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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小沈子没胆子骗我,毕竟上一次他就没把我卖了,如今太后死了,也会更加坚定他跟着我的决心。
我和素娥姑姑偷偷走出影灼阁,行到晴岚门时,果真见到皇上在门后的阴影下等我。
皇上身边只带了德顺公公一人,手中还拎着一个篮子,盖了盖子我看不清是装了什么东西。
“路有些远,你走得当心一些。”
皇上说完,便让德顺公公走前,我与他并行,素娥姑姑跟在后头。
夜太黑。走得又尽是小道,一路行来并没有遇见人。我没有问目的地,只是安静地走着,凭感觉已经离开了西六宫,甚至过了中轴上,进入了东六宫的范围。
东六宫原先是未开府的皇子和年长些的帝姬的住所。据我所知,先皇还有两个帝姬未出嫁,就住在这里。
德顺公公在一座宫室前停下,从怀中取出一把小钥匙打开了宫门。我看不清匾额,余光注意到素娥姑姑的表情,透着几分怀念和感慨,还有哀伤。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跟着皇上踏过门槛走进去的那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这里是我梦中出现过地地方皇上的生母茗贵妃居住的宫室。
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打扫过。甚至是没有人来过了,地上了许多落叶,建筑的角落里也有不少蜘蛛网,比起梦里的白色幔帐更加凄凉。
皇上一言不发地走到一个小池塘边,我的梦中他就是在这里朝素娥姑姑大声喊着要杀了太后地。
德顺公公把灯笼交给素娥姑姑提着,从带来的小篮子里取出牌位、香炉以及几碗简单的供品,点了三炷香交给皇上。皇上对着牌位拜了拜,把香插在香炉中。德顺公公又给了我三炷香,待我行礼后。他才点了锡箔,留给我们一只灯笼,与素娥姑姑一块回避了。
我知道皇上有话要对我说,只是他迟迟不开口,我抬头去看他的脸,不晓得是不是锡箔燃烧的烟熏的,他的眼睛有些泛红。
“这里是我母妃生前住的昭南宫。”许久之后,皇上才哑声说道,“东六宫本来不该是妃子住的,但太后说她重病。这里安静适合休养。我还记得,她地身体一直好好坏坏,太医说是因为生我的时候难产落下了病根,直到她过世的时候我才晓得,是那个妖妇给她下了慢性毒药。”
这些往事我几乎都知道,可从皇上口中说出来,听着另有一份感受,心痛的感觉更是无以言语。
“那时候我就决心要为她报仇。可我力量不够,素娥劝我忍耐,这一忍就是十四年。母妃在宫里过得并不好,她并不受父皇喜欢,连贵妃这个封号。也是父皇为了封我为嗣皇帝而在她过世后追赐的。我听在父皇身边伺候过的老人们提过。母妃在被纳为太子侧妃的时候风华绝代,还抚得一手好琴。也见过画师画得那时候的母妃,真的很美,可等我有记忆以后,我见到地一直是苍白的没有一点生气的脸。”
梦里的茗贵妃,确实是病入膏肓,那张病态的脸根本无法找出一丝一毫当年风华绝代的模样。
皇上语气平淡,我几乎抓不住他的情绪。他极少说他小时候的事,更不曾提起他的生母,今天却是如此反常。
他为何要对我说这些,又为何要带来我昭南宫拜祭茗贵妃?
“槿儿,素娥和素芳有没有跟你提过,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这里……”皇上转过身,抬手轻轻擦过我地眼角,“就这里,特别像我母妃。”
我浑身一震,脚下一软,幸好皇上扶着才没有摔倒。我看着皇上,更加不明白他心底的打算。
“不过性子倒是一点都不像,母妃要有你一半的坚忍和果断,也不会有那样的结局。”
皇上说到最后口气里带有几分叹息,我恍然间感觉到,他并非没有疙瘩,而这疙瘩若不解开,我与他,终究只能越走越远。
我垂下眼帘,伸手抱住皇上,轻声道:“皇上怪我吗?怪我狠心抱着缜儿跳湖,怪我喝下那碗药?我不想给自己找借口,我狠下心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皇上也该明白。”
皇上沉默着,他没有推开我,只是身体有些僵硬。
“皇上那天说过,我隐瞒是因为我不信任。我无法否认,只是皇上扪心自问,若知道了会做怎样的抉择?我宁愿你怪我,也不愿我恨你,因为我爱你。”我说着说着喉咙哽咽住了,这么简单的三个字,若包含了真心,说起来竟是这般沉重,“我爱你啊,我不想让你左右为难,不想让缜儿将来过得小心翼翼……”
爱情永远都是伟大又卑微的,它让人不顾一切,却也让人如履薄冰。对帝皇的爱,让我畏首畏尾,就好像走在悬崖边上,我看不到他地真心,他对我虽好,可依旧不是我一人能够独占的,他是皇上,对我的感情与皇权之间,天平的摆动我没有一丝信心。
不甘心又如何?
“在皇上心中,我究竟是个什么位置?除了舍不得,除了不愿负我之外呢?我这颗棋子到底有多少分量?”
