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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白-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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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好像不见了,我之前跟大小姐说了一下,她叫我不要通知老爷,可我想着多一个人多点希望,苏先生,上次我家二小姐就是您救下来的,这一次麻烦您……”
“林叔,”苏子漠坐直了身子,神情严肃打断他,“您说清楚一点,什么叫‘她不见了’?温吞失踪了?”
“……可能是的,”林叔急得不行,被苏子漠安慰了一番才渐渐平静下来。“早上二小姐说要出门,我就叫司机备车,她说……”
苏子漠沉默听完这番经过,果断地拿起衣架上的外套,边讲电话边朝外面走去:“林叔您别急,我这就出去找她,温柔说的也对,您就先等电话吧,老爷那边我去想办法,可能温吞只是出去玩忘了时间呢?”
街边一家不起眼的凉皮店里。
店面很小但是倒也干净明亮,年轻男人坐在一个胖姑娘的对面,桌子上摆了两碗红油凉皮,筋道有弹性的凉皮上面,洒满了一层油亮香喷的红油,佐以细长新鲜的黄瓜丝,看着都令人食指大动。
呼噜噜……胖姑娘旁若无人地挑起一筷子凉皮来,力度巧妙的将软滑的凉皮夹起来,一口一口吃进去,她微微倾了倾身子,小心翼翼地没有将汤水溅洒在外面。
一碗凉皮很快见底了,她毫不客气地推开空碗,拿起对面那碗凉皮,继续吃起来。
年轻男人坐立不安,为难地看了她半晌,终于嗫嚅道:“二小姐……这样不好吧?您好歹让我跟林叔说一声,这时候不回去,他会着急的。”
这胖姑娘正是温吞,她平时对待家里的佣人或者司机都和颜悦色,从来也没觉得自己有高人一等,但这时候她突然来了特权阶级的意识,强硬地戳了戳桌子上她的和司机的手机,语气也硬邦邦地:“小李,咱们只是出来玩一天而已,你看,手机都关机了,我不就是怕有人找吗?你放心,林叔不会骂你的,回头我给你撑腰。”她拿起餐巾纸抹了抹嘴角的油渍,笑眯眯又解决掉了一碗凉皮。
小李坐在她对面,担忧地看了看外面冷风呼啸的天气:“二小姐,您已经吃了两碗凉皮了,现在天气凉,您的胃受不住——咱们走吧?”
温吞吃了满满两大碗凉皮,这时候终于有一点饱的感觉,凉飕飕的冷气顺着食道溜到胃里,温吞却满不在乎地扯了扯嘴角,一拍桌子站起来:“走!”
坐上舒适的汽车坐垫,温吞歪歪斜斜倚靠在真皮靠背上,后车座里还有她之前用过的小猪靠枕,她垫了一个在身子底下,挥挥手对司机说:“出发!”
小李心存侥幸地试探道:“回大宅?”
温吞闭上眼睛打了个盹,听到他这样说,水汪汪的大眼睛困难地扒开一条缝看出去:“……不回大宅。”
“那我们……”
“去兜风,”温吞下了指示,不容置疑地作决定,“天黑以前不许停下来。”
小李才来温氏没多久,平时宅子里有人用车都是他开,主人的命令必须言听计从,这点规矩他还是懂的,当下也不再多问,利落地发动汽车开了出去。
这边温柔连续找了几家温吞常去的餐厅小吃店都没有收获,她把车停在街边,拨通了温沉的电话。
“你从医院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温柔不等他开口,劈头盖脸直接问——“温吞不见了,她会不会是听见你我的谈话了?林叔说她一早出来,到现在也没有回家,手机不通,司机也找不到——”
温沉听着,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你在哪里?……好,我这就过去,千万告诉林叔别让老爷子知道……嗯,好的。”?
