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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人主其中的景象。
见楼内灯火辉煌,她的心鬼作怪,人竟顺着木梯上了书楼。恍恍格格走到韦阁廊口,她朝里望去,远远地看见一团蓝色的东西。人的本能趋使她探出头来想要看个究竟——随水感觉身后有双眼晴在打量着自己,她心头一惊,被离别的伤悲浸泡的感官迅速启动。猛地回过头,她看见了徐家丑八怪。
一双黑眼睛对上一对蓝眼珠,镜花终于明白自己看见的蓝色是什么了,那是头发!蓝乎乎的头发!长长的一直坠到腰际,那上面甚至还插着一文宝蓝色的珠花。再对上那双湛蓝湛蓝的眼晴,恐俱就像梅雨季节的潮湿,她的心迅速起了毛。
“妖怪!妖怪——”她惊叫着向楼下奔跑,叫声响遍月空,简直像只月圆之夜的狼,再无闺秀气质可言。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待长流反应过来,己挽救不了什么。但他还是追了出去,或许只是为了安抚小姐的惊吓,或许只是为了成就他惯有的君子风度。
“镜花!镜花,你等一等。”
见长流追了出去,随水几乎是出于直觉反应撩开双脚跟在了后面。一跑两追,最终镜花被后苑的池塘困住了脚步,她无处可逃了。即便如此她依旧歇斯底里地嚎着:“妖怪,你别过来!妖怪——”
“我是妖,但不是怪物一类的,我隶属精灵级别,比怪物高上一等。”虽然形势危在一触即发,但随水认为还是有必要将自己的身份明确地交代一下,这事关妖撩尊严问题耶!
镜花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她只想尖叫。“你是妖怪,你不要靠近我。长流,救我!”
“你要是再敢喊我‘妖怪’我就把你踹到水里,你信不信?”她小妖精的脾气本来就不好,死丑八怪还敢一再地挑衅,真是不知死活。
瞧着镜花那双恐惧的眼,长流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镜花,随水是水妖精,她是个很好的妖精,你不用害怕。”
他的话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是让镜花的慌乱水涨船高。“你这么帮她说话,难道你也是妖怪?或者……那一僧一道的话说对了,你是……鬼?”
她的声音,她的表情,她的眼神一再吐露出对鬼的厌恶与害怕。长流苍白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准备了百年的台词正式登场。
“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段《碾玉观音》的说书故事吗?如果,那个故事是真的,真的有人因为爱即使做了鬼也要留在人间,你会和崔宁一样恐惧曾经爱过的人,今日的鬼吗?”
镜花连嘴唇都在颤抖,“你是说……你是说……”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在她面前不再掩饰,“镜花,其实我早该告诉你,我不是什么水公子,我叫常流,我是常府最后一个少爷,那个曾经和你曾曾曾祖母——水月定亲的常少爷,那个为了救水月溺水而死的常少爷,那个做了百年孤魂野鬼的常少爷。”
他在等待,等待她的反应,或是接受或是抗拒,她将给他一个真实的反应。
而她的反应就是:晕倒!
偏偏她晕得极不是地方,直接向身后的池塘倒去。她直直地坠入水中,落水的身姿极符合她惯有的做作——相当美丽。下一刻,这分美丽将再难维持。
“救……救命!我……我要被淹死……”
“咕噜咕噜”眼看她挣扎着即将沉入水底,百年前水月落水的一幕幕如电击入长流的脑海中。没有再多犹豫,他跳入水中去救她。
从前到后,随水只是呆坐在岸上瞧着他们在水里扑腾。她明明可以用法力让水流轻而易举地将镜花从水中托上岸来的,可她没有动手。她情愿眼睁睁地看着死水鬼面对他所俱伯的水,她也不插手,谁让他救的是那个徐家丑八怪呢!
动作了半天,长流终于将浑身湿淋淋的镜花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代价是他脚上的锁链遇水断开,他的整个身躯晃晃悠悠地飘到了半空中。
镜花睁开双眼正对上的就是这一幕,她用尽了所有力量声嘶力竭地尖叫出声:“鬼啊!有鬼啊!鬼——”
她不用再做什么,她的反应己经明白地回答了长流的疑问。闭上眼,他的面庞划过一抹释然,冷例的身体在这样的秋夜寒气迸发。
随水以为那是伤心欲绝的表情,她连忙替他分辩起来:
“他不是鬼,他只要跟你成亲之后就不再是鬼……”
“随水,别说了。”长流用一个淡淡的微笑阻止了她。转过头,他礼貌地注视着镜花小姐,“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我们也要休息了。”说完,他那轻飘飘的身体掉转头,冰冷的手主动拉住小妖精,两道身影丢下失魂落魄的徐家丑八怪,就这样在月光下飘走了。
——…——
和许多个夜晚一样,随水躺在床橱上,一边的凳子上坐着正在为她说催眠故事的长流。一个说,一个听,这个夜晚似乎很平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惟一不同的是,小妖精怎么也睡不着,蓝盈盈的眼睁得大大的,精神抖擞地瞧着床前的死鬼。
“你很伤心,是不是?”她直白地问道,一点也不顾及人家大男“鬼”的面子。“你要是真的忍受不了她的反应,我可以用法力将她头脑里关于今晚的记亿全部抹杀,你还是可以娶她的。所以你不用太担心,嗯?”
长流放下手中的书卷,微笑地看着她,“你认为我应该伤心,是吗?”
她诚实地点点头,“你一直很想娶她,可照现在这个情形看来,她明天或许会喊一大帮道士、和尚跑来把你消灭掉。难道你不伤心吗?”
他但笑不语,久久方才开口,“我很感谢她。”
“呃?”这死鬼不会是伤心过度语无伦次了吧!
