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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宠刚看完信,张经阖忽然闯入,称猊下大师派人急报,请往皇陵。
廉宠立刻解下裙裳,拔掉发间玉簪,拉下脖项珠链,褪去一身脂粉花香。利落掀开衣箱,倏忽间手臂穿袖而过,黑袍加身。腰间金狮扣,匕首藏于靴,左腕中袖剑,怀揣梨花钉。
持剑出门,见纪章已牵马而至,跨飞上鞍,两骑绝尘而去。
空旷寂静的大殿门口,但闻踏踏马蹄,频添鬼魅。
廉宠老远便眺见一行十一人,玄、青、黄、赤、白、黑、绯、红、紫、绿、碧列于紧闭皇陵巨大石门前。
“猊下大师,发生何事?”人未到,声先到。
猊下迎上,迅速行了古炤礼,神色凝重:“今夜突闻皇陵响动,赶至此地察看,石门已闭,不可开启,定是里面有人触动了机关。”
廉宠一惊,面色微白低喃:“风羿昊……他得到玄算秘图了?”
“剑坛既封,他们应被困于神殿内。”纪章冷静道。
猊下摇头:“卫尉大人有所不知,封闭皇陵的机关设在剑坛之下的四明神殿中,此门是防止解封之人出陵的最后一道防线,坚不可摧。”
“可有他路?”纪章以剑柄扣石,立刻放弃强行破门而入的想法。莫说短时间内凑不到这么大量火药,就算能立刻调集军库所有火药在此,恐怕也炸不开。
猊下无奈摇头:“皇陵乃第一代玄算祁还督造,原为啸龙山上炤帝宫殿。祁还失踪后,此地用作祭庙神坛。直到幽帝时代,祁还后人昕云寻找诸神之墓,唤醒风水火山的力量,与帝激战。
山崩地裂,啸龙山下陷为谷,半座宫殿被掩埋地底。幽帝之子令能工巧匠铸玄铁门,设陵卫镇守此地,却从未有人到过剑坛之下,此处的秘道机关,恐怕玄算后人远比我等清楚。”
“秘道?”廉宠脑海猛然闪过画面,不及细说,翻身上马:“跟我走!”
一行人紧随廉宠奔入神龙寺,见她一路穿堂过径,复又折返,如此几番,猛然想起什么,冲猊下道:“当年广殊在此地借住,住在哪里?”
猊下立刻带路,进入僻静小院。廉宠墙里墙外绕了两个岔口,终于找到那间仓房。
以前来时全副心思防备广殊,却不及查看四周环境,如今才发现这仓房紧毗神龙寺西侧小门。
“这里是干什么的?”她一边问一边推开小门,望外睨去,是一平台,晾晒着衣物,远望可见崇山峻岭,巨木葱郁。
“不过些寺人的衣物被褥。”猊下回答完毕,廉宠已经窜上那平台,走到尽头,原来是一处悬崖。蹲下身子,翻看泥土草痕,她沉脸道:“有攀爬痕迹。”言罢径直向仓房走去。
纪章立在悬崖边,确认一番后迅速跟上了廉宠。
众人涌入屋内,见廉宠正掐着下巴闭目蹙眉对着墙上悬挂的棋盘装饰。上面黑白子星罗密布,摆的是棋坛鬼才智休和尚被东海道策难倒的那场经典棋局。
猊下略一思索,对身后黑衣人道:“陵六,能解此局否?”
黑衣人上前一步,手指作算,全神贯注凝视棋局,一炷香后,额头大汗淋漓,纪章见状立刻出手将他击晕,接住软倒的身体,平静道:
“智休究其半生,仍不得解,郁郁而终,凡夫俗子,若迷局中,恐怕走火入魔。”
猊下闻言,眸中疾沉,复望着一直纹丝不动的廉宠。
“让我想想,想想……”廉宠叨念着,手指抚上棋子,犹豫不决地推送,捣腾了会儿,她扭头道:“你们谁棋艺最高?”
大家不约而同看着昏坐一旁的陵六。
纪章木无表情开口:“臣愿一试。”
廉宠点点头。这玉棋局原是早先留下来的装饰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大家倒仿佛觉得它在此地便是天经地义。廉宠按黑白黑黑白黑的顺序拨了几步,回首询问:“有解吗?”
