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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恋沉醉千年前(原名说不出口的爱)全部完结-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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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势?你受伤了!”我低呼,一直以为他是生了重病。“你不是皇帝吗,身边那么多侍卫高手,怎会受如此重伤?”


他默默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的心一愣,被他眼底突然弥漫的忧伤摄住了。


门外传来一阵吵杂声,隐隐听见一个老迈的声音在大呼“皇上”。我以眼神询问他,“是赫连裳。”他低声道。


我听了一喜,身子就要跟着跳起来,却被他紧紧抓住了手掌,这一用力又是一阵咳嗽吐血,我只好停住了动作,语气却更加急了,“你真的不要命了!”几乎用吼的声音,我瞪着他的眼神恨不得鞭打他。


他乏力地闭了闭眼,再次望向我的眼神黯淡了不少,“如果早知道我的死亡能让你流露出这么多情绪,我早就向阎王报道了。”


悲伤的话语恍如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倏然把我的心脏劈成了两半。


“皇上!”一位衣衫不整、白发苍苍的老人不顾宫人的阻拦,蹒跚着闯了进来,砰地一声扑倒在地,“让老臣再试试吧,您的伤势五年来老臣一直都在努力,没道理在最后时刻放弃啊!”


我震惊地望着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赫连裳,眼前一阵发黑,君洛北的伤势已经持续五年了?五年前——刚好是临城之战的时候,乱刀之中一道银白的身影数次为了救我而奋不顾身,鲜血如雪地盛开的梅花沾满了白衫。


“滚出去!”床上的人低喊,覆住我手掌的五指猛地抓紧了。


脑袋里嗡嗡作响,我神思恍惚地看着身边的男人,喉咙紧涩不已,“是不是因为我?”
第十六章 天为谁春 

床上的人双眉微蹙;似乎未听见我的话;只是恼怒地望着赫连裳。

   “皇上——,皇上——让老臣为诊脉吧——”地上的老人满脸哀戚,只差没对着身边的男人磕头了。

   “答应吧——”我握紧了他的手。

   “朕说最后一次,滚出去!”摄人的眼神像刀子插在赫连裳的身上。

   “不行啊——皇上——你的伤势——”

   “滚!”鲜血随着这声怒斥又喷了出来。

    那一口接一口的鲜红刺痛了双目,在我眼前弥漫成一片血海。“君洛北!”我终于忍不住冲他大喊了,“你要死也别死在我的面前!”

    眼前的人面容松动,眼神有刹那恍惚,盯着我的眸子失去了焦距,“十一年了……”

    我一愣,眼前的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数年,满目哀伤。

    “你终于开口叫我名字了……这一声,我已经等了十一年。”跟随表情一起苍老的声音,仿佛褪下了多年重担,白眉之下的双眸氤氲出一片水雾。

    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掌狠狠的揪住,阔别多年的眼泪顺着眼角刷地流了出来。第一次牵手,他温润的掌心传递给我新婚的美好憧憬;第一次相见,银色面具下红唇扬起的无限风情足以蛊惑任何女子;第一次拥抱,他宽阔的胸膛圆了我少女时代的梦想;可我永远忘不了真相血淋淋摊在阳光下的那一刻,他搂着另一名女子,墨发白衫,连背影都清冷得无比高贵。

    太阳注定遇不到月亮,黑夜注定遇不到白天,君凰越注定变成君洛北,周韵芯注定变成秦谰,这是天注定还是人注定?注定我们相见、相识、相知。周韵芯注定是君凰越的劫数。这个注定,从婚礼当天第一次执手就注定了。

    双眼渐渐模糊,如果注定花开花谢,我愿只做花下的泥土,不参与繁华起落,只默默观望;如果注定流云匆匆,我愿化为无边的蓝天,任凭风吹雨落,笑看世间悲欢离合。

    手心突然失去了力量,像流沙在掌心滑落,我蓦然回过神,白发遮掩下的双目紧闭,白玉般的手指瘫软在金色的棉被上。“洛北——”我惊慌地呼喊,眼前的人却毫无反应,嘴角的鲜血不断冒了出来。

