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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海城硬生生顿住了短刀去势。
越霄眼里闪动着几分疯狂,「圣师,您这两天已经把云起的魂魄召回指天峰,求您老人家快点助他回阳。冷玄身中剧毒,不宜移魂,就用雷海城的身体!」
雷海城正在飞快寻找他和冷玄的脱身之计,闻言浑身一震,手足瞬间冰凉彻骨。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越霄是要巫师召回萧云起的魂魄移入他体内。亲身经历过借尸还魂,他半点也不怀疑这事的可能性。
越霄一定是在萧云起死时,就生了这个念头,才诱骗他和冷玄来指天峰。听越霄言下之意,本打算用冷玄的躯壳,发现冷玄中毒,便把主意动到他身上。
巫师居高临下端详着雷海城铁青的脸,笑道:「看你的魂魄灵光,你原本就不是这身体的主人。」
他轻旋右腕的墨石手环,伸出莹白的手掌,俯身缓慢压向雷海城额头。「先打出你的魂魄,再拿身体来给我徒儿云起附身回阳,正合用。」
冷玄脸上,尽是震惊之色,倏地沉声疾问身后越霄:「你当初来天靖求亲,是不是已经想过,若如愿,就要将本皇骗来金河,施展移魂术,然后借本皇躯壳号令天靖?」
「烈陛下果然睿智过人。」
越霄答着话,目光却盯住雷海城那边情形,见巫师的右掌离雷海城面门越来越近,她心头狂喜,道:「烈陛下权倾天下,本是最好的躯壳,只可惜中了毒,就算治愈,身子骨也终究不比定国王年轻健壮,呵呵……」
冷玄故意引诱越霄说话,目的就是让她分心,趁越霄得意之际,他猛地低头,让过那锋寒刀刃,左臂一个屈肘,狠狠顶中越霄小腹。
笑声到一半,转为惊呼,越霄痛得弯下腰。
冷玄这奋力一击,也已牵动全身筋骨,冷汗涔涔,无力起身。
雷海城在冷玄开口说话时,已经明白了男人的用心。见冷玄脱离了越霄的掌控威胁,他无需再投鼠忌器,双手当即如电探出,抓住巫师的右臂,大力抡了出去。
「砰」地一声,巫师被甩到洞穴另一头,撞上山壁,再同撞落的碎裂石屑掉地,却毫发无伤,转眼便从碎石中立起身,脸上蓝气大盛,色如厉鬼。
雷海城一跃而起,正要奔去冷玄身旁,突然间脚下大地毫无预兆地发出一阵剧烈震动。
那片本就翻腾不已的水面更是炸开几道水桶般粗的水柱,呼啸着冲上半空,水花像千百把无形刀刃飞溅,打湿了四人衣裳。
「地震」两个字眼未经思考就进入雷海城脑海,剎那也想通了那些黑云压顶鹰鹫乱飞的异常天象,正是地震的先兆。只是他从来亲身经历过地震灾难,一时间竟没有联想到这上面去。
巫师抹干净满头的水珠,居然放声大笑起来,喃喃地到:「火龙已经等不及,今天就要毁了这指天峰么?哈哈哈,来吧!」
「圣师,你说什么火龙?啊──」越霄惊恐地问。大地又是阵巨震,她立足不稳,摔倒在地。
地面上本已存在的那千百道岩石缝隙变得更宽,龟裂着向四面八方扩展延伸,以惊人的速度攀爬上洞穴石壁。
沸腾的泉水,竟带上暗红颜色,喷发出令人几欲窒息的浓烈硫磺味。
雷海城目睹此景,再想到火龙两字,全身泛寒──这指天峰,恐怕就是座火山。
巫师那天对金河国主所说的天灾大祸,原来是指火山喷发。
逃,是唯一抉择。要是等岩浆冲破了地壳,他和冷玄,瞬间就会被炽热的熔岩融化。
他冲过身前的漫天水幕,一把背起冷玄,返身往洞口飞奔。
