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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再让其他男子瞧见的。这个念头虽然有些荒闫,但湘柔心中却莫名其妙 的执着。
薛子平征征望着湘柔的背影出神。柳湘毓冷眼瞧着这一幕,终於再也忍不住的 出言相讥。
「人都走远了,表哥还兀自杆在这儿盼些什麽,难不成等人家回头来理你吗? 」语气好不冰冷。
薛子平一某,随即胀红了脸,尴尬的笑了笑,也敢去瞧柳湘毓,只垂下眼,呐 呐道:「毓表妹┅┅咱们也进屋里去吧。」
柳湘毓停了一声,冷笑道:「要去你自个儿去,这头饭咱们全是陪客,不吃也 罢:」说完便拂袖走出见性轩。
「毓表妹」
任凭薛子平在後头叫唤,柳湘毓却头也不回。他可不知哪里得罪表妹,心中猜 想柳湘毓向来心高气傲,也许真知她所言不甘为陪客。呆了半晌,脑海里又浮现湘 柔的倩影,全头一甜,便急忙往屋里赶去。
***
「子平,毓儿呢?」
薛不见柳湘毓进屋,便起疑问;她了解女儿的心事,毓儿虽然心高气傲,但自 小爱慕表哥,这为日子平住在柳府,毓儿常常伴着他读书、下棋,难得离开他身边 。
「毓表妹她┅┅她┅┅」踌躇之然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薛宝宝柳眉一皱,心想这 儿真上不得台通,但深知他性情耿直,不懂说谎, 定是毓儿任性,叫他为难了。当下又堆起笑脸,向邵风陪道:「邵大夫请别见怪, 小女年纪尚小,不懂事,我这就差人去找她过来,跟您赔不是。」说罢,便要唤见 性轩外的婢女。
「夫人不忙,二小姐既然有事,在下不便强求。」邵风眼神改凝湘柔,引得她 心儿一跳「邵某素闻柳府大小姐琴艺超卓,是否可请大小姐抚琴一曲,以娱邵某酒 性。」要柳府全员做陪,只为了要引湘柔见面,目的既已达成,其他人出不出席, 压根无干紧要。
薛宝宝一听此言立即见风转舵,抛个眼色叫薛子平坐下。「邵大夫若不嫌弃, 纵是多弹几曲也是应当。」继而转头对湘柔冷道:「柔儿,你尽力为邵大夫弹上几 曲,以助雅兴。」
「是。」
湘柔自席座起身,盈盈迈步往窗下的瑶琴, 当当 调了数音,弹起一曲「清 平乐」,跟着又弹了「昭君怨」、「寒鸦夜啼」┅┅薛宝宝始终没喊停,湘柔便饿 着肚子,一曲跟着一曲弹奏下去。
至此,邵风已完全看清湘柔在柳府的处境。她并非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不过是 个看晚娘面孔委屈求全的孤女。薛宝宝分明未善待她,竟要教她饿着肚子抚琴一整 晚!
他一口饮尽杯中酒,藉以冲淡心中对它的怜惜。他对她应该只有仇恨与残酷, 他的良心绝不浪费在她身上。
邵风迳与主人谈笑风生,饮酒自若,撤下那一声声绵缠的琴音,他的心冷漠若 寒冰。
倒是薛子平兀自为湘柔忧怜,明知无他置喙的馀地,却按捺不住疼惜的脱口道 :「姑母,你让柔表妹停手吧!瞧她如此纤弱,怎堪整晚空腹抚琴┅」怜惜溢於言 辞。
「子平,你退下,替我去瞧瞧毓儿用了晚膳没有。」
「姑母┅┅」
薛宝宝冷眉一拧。「怎麽,姑母的话你没听见吗?还不退下去!」
「是┅┅」
薛子平临去之前朝湘柔依依不舍地瞧了数眼,才忧心忡忡地离去。
「邵大夫, 儿无状,叫您见笑了。」薛宝宝随即面色一抹,换上笑脸。
邵风一口饮尽杯中醇津,热辣辣的酒气一路灼下他的胃腑,他不动声色地面向 薛宝宝,淡笑道:「夫人言重了。大小姐的琴艺果然不凡,邵某沈醉其中,忘了大 小姐尚未进膳:请小姐移座席上,在下有事相商。」矜冷的辞令掩蔽他讳莫如深的 心思。
薛宝宝心底兀自疑惑他有何事要同云蓁那贱妇的孽种商量?当下换了湘柔 过来席上坐下。
湘柔在席上坐定,却不举箸。这晚她饿过了头,早已没了食欲,况且与他对席 而生,距离如此相近,她心泺如擂鼓,压根忘了空腹这件事。