    赫连裳冲上前推开我,大殿里陷入一片混乱,我呆呆立在角落里,脑海中纷乱不堪。宫人进进出出,金色中晕开大片大片血红,那双幽深直抵苍穹尽头的黑眸紧紧闭合着,长长的银发垂在床边,削瘦的脸颊不见任何血色。

    一名宫人悄悄扯了扯我的衣袖,我回头,是先前那名太监。“姑娘,项爷在门外等你。”他压着声音道,眼神飘向床上的君洛北,眉宇间忧心忡忡。

我低声道谢,望了望床上的人,往殿外走去。

“灵儿好像撑不住了!”彦琪焦急地迎向我。 

    我凝住心神看向彦琪怀中的小人儿,酷似无间的小脸通红,额头布满了冷汗,已然昏迷了过去。

“快想想法子吧!”彦琪催促我道。 

    天色骤然暗了下来,滚滚乌云仿佛从天边飘了过来压上了我的心头。“再等等吧。”我撇开眼,忍住胸口窒息般的疼痛。此刻的赫连裳哪还顾得了别人。 

    不知站了多久,一名满头花白的老人形容悲怆地从宫门里走了出来, 双眼黯然,“皇上让你进去。”老人停在我面前。 

“皇上的伤势是不是五年前的临城之役造成的?”我忍不住追问事情的真相。

赫连裳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姑娘都已知道了还何必多问?” 

果然是!预料中的答案击得我摇摇欲坠。 

“他现在怎样了?”我抓住赫连裳,恍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老人轻叹一声,无力地摇了摇头,“快进去吧,皇上醒来后唯一的话就是见你。”

黑暗的天色沉沉地压了下来,我跨过高高的门槛,脚底下一阵虚软。大殿里恢复了之前的空荡,白色帐幔从头顶的横梁直直地垂了下来。 

穿过帐幔,恍若穿过一个世纪的时光,坠入一双黑洞里。躺在寂寥中的苍白身影,高贵的孤独如影随形。 

    我见过冷漠的你,平淡的你,微笑的你,悲哀的你,盛怒的你。这里面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也许这些不过是你为了演戏而戴上的各种面具。我只想问一句,十一年前的那个盛夏之夜,把我拦腰抱起的君凰越是不是真正的你? 

那一个美丽的夜晚,让我回到了十六岁。

时光荏苒,我们都不再年轻

一声简单的呼唤,却让你等待了十年。

跨过前世,跨过今生,跨过爱,跨过恨,岁月无尽头,流光无尽头,我们的缘分却早已走到了尽头。

……

如果一眼可以万年,我祈求时光留住眼前的双眸。

“芯儿……”他叫我,声音不复从前的活力。

我走近床边。

黑眸里温润潮湿,像三月的细雨。这才是真正的他,我终于不用隔着面具去揣测了。可惜,来得太晚。

“躺上来吧。”他的声音很小很小。

两次结为夫妻,却从未同被而眠。唯一的有次肌肤之亲,却各自在心里蒙上了厚厚的尘埃。掀开锦被,我缓缓躺了上去,落进身侧的怀抱,清瘦的胸膛让我潸然泪下。 

“我死后,把我烧成灰,放一撮到你的荷包里,让我可以陪你走到最后。”身后的人说道。

按住我欲转身的肩膀,他继续道:“三十三年来,我生命中唯一的阳光来过又走了。还好,最后我还是抓住了。” 

   眼泪疯狂地外涌,冰凉的手指抚上了眼角,“别哭,”轻轻抹去泪滴,“别让我到死都为你担心。” 

再也忍不住,我转过身搂住那具虚弱的躯体,掌心下的银发化为千丝万缕的哀伤刺入心口。

“洛北——”迟到了十一年的呼唤。

   “嗯。”

    “洛北——”

     “嗯。”

      ……

声音在时光的分秒流逝中越来越轻。 

“我其实并不想要这皇位。” 

