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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病了。”
月寒婵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神情之中带着戒备。
楚倾便淡笑道:“我是傅宁,随珏王从容城来,想必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大月城第一乐师寒婵姑娘……”
说着她突然摇头一笑,“瞧我,竟是给忘了,如今已经是醪噱恕!
月寒婵脸色蓦地一沉,转身欲走,却被楚倾一把拦住,“我说,你病了。”
“与你无关。”月寒婵冷睇了她一眼,正要绕过她,却见楚倾突然冲她柔柔一笑,道:“郁结积闷,心灰意冷,侧王妃这是厌食。”
月寒婵微惊,没想到她仅凭着望闻便看出她的症状。
确如楚倾所言,她这段时间根本没有食欲,什么都吃不下,她心里明白她这是在等死,一边等死一边还在等着一个已经不可能的希望。
“呵!”凄凄一笑,月寒婵的面上终于有的一丝别的表情,“便又如何?死了作罢,省得留于世间惹人嫌恶。”
楚倾眸子微微一动,转而淡笑道:“侧王妃并非真心嫁入醺墒牵俊
月寒婵微微一惊,四下里瞥了一眼,小声道:“我虽不知你是谁,可你既然有心为我治病,我便也有心提醒你一句,有些话可说,有些话却不可乱说。”
楚倾挑眉浅笑,看了看月寒婵担忧的神色,突然手上用力,一把扣住了月寒婵的手腕!
第五十七章 萧珩
月寒婵淡漠的表情骤然变成惊愕,没想到楚倾竟是如此大胆。就算她是边城守将之女,就算她是忠良之后,可是初次见面她都做出这般举动,还是让月寒婵无法接受。
“你做什么?”她冷冷瞪了楚倾一眼,试图缩回手,怎奈楚倾看似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手上的力道却不小,一手扣住她,一手伸来探上她的腕脉。
过了一会儿,楚倾的脸色沉了下去,松开月寒婵的手臂,沉声道:“醺挥写蠓蚵穑烤退忝挥校胍沧芨们氲玫桨伞!
月寒婵睨了她一眼,缩回手揉了揉手腕,“这件事不需要你关心,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怎说?”楚倾垂首淡淡笑着,取出一只瓶子递到她面前。
月寒婵皱着眉头瞥了瓶子一眼,并没有接过来,耐着性子道:“萧家人不好惹,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却听楚倾不慌不忙道:“那宛家的人呢?”
月寒婵的脚步豁然停下,四下里看了看,而后回过身来凝眉等着楚倾,冷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楚倾把药送上前,道:“服下。”
淡淡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笑意,月寒婵却感觉到了一股凉凉的怒意。她一瞬不瞬地看着楚倾,眼含疑惑,“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楚倾不答,浅浅笑着,“这件事是萧珩所为,是吗?”
月寒婵一把抓住楚倾的衣袖,喝道:“别乱说。”
楚倾笑道:“你怕死?”
月寒婵眼底闪过一抹嘲讽,淡淡摇摇头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我是怕你不明情况,口不择言,伤了自己。”
说着,她微微垂首用力咬了咬嘴唇,似是咬牙切齿道:“萧家人,不是善类。”
“我知道。”重鸾点点头,“你放心,他们伤不了我。”
她笑得自信,自信得有些诡谲。
他们当然伤不了她,因为萧珏不会容任何人伤她,至少在她说出宛珺的下落之前,他不会。
回想起来,她倒是不无疑惑,萧珏究竟是不是真心在乎宛珺的下落和生死,为何这一路上,过了容城之后一直到大月城,他都没有催促过一次?甚至没有提起过。
月寒婵何其聪明,她犹豫了一下问道:“说吧,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楚倾道:“今晚萧氏兄弟齐聚一阁,我很想亲眼一睹诸位王爷风采,有劳月妃带个路。”
“仅仅是这样?”月寒婵并不相信,虽然楚倾从容城来,可是她既然能让萧珏这个铁面冷心之人,将她从容城带到大月城,就必然有过人之处,她若真的想要见一见萧氏兄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如若她的目的并不仅仅在于见萧氏兄弟,那就??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是要借她的醪噱矸葑龅闶裁础
虽然她素来不是喜欢胡闹的人,可是此时此刻面对楚倾,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诡谲气息的女子,她那早已如一堆死灰的心隐隐起了一些兴致,且当做这个人愿意帮她,她所给的回报吧。
楚倾微微眯起眼睛笑了笑,贴近月寒婵身侧,小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见其尸,不信其死。”
短短一句话,却让月寒婵浑身狠狠一颤,眼中带着一丝惊讶,向楚倾看去,转眼之间,楚倾脸上的轻松笑意已经散去,眸色深沉冷冽,向月寒婵伸出手,手心里静静立着那只瓶子。
夜风越来越冷,晚间着了单衣,竟有些清凉。
睦元堂内,夜风一阵阵吹进来,萧珏和萧珩都起了身,一左一右地避开萧珝,萧珝抓不到他们,就一把揪住萧В雀雒煌昝涣耍舡'眼巴巴地看着逃得远远的兄弟两人,心里直叫苦。
明黄衣衫翻飞,萧珩静静地站在窗前,感受着风中的凉意,一双利眸望向黑夜深处,深不见底,没人看得懂他的情绪。
许久,他深深吸了口气,收回目光,侧身准备回座,却正好与萧珏四目相对。看那模样,他也是要回座去。
对于这样的心有灵犀、不谋而合,两人眼中并无喜色,却反倒泛起一丝冷意。
身为璃王的儿子,他们有太多相似之处,然别人看得出的相似也就罢了,甚至有些时候他们的想法、甚至于情感,都是如此相像。
淡淡一笑,彼此都看得出,并非出自真心,也都看得到彼此眼底的冷意,然而,你不言我便不语,谁都没有去捅破这一层关系。
相视良久,萧珏对着萧珩做了个请的动作,萧珩颔首回笑,正要挪步,突然听得睦元堂外传来一声喝问:“什么人?”