纪章沉思片刻,缓缓摇头。
她拨回黑色,往右移了一步:“现在呢?”
这次纪章想得更久,最终仍然摇了摇头。
就这样反复试到第六次的时候,纪章终于出手,轻轻移动了一枚白子,便听得轰隆一声,衣橱背后的石墙缓缓开启,露出一条幽黑阒静的甬道。
纪章以指扣墙,面无表情道:“漆灰下是玄铁,与皇陵大门材质一般无二。”
廉宠撇嘴道:“好在我记性好啊……”
猊下闻言眸中深邃,点燃长明灯,往甬道内探了两步,沉思片刻,抚髯走出,向廉宠询问:
“尊主曾来过?”
廉宠点头:“玄算广殊带我走过一次……我那时还以为你知情呢。”她上前一步指着狭小甬道墙壁上的壁烛台道:“他一路点灯,我们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就抵达皇陵神殿了。”
“点灯?此地处处暗藏玄机,陵六既已昏迷,便在外面接应,其余者同入,相互照应。”猊下一边说一边熄灭火烛,将手中鬼头杖往玄铁墙上一敲,鬼头长角应声碎裂,露出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发出璀璨夺目光芒。
纪章站在最前面,手指抠了抠墙壁上的石粉,放在鼻下嗅了嗅,沉声道:“硫磺……”
广殊点头,走在最前,纪章其后,廉宠次之,余者九人随后。玄算脚踏石板,走到第六十步,看见第一个灯台。借夜明珠上下打量后,抚须道:“果然是奇门遁甲之术。”廉宠抬首仔细打量,却见突出的灯台上刻着一个“临”字,下方有凹处,因视觉原因看不见上面是否有火引,再定睛一看,发现灯台上方的石墙有些突出,似是机关。
猊下略思片刻,将鬼头杖交给纪章,双手相和,十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接,做出独钴印,插入“临”字下方凹孔,无声无响的,灯台闪烁一片火光。却是上方机关开启,那“烛火”镶嵌在原本实心的墙壁里。
“果然并非火光,而是溟火珠。”
“什么东西?”廉宠问道。
“溟火珠,原产自极北之洋,乃夜明珠的一种,远视如火焰闪烁,又称避毒珠,沧北一代多瘴气,土著多取此珠避毒。若无此物,吾等行得深了,恐中硫磺之毒。”猊下解释道。
廉宠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上次穿过这段甬道的凶险。若冒冒失失掌火而入,不是引燃硫磺就是被毒死。而且看猊下小心翼翼的步伐,还有这诡异的机关,不知前路如今是何模样。
就这样,众人又依次经过“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合计九座灯台,猊下依次结大金刚轮印、外狮子印、内狮子印、外缚印、内缚印、智拳印、日轮印、宝瓶印启动了机关,众人平安无事抵达皇陵供奉历代帝王雕像的神殿。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我要开始写古墓丽影了!