 “我知道。” 

“答应我一个请求。” 

“好。”他从未对我提过任何请求。 

“帮我管理兰朝。” 

我的身子一僵。 

“后宫嫔妃除了烟行素,剩下全部是你当年选进来的,当朝重臣大部分是你当年开七科后培养出来的,以你的本事操纵他们绰绰有余。” 

“如今你还挂牵这些身外之物?”我蹙眉。

“没有你的这些年,兰朝是我唯一的寄托,我把所有的精力都倾注给了兰朝的百姓。托付与你,是因我没有物色好合适的继承人,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帮我选出一个造福百姓的好皇帝。”

一袭话说得太长,枕边人又猛地咳嗽起来。眼看鲜血从他的嘴角越流越多,我的泪也越流越多。

“好、好,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让你几十年的心血白费,一定为兰朝百姓再找出一位像你一样的好皇帝来。”我哽咽道,恐慌地用衣袖按住他不停冒血的嘴角。 

“我不是一个好皇帝,更不是一个好丈夫。”漆黑的双瞳里神光不再,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里。 

“你错爱我一次,我却误了你一生。”我绝望地看着他,鲜血染红了我与他交缠的黑白头发。  

“傻瓜。”他的手指搭上我的右脸,摩挲着三道伤痕,“往后可不能再这么傻了……”

声音渐渐隐没。

我从不知道,他睡着的时候这么安静,就像现在这样,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第十七章 岁月忽晚 

天边泛起白白的亮光,黎明过后太阳既出。金光驱散黑夜的寒冷,却永远化不开身边人的冰冷。他带着十一年的悲伤,去了另一个干净的世界。那里没有束缚和压力,没有无奈和压抑,更没有血腥和杀戮。他洁白的发、削瘦的五官,依然是那个世界里最高贵的存在。

赫连裳捧出一个匣子,里面装着身边人的遗诏,以及一个莹白瓷瓶。

“五年前皇上受伤归来的时候突然吩咐我寻找蚀骨粉的克制之法,如今我终于明白皇上的苦心了。”赫连裳望着我脸上的伤痕,取出瓷瓶递给我,“里面的药汁,姑娘连抹七天就能化去脸上的伤痕,之后再连用七日就能容貌尽复。”

我盯着眼前的瓷瓶,“容貌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皇上说姑娘看了遗诏自会明白。”赫连裳看尽世事的双眼唏嘘不已,放下匣子退到一旁。

我拿起遗诏慢慢打开,里面突然掉出一张白笺,潦草的字迹很明显是匆忙之间写上去的:“芯,我万万没有想到还能在临死前见到你。你的出现,对我既是拯救又是毁灭……瓷瓶里的东西,你一定要用,五年前的临城之役,我亲眼见到蒙古士兵是如何羞辱你脸上的伤痕,那一刻我便发誓要用毕生之力去为你寻到复容之法……”

白底红字,鲜血写就的何止这寥寥数语。

手指轻轻抚上身边人冰冷苍白的额头,捋顺他两鬓的银发,最后停在嘴角那道刺目的红痕边,“可有办法让皇上的身体保持十四日不坏?”我问赫连裳,眼前又开始模糊了。

赫连裳微微沉吟,上前低声道:“姑娘可是想等十四日后再昭告天下……”

我挥手打断他后面的话,把匣子里的遗诏递给他。大殿里空凉无声,没有一个宫人,只有我和赫连裳两人。一代帝王,竟然走得如此寂寞。

看着赫连裳惊讶的眼神,我收回遗诏放进匣子里,“现在可明白了?”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赫连裳忙不迭地俯身。

我的心一怔,陌生而又熟悉的称呼,只是更加提醒了我对君洛北最后的承诺。回头望了望床上静静躺着的人影,我打起精神吩咐赫连裳,让他对外宣称皇上的病情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靠近内殿半步,我需要争取一段时间来恢复成“莫思攸”。

可是真当完好无损的“莫思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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