一道醇朗清越的女子嗓音道:“没见月妃不舒服吗?”
闻言,堂内的四人全都警觉了一下,就连喝得七荤八素的萧珝和萧б簿菩蚜舜蟀搿O舡'顿然起身,踉跄着冲了出去。
“寒婵!”他喊了一声,抬眼就看到一白衣女子扶着月寒婵缓缓走进堂内,正要伸手去接,却被楚倾一记冷眼扫来,那冷到骨子里的眼神让他的动作豁然顿住,双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
“唔……三嫂怎么了?”萧珝迷迷糊糊,看到有人入内,站起身来就迎了上去,却身形不稳,差点撞在两人身上。
楚倾隽眉一拧,下意识地抬脚一拦,萧珝便毫不犹豫地向着两人身后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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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萧珝断然拒绝,摇摇头醒了醒酒,回身望去。
楚倾已经扶着月寒婵坐下,给她倒了杯白水喝下,而后抬眼向堂内的人看去。
一抬眼便看到那双看似温润却带着寒魅气息的眸子正紧盯着她看着,目光考究,暗藏冷厉,迎上楚倾的目光,便在嘴角勾出一记幽深笑意。
楚倾与他四目相对,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心中的戾气与杀意都会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却又系数被阻在喉间。
这便是害得宛家被灭的始作俑者,这便是带人灭了宛家的人,多少次,她在梦里见到他,恨着他,恨不能杀了他,然而此时此刻,当他站在她面前,她却将所有的情绪都藏了起来,只是对他淡淡笑着。
萧珩不语,却一眼便看穿她浅淡笑意背后的深意,即便猜不透她对他究竟有什么别样的情绪,至少,就凭着她这大胆凌冽的眼神,以及那暗藏深意的眸子,他已看得出,此女非比寻常。
“你就是傅宁?”就在楚倾与萧珩相视之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
楚倾挪开目光,回身看了身后的人一眼,只见萧珝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撑着桌子,微微向前欠身看着楚倾,目光略有些迷离,显然还没有完全的醒酒。
这种模样的萧珝,楚倾并非第一次见到,十王爷萧珝贪杯嗜酒成性,在大月城早已不是秘密,城中凡有藏了好久的酒楼,全都有他的踪迹,每一次不把店家的珍藏佳酿逼出来,绝对不罢手,更是市场流窜在各王府、公主府,惹得所有人恨得牙痒痒,却又奈何不了他。
宛府,亦是他常出没的地方之一。
如是想着,楚倾嘴角的笑意已经变得越来月幽深,萧珩和萧珏看在眼里,心中各有所想。
“傅宁见过太子殿下、藩王殿下、十王爷。”
她垂首一一行礼,被念到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向她投来一记目光,萧珝也愣了愣,又向她靠近了两步,“你……你认识本王?可是本王从未见过你……”
楚倾没有说话,目光从萧珩的衣着、身边的月寒婵以及萧珝手中的酒壶上一一划过,笑得内敛。
“呵呵……”萧珩突然弯起嘴角淡淡一笑,“这位傅姑娘着实聪明,难怪四弟不辞辛劳,不远万里把她从容城带来。”
一句话,暗藏深意。
楚倾下意识地向萧珏看去,正好迎上萧珏投来的目光,只听萧珏不紧不慢道:“傅家虽为武将,却也是文才世家,傅姑娘自幼便接受这种坏境的熏陶,既有文人之细致,又有武将之洒脱,与寻常人家的姑娘,自然有所不同。”
“哦?”萧珩饶有兴致地瞥了楚倾一眼,话却是对着萧珏说的:“四弟似乎对傅姑娘很了解。”
萧珏淡笑道:“这一路回京,我会傅姑娘相谈甚欢,加之傅守献原本就是我手下强将,若非边疆告急,我也舍不得将此等人才放置在边陲之地,爱屋及乌,自然对其女也会有所了解。”
“爱屋及乌……”萧珩笑得深沉,若有所思,后面的沉默却是故意留给楚倾和萧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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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倾漠然看了他一眼,冷声道:“王妃这得的……是心病。”
第五十八章 问诊
众人齐齐一愣,目光落在楚倾身上。
就连月寒婵也微微吃了一惊,抬眼看了楚倾一眼,楚倾冲她淡淡一笑,幽幽道:“历经生死,而今众人皆不在,一人独活,心中怎能不留有阴霾?”
原本还站立不稳的萧珝顿然睁开眼睛,放下手中的酒壶站直身子,惊讶地看着楚倾,而后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几位兄长。
若说方才还有些半醉半醒,那现在可算是因为楚倾的这句话而彻底清醒了。
饶是他这般顽劣、被骂蠢笨之人都听懂了她话中的深意,他的几位兄长个个比他心思深沉,聪明绝顶,又怎会不明白?楚倾这说的,明明就是前些日子的宛家被灭一事!
月寒婵脸色惨白,摇晃着起身抓住楚倾的手臂,却被楚倾反手扶住,让她坐下。“王妃抱恙在身,要多休息,有了病就得治,如此拖着,只会亲者痛仇者快,就算你这么把自己这么死了,也只会让那些想要看你痛苦的人开心,她们只会笑话你、唾弃你,却绝对不会有怜悯。”
萧珏满心疑惑,目光在楚倾和萧珩之间游走了