「今日我为柳老爷诊了一回,照脉象来看,柳老爷的痛起因於内息散乱,湿燥 不调所致。我斟酌过治愈的方法,应是将柳老爷紊乱的内息导聚,进而脏腑受益, 湿燥自调。」他对着薛宝宝而言,不瞧湘柔一眼。 机缘正巧,今晚在下恭聆大小 姐抚琴,忆起业师所着。『医经』中有琴韵调息之法,上载「医谱」一阕,大小姐 若能习奏此阅「医谱」,并放在下替柳老爷治疗之时在一旁演奏,则病者可大受其 益。故而与夫人、小姐相商,望成全此事。」
「那大夫未免也太客气,小事罢了,何需商量,为了老爷柔儿怎可有异议!」 薛宝宝睨了湘柔一眼,已然定夺。
邵风诡异一笑。「不过此举事关业师不外传之『医经』内秘,欲演习『医谱』 亦须由在下口授心法,故而大小姐习谱时只能与在下秘密演练,不得有外人在场聆 听,且大小姐须立誓不得将演习内情外泄与第三人知。在下限於业师严令必须如此 ,还请夫人见谅,若不能为,自不勉强。」
「邵大夫言重了,令师尊既有严令,咱们自当尊从,方才大夫的汜议他无不妥 之处,大夫怎麽说,咱们便怎麽配合。」
薛宝宝此言无异是昧着良心说瞎话,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根本大大不妥,即使两 人始终相执以礼,无损清白,旁人的臆测已可坏湘柔的名节。
「未知柳小姐意下如何?」直至此时,邵风力将目光落於湘柔脸上。
「我┅┅」她敛下双眸,避开他别具深意的凝视。
「柔儿,你爹的姓命可比啥事都要紧,你可别自私不孝!」撩拨几句不信她不 屈。
即使薛宝宝不冷言相激,湘柔也已无退路,她已「卖」出了自身,还有选择?
「是┅┅湘柔明白。一切全照二娘和邵大夫吩咐。」
本以为要多费一番唇舌的,却不想湘柔竟一口答应了,薛宝宝喜道:「这事便 这麽说定!柔儿,还不快敬邵大夫一杯,多谢他肯传你『医谱』治你爹爹的痛。」
「是。」
湘柔依言相敬,勉强啜尽林内甚热的江南绍兴,虽仅一杯,她已抢得嗽喘连连 ,桃靥泛红:那醇热的浓酒滑下她空无一物的胃,更激起胃疼,她只得咬住下唇忍 着,啮红了因疼痛而泛白的菱瓣。
满室辉煌的烛光下,湘柔堪怜的娇怯尽入邵风眼底:纤纤弱质,犹如临风微颤 的柳枝┅┅小巧直挺的鼻梁上,清亮的变瞳潋着盈盈水光,芙靥染红霞,艳胜二月 灿开的阋花┅┅她,果真不负苏杭第一美人之称,柔润似水、温软如玉,美得醉人 ┅┅邵风黑胖沈似一湖深潭他,便是折下这朵苏杭第一名花的男子。
是的┅┅折下。
第三章
静夜幽幽,皎月寂照,咏菊小阁内却慌成一团。
「小姐,药拿来啦!快,快生服下。」喜菊皱着眉头服侍湘柔服下一小瓶肠胃 散。
湘柔乖乖地吃药,已胃疼得无力多言一句。
喜业气嘟嘟的,好似受了很大冤屈。「虽说咱们做下人的不该批评主子,可喜 棠真不知夫人是怎麽想的:小姐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怎可同那个江湖郎中孤男 寡女的在房里练琴:这事若传出去,将来小姐怎麽嫁入呀?」
之前喜棠口口声声夸赞的「名医」这时已成了「江湖郎中」湘柔嘴里虽不说, 全里可是很明白二娘的盘算。但她既然决心回报爹爹,使再也无一丝为自己打算的 想法了。
湘柔数了一声,抬眼望向窗外一轮皎白明月,幽幽喃语。「咱们生为女子,终 生能企盼的便只有嫁入了吗?嫁得好还罢了,若所嫁非人,岂止贻误终身?」眉的 丽颜上有一丝落寞。
喜棠、喜菊对瞧一眼,皆面有忧色。
喜菊道:「小姐,你又说些咱们听了不懂的话啦,可别是受了姨姑娘影响,净 往些古里古怪的念头上钻!」
湘柔微微一笑,也不争论,伸了伸懒腰。「啊,好困哪;你们两女也累了一天 ,快些回房休息去吧。」不等两人回话,已面朝里侧躺下。
喜棠、喜菊面面相觑,无可奈何地咕侬两声,也只得闭上嘴巴乖乖离去。
***
睡梦中仍隐隐感到胃部作疼┅呻吟了声翻过身子,不适的感觉非但不减反倒加 剧。
湘柔迷迷糊糊地,抱着肚子痛苦地睁开眼┃她在作梦吗?