放开礼教的纠缠,“长流撩起长袍坐到了床揭的边沿。俯视着她小小的脸庞,他竟感到从未有过的舒心。
“随水,你知道吗?在她露出恐惧神色的瞬同,我突然感到解脱。一直以来,水月的死,我爹娘的死,以至我自己的死都像一圈圈的钢锁锁住了我的心。我总觉得不甘心——不甘心,你懂吗?我一直以为自己风度很好,可内心里我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君子。”
随水不明白他的意思,瞪着湛蓝的眼紧瞅着他。长流不在乎在她面前展现最真实的自己,这正是他要做的。“事实上我后悔了,对于救水月的事我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我常想如果当初不救她,我就不会死,这样我娘亲也不会因为我的死而早逝,我爹也不会散尽家财出家,最终死在清冷的庙宇里。常家断子绝孙,百年权势毁在我的手上。不忠不孝,我占全了。这全是因为我救了一个自以为很爱的女人。其实我错了,我并不爱她。”
明白这一点花了他百年的时间,或许上苍让他做百年的孤魂野鬼就是要惩罚他,让他弄懂这一点吧!
“我以为我爱水月,其实我爱的只是那个高贵、典雅的表象,真实的水月贪婪、自私、虚伪、无情,就和镜花一模一样。她根本不值得我去爱,更不值得我用生命和常家百年基业来爱。我早已看清了这一点,可我却执拗地不肯面对现实。想想看,你付出了所有的一切来维系一段虚幻的爱情,你逾越了生命只是为了把她送到另一个魔鬼般男人的手上,这是多么可笑的愚蠢啊!等到眼睁睁地看着水月从我的手上死去,我只能将它定义成爱,我只能不断地重复这是‘你这个小妖精不懂得爱’。因为一旦没有了爱这个支撑我的主题,我的精神世界将全面瓦解,我想我会疯的。什么你不懂的爱情,我想真正不懂的那个应该是我才对。”
将心灵最丑陋的一面展现出来是需要勇气的,长流很君子地做到了。伸出手他抚上随水海蓝色的发,在那里他甚至能够感受到海的气息。
“再孤独了百年后,镜花出现了,她根本就是水月的转世投胎。她们真的是太像了,不仅容貌一模一样,连性格都如出一辙。我想上苍一定是给了我再一次的机会,我一定要娶她。不是为了爱,只是为了百年前水月所欠我的一切,只是为了告慰常家的列租到宗。我执著于这一点,执着到忘乎所以,执着地忘记了真爱的定义。反倒是镜花今天的反应帮我解开了百年的魔咒,我可以跳出这分执著了。”
虽然不是很懂他的复杂感情,但随水自认听了个差不多。偏着头瞧他,她认真地问道:“你不再遗憾了?”
他轻轻地摇着头,有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不!所有的遗憾上苍用另一种方式补齐了。”他的目光定在小妖精蓝蒙蒙的眼哮上。她困了,他知道。
“随水。”他在她耳旁喃喃地唤着。
“嗯?”她睡眼惺松。
“随水长流。”
“嗯。”她已沉沉睡去,梦中有他相陪,永远。
凝视着她的睡颜,长流不曾离去,他在暗自咀嚼着过往的种种。
原来,上苍听见了每个人、鬼的祷告,他给了大家再一次的机会。只是这再一次不一定与前一次相同。曾经,我们放手的,失去的,错过的,遗憾的……上天会用另一种形式补齐,补齐这残缺的完美,因为某某中有着命定的安排。
如他,他的缺憾由她来补齐,这才是上苍赏赐给他的“再一次”。
——…——
黎明时分,一阵骚动将随水从睡梦中惊醒,抬眼一瞧,长流正卧在她的床边小想。他睡着的表情很平静,混着惯有的儒雅,让随水看约有点痴狂。
可惜门外的骚动好像存心不让她继续看下去,凝聚法力她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胆敢这个时候就扰人清梦。
糟糕!是徐家带着道长和住持上门挑衅来了。一定是昨晚徐家丑八怪回去后说出了长流的鬼身份,方才将这帮人招来的。她是不担心什么,这帮人类的修行者还动她不得,可死鬼该怎么办呢?他有力量和他们一搏吗?
她想得专注以至于没有发现一双迷梦的眼正缓缓地挣开,猛一低头她反倒被他吓了一跳。“你醒了?”
长流一清理立马跳出了床杭五尺以外的距离,苍白的脸被羞涩染红了大半边。“抱款!我不该睡在这里,这是不合礼数的。我怎么会睡在这里呢?一定是昨晚累了,结果筑成了这等大错,真是……”
他还想罗陈下去,随水可不想再听了。她一把拉住他飘飘忽忽的身体,“跟我从水道离开这里。”
“啊?”
“徐家带着道士、和尚来制伏你一一恐怕还有我。”随水拉着他,这就准备从池塘离开。
然而长流漂浮的身躯怎么也不肯离开,“随水,我不想逃走,我没有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走?”这里是常家百年基业所在,作为常家后人他必须监守在这里。而且……“作为一个男人,我该有担起责任,不能总让你挡在我前头。”虽然他曾经是男人,如今只是男鬼,但身为男人的自尊还是没有离开他的胸怀。
对于他的坚持随水不是很明白,不过她乐意为之,反正逃跑也不是一个妖精的强项,傻乎乎的水鬼带着自以为是的水妖精这就出门迎战了。
他们坐在正厅里,随水轻施法力,常府的大门这就为人敞开。来除鬼降妖的人还真不少呢!除了徐老头、道长和住持,还有一大帮临安府的老百姓,他们都是来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