、清白第十三集
温沉很快和温柔在街边汇合,两个人商量了一番,温柔果断下了指示:“去她学校看看。”
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温吞学校开车过去。
温吞这时刚刚从学校里走出来,她手里攥着一张A4纸,小心翼翼地装进背包里放好,司机小李想要看个究竟,也只隐约看到密密麻麻的几行手写字体。
温吞无视他探究的目光,背好背包吩咐道:“小李,再去最后一个地方,你就可以回家了。”
这时已经华灯初上,街边的霓虹灯渐次亮起,街灯的光影缓缓流淌着,车内忽明忽暗,像老旧电影放映机的片段,咔嚓咔嚓剪切成破碎的影像。
温吞的表情隐在灯光之后,整个人都浸润着一种别样的光彩,小李摇摇头,努力想要把这种异样感甩掉,他怎么会觉得,二小姐愈发地失去存在感了?她那样静静坐着的模样,好像整个人都变得剔透莹澈起来。
苏子漠也在接连不断地寻找着,天色愈暗,他的心便也愈沉,漆黑的天幕像是一道无形的网,黑压压地兜头罩下,令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黑色奥迪隐在漆黑的夜色重重中,苏子漠终于将车开回公寓时,被楼下的车灯晃了一下,他定神望了两秒钟,轻叹一声果断拨通了温柔的手机。
“是我。”苏子漠的声音透着疲惫,语气还是一径的冷淡。“都回去吧,温吞在我这里。”
温柔讶异的张了张嘴,她有很多疑问要问,但最终还是沉默着挂上电话。“温吞去找苏子漠了,”温柔看向温沉,低低道,“我们先回大宅吧。”
温沉已经跟她换到了一辆车上,他用手指轻点了两下方向盘,神情晦暗地望着前方车水马龙:“回去吧,不管温吞知道了什么,她都有自己的主见,我们静观其变吧,过了今晚,”他侧身望了一眼车窗外面,“也该变天了。”
苏子漠挂断电话下车落锁,对面的黑色轿车外,司机小李战战兢兢地守在一旁,看见越走越近的苏子漠,小李激动地快要哭了:“苏先生……”
苏子漠看了看后座已经熟睡的温吞,低声道:“在这里等了多久?”不等小李作答,他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回去,温吞交给我——给林叔打电话,就说二小姐今晚在这里休息。”
小李感激涕零地点头如捣蒜,痛快地交出车钥匙,临走时又踌躇地迟疑看了苏子漠一眼:“先生,二小姐她、今天心情不大好,中午只吃了两碗凉皮,到现在还没吃晚饭,”从见到苏子漠下车开始,小李已经很清晰地感觉到他滔天的怒火,当下也不顾其他,只惴惴不安地先说了软话,“二小姐从来没有这么晚不吃晚饭,她、她的胃肯定受不了……”
苏子漠收敛了情绪,手指僵硬地攥住车钥匙,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走吧。”
小李恨不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二小姐,您自求多福吧。
一无所知的温吞还靠着后车座睡得正香,苏子漠打开车门弯腰进车,直接将温吞从车里抱了出来,车外的冷风一吹,温吞便清醒了,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眯缝着朝上看了一眼。
温吞的脸正贴在苏子漠的胸前,抬眼就看到了他的喉结,男性气息极浓地萦绕在她周身,温吞悄悄咽了下口水,眼光不受控制地继续朝上游移。
刀削般的下颚弧线紧绷着,细腻的皮肤令温吞身为女人也觉得望尘莫及,虽然这样说很不合适,但是温吞真的在想,苏子漠是不是花了很多时间保养他这张脸?
再次对上他深沉如海的双眸,温吞只觉得自己连灵魂都要被溺毙在其中,半晌她才晕乎乎地反应过来,苏子漠也在看她。。。。。。
温吞手忙脚乱地从他怀中退出来,暗暗捏了捏拳头:温吞啊温吞,你来是要谈判的,不要被美色所迷惑啊啊啊!