「圣师,别让他们跑了!云起还没回阳啊,圣师!」越霄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边追边尖声大喊。
巫师一声怒吼:「你们害死了小宝,我要你们陪葬。」
要陪就自己陪去,雷海城暗骂,眼看将到洞口,他加快了步伐,可第三波震动又至。
这次,真正的地动山摇。无数碎石从高处坠落洞穴。
有一块巨石重逾数吨,正掉在洞口前,堵住了出口,仅留一道免强可供人侧身通过的狭窄缝隙。
「你先走!」雷海城放下冷玄,将男人从那道窄缝中推了出去,自己也跟着往外挤。
刚挨过半边身体,他胳膊一紧,被巫师牢牢右手抓住,用力往回拖。
雷海城正夹在巨石和洞口之间,根本施展不开手脚,更何况巫师的力气又出奇大。雷海城只觉自己胳膊奇痛,彷佛都要被巫师从肩膀连皮带骨扯断。
他皱眉低喝道:「你不想逃命了?让我过去,你才能走出山洞。」
巫师大笑,凄厉之极。「历代巫师都发下毒誓,至死侍奉山神,不离指天峰。能走,我早就离开这里了。」左手疾伸,扼住了雷海城喉头。
雷海城两眼登时发黑。晕眩之中,四周山体又是阵抖动,靠近洞口上方的几根石笋也被震落。
其中一根碗口粗细,长达丈许,顶端尖如匕首,坠势奇猛,不偏不倚插中巫师背部,从他胸口「噗」地透出半截血红。
巫师连惨叫也未发出,便被夺走了呼吸,双眸兀自大睁,彷佛难以置信自己竟会死于石笋之下。
掐在雷海城喉头的手指,慢慢松开了。但扣着雷海城胳膊的右手,仍紧抓不放。
雷海城终于挤出洞口,去掰巫师的手,拽了两下都拉不开。形势紧急,不容耽搁,他索性挥刀,血光迸现,将巫师右手齐肘斩断。
巫师尸身颓然倒地。雷海城扯下断手一扔,刚背起冷玄,蓦然惊见巫师那头奇长无比的黑发急速变成花白。
他以为自己眼花,定睛一望,见巫师断开的手肘部分的肌肤也起了变化,原本光滑的皮肤上现出一条条皱纹。巫师那张年轻漂亮的面容亦爬上皱纹,饱满的双颊也干瘪下去。剎那间,就似苍老了数十年。
简直,就跟科幻大片里的计算机特效镜头有得比。雷海城不可思议地挑高眉毛,目光急惊,发现巫师那只断手却依旧白如玉。
墨石手环,染上了几点鲜血,泛出近乎白色的亮光,须臾又恢复了最初的幽暗光泽。而那几点血迹,已经消失不见。
雷海城心念一动,飞快摘下手环,替冷玄戴上左腕。
失去了手环,巫师的断手很快干枯衰老。
看来,这手环倒是宝物……雷海城暗忖,背着冷玄,冲出石屋。
红到发黑的浓云急遽翻涌,彻底覆盖了整片天空。山体接连不断地震抖、崩塌……犹如世界末日。
雷海城用最快的步伐穿过已经碎石成堆的石林,走完那数百级石梯,奔至他那天架起的绳桥边。
长绳在狂风中乱晃,脆弱得像下一秒即将被风吹断。
他跟冷玄的性命,就靠这根长绳了。
雷海城用钩索绕过自己与冷玄腰间,紧紧捆牢。又拿出皮套索套上长绳,一端紧绕自己手腕。
就在这时,指天峰传来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几乎震聋了雷海城双耳。
赤红的熔岩咆哮着冲天而起,喷上千米高空,如神龙狂怒,撕开了上方云天。俄倾又化做无边血雨,肆虐地俯冲袭向世间万物。
亲眼近距离目睹火山喷发的壮奇景象,雷海城也为这大自然的神威所震撼,暂失心神。
「雷海城!」女人尖利的大叫蓦地响起,震醒了他。
越霄的衣衫已经被碎石勾得破烂不堪,紧抱着萧云起的骨灰,披头散发,疯了一样冲近绳桥,嘶声怒道:「你杀了圣师,害我的云起不能回阳,我要你们两个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她举刀,便朝长绳砍落。