我哭了,泪水止不住。我知道最后这些话都是不应该说的,破罐子破摔,想要一窥皇上地内心终究是过了线了。而且我怕,怕适得其反,可还是想知道,不想患得患失,就算最后落个鱼死网破。今天这么晚,非常抱歉哇。
明天估计也早不了,合掌道歉。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大捷
“槿儿,你太聪明。”皇上扶在我腰上的手松了一松,灯笼被扔在了一边,黑暗中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连这般真情吐露的都是都在算计。”
我的身子不由僵了一僵,幸好同样的,他也看不见我的神色。
这一席话,的的确确是真情实意,可也不能否认,我多少有赌博的打算,我所有的筹码都已经推到了赌台的中央,只看他跟不跟。
“第一次对弈的时候的事,皇上还记得吗?在皇上面前我不敢称聪明,我没法逃过皇上的火眼金睛。槿儿心里想的什么,皇上都看得清楚。”
“我一直也都是这么想得。每一次都觉得我已经看透了你,可每次到了关口上,结果都超出我的预想,终究是雾里看花。”皇上的口气里流露出自嘲的味道,“你想赌,赌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是不是?”
我一咬牙,道:“是。”
皇上放开我,背过身去,长久长久凝视着地上的牌位。我突然间镇定下来,我已无底牌,也没有任何奇兵,除了等待结果之外,别无选择。
真情实意的豪赌,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爱情本来就是一场赌博,若是输了,也是无话可说。
夜风微凉,心却炙热,皇上轻柔的声音伴着细腻绵长的木兰香迎面而来,他说:“你赢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抬手从背后慢慢拥住他,脸上的泪未干,依旧有心痛,依旧有不安,只是这一刻,我告诉自己说我赢了。起码在他的心中,现在依旧有武槿媛,有武家的位置。
彼此之间的疙瘩不能完全解开。却也不至于让我们无法面对彼此。随着单家势力的消弱,皇上渐渐独掌大权,这一切都会慢慢逝去的吧……
回到影灼阁的时候已近午夜,我洗漱之后便决定休息。
第二日一早就有消息说皇后病了,免了所有人的请安,让大家各自在宫里待着。后宫里也是安静。每个人都守着自己地那一方地,有点心思的都不会在这种时候折腾,那纯粹就是没事找事了。皇上和单家的最后那一层假面终于也撕破了,今后的日子容不得一丝丝掉以轻心。
小舞因为太后的丧事留在了皇城,住的还是上次那个姬青阳地小别院。
我趁着这段时间要好好养身子,不为别的,只为了日后的硬仗。
这天我醒来以后,就觉得影灼阁的气氛不太一样。虽然整个宫里还是挂白,但是进出的人的脸上不自知地都带了点喜气。我正欲喊素娥姑姑来问。她就进来了,说是小沈子在门口等我睡醒好一会儿了。小沈子进来后,什么话都没说,就扑通一声跪下,对着我就是三个响头,然后乐颠颠地说道:“恭喜主子,贺喜主子了。”
我抬眼看了看门外,小沈子立即低下了头,也知道自己刚才是做过了。先不去说有什么好事情发生能让人高兴。现在毕竟还在太后的丧礼期,这样喧哗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抓住了小辫子,大不划算。
“奴才乐糊涂了。”小沈子装着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道,“主子可别气。”
“也不至于生气。”我笑了笑,素娥姑姑确认了外面的情况,我让小沈子起来说话,“说吧,什么事情让你乐成了这副模样?又有什么可以恭喜我的?”
“主子,可是大好事啊。”小沈子笑了笑。伏了伏身,“刚刚东边前线快马加鞭传来地捷报,说是东部六郡已经拿下五郡了,最后的那座城池也差不多了。”
我闻言先是一惊,而后笑了开来。的确,这个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而且还是个极好的消息。它来得实在是太及时了!东边战事的平定更加可以让百姓相信太后是为了天下苍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也免去了我和小舞不少善后工作。
这是我对这个消息的看法。而小沈子应该是不知道我和小舞在做的事情。他的高兴应该是另有原因。
“主子你说,这是不是个好消息?”小沈子笑眯眯的,“皇上今个儿还在殿上夸了不少人呢,我听说还提到了你地兄长武大人。”
“若是真的,我可要好好打赏你了。”
“奴才是从德和公公下的一个小太监那里得来的消息。靠谱。”小沈子说道。
“小沈子。那个小太监靠得住吗?”
“靠得住。主子你想……”小沈子狐疑地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他赶忙又低下了头去,“那个小太监叫小路子,跟在德和公公身边两年半了。那小子有些滑,心眼倒不坏,也就是喜欢玩上那么一手,”小沈子说着比划了一个抛骰子的动作,“奴才和小路子是老乡,交情还算不错。”
我靠着床想了一阵,或许在前朝我也该有个自己的线人……
“小沈子你先下去吧。”我挥了挥手,退下了小沈子。
“那小路子的事情?”
“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让素娥姑姑来找你的。”
“是。”小沈子行了礼,退了出去,“主子您安心歇着。”
小沈子走后,我对素娥姑姑说道:“你有空去查查那个小路子的底……”
过了中午,整个后宫都知道了东部战事大捷的消息,比起小沈子地消息,还是慢了一大拍。这是连日来第一件好事情,天公也作美,阳光是格外的好。
皇上下午过来影灼阁小坐了一会儿。
他来的时候,我正在园子里晒太阳。缜儿睡在我的身边,盖了小被子,嘴里吮着自己的大拇指,看起来睡得香甜。我见皇上来了,就要起身行礼,他急忙摆手免去了我的礼。小沈子他们端来了椅子,皇上坐下道:“身子养得怎么样了?”
“这几日吃吃睡睡,臣妾恐怕是胖了不少。”我笑道,心里却没有脸上笑得那么开,我知道,曾有一层东西搁在我和皇上之间,那一晚我在昭南宫捅破了它。它是那么顽固,如同人的肌肤,旧茧除去后,又换上一层新的。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