四明神殿
神殿前往剑坛常路已被宇文殇彻底封锁。好在当时他并不知九龙肃杀令的存在,猊下启动机关后,众人顺利自秘道进入剑坛,步至当间最大的漆黑龙柱前。
廉宠自然对此不陌生,一个人离得远远的,唯恐又来个什么时空漩涡把她给卷跑了。
“前往地底宫殿的秘道应在此处,可惜这数十年,老朽屡番搜索剑坛,始终一无所获。”
纪章闻言,黑眸略转,沉吟道:“他们既已进入四明神殿,先看看有无线索留下。”
言罢众人四下分散,细心探查。廉宠想了想,紧紧跟在看上去最强壮最高大可能力气最大的黄衣陵卫身旁。一个时辰后,依旧毫无头绪。拆炸药掐电路她拿手,对着这些神神叨叨的机关术法,廉宠彻底没辙儿,眼瞧着连猊下他们在干什么都不是看得很明白了,她开始百无聊赖靠在墙上,望着当间那三人合抱的漆黑巨柱发呆。
视野渐渐模糊,产生了双影,一缕若有似无的血色光芒隐隐出现在龙柱周围。廉宠一惊,眨了眨眼,又是一片清明,除了龙柱外全无异样。她急忙又半眯着眼,发散焦距,强迫自己视野产生双影,隐约间好像又有如烟丝弥漫的血色出现,反复确认后,她跑到猊下身边扯了扯他,指着那龙柱道:
“这柱子在发光。”
猊下依她所言觑目散视半晌,神色逐渐凝重,缓缓靠近龙柱。
廉宠不敢靠近它,仍离得远远地看,兀自冒出句话:“这儿叫剑坛,我怎么一把剑都没看见。”
猊下闻言面色巨变。抿唇不发一语,手抚巨柱踱步绕圈,忽而如针扎般一顿,食指缓缓缩回,低喃道:“血迹……”
纪章疾步走到猊下身边,目光落于漆黑龙柱上隐约可见的龙纹浮雕上,前后查看,沉声道:“这百龙云绕图中似乎藏着八门生化。”
猊下良久不应,半晌后肃然道:“非也,此非遁甲式后天方位,乃太乙式。”
“太乙式?”纪章怪道。
猊下肯定地点头:“相传上古三大秘术,奇门、六壬、太乙。现世间仅传奇门,死门坎一,伤门坤二,开门震三,休门巽四,景门乾六,杜门兑七,惊门艮八,生门离九,坤宫同时属二,无中宫。但此宫位逆圆转四分之一,除八宫方位外,尚有中宫。所谓太乙考治八宫而不入中五宫,应是太乙方位图无疑。”
“如大师所言,血迹应是按太乙顺位洒于九宫之上,只是不知太乙方位数。”
“陵九,你且一试。”
紫色祭袍男子应声出列,掐指细算,咬破手指,口中念曰:“一宫乾天门为绝阳;二宫离火门为易气;三宫艮鬼门为和;四宫震日门为绝气;五中宫,中天之枢纽,斡旋八方,太乙行其考治而不居;六宫兑月门为绝气;七宫坤人门为和; 八宫坎水门为易气,九宫巽风门为绝阴。”
毫无动静。
陵九自言自语,又尝试过一遍,依旧无声无息,复对猊下行了古炤礼,恭敬道:“师兄,方位数应是如此,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反应。”
廉宠此刻也忍不住缩手缩脚靠近,警觉似乎没有扭曲虚空出现,紧紧贴着纪章。
猊下又不说话了,一个人蹙眉苦思,过了约莫两盏茶时间,方徐徐道:“或者……是这血出了问题。”
“血?”众人异口同声。
猊下眄过廉宠,肃然开口:“方才尊主曾问此地缘何称作剑坛……”
廉宠点点头。
猊下退后一步,仰望巨柱,叹息道:“万年前,幽帝耗尽心力,以周身鲜血凝聚为轩辕龙剑,方镇压四神……而此柱……即为幽帝凝血之剑……”
“啊。”廉宠忍不住捂口惊呼。
“或许……只有幽帝的血……可以启动太乙九宫……”
廉宠脑海中电闪雷鸣,微微颤抖。
“幽帝之血……如何可得?”纪章询问。
“当今天下,唯独一人,可以血气凝聚轩辕龙剑……”猊下叹道。
纪章一怔。抵达皇陵途中,廉宠曾向他提起宇文殇飞鹰传书之事,看来那所谓“鬼鬼祟祟”之人,极可能是去取逆龙帝鲜血启动机关的。如此推测,逆龙帝可能遇刺了。
纪章心底微急,但很快镇定心神。一来对方目标非是置逆龙帝于死地而为取血,二来相信凭皇帝与虞寰之力,敌人要取性命绝非易事,远水救不了近火,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想办法进入地底宫殿阻止风羿昊等人破坏封印。他略思索,迟疑道:
“若现在出发,星夜兼程赶至皇上身边,一来一去,恐怕也是十天之后……”
众人沉默。
“三个人……”
廉宠忽然低声开口。
惊异的目光齐齐向她投来。
“皇帝……”这血是怎么来的?宇文殇遇刺了?!
“焕儿……”还是焕儿的血,他在京城出事了?!
“还有……我。”
廉宠面色发白,机械地咬破手指,举至陵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