没时间了!雷海城眼瞳急敛,双腿连环,凌空飞踢。
一脚踹掉了刀子,再一脚,踢飞了那裹着萧云起骨灰的包袱。随后用力一蹬山壁,滑向对面山峰。
两人悬身深渊上方时,那炽烈的岩浆已经铺天盖地罩落指天峰顶,沿着山坡倾泄流挂。
「云起!云起──」越霄彷佛完全没有看见来势汹涌的熔岩流,只是拼命叫着,回头去追那被雷海城踢飞的骨灰,一瞬之间,就在雷海城眼前被流淌而下的火红岩浆吞噬掩埋。
只消稍慢一步,他与冷玄也难逃熔岩覆体的噩运。雷海城刚吐出口长气,心脏立即又绷紧──
高温的岩浆流将绳桥系在指天峰那端,一下子就融化了铁环。
绳桥骤断。
雷海城大喝一声,疾伸双手抓紧长绳。两人在重力作用下直撞向尚相距三丈来远的山峰。
这一下,要是碰实了,两人势将折筋断骨。
眼看便要撞上,「叮」的一记,金石争鸣,火星四射。玄铁长枪直刺山体,入石三分,稳住了两人飞撞的身形。
火红熔岩顺流至指天峰山脚,将金河也染成了赤河,又排山倒海似地漫过每一吋大地,抹去所经之处一切痕迹,涌向远处的金河皇宫。
金碧辉煌的连片宫宇,顷刻陷入火海。
天地如烘炉,狂烈地烧。炎热气体直逼雷海城和冷玄,将两人发梢都烫得微焦卷起。
雷海城从已经化为乌有的金河宫城上收回了视线,扭头看身后的冷玄。
冷玄也正凝望着他。
上倚血色长天,下临无底深渊,身边山石流火,两人眼里,却只见彼此。
纵使世界毁灭,仍想注视眼前人到天荒地老。
◇◇◇
冬风吹尽,初春乍暖还寒,一场霜降,渲白了西歧梵夏皇都的大地。
两骑奋蹄疾驰,携着清晨冷风,入城后更不耽搁,昂首奔向皇都内最巍峨的所在──西歧宫城。
「澜王一定想不到我们会突然造访。现在去,他大概还在跟老婆睡大觉,呵呵……」雷海城在骏马飞奔间轻笑。
从火山喷发的天灾中死里逃生后,他和冷玄离开金河都城,决定回天靖。
考虑到再穿越大漠,原路返回太浪费时间,两人便从金河直接取道西歧。将近梵夏,两人想起自从澜王镇守西歧后,已许久未曾见过面,不如顺路探望。
冷玄也笑了笑。进入西歧国境以来,沿途所见,境内太平,民心也还算稳定。可见澜王入驻督管西歧这一年多内,确实用足了心思,才能将战后的西歧在短短时期间就整治得井井有条。
两人一路扬鞭,在宫门外勒停了坐骑。
澜王冷寿接到侍卫通禀,惊喜交加。
冷玄中毒的事情,向来瞒着这寿皇叔,之前毒发赴漠北,也叮嘱明周封锁了真实消息,对外只称太上皇出游。冷寿只当冷玄两人是云游路过,亲自出宫,将冷玄和雷海城迎入宫城。
冷寿虽然长住皇宫,掌管西歧朝政,但为免落入口舌,他并没有住在原西歧皇帝的寝宫,而是命人在御苑另建府邸起居。
三人在大厅入了座。侍女刚奉上茶水,太后就听到音讯,由几个丫环陪侍着,匆匆赶来。
她容颜依然美艳如昔,甚至气色比在天靖宫中时还红润几分,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雷海城再细看冷寿,发现冷寿腰间居然多了圈小肚腩,他忍不住暗笑。看来,太后和冷寿在西歧的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太后向冷玄行过礼后,屏退了厅上的闲杂人,打量着雷海城,见这「儿子」出落得日益挺拔俊美,她心中欢喜,直想上去抱上一抱,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