个时刻,也会冒出来跟理智交战。
她惦念的人。此时已经进了皇城的永定门,朝着城北的公主府飞驰而去。
“前面是什么人?站住!下马接受搜查!”
刚踏进正阳门大街,被一群巡防的兵卒,在前面挡住了去路。
跟着旁边的小厮心悠,见状打马上前,拦在汪峭旭的前面。
“我家公子是荣福长公主府的少爷,刚从江南回京,也需下马搜查吗?”
“天王老子来了,也照搜不误!”
“小马,是我!”跟在身后来接应他们的铁卫首领周成。走上前来招呼道,“这是我家公子,刚从南方回来,公主嘱咐周某到城门口接应来的。”
“原来是周老哥您啊!放行!放行!”说着,领头的军官把手一扬,示意下属放这四人离去。
刚进城门,他们就发觉周围气压有些不对。几条主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兵士,街上的行人较往常少了许多。
“周统领,京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汪峭旭朝左右望了一眼,终是问出了心底疑惑。
“西南蛮族派的探子。刺伤了韩国公,全城正在搜捕刺客。”周成的声音有些发紧,脸上辨不出喜怒。
“京中还曾发生过哪些事?”觉得他的态度,让人有些琢磨不透,汪峭旭连忙追问道。
“少爷回府自然就会知道了,此时不宜在外久留,子时就要宵禁了。”他催促道。
“那么严重?!”护送少爷回江南的铁卫江源,也问起他的老大。
“这还是好的。”周统领不以为然。“半个月前西北惨败。有传言说几个鞑靼人混到了城里,那时夜夜都有宵禁。”
“西北败了?!十一月初还听说打了胜战的!”初闻此等消息,汪峭旭有些意外。
“此一时彼一时,姓符的那卖国贼,不仅献了布防图。还帮蛮子找到一条捷径,直通咱们这边。抄到咱们楚军后营。烧了粮草。听说副将罗世子也失踪了,不知是生是死,半个月过去了,都没回营的消息。”
“那边关现在如何了?”江源一直有志到前线去历练,对战事十分关心。
“还能怎样?镇国公领着一支人马,到边境寻儿子去了。太子姬翌又派了锦乡侯府二爷,押送剩下的粮草,跟着罗国公开拔。都走两三天了。”
“罗世子勇猛过人,不会出什么事吧?”心悠插话问道。
“难说,听说那姓符的,以前在骁骑营,就跟罗小将军有些过节。战死了还好。若是被俘了,那符青指不定怎么折辱他呢!”江源一直欣赏罗擎云,替他担起心来。
“人家罗世子可比符青有本事多了,鞑靼那个什么汗,难道不知招安他?”心悠不以为然。
“镇国公府世代忠良,岂是临阵投敌的宵小之辈?!再说了,他父姊都在京中,如何能变节?”江源坚决力挺自己的偶像。
“这也说不准啊!若是罗家想拥立六殿下为储君呢!皇上都病半年了。”心悠抬扛到底。
“只有你才把人想得那般龃龉,六殿下在皇宫里过得好好的。除非打进京城来,其他皇子都没了……”
“你们俩少斗两句嘴,行不?这等国家大事,也是你们能谈论的?”见他们越说越不像话,周统领厉声喝止道。
日子不知不觉到了年底。自从父亲离家去查访龚杉的身世,妙如就没一天能睡好觉的。
一会儿担心最后查出的真相,是自己不能接受的。若真是杨家人干的,那父亲跟旭表哥,还有钟家兄弟姐妹间,势必会再起龃龉。
一时又忧心,若查不到龚杉的身世,父亲是否会又要遭受一次打击。
等到腊月二十七的时候,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钟澄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家中。
听到父亲回来了,妙如顾不得外面的寒冷,披上斗篷拉上风帽,穿上一对木屐,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了父亲所在院子。
谁知有人比她捷足先登。钟澄一回来,宋氏就派人把他,接到自己院子里细心伺候。
望着西院里的仆人忙进忙出,有端着热水进去,有从厨房送来饭的。见到这情形,妙如不好再去打扰他们了,在外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第二日清早。她刚起床不久,钟澄就派人请女儿去了书房。
一进门,发现原来龚杉也在。
“你们可能真是兄妹!”望着女儿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样子。钟澄挤出笑容,安慰她道。
“真的?是查到了什么证据?”
“你可还记得,那年大病初愈,许家婶婶带着你敬香的事儿?”
“记得,当时还有怡心的舅舅也在!”
“对了!爹爹此次不仅去了宝应,周家桥,还拜访了漕运总督衙门的漕运使大人。就是你见过的怡心她舅舅。还记得当年告诉爹爹的,说他觉得你像一个人?”
妙如点了点头:“后来爹爹不是去问过许叔叔了吗?”
“问是问过了,可当时他们也不确定。”
“确定什么?”
“你跟杉儿的关系呀!那年咱们回淮安守孝,路上遇到过你许叔叔,他还带着慎行侄儿赶路。跟咱们分手后,他随后就遇到了杉儿。”
“啊?!”妙如吃惊转过脸来,问旁边的龚杉,“你还记得吗?”
后者摇了摇头。
钟澄望了一眼龚杉,继续道:“见他比一般孩童聪明许多,就随口问了姓名。或许是觉得跟你长得有些相像。以为咱们家什么亲戚,因为要赶路也没太在意。想来,那时你们都只有五岁,毕竟是双生,小时候长得相像也是有可能的。”
妙如点了点头。
“过了几年,你许叔叔的内弟来京里探亲,把梁家夺家产的事当成奇谈,说给了你许叔叔听。这才得知被称为神童的孩子。就是他当年遇到的那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