温吞自以为完全没有羞涩地朝着苏子漠大方一笑,然后默默地转身不用他带路,就准确地走进他的公寓。
苏子漠随后进门,一言不发地进了厨房,温吞在客厅沙发上坐定,取下身上背包放到了茶几上面。
看见苏子漠过来,她还大言不惭地撇了撇嘴,说:“坐。”
苏子漠正要递给她温水杯的手顿了顿,半晌重重地磕到茶几上,语气不善地开口:“温吞,你莫名其妙失踪一整天,知不知道我们大家多为你担心?上次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是吗?再有有心人绑架,你以为我还能像上一次一样,毫发无损地把你救出来?”
温吞端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缓缓一抹嘴,脑袋低得快要埋进自己的胸前:“苏子漠,你干嘛老是教训我?”
“说起来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你其实还不了解我吧,我给你讲讲我自己好不好?我们、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彼此。”
“你知道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唔,我对她一点也没有,从记事起,家里就只有爸爸哥哥姐姐,但是爸爸忙工作,哥哥姐姐都比我大,也从来不会耐心跟我玩。”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以为哥哥姐姐不跟我玩真的是因为我幼稚。”
“可是后来我长大了,他们还是照旧对我很冷淡——唔,也不是冷淡,其实他们都对我很好,但是这个‘很好’中,总让我感觉到莫名地有些别扭,是一时对我很好一时又把我当空气的矛盾纠结。”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真的有在心里默默想过,也许我不是爸爸亲生的女儿。”
苏子漠听到这里,瞳孔蓦地一缩。
温吞玩弄着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掌,敏锐地听到他急促短暂的一声吸气,却厚道地没有停顿,而是继续说下去:
“爸爸从来不肯对我笑笑,出了温家的大门,更是恨不得立时与我划清界限,我在A大念了四年书,同学们、大概连校长也不知道,捐建校图书馆的董事,是我的爸爸吧。”
“倒不是我有什么攀比的心理,但是这样让我的存在感几乎为零,是人都会难过的吧?爸爸他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哥哥姐姐也是一样,自从他们工作以后独立出去,每次见面都客套地像个陌生人——我虽然不知道别人家里是什么情况,但兄弟姐妹之间,能做到我们如今这样的,恐怕也是屈指可数了。”
“好像一个怪圈,他们不肯重视我,我就越来越想降低自己的标准,反正人生已经这样了,我倒不如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
“大哥心思太深,姐姐又极是要强,温家也应该出一个平平凡凡安稳度日的人了。”
“就算不是亲生的又如何?这二十三年我过得一帆风顺,连医院都没去过几次,我应该知足才对。”
“我这个人,”温吞摇头笑笑,“最大的优点恐怕就是随遇而安了。”
“苏子漠,你说我是不是太傻了?要是换了你,或者其他任何一个人,早应该察觉到异样了对吗?哥哥姐姐对我似是而非的矛盾心理、爸爸冷淡疏离的态度,其实都是为了保护我,对不对?”
“温家的产业太大,我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想过要为爸爸分忧,以为哥哥姐姐足够优秀,就不需要我的任何帮助了。”
“我也从来没有问过,哥哥姐姐他们,在这么多年的生活里,到底为我抵挡了多少伤害。”
温吞举手捂着脸,还是不能抑制的发出一小声啜泣,那声音太微弱,像刚断奶的小猫无助的呜咽。
“我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总是偷偷埋怨,现在想想,他们一定都看在眼里,又无计可施。”
“这样子费尽周折地保护我,我却从来没有体谅过爸爸的心情——最心疼的小女儿这么多年都没有理解过他,他的心里该有多苦?”
“我真是不孝。”
温吞缓缓地松开双手,眼眶红红地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苏子漠。
他依然完美的无懈可击,这样离自己遥不可及的人物,即使是表白,也绝不会受到任何动摇的吧?可是温吞坚持,这一句埋在她心底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的话,她一定要认真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出口。
“苏子漠,我喜欢你。”
“我这么不孝,爸爸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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