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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她在帮他成就心愿这总是不争的事实。长流也要履行自己的承诺,“等镜花百年归去,我一定跟你随水长流,你说去哪儿我就陪你去哪儿,一切听你的。”
“再说吧!。空气有些摇晃,是小妖精摇摆的发丝造成的。经过了这些事,对于当初的约定她反而感到迷惘了。
她真的能等上个百年再和死鬼去随水长流吗?潜意识里她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杀了徐家丑八怪。而且这种感觉越是和死鬼相处便越是来得强烈,她似乎无法再等上那么久。然而根据昨天晚上的经验,如果她真的杀了人家,死鬼一定会恨她,讨厌她。这种被他厌弃的感觉比让她等上百年更加难以消受,她就是杀了自己,也不能杀那个丑八怪。
真不知道他究竟是便了什么法术,先是让她无法琢磨他的心思,后又让她对他产生完全的依赖,现在一门心思竟都围着他旋转,真是叫妖精气闷啊!
抛开这些烦恼的纠缠,随水继续为他的娶妻大计作着盘算:“提亲需要媒婆,这我可以用法术变出来,家丁也是幻影创造的。可徐家丑八怪一旦过门,时间一长难保瞧不出个端倪,这该怎么办呢?”
“我可以告诉她真实情况。”他说的倒是挺容易。
“她能接受吗?”她狐疑。
“如果她真的爱我就一定会接受。”
又是这句话!可随水还是没能明白什么是爱情,不懂就要多间,这是妖精生存法则第七章、第十二条、第四款上写的。所以她这就问上了,“如果她不是真的爱你呢?她会接受吗?如果她不接受你准备怎么办?”
“随水长流。”他丢下一句小妖精听不大懂的真理,继续着手上的活儿。随水好奇地凑过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让他连娶妻这等大事都不放在心上。
原来他在画画,才刚画了一半,看不出个真切,似乎是美人图。工笔很细,好似将满腔心思都画了上去。这样子的长流在书生气外又透了一股子英气,仿佛天地都在他的心中。含着有容乃大的气魄和无欲则刚的坚毅。
完了!她又想杀了徐家丑八怪了。
夜已三更,书楼依旧跳动着烛火,很长时间里谁也没有说话,直到长流将那辐画完全地展现出来。刹那间,随水屏住了呼吸。
“是我?你画的是我?”
她太激动了,一个兴奋显露了身形,蓝盈盈的眼睛随着烛光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整整一天没见着她了,长流看得有些呆。
“你画的真的是我吗?好漂亮!我真的有这么漂亮?”喜悦让小妖精语无伦次,她忘了自己拥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绝色”。
长流无语地立在她身侧,心中有句话他没能说出来:在我眼里,你是最漂亮的小妖精。
她猛地转过头,正对上他含蓄的眼。四目相对,一点一点萌生的情感交织在蓝色与棕色的眼眸中。
什么是爱?什么是随水长流?
不言而喻。
然而下一刻,长流别开了双眼。“很晚了,你该去睡觉了。明晚不是还要用法力变出这些聘礼去徐家提亲嘛!一切就拜托你了。”
他抽身离去,飘摇的脑袋反复提醒着自己:长流啊长流,她是小妖精,她不懂人类的情感,她只是凭着意气去感觉,难道你也要胡来一气吗?别忘了,上苍好不容易给了你第二次相爱的机会,眼看着就要成功了,难道你要就这样放弃吗?
再等等吧!等到镜花百年故去,你将和小妖精随水长流。那是永恒的情感,那是非人类的情感,那是你可以掌握的情感。
那是未来的情感!
富可敌国的水长流公子向徐家镜花小姐提亲了!
这是何等大事,不到两盏茶的工夫整个临安城都知道了。你传给我听,我说予他知,很快便传出了各种版本。有人说水公子的聘礼多得能买下半座临安城,也有人说聘礼中有几十颗南海大珍珠,价值连城。
总之一句话,原本日落西山的徐家这下可发了,
徐老爷更是笑得嘴都合不拢,恨不得马上把女儿嫁过去。不过该有的礼数是一个都不能少,为了显示大户人家的气派,徐老爷特地请了临安最有名的道长为水公子和女儿的生辰八字卜上一卦。
幸亏随水早有准备,让那个虚幻的媒婆给出了长流的生辰,日月都没问题,不过是年岁退后了一百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告诉徐老头他的乘龙快婿,其实跟他的曾曾曾祖母一般大吧!
“怎么样啊?道长,我女儿、女婿的生辰八字还合吧?”问是这么问,徐老爷心里早就算计好了,怎么会不合呢?给出那么多的聘礼就算他们前世今生都是冤家,也是最般配的一对。
道长似乎并不打算称了徐老头的心意,掐着手指他算了算,终于长叹一声。“这下糟糕了!”
“怎么?怎么?”徐老头紧张得不像话,“难道我女婿一娶我女儿就会变成穷光蛋吗?那可不行,我下半辈子还指着他吃香喝辣呢!”
“不是这个,”道长没给徐老头喘息的机会接着说下去,“从生辰八字上看,这位水公子根本是不存在于尘世间的。”
徐老头拧起了租而密的眉头,“难道我女婿是财神爷下凡?。
“老实说道长我替人卜卦、看相数十年,还真没见过这等八字。”算出这样的邪卦来,道长也恐慌起来。“他……不像财神爷,倒像是……倒像是鬼——淹死的水鬼。”
“啊?”徐老头这下可慌了手脚,眼看着专属他们家的财神爷顷刻间变成了鬼,你想他能不慌吗?“怎么会这样?不会是哪家姑娘看上了我们家姑爷,故意要你这么说的吧!”