不然,为什麽会看到
邵风!?
湘柔猛地自床上坐起,一惊之下,险些尖叫出声!幸而他有先见之明,早一步
住她的嘴。
「噤声!不然我又得点你哑穴。」他靠近湘柔耳畔,呼出热息。她十分厌恶地 摇头,却心悸於他迫近的男性气味。
「保证不叫喊?」
她肯定地猛点头,肌肤上已鼓起一粒粒的疙痞。
他低笑,随即放手。
「我┅┅我在作梦吗?」湘柔睁圆了尚且迷蒙的眸子,茫然地揪住他。虽早知 他行事不能以常理度之,但夜半闯入她的闺房毕竟匪夷所思。
他擒笑。「你说是梦,也成。」
这自然不是梦了。可三更半夜的,难道他是来向她道晚安的?
「你在想,我深更夜探所为何来,是不?」他眸底敛着诡笑。
湘柔心神恍惚的说了傻话:「难不成,你是来同我道晚安的?」
他忍不住仰首无声而笑这未晓人事的黄花闺女!
「你不怕我?」他低垂眼脸,戏谑似地讽笑她的青涩。
「怕你?」她眨眨眼,水漾随瞳眸闪呀闪地。「嗯┅┅某些时候┅┅是有些怕 的!」微微红了脸,她垂首,呐呐说道。
「某些时候?」他一指托高她的下颚,不容她闪躲。「例如?」
湘柔小脸条地刷红,连裸出的一小截粉白颈子霎时间也染成粉红色泽。「好似 ┅,好似那日在┅┅在竹舍。」她两手揪着自个儿胸口的衣棠,不懂何以每回同他 说话,总像自己做了什麽亏心事似的,好好的一句话总说得结结巴巴。
他唇色邪扬。「是吗?」
他眸光转深,似笑非笑地瞧着她瞬间胀红的白皙肌肤,几绺松散的乌丝垂落在 艳红的颊畔,这模样儿┅┅是撩人的。
「胃还疼吗?」他哑着嗓子低问。
她睁圆眼。「你怎知我胃疼?」
他低笑。「我是个大夫。」
若非她脸儿已红得不能再红,相信还会再添上一层羞赧的颜色;她真是问了傻 话!
「如何?当真还疼?」
「睡前吃了药,比起稍早好些了。」羞怯的眸子,泛着水灵灵清光。
他动情地伸手为她拂开颊边的乱发。「那麽,方才我听见的呻吟声是怎反回出 忑?」动作细拭温柔。
「啊?」她迷惑於他轻柔的指,逗惹地摩挲耳後那片敏感的嫩肤┅┅她有些心 神荡漾。「什麽┅┅什麽呻吟?」
他低笑,双唇押近她耳迸道:「你睡着时还喊疼,忘了吗?」醇厚的嗓音融揉 魅惑。
「是┅┅是吗?我不记得了┅┅」她有些想笑:只觉得他热热的气息喷拂在她 耳後好痒,惹得她直往里缩,忙着躲开他,以免当真笑出声来。
邵风不悦地伸手按住她的小腹,考虑着是否要用强硬点的手段。
她一愣,两眼瞪住他搁在自个儿小腹上的大手。「没关系┅┅老毛病罢了┅┅ 忍一忍就过去┅┅」
虽说在交易之时,她便早有,「觉悟」,但这「觉悟」的方法,她可是半点儿 也不懂的。通常也只有即将出阁的闺女,才会被授以这方面的常识,因此她对男女 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