道长自认道行高深,哪听得下这些话。“我修行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会为那些钱欺瞒老爷吗?那边的归隐寺住持也算是得道高僧,拿着你们家姑爷的生辰八字让他瞧瞧,要是他说了没问题你就当我在胡说。”
徐老头终究有些不放心,拿着长流的生辰八字晃动着他那肥胖的身躯撞进了归隐寺。这不问不要紧,一问他更慌了神,住持的话与道长如出一辙,难道他那财神爷的未来姑爷真的是鬼?他也怀疑起来,
“这样吧!”到底是得道高僧,住持就是比较有主见,“由我和道长以化缘为借口去常府见一见那位水公子,要是没什么问题固然好,要是有问题也要想办法解决,总不能眼睁睁地瞧着令爱掉进阴司的游涡啊!”
徐老头也认为这样做较为妥当,“好好好!你们这就去,赶紧去吧!”
偏偏道长还有算计,“我下午要去拜见城南的胡老爷,他答应给道观捐点银子,这时候去常府想必下午是赶不到胡家了,徐老爷您看我这银子……”
住持也不甘落后,“王家的老夫人要听我讲经,顺便给寺里送点香油钱,这经怕是要被这一趟给耽误了。徐老爷您觉得这香油钱……”
“我给!我都给!”说着他就将两锭五十两的大银子塞进了“修行高深”的道士、和尚手中。现在只要能把他心口的这件事给完美地解决了,就等于帮他找回了财神爷,徐老头还有什么不肯的。这大概就是小钱不出,大钱不来吧!
道长和住持见好处已经到手,顿时提起十二万分的心力朝常府迈去,徐老头顶颇谅惊地跟在后面。
一场妖鬼和修行者之间的较量眼看就要拉开了,惟有那西湖的水依旧摇曳的荡漾着。碧腾腾的,有着一股生的压力。
第七章
一向冷淡的常府大门口站者一道一僧和一糟老头,不就是徐老头那帮人。老头子瞧了瞧常府的大门,又转过来紧张兮兮地瞅着道士、和尚,“怎么样?情况怎么样?”
“有鬼气。”道长输了捻胡须。
“有妖气。”住持摸了摸光头。
徐老头吓得都快趴下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道长拂尘一挥,“斩妖。”
住持佛珠一转,“除鬼。”
徐老头也失了主意,只能听凭他们的差遣前去叩门,“水公子!水公子,我是对门的徐某人啊!我来拜访。”
此时的长流正在后院侍弄着他的芹菜秧子,根本没听见前院的任何声响,倒是在卧房里睡午觉的随水的妖精耳朵一下子感应到了门外的情况。她那隐形的躯干飞快地移动到长流的面前,在这一小段路程中她己经用法力召集了全府院的丫环、家丁和仆役,浩浩荡荡一大家子,忙忙碌碌地做着各自手中的事,伊然一个大户人家。
长流收拾好一棵芹菜再抬起头时就看到一个文静的小丫头拎着水壶立在他跟前,他有些迷茫地自言自语,“这是怎么回事?”
“隔壁的徐老头,也就是你未来的泰山大人带了一个道士,一个和尚上门拜访来了。”
空气中传来随水的声音,虽然看不到她的身形,但长流知道她就在跟前。这几日她都是这样跟他交流的,他也习惯了只听音不见影的生活,还充斥着一种神秘感呢!
长流没再耽搁,这就准备出门迎接客人。随水上前一步用无形的身体拦住了他,“你不能就这样去,徐老头带来的那个道士、和尚有点修行,他们己经算出了你是鬼,这次上门是来求证的。如果被他们发现你是鬼,你不仅娶不到徐家丑八怪,还有可能被他们那些个稀奇古怪的招术打得魂飞魄散,到时候你恐怕连鬼也做不成了。”
“可我不能永远这么躲着啊!”只要他还想娶镜花,就必须得面对这些关卡。
一想到他有可能会永远地消失,随水的心就涌上了绝无仅有的恐俱,她宁可永远不懂人类的情爱也不要他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死鬼,放弃吧!”
虽然看不到她那双蓝盈盈的眼,可长流却感觉出了她的担心,是为了他吧!她这个任性的小妖精竟然会为了她口中的这个“死鬼”担心,就是她的这分担心让他感到很温暖,一向冰冷的鬼身体就像点燃了一把火,心被烤得暖烘供的。
“随水,别为我担心。”他伸出手,正好扶住她的肩膀,真是一种莫名的默契啊!“我遗憾了百年,再次见到酷似水月的镜花算是上苍给我的怜悯。然后天又把你派到了我的孤独岁月中,是你!是你让我在百年后可以再一次拥有情爱。这几天我常想,或许你的出现才是上苍给我的机会。即便是为了你,我也不能放弃和镜花之间的这段感情,我不能错过这次机会,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爱情就这样从我松开的手中沉人深不可见的水底,就像百年前一样。我不能忍受这样的结局,你明白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一想到那可怕的结局,随水还是忍不住要挣扎。“即使你今天解决了这两个道士、和尚,即便你顺利地娶到了徐家丑八怪,可你们朝夕相处,她一定会发现你的真实身份,到时候你还是一样会有危险啊!”
“如果她真的爱我就不会计较我的身份。”他笃定这一点,全凭他对爱的定义。虽然,他对镜花本身并没有如此肯定,但他还是坚持这样去想。因为走到这一步,他花了百年的时间。为了减少随水的担心,他玩起了并不擅长的玩笑。“其实除了不能见光,走路是飘的,我跟凡人就没什么差别了,你说是吧?”
她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